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霜確實氣得不輕。
青翠的樹被冷冽的風放肆吹襲得緋紅,浩瀚穹蒼混沌迷離,空谷深幽不時傳來詭譎哀嚀,衛霜蜷縮著驚悚哆嗦的嬌軀,隱避在不甚濃密的草叢中窺視房內的一舉一動。
她在屋外可憐地渾身發抖,但里面的人卻打得正火熱!她僅能透過灰蒙的窗戶看著武雋抱著女人歡娛,她是想沖進屋內把那兩個不知廉恥的狗男女拉開,可是礙于自己現在是在跟監,怎能如此做。
她只好忍受著可能隨時會有鬼魅冒出來的恐懼,跪蹲在地抬首仰望。
武雋抱著女人,心里卻是不時地注意窗外人兒的一舉一動。
那白痴不曉得現在外面的溫度僅有十一、二度嗎?難道不怕受到風寒,她竟還能忍受冷冽的風不斷地朝她吹襲,不改初衷地一直跪在那里盯梢。
武雋滿月復的郁氣等待發泄。他原本是想利用和女人廝混來打消衛霜那個未婚生子的愚蠢念頭,卻沒想到她竟無任何動搖念頭的,倒高興快活地盯監他的房子,反倒是他被她這個愚蠢至極的行為煞黑了整張臉。
從窗戶可以一清二楚地望見她那顆小腦袋在窗外上上下下晃動,不時臉上還掛著微怒的表情。
他對于她的行為不禁輕笑出聲。
「ANDY,什麼事那麼好笑?」
武雋為了怕麻煩,從不讓他那些女友們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僅讓她們稱呼他為ANDY。
「沒事。」武雋推開緊抱著他壯碩身體的女人,「今天就先回家去吧!」
「啊——你不是說好了要讓我住在這里的嗎?我都把換洗的衣服帶來了耶!」那名女子不依地嬌嗔。
「改天,改天好嗎?改天你要來住多久都沒問題,剛剛我想起來還有事,改天再來。」武雋拾起沙發上的皮包遞給那名女人。
「好吧!」那名女子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皮包,嘟囔著,「下回可別又半途要我回家喔!」真是的,怎麼可以在這緊要關頭喊停,還讓女伴在這種深山野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下山!
「我載你下山。」他隨手抓起桌上的鑰匙,打開大門。
GOD!寒風冷颼颼地直撲著她吹來,「這麼冷,明天再下山好嗎?」她露出最迷人的笑靨,希望能留下來。
「我送你下山,坐在車里不會冷的。」武雋硬拉著她走出門,將她往車里推。
武雋奇怪怎麼瞧不見衛霜的影子,心想她該不會是放棄監視他,選擇她家里溫暖的被窩吧!他放心地上車,這種冷天確實是應該待在家里溫暖地睡覺,他真怕她會感冒,到時她家里的人又不知要如何責備他。
眼看著窗外霓虹燈閃爍,都市五彩繽紛的夜生活正式展開,馬路上車潮擁擠是天天都會發生的事情,塞個一兩個鐘頭也實屬平常,人們也早就習慣了這種前無去路、後無退路的塞車時段,可是……
「唉!」
藍駱這聲嘆氣已不知是今天晚上的第幾聲了。
早知道會塞車塞成這副德行,他就該早些離開,還記得他老爸曾是怎麼告誡他的——「相親你不可以遲到,你是男人,遲到成何體統。」
好了吧!他早該知道T市的交通是亂七八糟得出名的,他卻還是固執地硬要把斐衣會會長卓力FAX過來的案子看完才出門,看來等會兒到達餐廳的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頓罵。
藍駱將車子停在餐廳門口,將車鑰匙遞給代客泊車的小弟,推開門就聞到濃郁的起司味。
「我還以為你今天又要給我落跑。」藍伯濤不悅地喝道。
現在都已經七點過半了他才到,害他坐在里面是愈等愈煩心,不知道要怎麼跟女方的人交代,他又怕他再次落跑,只好借尿遁跑出來打電話,才想打他的手機給他,就看見他這個寶貝兒子從門外姍姍走了進來,頓時心里是放心了不少沒錯,可是一把火卻愈燒愈熾。
「塞車。」他老爸是絕對不會接受這種借口,但是他確實是因為塞車才遲到的。
「塞車?你騙三歲小孩啊!」藍伯濤睥睨著藍駱。
藍駱無所謂地聳聳肩,他早知道他老爸不會接受這種答案,他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好了,趕快跟我進去,你已經遲到半個多小時了,待會兒進去得向人家賠個不是。」
藍伯濤根本就是拉著藍駱進包廂,藍駱都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塞進位子里。
「你們好。」藍駱心想到底是誰要和他相親?眼前的兩個女人長相似乎相差十萬八千里。
坐在他左手邊的是相貌甜美,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秀發、凝脂玉膚、桃腮微暈、紅潤的唇瓣、水盈盈大眼楮的有氣質美女。他懂得欣賞美女,他也希望他老爸要介紹給他的是他左手邊的這位,而不是坐在他右手邊的那位,戴著一副粗框大眼鏡,濃妝艷抹、頭發雖長但卻老氣地盤在她的頭頂上,而她耳邊那副大紅色的圓形耳環是那麼的俗氣,看著她的衣著……老實說,他非常反感而且有股想吐的感覺,她身上穿了件橘紅色的連身洋裝、腰的中間系了條黑色粗皮帶……喔!天啊!
「你好,我叫蔚紫紗。」
喔!美女。藍駱在心里忍不住驚嘆,美女就是美女,連說話時的聲音都那麼的好听。
「你好。」他似乎是笑得有點白痴。
「我是蔚紫綾。」
「你好。」對她,他就打不起什麼勁。人長得不怎麼樣就算了,說話的聲音又是那麼的低沉、冷淡,好像人家欠她幾百萬似的,看了就討厭。
「紫紗是姐姐,紫綾是妹妹。」藍伯濤發現藍駱似乎對于紫綾沒啥好感,他一直知道他這兒子是個重視外表勝過內在的人,所以他真該得到些教訓。
藍伯濤狡猾地對著藍駱笑,「紫紗的丈夫是一家經紀公司的老板。」
啊?她丈夫?那……要和他相親的是——
喔!不!
蔚紫綾冷眼看著藍駱,今天要不是被逼迫,她早和同事跑到PUB去狂歡了,又哪會坐在這里忍受他的鄙視。
今天,她特意地將自己包裝成這副德行就是為了要氣家里的人,她爸媽瞞著她找相親對象不說,她老姐知情卻不說,等到要出門的前一刻才告知她今天吃這一餐的真正實情。
她氣都氣飽了,還吃個屁。
所以,她故意將自己打扮成這樣,男人都是以外表來評論女人,長得不怎麼樣的女人就算再有氣質、再有內涵也得不到青睞。她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肯定也是這樣的人,她不會把自己的真面目展現在他面前的。
藍駱意識到了蔚紫綾冷冽的目光,轉頭看著她。
蔚紫綾也將視線對準他的雙眼。要比比誰能看得久一點嗎?來啊!
藍駱被她尖銳的目光看得非常不舒服,她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每道都充滿敵意,他做律師這麼久從沒被人用這種眼光看到令他打顫,他將目光移往別處,端起面前的茶杯。
這頓飯會吃得很是痛苦。
「你覺得紫綾怎麼樣?」藍伯濤忍著笑意,正經地問著在一旁開車的藍駱。
「什麼怎麼樣?」
「這個女孩很不錯,年紀輕輕的就有律師執照,听說她還沒打輸過任何一場闢司。」
「爸,道听途說的事最好別相信。」他冷漠地注視著前方。
「一看到她我就喜歡她,有氣質。」.
藍駱實在是快暈倒,有氣質?他老爸的審美觀念一定有問題。「以後應該不會再有類似這種聚餐了吧!」再來一次他準受不了。
「你覺得她如何?她長得那麼甜、又那麼體貼,而且又會做家事。你想,在這個年頭,有哪個女人會為了你甘願忍受油煙下廚替你煮飯。紫綾真的不錯,我希望你找個時間約她出去逛逛,多多培養培養感情。」
藍駱一听不禁冷哼︰「培養培養感情?爸,你沒搞錯吧?感情的事是用強迫就能促成的嗎?更何況,等著替我煮飯的女人排起隊都可以環繞地球一圈,還不需要她來替我煮呢。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麼去處理,你玩到現在也該滿足了吧!」事情順著他老爸的意走到這一步他老爸也該滿意了。
「既然你那麼會說,為什麼就是沒看過你把女友帶回家?嘴巴那麼會講,實際行動呢?反正不管怎麼樣,你是乖乖地來了,但是光這樣我還不能放心!我也知道你和武雋都是抱持什麼樣的心態。不想結婚!除非我死。」藍伯濤忿忿地敲著玻璃。
「等到我真的想結婚的時候我就會結,何必要你和媽操心。」他和他老爸是有理說不清。
「是,等到那時候我和你媽早就抱著遺憾去見閻王了。」
「老爸,你沒听過‘禍害遺千年’嗎?你和老媽沒那麼早死啦!」
「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你給氣死。」藍伯濤順了順胸口的那道郁氣。
藍駱將車子開得很快,他是很想和他老爸斗氣,不過看在他老爸這陣子的血壓有上升的趨勢,為了他的健康著想還是別再氣他了吧!
車子停在門口,「老爸,別說做兒子的沒提醒你,劉醫生說你的血壓升高了許多,少生點氣。」
「我的血壓還不是被你給氣出來的,要我少生點氣也行,明天你就打電話去約紫綾出去。」藍伯濤塞了張紙條在藍駱的手心里。
藍駱打開紙條一看,七個數字串成的電話號碼,想也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是誰。
「爸!」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要他和那個丑八怪外加超級大冰庫的女人出去,讓他一頭撞牆好了。
「沒得商量。」藍伯濤堅決地下了車。
這怎麼行!藍駱搖下車窗,對著往屋里走的藍伯濤大喊︰「爸!不可以這樣啦!爸——」
他得到了什麼答案?他老爸居然連用都不甩他,頭也不回地搖著手,意思是他沒得選擇,一定得照著他的話做,否則他會讓他不得安寧。
藍駱頹喪地往椅背靠躺,手煩躁地抓著黑亮的發絲。
這是什麼世界?
武雋將女伴送到山下,在女伴不高興的抗議之下非常有同情心地讓她自己坐計程車回家。
他將車停放在車庫里。哇!這種鬼天氣在這種深山里會冷到凍死人,趕快回自己溫暖的窩喝杯熱乎乎的咖啡解解凍。他按下車庫的電動門開關,門乖乖地逐漸往下降。
等等——,
「衛霜!」武雋不敢相信地大吼。
武雋急速走向衛霜。
這小妮子居然昏倒在樹邊!
他輕拍衛霜的臉頰,「衛霜——」看來她是睡著了。天啊!在山上這種寒冷的天氣她居然還能睡得這麼熟,而且似乎不在乎天有多冷,真是佩服她!
武雋將衛霜抱進房里,將她安置在房里。
「衛霜……衛霜……」他輕拍衛霜的粉頰,他體貼地幫她泡了杯牛女乃,為了怕她冷著了,還替她蓋上厚厚的毯子。雖然這些動作會讓她更加深對他這位候選人的正面印象,但是他又不是個冷血、為了月兌離魔爪而不顧別人生死的惡男,所以……
「嗯——」衛霜嚶嚀地轉過身去,似乎把武雋的叫喚當作是蚊子的呢喃。
他不信她真那麼好睡︰「衛霜,起來。」他更加重力道拍著她。
「媽,別吵嘛!讓我多睡會兒……」她忿忿地撥掉武雋那雙大手。
望著她如此幼稚的舉動,武雋啼笑皆非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還是讓她睡好了。
他將燈關上僅留盞小燈,輕聲地合上房門,走到廚房將泡好的牛女乃一古腦地往自個兒肚里灌。
今天著實是被衛霜這小魔女折騰得快不成人形。一會兒驚天動地地宣布她要未婚生子,而且她那個借「精」生子的最佳對象是他,一下子又冒著冷風跑到他家扮「跟蹤」,還能在寒風刺骨的山里呼呼大睡,根本就不知歹徒、風寒為何物?
這小妮子!
武雋這輩子頭一次感到如此拿一個人沒辦法,甚至到快抓狂的地步,他真該狠狠地抽打她的。
明天,當衛霜知道自己是被他抱回屋里的,不知道又要以什麼借口賴在他頭上,搞不好會以為她「失身」了,到那時候他就「掛」了。
唉——
絢麗璀璨的光輝偷偷地爬上床塌,熱力蔓延至床上人兒的身上。
衛霜皺著眉頭翻轉過身,繼續酣然而睡。
武雋走進房間,狠狠地拉開半掩的窗簾。「衛霜,起床。」
武雋轉過身去,看見衛霜將自己包里在棉被里,籍以逃避他的聲音。他惱怒地扯住棉被想將它拉開,沒想到衛霜卻死命地掙扎,揪緊棉被。
「衛霜!」武雋滿肚子的郁氣等待發泄。
「嗦!」她大聲回吼。
「衛霜,你給我起床,要不然我會給你好看。」
「煩!走開啦!」
這小妮子!「衛霜,你再不給我起床,我就叫衛霆青來叫你。」衛霆青怎麼有可能會為了叫衛霜起床而費半天工夫跑到這里來。
但這輩子衛霜最怕的恐怕就是她大哥了。
「你真的很煩耶!」她忿忿地露出小頭顱。「你讓我再多睡一會兒會死啊!天又不會塌下來,叫個屁。」
「你嘴巴真臭。」他正在醞釀對她的火氣,「你這個不用上班、不用上學的米蟲,沒資格那麼拽。我還要上班,請你趕快刷牙、洗臉,早點滾離我家。」他將盥洗用具往她身上一扔,轉頭就要離開房間。
衛霜驚詫,這是武雋的家!「我在你家?」
耙情這小表將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淨?「請你少說點廢話,趕快起床。」.「為什麼我會在你家?」衛霜跳下床,跑到武雋身邊扯住他的手臂。
這女人完全忘了昨晚冒著冷風跟監的事,一想到這他就一肚子火,「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在這個人煙稀少、氣溫又低的大冷天里扮福爾摩斯跟蹤人?」
哎呀!「是……是……誰……?」她自認自己的跟監技術一流的,怎麼會讓他看見?
「喔——」武雋訕笑地看著她,「也不知道是誰,居然能夠跟監跟到一半在樹邊睡著了,而且還叫不醒?」
「我……好嘛!是我好不好,不要用那種口氣說我。可是……我本來是在樹邊睡著的,怎麼一覺醒來會在這個房間里?」衛霜疑慮著。
她思考了半天,對于她從外面到這個房間的過程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這……這個……」他躊躇著。
「怎麼樣?」
「呃——那個……」
「到底是什麼情形嘛?你快點說啊!」她著急地想知道事情真相,不免對武雋緊迫盯人。
「我要是真讓你在外面那種氣溫僅有十一二度、冷風刺骨的鬼天氣里睡覺,不被你家里的人活扒一層皮才怪。」要死就死吧!
「謝謝。」
唷!真是破天荒啊!高貴的衛霜小姐居然說得出這兩個字,天要下紅雨了。
幸虧她沒有因此而賴上他,要他對她的貞操負責,要不然他死都不會瞑目。
「你趕快刷牙、洗臉,我還要趕回盟里。」
「喔!」衛霜靈機一動,「我想——應該是你抱我進來的吧?」衛霜邪邪地瞅著武雋看。
「……」開始了!他心中最不想遇到的噩夢來臨了。
「我想應該是才對,否則怎麼解釋我一覺醒來會在你的房里!」衛霜自作聰明地點著頭。但她每點一次頭,武雋的頭就更痛。
「難不成是我夢游?」
「是、是,是你夢游。」武雋點頭如搗蒜。
「也不可能啊!怎麼我活了二十幾年就從不知道自己有夢游的壞習慣呢?」衛霜故意皺著眉凝視武雋,心里卻是雀躍萬分,像是抓到偷吃糖的小孩一樣。
她到底想怎麼樣?她早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會夢游走進房里來,還故意緊追著問,分明是想要他承認。
武雋囤積的怒氣眼看著就要爆發,微低著頭讓長而濃密的睫毛半遮住瞳孔中那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也沒什麼啊!」她將手藏在背後,微搖著身子,動作像極了在討歡心的小女孩,「只是想從你口中證實一下嘛!」
「什麼?」
「證實是你抱我上床的啊!」
「證……證……實……」他差點被口水給噎到。
「嗯!」
說是嗎?她搞不好會要他負責,難道不是嗎?
「到底是怎麼樣嘛?」
「是又怎麼樣?」他艱澀地開口。
「那你夠格當我孩子的爸爸。」
「我什麼時候答應幫你?」他陰沉低語。
「你也沒說不幫我啊!」她有可能就這麼放過他嗎?NOWAY!
「我管你那麼多,你想生孩子不會去精子銀行隨便找個精子解決,干嗎偏偏要來虐待我?」
「這怎麼行!你怎麼可以要我隨隨便便去找個陌生人來當我孩子的爸爸?更何況,我怎麼知道對方的為人,要是他是個通緝犯或是愛滋病患怎麼辦?」
「好,不找精子銀行,你不會去找你以前的同學。」
「找我同學!拜托!那多尷尬。」
「有什麼關系,想生孩子就要忍耐。」他有點受不了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同學都是外國人,難道你要我生出來的孩子是混血兒?你總不會希望有個混血外甥或外甥女叫你舅舅吧?」她可不希望自己將來生出來的孩子是個混血兒。
「只要別找我,我不介意有個混血外甥或外甥女。」
「我介意!」她快要被他給氣死了。
「那我就沒辦法了。」武雋愛莫能助地聳聳肩,轉身離開房間來到客廳。
衛霜尾隨其後說道︰「有啊!你還是可以幫我啊!」她不會放棄的。
武雋根本就不想理她,他往沙發上坐下來,悠悠地翻閱報紙,眼楮連看也不看衛霜一眼。
「你有沒有听到,你到底要不要幫我?」衛霜有點惱怒地揮掉擋在她面前的礙眼報紙。
「你還要我幫你什麼?」他不耐煩地看著她。
「我——」
「幫你生孩子這件事別想。」他知道衛霜的詭計,她要他幫的忙當然不會是好事。
奇怪,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聰明了?以前看他整天抱著一大罐可樂猛喝,對于任何事的態度都「青青菜菜」,神經又特別粗,現在居然變得如此眼尖,一下子就看清了她的意圖。
「別這樣嘛!雋哥哥——」衛霜撒嬌地在武雋的身旁坐了下來,拼命往他的身上蹭。
「喂!你當你是做‘特種行業’的小姐是不是?惡心!」衛霜每往他身上靠,他就往後退,退到他的背已經抵住椅子的扶手,整個身體幾乎可以說是深陷在沙發的角落里。
「你到底答不答應幫我?」她嬌嗔,雖然這是她最沒辦法忍受的說話方式,不過為了能順利拐到她想要的「東西」,忍耐點還是值得的。
「不幫,我說過除了幫你生孩子這樣艱難的‘工作’我不做以外,你要我怎麼幫你都行。」他實在是不知道衛霜這些年猛往國外跑,到底是學了些什麼歪思想回來,她的腦袋瓜子都在想些什麼?
「真的不幫?」
「說不幫就不幫。」武雋堅決地搖頭。
「不幫?」衛霜的眼眸中正閃爍著詭異的訊號。
「不幫。」
倏地衛霜跨過武雋的身體,坐在他的腿上攫住他的頭,雙唇狠狠地吻住他的。
她在做什麼?!她居然將舌頭伸放進他的嘴里,通常這個動作都是他對別的女人做的,她到底在外國學了些什麼東東,居然那麼開放!難道她在國外也都是這般的對外國人的?他的心里竟起了些許的化學反應,為了他腦中竄出的這個想法惱火。
他的腦中驀然又閃過一道危險訊號,她竟動手解開他衣服的扣子。
他憤力推開她,「你在做什麼?」他慍怒地大吼。
「強暴你啊!」衛霜似乎不怕武雋的怒吼,天真地笑著。
「你是女孩子耶!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對她凶,她不怕他反而像在看戲一樣盯著他猛笑,她的舉止讓他的顏面掃地,如果說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誰說女孩子就不能強暴人。」衛霜不服氣地說。
好啊!她現在倒是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好似她這麼做一切都是合理的,是他的行為反常一樣。
「你這些年到底在國外都學了什麼驚世駭俗的歪思想,你的小腦袋都裝了些什麼?」他氣憤不已地猛戳著她的頭。
「哪有!」她不悅地揮掉他的手。
「沒有?!如果沒有你會做這種舉動?」他這時才發現衛霜還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把她抱離他的大腿往旁邊放下。
雖然說衛霜這丫頭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個長不大、身上永遠帶點孩子氣的小女孩,永遠都只會做些叫人擔心、驚世駭俗的事情。但這畢竟是個自欺欺人的想法,任何人一看到她絕對不會贊同他的想法。
她長大了,她是個二十三歲、對男人具有相當影響力的女人,他也發現了這個事實,可是他不會去承認,不知道為什麼?她是長得很漂亮、動人,任何男人見了她都會不禁為她的美貌動容,但是惟獨他不可以,他不能對她動情,否則他會被衛家的人砍死。
「有什麼不對嗎?女孩子就不能主動對男人獻吻嗎?」被武雋抱離開他的身上,衛霜有些懊惱。
「別人可以,惟獨你不可以。」
「這是什麼獨裁的歪理,我愛向誰獻吻是我的事,憑什麼不行。」
「你還小——」
「我還小?!武雋,你眼楮月兌窗了嗎?」衛霜生氣地站起身朝武雋展現她傲人的身材,「你覺得我這種身材叫‘還小’?!」她這麼引以為傲的曼妙身材他敢說「小」。
「我說你年紀還小,不是說你的身材。」
「我二十三了耶!」她不依地大叫。
「小毛頭一個。」
「L.P.D.G。」
「什麼?」
她氣結了!跟他說話會有辱她的人格。「你皮在癢!」她氣憤填膺地用閩語大聲嘶喊。
「反正要生孩子別找我,我絕對不幫。」他站起身。
「哼!」試試看再說。
「你趕快刷牙、洗臉,我還要趕去盟里。」
衛霜這時心里是忿忿不平。她衛霜要是這麼好打發,別人就不會叫她小魔女了,就只有他這個笨蛋會以為他說個幾句話就可以打消她的念頭。衛霜狡猾地笑著。
武雋一到聖勒盟就直奔藍駱的辦公室。
「你最好什麼都別問。」藍駱心情不怎麼愉快地對著剛進門便想張嘴詢問的武雋。
武雋倒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嘴臉,在藍駱的面前坐了下來,「我又還沒說話,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依我和你知交多年的情形下,不知道你會問什麼才有鬼。」藍駱不耐煩地丟下手中的鋼筆。
「你知道就說吧!省得我開口問一些廢話。」
藍駱意喻深遠地斜睨著武雋,他早該知道自己當初是誤交他這個爛人,什麼忙都沒幫上,反倒等著看好戲。
武雋收斂起輕浮的笑容。看著藍駱一張要殺人的臉,如果再讓他多看他訕笑的臉一秒,包準他馬上被摔出窗外當空中飛人。「你昨天似乎沒順利逃過一劫。」
藍駱轉動椅子,窗外的天氣似乎很好,可是他的心情卻不怎麼樣。「全程參與,你說呢!」
「對方長得怎麼樣?」他實在好奇得不得了。
「被我們完全命中,長相只能用一個字形容‘慘’。」藍駱無奈地扯著窗簾線,窗簾听話地左右來回不停地動著。
武雋忍住一口氣,頻咳著,就怕那一口氣不小心沖口而出︰「咳……咳……咳咳……」
「我不知道一天沒見你就生病了?」藍駱譏誚地諷刺武雋。
要不是怕笑出聲,他哪需要悶咳得如此痛苦,武雋清清喉嚨︰「可不可以描述一下?」
要他再一次重溫那張丑臉,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嗎?「反正是一張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丑臉。」
是什麼樣的一張臉會讓藍駱這個天才大律師找不到適合的詞匯形容,他很想知道,「到底長得怎麼樣?」
「你真的很煩!」藍駱轉了一圈,煩郁地注視著武雋,「衛霜才說要你當她孩子的爸爸,你馬上就變得和她一樣煩人了。」
「別把我和那個要命的小白痴扯在一塊兒。」武雋白了一眼,叫她小白痴已經算留點口德了,他本來還想將她比喻成智障。
「她……應該已經開始跟監了吧?」
「沒錯,她昨天真的跟來。那個小白痴——」武雋愈來愈對她沒轍,「你看過有人在大冷天里跟蹤,還睡著的嗎?」
睡著?!藍駱猶疑地看著他。
「沒錯,她居然靠在我門外的一棵樹下睡著,等我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我還以為她受不了冷風,回家睡大頭覺。」他還是不敢相信她居然那麼笨,實在是笨得可以。
「然後——」
「然後我還能怎麼樣?當然是讓她在我家睡啊!」幸好她睡得像頭死豬一樣,要不然他真怕她會半夜模黑爬上他的床。
「你應該沒失身吧!」他現在心情是漸漸好了起來,至少他可以省點腦力去想那個丑女和他老爸固執的思想。’
武雋略有隱喻地將視線移往下方︰「依然健在。」
藍駱無力地搖搖頭︰「你的隱喻需要打上馬賽克,還好這里沒有別人。
「我真的對她沒辦法,天要亡我你知道吧!」
「別說得那麼哀怨,只是顆精子嘛!又不是天要塌下來,好解決得很。」
「我警告你少在那里說風涼話,要不然我會擰斷你的脖子。」
藍駱拍拍胸脯,「怕怕。」
武雋的臉色可以說是愈來愈青黑,他干脆站起身。再繼續坐下去他真的會宰人。
「要走啦!」藍駱一笑地看著武雋,他要離開就離開居然還不客氣地狠狠地踢一下門板,仿佛將門板當作是他本人。
反正武雋的宗旨是「主債物還」,既然沒辦法找正主兒泄一泄心頭的郁氣,將氣發泄在他的東西上一樣也能得到同樣的效果。
他今天來不但沒調侃到藍駱,反被藍駱氣得滿頭包,差點沒氣死在他的辦公室里。那女人到底是長得什麼模樣,瞧他那副嘴臉仿佛她是個有三頭六臂的母夜叉,或許……他該找個機會瞧瞧——
可借藍駱沒辦法看見武雋這張臉,否則他一定會先吩咐聖勒盟的手下千萬別讓武雋接近電腦和盟里那一組調查人員。
或許他該打個電話約那個丑女出來,否則他就等著接他老爸的炮轟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