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五、十的日子,錢府的廚房就特別的熱鬧,因為平時各忙各的老爺、夫人和少爺、小姐們會極力將時間空出來,全家到齊一塊用晚膳,共享天倫之樂。
今晚氣氛是更加的熱鬧,因為府里又有好事發生了!
「哎呀,大哥,你現在又將劉家、胡氏、安南等鏢局收歸為錢府所有,那江南不就只有我們家的鏢局了,那多不好玩啊!」老五錢銀雅嬌滴滴的抱怨。
「銀兒,那為何大哥凱旋回城時,你還命手下放鞭炮慶祝呀!」老三錢鏡風笑說。
「不只是我,听說大姊還親自跑去看那時的盛況呢!」錢銀雅供出了老二錢釧雅。
錢釧雅急忙解釋,「沒去看的人才可惜呢!三家鏢局從局老爺、總鏢頭到底下的鏢師、佣僕們全都守在城門口等待結果,我本想鏢局要被錢府收購了,局里應該有人會不舍難過才是,至少三家鏢局的老爺子會很傷心,因為看他們的神情都是憂心忡忡,但是大哥的車隊一進入城門,城里卻立刻響起一陣歡呼聲,喊聲震天,三家鏢局里的人員個個是歡欣鼓舞,全都很歡迎大哥回城,表現出非常高興能加入錢府的模樣。最令我吃驚是其中最開心的竟然是三位老爺子,三個人都是一臉的如釋重負、樂不可支,原來他們憂心大哥不能達成約定,那他們的鏢局就無法月兌手了,所以當大哥拿出三十二家分局的權利書時,三位老爺子連一絲遲疑也沒有就馬上喚人拿筆來簽了,當場就將鏢局賣給錢府,拿著銀子高興可以養老了,而其中的劉老爺還想臨老入花叢,表示要拿錢再娶房小妾呢,真是人老心不老。」
這話听得錢府老小都笑了。
「既是如此,他們就不應該故意出難題刁難大哥,要大哥在限定的極短時間里跑遍江南取得三十二家分局的權利書,又特意在沿途設計許多的機關陷阱對付大哥,這種做法實在過分。其實收購的方法有很多種,大哥不需要這麼辛苦冒險的,他們可能會得不償失呢!」老四錢鈺風提出看法。
錢釵雅嬌俏的反駁,「三哥,你這麼想就太小看大哥的能力了,大哥正愁太平日子過太久很無聊,這事正好能讓大哥動動筋骨,同時也可以顯示錢府鏢局的實力給世人瞧瞧,再讓那三個老人家高興一下順勢退休,大哥是順應時勢而為,這是大哥的英明,對不對啊?大哥。」
錢鎖風露出了只有家人才看得到的俊逸笑容,疼愛的模模麼妹的頭,「乖!」
「鎖兒,做得好!」錢首富欣悅的拍拍大兒子的肩頭。在所有的孩子中,雖然大兒子最沉默寡言,個性也最冷僻,但卻也最實在,做事最教他放心了。
「那還等什麼,在這種時間當然是要拿出美酒敬大哥一杯了。」錢鏡風提議,也馬上喚僕人下去拿酒。
「還有釵兒!」錢鎧風微笑地看著麼妹,打破整晚的安靜,首次開口。
「沒錯,自釵兒要為鎮平王爺作媒的事一傳開,已經使得許多貴族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們是爭先恐後來委托紅娘館作媒,讓釵兒這個超級紅娘成了最搶手的人,聲勢更是今非昔比了,值得慶賀,不過大哥才回來就知道這事,消息靈通更加是厲害了。」錢鎧風一次贊揚大哥和麼妹。
不過這卻引來錢釵雅的抗議聲,「三哥,你稱贊人怎能一次兩個呢?沒誠意!」
「釵兒,那你就為三哥找個妻子教教他啊!」錢銀雅眸子泛著惡作劇的光芒,掩嘴笑說。
「千萬不要,我光應付身旁的一堆女人就夠煩了,別再來嚇人了!」錢鈺風急搖手,一張比女人還美的俊瞼上帶著吃不消的神情,逗得大家又哈哈大笑起來。
「三哥身邊的女人好處理,麻煩的是追著大哥跑的黑玉羅,這女人才棘手呢!」錢釵雅提起。
「什麼?黑玉羅還纏著大哥嗎?大哥已經對她表示得那麼清楚了,她怎麼還沒死心呢?」錢鏡風訝異不已。
錢鎧風面帶不悅的回頭看著立在身後的兩名侍衛。
範恆馬上認錯,「對不起,主人,屬下多嘴了。」
錢釵雅為範恆說話,「不能怪範恆,是我要他說的。大哥,你是心慈不想給黑玉羅太難看,可是讓她糾纏著你也不是辦法,要趁早徹底解決才好。」
「這種事或許由女人出面較好處理,交給我吧!」錢釧雅欲為大哥攬下事。
錢鎧風搖頭,「我的事,我來!」簡單明了的聲明。
錢府六兄妹里,錢鎧風向來決定了什麼就沒人可以更改他的意思,其他人明白這個道理也不再多說,這時僕人將酒拿來了,眾人倒酒舉杯慶祝,席間的氣氛更加的熱絡愉快。
錢首富想起一事,「釵兒,安樂侯來找過爹,希望你向鎮平王爺推薦他的二千金,讓她能有機會被選當上鎮平王妃。爹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受人之托,還是同你說一聲。」
「雖然二千金沒被選上,但是這門親事還是落在安樂侯府里,芙蓉郡主可比侯爺的二千金更適合做鎮平王圮,侯爺也會很滿意的。」四夫人笑說。
錢釵雅看著母親,「娘,您別說得這麼肯定,這事還是未知數呢!」
「你都收了芙蓉郡主的蝴蝶紙鳶,當然會努力幫忙完成你承諾她的約定,那鎮平王爺是九成九會娶芙蓉郡主了。」四夫人相信女兒會做到的。
換錢釵雅轉頭瞪著兩個貼身婢女,「是誰多嘴的?」
「小姐,奴婢知錯了。」絳紅、喜兒異口同聲。
「這也不是秘密了,她們說了正好省了娘的事,過世的侯爺夫人和娘算是手帕交,娘也希望你能幫幫芙蓉郡主,她身旁沒有娘親在照顧,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故友之女,自然要助她一臂之力。
「娘,決定權在鎮平王爺手上,女兒也未必能使得上力啊,您不能太苛求女兒。」錢釵雅依著母親表示。
四夫人笑了,拍拍愛女的小手,「鬼靈精,在場的都不是外人,你有多少能力大家會不知道嗎?別再裝客氣了。」
錢銀雅頑皮的眨眨眼,故意驚呼︰「哎呀,四娘,您怎麼泄了釵兒的底呢!」
她的話引來哄堂大笑。
愉悅感染上錢鎖風,讓他臉上冷酷的線條也放柔和了,在都為俊男美女的六個兄妹里,他的俊逸不失風流瀟灑型的老三錢鏡風,以及斯文俊美的老四錢鈺風,反而多了份粗擴,更加吸引人。
縱然他習慣冷漠孤寂,也不苟言笑,可是和家人在一起時總能令他放松心情,他喜歡這種感覺,除了家人外,也不再有人能令他如此自在開心了。
錢府這頓晚膳便在慶賀聲里和歡笑中度過。
不久,一份報告書同時來到這對母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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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夜晚,涼風習習,吹來林間的蟲鳴聲,雖有些嘈雜,卻也熟悉悅耳,仰臉便能見到燦爛的夜空,看星月爭輝,這是一年里最美好的時節。
錢鎧風漫步在花園里,感受天地之美,也享受一個人獨處的清靜,順便讓夜風吹吹他有些燥熱的臉,那是剛才在用晚膳間被起哄灌酒所引起的,不過還不至于會醉,不像老四鈺弟,酒喝不到三杯就醉了,常被三個妹妹取笑。
想到這,他臉上又浮現笑意了,不過繼而思及膳畢娘又找上麼妹要私下談事情,錢鎧風的微笑轉為苦笑,他明白娘一定又為了他的終身大事找麼妹,只是這事他一點都不急,找紅娘也沒用。
他是一定會娶親,這是人生必經的過程,他不排斥,但不是現在,他還不想受拘束,也不想自尋煩惱,因為除了家里的女子外,外頭的女人想起就不免讓他皺眉,尤其是如黑玉羅那樣咄咄逼人的女人,更教他避之唯恐不及,天性冷然令他不相信情愛這玩意,也不信自己會對妹妹以外的女人心生憐惜疼愛,將來他只想找個安靜乖巧、不會麻煩到自己的女人做妻子就行了,令他沒有後顧之憂。
希望娘別太打擾釵兒,別為難她才好,這念頭剛閃過,人就找上門來了。
「大哥。」錢釵雅走入花園。
「怎麼來了?」錢鎧風俊眉微蹙,看著走近的麼妹。
若是外人听了這話會以為錢鎧風不歡迎來訪者,其實他整句話該說「天色已晚,為何不休息,怎麼來這里?」從小毖言的他說話一向很簡短,家里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外人就不一定能了解了,不過錢鎧風也不會將外人的看法放在心上。
「來看看你啊!大哥,你這回出門整整一個月才回府,釵兒很想你呢!」錢釵雅挽著大哥的手臂嬌聲說,大哥雖然老是擺出冷冷的模樣,其實他是最疼妹妹的哥哥了。
「撒嬌!」錢鎧風揚唇,憐愛的用手指點點妹妹的俏鼻。
「那大哥你說我來做什麼呢?」錢釵雅反問。
「娘又麻煩你了。」錢鎧風指出。
「大娘也是擔心嘛!大哥,你想成親了嗎?」錢釵雅問。
錢鎧風抬頭看看夜空,語氣淡淡,「你決定吧!」
錢釵雅噗哧一聲笑了,「大哥,你的婚事怎要我決定呢?你這麼說無非是認定小妹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所以一定會明白大哥在想什麼而幫你,對嗎?」
錢鎧風笑出聲,「聰明!」
「所以大娘才會說我和大哥你是同一鼻孔出氣,質疑我不知是在幫你,還是在害你,令大娘是越來越懷疑我這個超級紅娘的能力了,以為我無法幫大哥找到大嫂,再這樣下去,大娘可能會找外面的媒人來幫忙了。所以大哥你要有心理準備,真到了該娶房媳婦的時候了。」錢釵雅告訴大哥。
錢鎧風閑言,臉色又沉下。
「不過大哥你也別擔心,只要你想成親,不管要何種的妻子,釵兒我一定會為你找到,看你是要像大姊那樣健美充滿英氣的俠女型,還是像二姊清雅月兌俗,卻非常精明能干的類型,抑或如同我,美麗漂亮人見人愛這模樣的,我都會全力以赴,包君滿意。只是像我這模樣的女子太稀少了,百年難尋,要踫踫運氣,看大哥你有沒有福氣遇到了。」錢釵雅特意仰臉噘嘴裝出一副高傲姿態,可愛的樣子教人想疼愛又好笑,也成功地讓錢鎧風再展歡顏。
「謝謝。」他當然明白妹妹是在逗他開心。
「不客氣。」錢釵雅笑答,大哥就是如此的善體人意,可惜就是因拙于言詞才會個性轉成冷漠、不易親近,若能找到個能打破大哥的冰冷,讓大哥放開心,令他高興的女子就太好了,只是這樣的女子真難找!
不過事在人為,鎮平王爺的婚事都難不倒她了,大哥也不會難的,等鎮平王爺這事一處理完,她便開始要辦大哥的終身大事了。
這當然是很快羅,新娘都為鎮平王爺找著了,只等著送新娘上花轎、拿媒人大禮便行了,非常簡單,一定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她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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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二夫人進門後就時時吵個不休的安樂侯府,這些天有了難得的清靜,一直是兩方勢力爭斗的情形下,會突然平靜下來就表示一定有一方的聲勢被另一方給壓下,能力不如人只好噤聲,不管這是長遠的情形,抑或只有一時的平和,反正少了吵鬧,原本眉頭深鎖的侯爺臉上也有笑容了。
讓殷鎮開心的事不只這點,他兩個女兒都希望能得到紅娘館的推薦,能成為鎮平王妃的侯選人,如今結果揭曉,如他所預料的是紅娘館中意的是芙蓉,已將芙蓉的畫像和生辰八字送去給王爺,看王爺的最後決定。
本以為這事會讓秋娘暴跳如雷,可是教他驚訝的是秋娘母女竟然毫無怨言的承受下來,沒有一句抱怨不甘,母女倆更盡量克制自己不再和芙蓉起爭執,避開雙方的沖突,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安寧,教殷鎮好高興,這才像個家嘛!
而且受到芙蓉可能成為鎮平王妃的影響,許久以來門前冷落的安樂侯府,近來多了不少的訪客,讓殷鎮有事好忙,連帶整個侯爺府也有了生氣,佣僕們做起事來也更加起勁。
不過主角芙蓉郡主卻受不了趨炎附勢的客人打擾,選擇到廟里小住幾日,一則求菩薩保佑一切順利,再來也是散散心圖清寧。
在富城外的石門山上有座普來寺,因為石門山都是石板樓梯,馬車無法上山,加上普來寺又處在山頂,需要走上個把時辰的路途才能到達,所以上山的香客並不多,香火有限,不過它的秀麗風景卻是富城附近各山頭之冠。
在普來寺後方的廂房里,殷芙蓉正拿著筆在畫畫,為她的作品做最後的上色工作。
「好了,完成了,晴兒、小雨,把它拿起來看看。」
兩個婢女急忙小心的將桌上的東西拿起展開,一個幾乎有一個人高,色彩斑斕的蝴蝶紙鳶躍然出現。
「小姐,好漂亮呢!」兩個婢女同時發出了贊嘆。
殷芙蓉也開心的笑了,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再做紙鳶讓她重拾孩提時代的歡樂,因此現在做紙鳶成了她的嗜好,眼前的蝴蝶紙鳶也是她所做過最大的一個。
「小姐,這麼大的紙鳶應該也要很大的風才能放得上天吧?」小雨問起。
殷芙蓉來到窗前看看外面的天氣,回身對婢女愉悅的表示,「今天風不小,一定可以飛得起來,我們去放紙鳶吧!」
「昨兒我們在後院放,結果紙鳶的線都和院里的大樹交纏到了,後院真不適合放紙鳶,要去別的地方才行。」晴兒忙表示。
殷芙蓉沉吟了下,「寺里的師父們不是說後山有個大草原嗎?或許可以放紙鳶,我們去試試!」
「好啊!」兩個婢女忙點頭,主僕三人出了房門往後山而去。
走了一段路後,眼前出現了一片大草原,令三人都驚訝的瞪大眼。
「沒想到山上竟然有如此廣大的草原,配著藍天和白雲,真像是一幅美麗的圖畫。」殷芙蓉出聲贊美。
「若再加上大蝴蝶,這幅畫一定更漂亮。」小雨搖搖手上的紙鳶,晴兒贊同的連連點頭。
「那還等什麼呢!」話說完,殷芙蓉便率先奔向大草原,讓晴兒和小雨笑叫著忙跟上。
來到大草原的中央,殷芙蓉將手中的線綁在紙鳶上,讓兩個婢女拿著紙鳶,而她拿著線團跑在前頭,三人合力迎著風放紙鳶。
「要飛上去了……飛上去、飛上去……哇,飛上去了,紙鳶飛上去了……」
在一串的驚笑聲中,紙鳶順風緩緩的飛向天際,有如真的蝴蝶般,展翅遨游天空。
紙鳶不只飛上天,而且還越飛越高,五彩鮮艷的蝴蝶襯著蔚藍天空,極為亮眼。
「哇,紙鳶已經被放得好高了呢!」晴兒仰頭眯著眼看紙鳶。
殷芙蓉也微笑的仰望著天空,而手還繼續放著線,「我希望將紙鳶放得更高,讓天上的娘也能看到我做的紙鳶。」
但是一捆線一下子就放完了,殷芙蓉手邊卻沒有線了,看著天上飛得漂亮的紙鳶很懊惱,若線夠長,紙鳶應該還可以放得更高。
「線怎麼這麼快就放完了,早知道就該多帶一捆線來才對。」小雨也覺得可惜。
「那也沒辦法,只好讓紙鳶就飛到這種高度了。」晴兒無奈的聳聳肩。
不過殷芙蓉卻不想就此打住,遂吩咐道︰「晴兒,你回去再拿捆線來。」
「小姐,您要奴婢一個人走回去啊?!我……我不敢!」晴兒忙叫。
「你真膽小。小雨,你和晴兒一起回廂房拿線來,我在這里等你們。」殷芙蓉交代著另一個婢女。
「小姐,那不是留下你一個人了嗎?這怎麼行呢?」小雨覺得不妥。
「那你敢獨自回廂房嗎?」殷芙蓉看著小雨。
小雨老實的搖搖頭,「奴婢也不敢。」
「既然你們兩人都不敢,就只能一起回去拿東西了,這里又沒有別人,我一個人在此沒關系的,你們快點回來就行了。」殷芙蓉表示。
「這……好吧,奴婢兩人就快去快回,小姐,您自己也小心點。」小雨回答。
「我明白,你們快去吧!」
殷芙蓉看著兩個婢女離開,又把心思放在天上的紙鳶,越看越欣喜,下一回她就可以挑戰做個更大的紙鳶,只是不知道那時她是否還能來這里放紙鳶呢?還是已經嫁人了?鎮平王府里可有這麼大的地方讓她放紙鳶?又或者她的夫婿會同意她玩這種孩子游戲嗎?
越想她心中就越泛起絲絲的惶恐,爭取這樁親事原是為了賭氣,後來就為了自身權益而非成功不可,但是她一直都沒有仔細想想要嫁人了的事,那是要離開家,離開爹,嫁到個陌生的地方,伺候一個喚為夫君的男人,必須要陪著他一生一世的,殷芙蓉細白貝齒輕咬著紅唇,那是種說不上來復雜又奇異的感覺,還帶著不安恐懼,縱然鎮平王爺有權有勢,但是她和他又不熟識,萬一他不是個好人怎麼辦?自己還是要乖乖做他的妻子嗎?可不可以逃開呢?但又能逃去哪?
殷芙蓉心里很挫敗,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似乎太遲了,以錢釵雅給自己的回應,這樁親事應該可以如自己所願,她想反悔也不成了,而且她也沒能力後悔!
這時她更難過娘早逝不能陪在她身邊,女子嫁人時是最需要娘的教導,她心中有一堆疑問卻沒有人可以解答,爹不懂,而繼母謝秋娘就更不用說了,要她問那女人,她不如自己模索找答案!
看著天上的紙鳶,她好希望自己能像紙鳶一樣可以在天地間飛翔,她想去哪便能去哪,就不用受制于紅塵俗世,做個身不由己的女人了。可是低頭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線,她嘴角上揚,紙鳶也要由線來控制,原來它也一樣不自由。
這時突來一陣怪風,將她的頭發、衣裙都吹亂了,她忙要整理儀容卻一時沒拿好線頭,紙鳶從手里飛月兌。
「哎呀,不好了!」殷芙蓉顧不得衣裙沒理好,想抓回系在竹片上的線頭,但是紙鳶一得到自由便隨風高飛,她趕忙急追在後。
「別跑,停下來,不要跑,停……停下來,你……別逃啊!」她邊呼喊邊加快腳步追上,希望能救回紙鳶。
殷芙蓉追著紙鳶跑過半個草原,眼看紙鳶越飛越靠近樹林,她心中更著急了,因為只要一進入樹林,有樹林阻隔她就更拿不回她的紙鳶了。
就在殷芙蓉又急又無措時,她見到一個高大男子從樹林里走出,而紙鳶的線頭正巧巧也往他的方向而去,她想也沒多想就高聲大呼——
「抓……抓住它,抓住那個線頭,快,抓……住它,快幫我抓住它……快啊……」
那男人站住,看著往自己直沖而來的白衣女子,她跑得又急又喘邊還大喊,依她話里的意思應是要自己幫她抓住斑高飛在她前面系著線頭的竹片,他飛快抬頭看了眼,是只彩繪的蝴蝶紙鳶,原來是紙鳶飛走了。
或許是那只漂亮的紙鳶讓他也覺得飛走有些可惜,所以一向冷漠不愛理女人的他破天荒的願意出手幫忙,騰身向上躍起,手臂一伸,輕易便抓住了線頭,身形翩翩落地,將東西遞向快跑到他身前的女人。
本以為只是件舉手之勞,哪料到竟然是糾纏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