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上上簽 第12章

成昊斜靠在病房門口。

「小昊,你怎能不經我同意就讓醫生給瑞澤動手術?你以為你是誰!」

宋瑞澤動完手術了,孟靈得到江筱語的通知趕到醫院。她又一次氣急敗壞的對成昊大吼。

「妳呢?妳又以為自己是誰?」他總是那副調調。

「我?我是他未婚妻。」她說得理不直氣不狀。

「哦?我以為妳是晁子齊的專利了。」

「那也是你造成的,你別再擅自插手管我的事了,要是手術失敗……」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手術非常成功不是嗎?妳的猶豫不決只會延誤治療。」

她嘆口氣。「也許,也許你是對的,但你太不尊重我了,何況……」

「哼,尊重個屁!事情如願才要緊,我看是妳還沒準備好怎麼面對兩個新舊情人吧。」

她倏地泄氣,背靠上他身旁的牆。「他醒了嗎?」

「自己不會進去看。」

「我……我怕。」

成昊默然,掏出一根煙,看到牆上的禁止標示,將未點燃的煙放到鼻間嗅著。

她突然無奈的說︰「你說對了,我怕面對他,因為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他不動聲色的咀嚼著她的話。

「如果他只是靜靜的躺著,在記憶里,他會是我一輩子最愛的戀人,無論要我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因為,我認定他是我的責任,但他醒了,一時間,我竟無從面對他。小昊,我是不是很殘忍?你知道我心里想的,對不對?」她不自覺得用了「責任」兩字,腦海瞬間閃過晁子齊的影像。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酷酷的把那根完整的煙丟進垃圾桶,轉身要走。

「你要走了嗎?你真的會搬走嗎?」

「該做的事我都做,不該做的我也插手,剩下的,我不再有興趣。」

「我不要你走,小昊,只有在你面前,我是毫無隱瞞的,你走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他緩緩的回身,看見她眼中蒙上霧氣。

「我對妳真的那麼重要嗎?」

「你是我哥兒們,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讓我這樣一個流氓留在妳身邊,妳不怕有辱名聲嗎?」

「我不怕,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小昊,你會有新的工作,新的人生,請你,別回到過去了吧!」

要融化他的堅持並不難,他早已察覺自己遇上她之後的改變,他心甘情願的默默守候、無怨無悔的替她張羅,她的要求他又怎拒絕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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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地方?宋瑞澤空茫的眼環視周遭,白色的窗幔,白色的四壁。

「……」他無聲的蠕動雙唇,身子的挪動驚動了伏在床畔的人。

孟靈驚醒,抬起頭。

她眼中有著期待和一絲的怯意。

「瑞澤?」他終于醒了!她必須找回了對他的感覺,無論如何,不能失去他,她愛他啊!

「妳是……」他聲音軟弱。

她楞然,下意識的模模臉龐,隨即擠出一絲微笑,慌亂的撥撥散亂的發絲。

「我變得又老又丑了嗎?你怎麼將你的靈靈忘記呢?」

「妳說什麼?我不認識妳。」

「我是孟靈,你的靈靈啊!」

他努力的在記憶里搜尋,但清晰得像白雲、模糊得像白霧,腦子一片空白。「孟靈?靈靈?」

「是,我是靈靈。瑞澤,我們終于熬過了!」

他搖頭,再搖頭,狂亂的搖頭。「不,我想不起來,我為什麼在這里?妳是誰?莎菲,我要莎菲……」空白的記憶里徒留下痛,蝕入骨隨的痛。「莎菲,不!」他倏地抱頭吼叫,像發狂的野獸在床上翻滾。

「瑞澤,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江筱語奔過來。「孟小姐,麻煩妳讓讓。」

「鎮定劑。」混亂中,醫生熟練的將針頭插入宋瑞澤的手臂。

「怎會這樣?」孟靈喃喃低語,混亂的、不願相信的。

「他的大腦曾受到重創,這種情形屬于片段的失憶,如果病人在出事前有不願面對的人事,很可能藉由他潛意識的逃避來遺忘,也可能是他大腦組織受壓迫過久所留下的後遺癥。妳放心,通常病人會慢慢的恢復記憶,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有意的逃避,刻意的想將生命中的某段記憶永遠抹去。」

片段失憶?偏偏他遺忘的是孟靈這號人物!她以為自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難道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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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瑞澤睜開眼,病房的門正被輕輕的推開,他合眼假寢。

現在是凌晨兩點,孟靈伏在床畔。

成昊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在床櫃上小心翼翼、不發出聲音的放下一袋食物,傾身凝視那張熟睡的小臉,輕拂開她額前的發絲,月兌下自己的夾克,輕輕的披到她肩頭。

宋瑞澤好奇的從眼縫里看著一切,成昊的動作出奇的細膩,輕巧的無法和他粗獷的外表聯想,唯一的可能是他太在意這女人了,以至于不自覺得改變自我。

成昊倏地抬眼,正巧對上宋瑞澤忘了隱藏的視線。

兩個男人同時忡怔了。

「你是……」宋瑞澤想支起身子,但顯得無力。

「如果你不想頭殼再開花一次,就最好別動。」成昊沒好氣的壓低憤慨的嗓音。「他媽的,我真想揍你一頓,去你的失憶癥,連自己的女人都能輕易忘記,你還不如死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覺得躺在床上好象矮了一截,無法和成昊平等對話,但他還是溫文的口氣。「先生,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台灣,但我還記得我未婚妻還在美國等我,可不可以請你幫我聯絡她,我想她得不到我消息一定會急壞的。」

成昊握緊拳頭,額上的青筋跳動,重重的喘著氣︰「你在美國還有個未婚妻?」

「她叫莎菲,和我一樣是華僑,我們……」

「干!我沒空听你的情史,你什麼都能忘,就是不該忘了阿靈,你知道她為你吃了多少苦嗎?」他上前揪住宋瑞澤的衣領。「你要是敢辜負她,我會把你……」

「小昊!」孟靈驚跳起來,成昊的夾克滑落到地上,她扯開成昊,像母雞保護小雞似的擋在宋瑞澤的病床前,嚴厲的對著成昊。「你這個流氓,你做了什麼?」

成昊臉上的肌肉顫動,惡狠狠的瞪著孟靈。「我早說過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流氓,對不起,玷污了你們這些高級知識分子的聖堂。」

他倏地轉身,朝門外大踏步而去。

她驚醒,她傷了他嗎?

「小昊!」她追了出去。

扯住他的胳膊。「你生氣了嘛?對不起嘛!我是一時心急,你知道瑞澤剛動完手術,萬一他傷口裂開了呢?」

他望向長廊的盡頭,繃著臉。「妳不問我為什麼這麼做?」

「我不想知道。」她突然變得軟弱,垂下閃爍不定的眼。「小昊,我相信你,但無論如何別傷害他,好嗎?哪怕是為了我。」

他回頭,深深的凝望她,她知道了什麼嗎?這傻氣的小女人,竟然選擇了自欺欺人嗎?他下定了決心,要查出真相,把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

「妳老板問起妳。」他嘆出一口悶氣。

「他還好嗎?」連翹三天班,老板不氣炸才怪。

「哼!」

「你呢?工作順利嗎?」

他沉默的轉身。

「小昊?」

「夜涼了,記得披件衣服。」他冷酷的說,拖著腳步走向長廊的另一端。

她呆立在原地,看這他落寞、孤單的背影消失在盡頭,碩長的影子像個倉涼的陰影,在她的心頭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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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子齊正和公司的六位主管級人物開會。

會議室的門霍地被撞開,幾個人同時驚異的抬眼。

「晁子齊,你這公報私仇的小人。」孟靈吃了火藥似的沖到晁子齊面前。

他文風不動的坐著,倒是趙國梁和幾個主管面面相覷,很識相的想要退出去。

「你們干什麼?」晁子齊嚴峻的開口。「我宣布會議結束了嗎?」

眾人屏氣凝神的坐回位置,總裁的臉色不大好看,最明智的選擇就是他一個口令你一個動作,說不定還會有一場好戲可觀賞呢。

「孟小姐,妳知道我們在開會吧?」他的眼神異常的森冷,但並不看她。

「去你的開會!你最好跟我把事情解釋清楚。」她一把搶下他手上的活頁夾,用力甩到桌上。

晁子齊猝然拿雙掌拍桌子,「砰」地一聲巨響,他站了起來,臉色陰騖的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是誰給妳這麼大的膽子?」粗嘎的聲音壓抑著怒火。

現場頓時一片抽氣聲。

「你以為你是誰?天皇老子嗎?別人都怕你,我孟靈就是不怕,有種你把我像沙包一樣的丟出窗去啊。」

現場又是一片靦聲,他們不敢相信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孩會是那個常被他們拿來當玩笑話題的老處女︰孟靈。

「別考驗我的忍耐度,孟小姐。」他加重了手掌的力道,瞪視著面前矮他半截的小女人。

「放開我。」她仰起臉直視他,不妥協的,他施加在她手腕的疼痛使她皺攏了眉。「你又想使用暴力嗎?你既然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請你放開我。」

他突然警覺的松開對她的箍制。

她無視腕上的疼痛,卻無法漠視心上的酸澀滋味,原來,她不是他的例外呵!和他那些紅粉知己一樣,她只是他閑暇時的玩物罷了。

她倏地轉身,要走。

晁子齊反射的握住她的肘。

她像風,教他對她無從掌握,晁子齊有生第一次感到無力,箍制太緊怕她飄散,又怕一松手,她就真的消失無蹤了。

她倔強的不回頭。

「趙副總。」他一聲命令。

趙國梁立刻意會,領著那群好奇心末被滿足的主管出去了。

「回過頭來。」他依舊森冷的命令著。

她咬咬牙,固執的背對著他。

晁子齊倏地輕使力道,她的身子一旋,被他拉進懷里。

「告訴我,我該拿妳怎麼辦?」

她昂頭,近距離的接觸,使她的心防瓦解了,淚水在她睫毛上搖搖欲墜。

「我是個不祥的女人,你放了我吧。」

他猝然低頭吻住她,將千言萬語緘封在唇與唇之問。

「妳想逃嗎?沒我的允許妳休想!」他警告。

她突然推開他,微怒的︰「你這霸王,什麼事都要經你允許嗎?我正要找你算帳呢!」

「算帳?這應該是我跟妳說的吧!」他雙手環抱在胸前,眼帶興味的揚起眉。「妳消失了幾天,能讓妳怒氣沖沖現身的,肯定不是小事吧?」

「你答應給小昊一份工作的。」

「沒錯,我的諾言兌現了,不是嗎?」他一攤手。

「你竟然讓他在工地搬磚塊,讓他被工頭呼來喝去的!」

「工作是人事部安排的,也許是他沒什麼工作經驗,唯一適合他的只有出賣勞力,也算是給他磨練的機會,我認為那是很有意義的工作。」。「你當然可以說的輕松,因為吃苦受罪的不是你。」

「也許妳不知道,我從高中就在『鴻毅』打工,他現在做的工作對我而言並不陌生。」

「但你已經是總經理了,你可以幫他……」

「這個總經理做來並不如妳想的輕松,讓他進『鴻毅』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了,我不像唐明皇那麼昏庸。」

「什麼意思?」

「我不認為我們有繼續討論這問題的必要。」

「你根本是故意整他,晁子齊,你不是君子。」

「孟靈,我對妳的容忍才是到極限,隨妳認為吧,妳可以心疼他,但別忘了自己的身分!」他忍無可忍的咆哮,一甩頭大踏步離去。

她忡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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