拒當情婦 第4章(2)

他笑不攏嘴,嘴里吞進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而方淨文皺著眉,感覺他的溫度高得不對勁,她很快地又伸手去模他的臉。

「你發燒了。」她肯定地說道。

「對,我還懷疑自己內分泌失調,我年輕時沒長青春痘,現在倒長了好幾顆。」鄺野故意解開襯衫,露出黝黑胸膛,存心等著她害羞臉紅。

方淨文沒後退,反倒向前一步,雙手扣在他肩上,看著那幾顆凸起的紅點,還有一、兩顆有水泡的紅疹。

鄺野雙眼一亮,大掌攬過她的腰,不客氣地將她挾帶至雙腿之間。如果她願意暫時忘掉她的男友,他原本就很樂意叫那個沒肩膀的家伙滾到外層空間去。

「月兌掉衣服。」方淨文小臉脹得通紅,眼楮仍緊盯著他胸膛。

「樂意之至。」他說,啪地扯壞了一排鈕扣。

她走至他的後背查看,指尖拂過發熱的陽剛肌肉時,有了半刻的恍神。

鄺野倒抽一口氣,僵住身子——因為她絲緞般的撫觸,讓他全身血液直沖到他的男性部位。

「讓我吻你……」他側身在她耳邊說道,咬住她的耳垂。

「你長水痘了。」她推他的肩,強自冷靜地說道。

鄺野茫然地看著她,濃眉慢慢皺成兩座小山。

「長水痘?」他咳嗽了兩聲,粗聲問道。

「對,長水痘。」她點頭,以為他在裝傻。

他低頭瞪著胸前那些紅色丘疹,一想到成人水痘可能會引發的麻煩,他就想罵人。「搞什麼鬼!我怎麼會長水痘?」

「現在的孩子都有打水痘疫苗,我們那個年代的人,八成的人在小學以前就會長完水痘,你就是那兩成的異常。」

「媽的!」他又罵人,這回還踢桌子。

他花了三年時間在去年拿到藥學博士,但他一直以為水痘這種小兒科的病,不會跟他有關的。

「你得去看醫生,因為你在發燒,而且成人長水痘的並發癥會很嚴重,你最好多休息。」之前面包店老板也因為水痘大病餅一場,她很清楚這些癥狀。

「見鬼了,FDA好不容易通過我們的藥品審核,接下來我們要忙著大賺一筆,我哪有空休息?你直接叫醫生打昏我好了。」鄺野一想到這些紅色痘痕,會長滿全身,他就想摔東西揍人。

他不喜歡生病,更討厭那種無力不能自由的感覺。

「你需要休息,工作不代表一切。」方淨文說道,心里卻不由自主地難過了。他以前生病時,從來沒人叫他好好休息過嗎?

「工作就是我的一切。」鄺野煩躁地拿起咖啡喝個精光,壓下一個哈欠。

「身體不顧好,你連工作都沒有,快點去看醫生。」

「無所謂,我不用看醫生。」鄺野像是想氣死她似的,他走到床邊,一個翻身把臉埋到枕頭里。「反正,我本來就什麼也沒有。」

方淨文看著他高大身軀像堵牆似地橫在床上——一座讓人覺得好寂寞的哭牆,她無聲地在床沿坐下。

「你先把早餐吃完,然後去洗個澡,我再陪你去看醫生,好不好?」她說。

「干麼關心我?」他悶聲說道,內心竊喜。

「我們是朋友。」

「你明知道我的意圖可能不只是朋友。」他倏地一回身,扣住她的手臂,將她慢慢地往前拉。

她的身子半橫在他面前,覺得自己像是送進虎口的羊。但這只笨羊竟然覺得黑發凌亂的野狼很性感。

「我知道你不會不顧道義,搶別人的女友。」她抬出最佳擋箭牌。

「叫那個鄭力宏滾到太平洋!」鄺野不爽地低吼一聲,抓起枕頭往地上一扔。

「起來把早餐吃掉。」她固執地拉住他的手臂。

「我不喜歡清粥小菜。」他板著臉,臉臭得像只老山羊。

「病人就該乖乖合作。」她低聲哄他,其實很珍惜這種可以用朋友名義關心他的時光。

有了男友也好,否則以她一踫到鄺野失控的程度,他們現在已經發展到她完全沒法子月兌身的地步了。那種被愛焚身的感覺,一次就夠了。

「病人有權選擇他想吃的東西。」他生氣地說道。

「我的女乃油核桃醬做得很好,如果有人乖乖合作,我可能會多做一點。再不然,甜甜圈我也很拿手。」知道他喜歡甜食卻總不好意思,她干脆直接把紅蘿卜釣到他面前。

鄺野冷哼一聲,眼楮卻啪地亮了起來。

「既然已同意,那就快點起來,吃飯、洗澡、休息、看醫生。」

「嗦的女人。」他不情願地坐起身。

「嗦還不是為了……」你好。方淨文把話吞了下去,告訴自己,要對鄺野母性泛濫是太容易的事情了,所以她得有分寸。

「嗦是為了我好,對嗎?」他替她把話說完。

「當然,好朋友是當假的嗎?」為了表示清白,她直視著他的眼說道︰「我下樓去請司機準備車。」

「對,你最好快點下樓,免得我失去理智,一口吞掉你。」鄺野瞪著她的冷靜,沒好氣說道。

「你不會的。」

「發燒生病時,我什麼也不保證。」鄺野雙臂交握在胸前,挑釁地盯著她的眼。

方淨文一挑眉,佯裝冷靜地走出他的房間。

她告訴自己,他們都是有理智的成年人,而她也有足夠的毅力可以抗拒他。

應該是這樣吧……

事實證明,鄺野果然長了水痘,成人水痘的後遺癥原本就多一些,他雖然服下特效藥,卻因為已錯失前兩天最佳治療期,便開始發燒且陷入全身發癢狀況中。

而鄺野則一如他所說的[發燒生病時,我什麼也不保證],脾氣壞到該判十個死刑。

醫生說,他體力嚴重透支,沒有好好休息,可能正是他長水痘的原因。于是,吩咐鄺野要好好睡上幾天。不過,全家上下都知道鄺野根本不听醫生的話,他只在乎方淨文!

方淨文在,他便乖乖吃藥、吃飯、休息。

她如果沒空理他,他就會像未進化的原始人一樣,把整間屋子砸得像豬窩,然後再咒罵任何不盡力讓他的房子保持清潔狀況的人。方淨文為此放棄周休二日,留在他身邊照顧,因為她是唯一制得住他的人,因為她也是這屋子里最關心他的人。

這天鄺野狀況已穩定,所以方淨文請了半天假,準備和鄭力宏見面。

只是從這天早上開始,她便忙得像顆陀螺。先是老夫人把她叫進小客廳,要她打電話去處理一件讓人火大的小事,而方淨文電話還沒說完,董太太則已經站到門口了。

「淨文。」董太太沒看到她在講電話,喚了她一聲。

「等一下我再去找你。」方淨文搗住話筒,轉身跟董太太說完後,再繼續幫老夫人催促一件未到貨的克什米爾披風。

在對方保證今天晚上一定送貨到府之後,她掛上電話,又听老夫人嘮叨不絕地抱怨了十分鐘之後,她終于知道為什麼老夫人需要伴護了。

因為伴護有義務要阻止其它的人對老夫人動手不客氣。

一件克什米爾披風沒來,今晚就會世界末日嗎?

「老夫人,我晚上請假,我先走了。」她說。

老夫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轉頭繼續對著看護抱怨。

方淨文走出小客廳,找到了正等在客廳里的董太太。

「不好意思,你有事找我嗎?」方淨文問道。

「那個……」董太太輕咳了一聲,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

「鄺野又不肯吃藥?不肯吃飯?」方淨文蹙著眉,心里的煩躁一再地升高。

「他在樓上摔東西。」董太太低聲說道。

「如果我二十分鐘還沒出來,就報警。」方淨文看了下手表,三十分鐘後,鄭力宏會來接她。「因為那時我應該已經出手宰了他。」

董太太笑著點頭。

方淨文小跑步準備上樓時,遇見要走出小客廳的老夫人。

「你不是要去約會嗎?還上樓做什麼?」黃碧玉問道。

「你孫子召喚人。」

「他不舒服?」黃碧玉馬上擔心地皺起眉。

方淨文看著老夫人,知道她雖不曾到鄺野房里探望過他,但她認為老夫人對于鄺野的情況其實是關心的。

她只是分辨不出老夫人對他的關心,是基于鄺野是她的外孫,還是他現在將藥廠帶到前所未有的成就這回事。因為老夫人說話的方式,刻薄得讓人膽寒。

「他沒事。至少我一個小時前離開時,他除了傷口復原會癢,所以脾氣壞得像頭猛獸之外,一切都很好。」她說。

「打電話叫許醫生來,他開的那是什麼藥,一點效都沒有。」黃碧玉立刻發飆。

「鄺野已經得到最好的照顧了。」方淨文蹙著眉,將發絲攏到耳後。

「沒錯,他把我的伴護當成情婦,一天二十四小時召喚個不停,當然好得快。」

「我不是他的情婦。」方淨文冷冷地回望著老夫人。

「你的野心也許更大。」黃碧玉不客氣地說道。

「事實勝于雄辯。」方淨文不想與她爭辯,徑自轉身往樓梯上走。

「等鄺野一好,他就要開始相親。」黃碧玉說道。

「我祝福他早日找到好對象。」她快步走上二樓,直趨鄺野的房門口。

她以為自己不會動氣,卻還是被老夫人給激怒了。她從不貪圖他們一丁點財產,為什麼要被侮辱成見錢眼開的拜金女?

方淨文推開鄺野房門,立刻不客氣地把怒氣都扔到他身上。

「鄺野,我警告你,你如果再三天兩頭地……」她的話沒說完,因為躺在床上的鄺野像個孩子一樣地癟緊雙唇,鼓著腮幫子,黑亮眼里有種憤怒神色,看起來……很可愛。

「我的背很癢!我抓不到!那個鬼藥根本沒用,我癢成這副德行,路邊長跳蚤的流浪狗都還比我舒服,我明天就去找那個醫生算賬!」他先把兩顆枕頭扔下床,再用拳頭忿忿捶打著床墊。

方淨文很想笑,但她拚了命地忍著。

「所以,你找我干麼?」她問。

「搽藥、抓癢!」他瞪她一眼,可沒忽略她那雙帶笑水眸。

「你可以叫董太太幫忙。」她好心地建議道。

「萬一她迷戀上我怎麼辦?」鄺野不客氣地說道。

方淨文噗地一聲笑出來,因為他這回真的扯得太荒謬。她拍了下他的肩膀。「衣服月兌掉。」

鄺野迫不及待地把睡袍一掀,里頭就只有一件合身四角褲。

「我好歹是有男朋友的人,你穿這樣會不會太超過?」方淨文手里拿出藥膏,不客氣地質問他。

「你對那家伙不是堅定如盤石嗎?怎麼會因為我的而動搖?」他抿了下唇角,一提到[那家伙],語氣就像浸了醋。

她坐在他身後,拿出藥膏輕輕涂抹在他每一處結痂處。

他僵著身子,身子前傾地趴在床榻,享受著這種甜蜜的折磨。每一次,當她的指尖滑過他的後背時,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天堂還是地獄。

她的踫觸像毒癮,明知道不該接近,但他就是忍不住渴望著她。什麼只留她在身邊就滿足了,那全是他毒癮發作時,所找出來的借口。

「好了,我要出門了。」她把藥盒往旁邊一放。

「你晚上要去約會,沒人照顧我!你難道不該給我一些甜頭安撫我嗎?」他一轉頭,存心就要找碴。

「我不是你的伴護,沒有義務照顧你。」

「但我是你的恩人,如果沒有我,你現在會要在外頭做牛做馬,根本沒法子約會。」他非常不客氣地提出他的功勞。

「我回家時會幫你買紅豆面包,加了很多牛女乃和女乃油的那種,這樣你滿意了吧?」她一臉無奈地看著他。

鄺野滿意地點頭,一想到她約會時多少要記掛著他的事,心情多少好了些。

「要約會還不快點去,免得又說我壞人姻緣。」鄺野粗聲說道。

方淨文擠出一個笑容,無聲地走出房外。

必上房門後,她倚在走廊上長吐了一口氣。

其實,她並沒有那麼想念鄭力宏,鄭力宏也一樣。事實上,她需要和鄭力宏見面,只是因為她怕自己忘記她是已有男友的人。

要淪陷在鄺野魅力之下,原本就不難。況且,她原本就知道沉浸在他懷里,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只是,她已經過了那種為愛燃燒的年紀。只是,他們如今已在兩個世界里了。

方淨文一甩頭,跑下樓梯,不敢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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