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情簪 第五章

這天是星期四,雲嫊嫊翹了課去醫院陪母親。

她父親的病情已經有明顯的好轉,現在還中氣十足的跟護士針對出院的時間討價還價。

「我已經不痛了,下午就給我辦出院。」

「雲伯伯,不痛不代表病好了,您要出院需要醫師同意才行。」

「躺了兩個禮拜,我的骨頭都硬了,就算不能出院我也要請假回家。」

當護士努力勸說的時候,雲母拍拍女兒的肩,示意她到外頭。

「怎麼了,媽?」關上病房的門,雲嫊嫊小聲的說。

「嫊嫊,這病房應該不便宜吧?」

「對喔,這種特別病房不是每周結算一次嗎?」母親一提起,雲嫊嫊才想起她根本沒付半毛錢,就在高級病房住了兩個禮拜。

「怎麼辦?」雲家雖然家境小康,但十幾萬的醫藥費一時間也湊不齊。

「媽,妳別擔心,我去問那位特別護士。」

正巧看見特別護士將拆下的點滴拿出,雲嫊嫊連忙定上前。

「護士小姐,能不能請問妳一個問題?」

「當然。」特別護士和氣的說。

「特別病房的醫藥費怎麼算?」

「院長有交代,妳只要在病房申請單上簽字就好。」特別護士從護理站拿出一個卷宗,抽出一張紙交給她。

雲嫊嫊一看,上面已經印好父親的基本資料。

但看了老半天,雲嫊嫊就是沒看到那關鍵的字眼。「我怎麼沒看到住院費?」

「住院費是掛裴先生的帳。」

「裴先生?」她只認識一位裴先生,就是她老公,他什麼時候替她把帳清了?

「我們醫院的特別病房與一般病房不同,誰申請的就將帳掛在誰的名下。」特別護上講解得很清楚。

等等,她得弄清楚一件事。

「妳說這問特別病房不是臨時空出來的,而是特別安排的?」

「是啊,特別病房只有少數人士才有使用的權利,不特別安排一般人根本不能人住。」

雲嫊嫊手里簽著名,心里卻在想,過去兩個禮拜她都當了大傻瓜,不時在與婆婆和裴輕然吃早餐的時候感激那名急診室醫師,難怪這幾天裴輕然總是面無表情,原來她謝錯人了。

「怎麼樣,很貴對不對?」雲母看女兒愣在一旁,特別護士則是拿著新的點滴進病房,她連忙推推女兒,怕醫藥費太高付不起。

「沒有啦,媽,這病房很便宜,護士小姐說爹地愛住多久就住多久,一點也不貴。」

「真的?」雲母不太相信。

雲嫊嫊用力的點頭掛保證。

見女兒如此肯定的模樣,雲母才放下心來,「神經,沒事了當然要快出院,哪有人喜歡賴在醫院。」

「媽,我下午和同學有約,我先走了。」雲嫊嫊朝母親揮了揮手,急著離開去找裴輕然。

「自己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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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市中心的人行道上,雲嫊嫊滿心都是想立刻見裴輕然一面,她要對他表達謝意。看著公車和計程車來來去去,她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她根本沒有裴輕然的聯絡電話,連他的公司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麼找他?

靈機一動,她知道有個人絕對能提供她想要的消息,便拿出手機撥號。

「喂,老張,是我,我要問你少爺的公司地址,維南路三段……二十三號。好,我知道了,謝謝。」

維南路?離這里不遠嘛,雲嫊嫊拿出防紫外線的帽子戴上,朝維南路定去。

約莫半小時後,她來到「裴意盎然」大樓前,這幢宏偉的銀灰色建築四周刻著精美浮雕,顯示出它的氣派與專業,而右側則排放著等待到花材坊載送花束與盆景的冷藏車。

她想給裴輕然一個驚喜,這個決定讓她的心怦怦直跳,過去幾個月,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親自到公司來找他。

進了大樓,看了眼電梯樓層介紹,她直接上二十三樓,那是總裁辦公室的所在地。

電梯門一打開,她帶著興奮與刺激的心情踏出去。

「小姐,妳有什麼事?」溫和有禮的聲音在她的右後方響起。

雲嫊嫊忽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她微笑的回頭。「我找你們總裁。」

她眼前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胸前掛的名牌寫著總裁秘書。

「所有來到這里的訪客都是來找總裁的,妳有預約嗎?」

男秘書開了雲嫊嫊一個小玩笑,打開行事歷查看。

「呃,沒有。」她根本不知道見裴輕然還要預約。

「那很抱歉,我不能讓妳進去。」

「裴輕然不在嗎?」雲嫊嫊以為男秘書拒絕她的理由是因為她來得不是時候。

男秘書揚揚眉毛,訝異她竟敢直喊總裁的名諱,以他多年的經驗判斷,眼前的女子與總裁應該關系不簡單。

「總裁在開會。」男秘書替裴輕然找了一個適當的借口。

「那我等他。」

「我不確定總裁的會要開多久。」

「這樣啊……」雲嫊嫊失望的嘟嘟嘴巴,手機在這時候響了。「喂。」

(老張說妳找我。)裴輕然的聲音由手機里傳出,讓她原本失望的心情又重新雀躍了起來。

「你不是在開會嗎?」雲嫊嫊問。

(誰說的?)他的嗓音低沉,听不出是高興還是不悅。

「你的秘書啊。」雲嫊嫊哀怨的睨了男秘書一眼,他居然騙她!

(妳走了嗎?)

「還沒。」

(那妳進來吧。)裴輕然掛了電話,按下內線吩咐秘書放行。

「小姐請。」接收到上司的命令,縱然他有再大的權限也不敢為難她。

雲嫊嫁推門而人,裴輕然的辦公室約有三十坪大,除了方正的黑杉木辦公桌,還有一組十二人座的沙發和一大片落地窗。

而此時辦公桌上堆著一大迭公文待批閱,還不包括秘書剛收走的一迭公文。

「秘書為難妳了?」放下金筆,裴輕然選了秘書剛定到門邊的時刻開口,故意讓他听到。

縱然能力再好,得罪上司的客人,飯碗還是會不保,男秘書悄悄捏了把冷汗。

「沒有,是我沒有預約,造成他的困擾。」雲嫊嫊立刻為盡職的秘書開月兌。

男秘書松了一口氣,將門帶上。

「妳沒告訴他妳的身分?」

「我的……」雲嫊嫊正疑惑,見裴輕然旋轉著中指的戒子她才了悟,他指的是她總裁夫人的身分;聳了聳肩,她壓根兒忘了。

她的反應讓裴輕然的眼底掠過不悅。

「妳下午沒課?」將公文攤開,裴輕然將注意力收回,不再放在她身上。

雲嫊嫊有種直覺,他生氣了,但為什麼?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她鼓起勇氣說出口。

他在辦公室里那麼拘謹正經,說公事以外的事讓雲嫊嫊有格格不入的罪惡感。

听見她強調的語氣,裴輕然抬頭看她。

「那個……謝謝你。」雲嫊嫊開口,卻覺得她說的話听來很客套,她應該表達出真誠才對,但對著他,她就自然不起來。

「妳道謝都沒頭沒尾的嗎?」也許秘書不讓她進來是對的,裴輕然開始後悔干蘇打電話給她,簡直浪費時間。

「我指的是我爸住特別病房的事。」雲嫊嫊深呼吸一口,解釋得更詳盡。

她終于弄清楚,該感謝的人是他。

裴輕然輕應一聲。

「我是真心來道謝的。」雲嫊嫊怕他不相信,急忙站到他身旁。

「我們是夫妻,何必那麼見外?」裴輕然坦率的態度反倒顯得雲嫊嫊小氣。

「晚上我請你吃飯好不好?」提出邀約,雲嫊嫊心里七上八下的,結婚以來這還是頭一遭。

裴輕然瞄了一眼桌歷,今天是星期四。

「今晚我有事。」

「哦,我知道你忙,改天好了,你別放在心上,我不會介意的……」她轉身就想定,被拒絕的錯愕讓她說出一連串听起來心里有鬼的話。

裴輕然多多少少也談過幾次短暫的戀情,對于女人情緒的轉變,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反手拉住她的皓腕,起身貼近她的臉蛋,看著她的眼神游移不定,他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緒口Down到谷底。

「抱歉。」他輕語,呼出的氣息侵擾著她。

「我沒關系的。」才怪,她得用手指甲反掐進手掌心里才能止住鼻子和眼楮的酸澀。

「噓……」他將食指放在她急著撇清的唇邊。

討厭!他怎麼可以做這麼曖昧的動作?因心底壓抑的委屈太多,雲嫊嫊抽噎了一聲。

「不準哭。」裴輕然低聲警告。

人家又沒有要哭,他哪只眼楮看到了?雲嫊嫊咬唇搖頭。

「女人哭很丑的。」

這話听起來絕對不是在哄她,她極力的忍耐,但晶瑩的淚水還是因他的話滑落臉頰。

裴輕然心一擰,劍眉直蹙,也不是沒見過女人哭,但是她的淚顏卻令他心煩氣躁,他努力忽略這股令他不解的感覺。

「我說了,不準妳哭。」他的語氣沉了幾分。

現在是怎樣,眼淚用命令的就會倒流回去嗎?才怪,她的淚珠越滾越多。

「妳真是不听話。」裴輕然用拇指磨蹭她的下巴,漆黑的眼眸中映著她的淚顏。

是她看錯了嗎?他的眼里……是她,雲嫊嫊眼眸眨了眨,一不小心又掉了滴淚。

「下次妳再在我面前哭,我就這樣懲罰妳。」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裴輕然倏地吻住她。

懲罰?她又沒做錯事!睫毛掮了楊,雲嫊嫊欲開口辯解,卻被裴輕然吻得呼吸急促。

「嗚……嗚嗚嗚……」放開我!

屬于他的氣味強悍的入侵她的感官,雲嫊嫊不斷掙扎,他怎麼可以不經她的同意就吻她?

她掄起拳頭就在他的胸膛上撾著,表達內心的不滿。

抗議無效,他的手很快就抓住作亂的粉拳,反制到身後,雙唇肆意掠奪,執意要嘗盡她的柔女敕,他的妻子竟是如此甜美。

直到雲嫊嫊癱軟在他的懷中,裴輕然才停止這個吻,在繼續下去,他怕自己會在辦公室要了她。

雲嫊嫊氣息不穩,只能用眼眸控訴他的罪行。

「很好,這樣才對。」揩去她眼角剩余的淚漬,裴輕然很滿意的看著被他逗得滿臉嫣紅的妻子。

「!」雲嫊嫊使盡力氣宣判他的罪刑,然後想逃之天天,標準的有膽說、沒膽承受。

「妳說什麼?」一把抓回她,裴輕然逼近她的臉蛋,俊顏不悅,眉毛警告的挑起。

「你……」干嘛靠那麼近?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令她呼吸困難?生怕他再次無預警的吻她,雲嫊嫊用小手把唇給捂起來。

「妳再說一次剛才那兩個字。」看著她可笑的舉動,裴輕然唇角一勾。

她又驚又怕的搖頭。

「說不說?」食指來到她的脖子,輕輕搔了搔。

雲嫊嫊難耐的顫抖,好癢喔!

「嗯……」裴輕然加入中指,更輕更柔的搔她癢。

「不要。」雲嫊嫊的手連忙抓住他作怪的手指。

「不是這兩個字。」此時裴輕然的鼻子幾乎和雲嫊嫊的俏鼻相抵,威脅性大增。

「是不是我說你就放過我?」雲嫊嫊天真的與他商量。

「嗯哼。」裴輕然沒有正面回應。

她卻當他答應了。

「我說……。」她大聲的喊出來,分散他的注意力,乘機想從他的腋下溜走。

裴輕然的鐵腕卻攬住她的縴腰,讓她一動也不能動。

難道他說話不算話?「你說放我走的。」

「妳的觀念不正確,該修正一下。」

雲嫊嫊警戒的瞪著他。

「我們的關系妳應當很清楚,不管我要吻妳的這里……」他在她的唇畔啄了一下,「或是這里……」薄唇輕輕掠過她的額,「還有這里……」接著輕落在她的秀發上,「和這里……」他在她的頸邊輕吮,「都是合法的。」

「不行……不可以。」雲嫊嫊反手捂住他的唇。

軟弱的反抗像只小白兔,反而引得大野狼興致高張。

「親愛的,我對妳越來越有興趣了。」他伸出舌舌忝舌忝她的手掌心,引得她一陣戰栗。

听清楚他說的話,雲嫊嫊瞠大眼,然而更令她驚訝的是,那個……

他們貼得太近,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下月復的變化。

「啊,我答應媽咪買點心回去給她吃,拜拜。」駭到最高點的雲嫊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一推,像遇到恐龍似的,以跑百米的速度逃離暴風圈。

裴輕然目送她離開,揚起一個難測及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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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雲嫊嫊幾乎失神了一整晚。

裴輕然約莫午夜兩點才回到家,她只能裝睡,祈禱他不要發現,否則真是尷尬。

半個小時過去,洗好澡的裴輕然躺在她身旁呼吸平穩的睡去,像是完全沒注意到身體僵硬緊繃的她。

這樣的夫妻關系就像在坐雲霄飛車,心髒要是不強壯點,一般人根本受不了。她臉紅的想著,不久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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