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復的這首『訴衷情』,和一般的詞不同點在哪里?」教授拿著講義,指著黑板上的斷句問。
教室內的同學一陣交頭接耳,看來很傷腦筋。
只有雲嫊嫊望著裔外發呆。
「雲嫊嫊。」教授直接點名。
「嫊嫊,教授在叫妳了。」隔壁的同學見教授站在台上瞪人,連忙推了雲嫊嫊一把。
「呃,教授。」雲嫊嫊立刻回魂起立。
教授指了指黑板上用紅筆特別注記的地方。
雲嫊嫊趕緊回答︰「這里的意思是說,將你我的立場對調,就會了解我為你苦苦等候想念的痴心。」
「我不是叫妳解釋,我是要妳比較這首詞和其他的詞有何不同之處。」教授冷冷的提醒她,見她答非所問,不用想也知道她沒認真上課。
不同處?雲嫊嫊現在的腦袋一片空白,連比較的幾個基本點也想不出來。
恰巧下課鈴聲響起。
「既然連雲同學都回答不出來,下次上課前,每個人交一篇報告,比較這首詞的不同點呈現在哪些地方。」教授整理著講義,語氣頗有惋惜之意,這麼簡單的問題連班上的優等生都答不出來,何況其他同學呢?
「什麼?教授,我們很忙耶。」
全班一片哀號。
「忙?我比你們更忙,放假放昏頭啦?別以為快畢業了就可以敷衍我,成績不理想就別怪我『當』你們。」教授撂下狠話,拿起麥克風定人。
「嫊嫊,妳今天怎麼了?」教授一離開,美星立刻前來關心。
「我……沒事啊!」
「沒事?整天就看妳在發呆。」
「不好意思害你們要交報告,等我寫完再借你們抄。」雲嫊嫊巧妙地轉移話題。
旁邊有份听到的同學一陣歡呼。
等到教室空無一人後,雲嫊嫊才起身準備回家。
想到昨夜,她的心還是怦怦亂跳,但心底深處卻有一絲甜蜜。
「嫊嫊,待會兒有沒有空?我想請妳喝下午茶。」隔壁班的劉至豪倚在窗邊對著她說。
「至豪,你怎麼老是喜歡嚇我?下次不準你突然從窗邊冒出來。」看見他,雲嫊嫊沒好氣的抱怨。
「好啦!抱歉。怎麼樣,去凱格飯店?」他沒什麼誠意的道歉。
「今天不行,我要回家。」劉至豪是中文系的男狀元,從大一就表示要追她,不過她一直把他當普通朋友,偶爾切磋一下功課而已。
「嫊嫊,我們已經一個月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耶。」劉至豪挫敗的抱怨。
「你可以去找你的女朋友陪啊。」
寶課好、長得帥又多金的劉至豪,是校內的白馬王子,許多科系的女生都會找借口來文科館晃晃,為的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
「妳不答應,我哪來的女朋友?」劉至豪再次表明他的心意。
「至豪,你別浪費時間了,我們不可能的。」深吐一口氣,雲嫊嫊認真的說。經過昨晚,她永遠都是裴家的人了。
「為什麼?我們都還年輕,而且我們的個性也很合適啊。」劉至豪不懂,為什麼他就是無法打動她的心?
「好吧,我老實告訴你,我結婚了。」雲嫊嫊將書收進背包里,轉身看著他。
「不可能!」劉至豪不相信,氣她寧願騙他也不願接受他。
「是真的,這是我的婚戒。」雲嫊嫊拉出脖子上掛著的銀煉,因為要上學,所以她將戒指套在項鏈上,以免引來注意。
從小在富裕的家庭長大,劉至豪一看就知道那是瓖著五克拉鑽石的戒指。
「怎麼會這麼突然?」劉至豪從小就在古書的燻陶下長大,深知守禮的重要,知道這個事實後,他立刻改變態度,變得老成穩重。
「都快一年了,你會保守這個秘密吧?」
「妳放心,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吞下苦澀,劉至豪微笑的說。
「謝謝你。」
「我陪妳到校門口吧。」他朝她伸出手,示意幫她拿背包。
「嗯。」雲嫊嫊沒有拒絕,將厚重的背包交給他。
「妳老公對妳好不好?」路上,劉至豪隨口問起。
「還好。對了,我听說商學院的何筱真寫情書給你喔,是不是真的?」何筱真是校花之一,為人大方聰明,許多男生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唯獨喜歡劉至豪,甚至放話要追他。
「咳咳……有這回事嗎?我不記得了。」提起那個明艷的美女,劉至豪以咳嗽掩飾臉上不自然的紅潮。
「喔,你動心了對不對?還說要追我。」雲嫊嫊調侃他。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
「好啦,不鬧你了,何筱真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把握喔。」雲嫊嫊玩鬧地槌他一拳,拿回背包,奔出校門。
「再見。」劉至豪看著她的背影,輕聲告別,也等于與他夭折的戀情道別。
罷出校門,一道喇叭聲吸引了雲嫊嫊的注意,她轉頭,就見裴輕然倚在車旁對她打招呼。
她漾著燦爛的微笑迎上去。
「你怎麼有空來,老張呢?」
「我還欠妳一頓飯,特地來邀請妳的。」
裴輕然在她的額頭輕吻,眼角余光見到佇立在校門口的男孩傷心離去。
居然有人不識相想對他的女人出手,根本是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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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上課上得還好吧?能順利畢業嗎?」搖搖杯中的紅酒,裴輕然問著對面將青椒挑到餐巾上的雲嫊嫊。
「那當然,我可是好學生耶!時間過得真快,再三個月我就畢業了。」雲嫊嫊有點感傷的說。
「前剛提是妳得AllPass才行。」
「你很小看我喔。」她拿起叉子警告他。
「我明天要出差三天,到日本。」裴輕然語氣平淡的說。
喝著氣泡酒的雲嫊嫊差點嗆到。「怎麼這麼突然?」
「接下來我的行程會排得很滿,我能放心將家里交給妳嗎?」執起她的手,他要她的答案。
他認真的眼神讓雲嫊嫊一時間開不了口,生怕會讓他失望,才剛畢業就要她持家,這擔子未免太沉重了。
「我會努力的。」最後,她還是給了承諾。
「我相信妳,妳一定可以的。」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出門在外要小心點。」做妻子的是不是都該這樣說?
「妳有空多陪媽聊天,她很需要人陪的。」做兒子的當然知道老媽的孤單,既然他不能陪在她身旁,就由體貼的媳婦來代勞。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去日本要幫我買禮物喔。」為了不讓這沉悶的話題繼續,雲嫊嫊故意裝出可愛的表情提醒他。
「我不在的時候妳要想我,才有禮物。」執起她的手背輕吻,裴輕然以情話收買她的心。
「真過分,還跟我談條件。」語氣抱怨,但心里卻甜絲絲的。
「說我會想你。」他指示。
「我听到了,好感動。」她做了個捧心的動作,
「快說。」他懲罰性的咬她指節一口。
「小氣!好啦,我會想你。」居然咬她,沒度量的男人。
「口氣不夠溫柔,眼神不夠真誠,還要叫我的名字。」看來他非常不滿意。
厚,要求還真高!
扁了扁嘴,她表情夸張的道︰「輕然,你不在的時候,我一定、一定會很想你的。」她用雙手握住他的手,眼角還滲出一滴淚,十足八點檔女主角的模樣。
「敷衍我,妳今晚慘了。」輕捏她的手心,裴輕然奸笑。
雲嫊嫊背上突然竄起冷意,望著他不懷好意的表情,她趕緊抽回手,埋頭在義大面里,不去看那惹她臉紅心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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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真正的夫妻相處之道吧。
丈夫因公出國,做妻子的待在家里替他孝順婆婆,夜里等待他的電話,有時還會因擔憂而睡不著。
熬了幾天孤單的時光,一想到明天就能見到裴輕然,雲嫊嫊竟興奮得睡不好。
她撫撫身旁的枕頭,明晚,她的丈夫就會躺在這里陪她共眠。
裴輕然是個優秀的男人,想不愛上他很難,雲嫊嫊偶爾會擔心自己對他的感情是不是投入得太多、太快。
是心里還不踏實吧,畢竟某種程度來講,裴輕然也算一個危險的男人,他總是喜歡掌控一切,愛上一個既優秀又危險的男人,她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她現在才知道,相思的滋味比起什麼都要難受。
唉,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樣愛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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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雲嫊嫊為了歡迎裴輕然回來,特地親自下廚做菜。
「少夫人,少爺不喜歡吃咖哩牛肉耶。」廚房大媽見雲嫊嫊又是切隻果、又是切馬鈐薯的,不免為她擔心。
「真的嗎?那南瓜稀飯呢?」
廚房大媽為難的搖頭,這年頭說實話真痛苦,看她這麼熱心,真不忍心潑她冷水。
雲嫊嫊喪氣的想著,真可惜,這幾道菜全是她愛吃的呢。
「別擔心,輕然要是知道妳親自下廚,一定會感動得全部吃完。」茱麗亞拿著櫻桃進來,準備裝盤。
「真的嗎?」雲嫊嫊很期待裴輕然能像婆婆說的那樣,把她做的菜全吃光光。
「相信我。」茱麗亞為她加油。
晚間七點,菜準時上桌,雲嫊嫊和茱麗亞坐在餐桌旁聊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八點半了。
「媽,我們先吃好了。」
「輕然也真是的,要晚點回來也不講,害我們餓了半天肚子。」茱麗亞當然是不舍媳婦的貼心,隨口念了兒子幾句。
「我叫管家把菜熱一熱好嗎?」雲嫊嫊站起來,端著牛肉往廚房走。
看著她的背影,茱麗亞不舍的搖頭,想當年她可是被捧在手掌心里疼愛,老公更是寵她寵上了天,無奈自己的兒子卻沒遺傳到老公的體貼。
婆媳倆吃完、整理完,眼看已快要十點了,雲嫊嫊哄婆婆上床睡覺後,自己坐在沙發上看港劇。
她手里抱著緹花抱枕,眼皮漸漸沉重,注意力早就從港劇中男女主角曖昧的情感轉移到周公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
雲嫊嫊睜開蒙的眼楮,看到玄關處走入一個碩長的身影,她欣喜的上前迎接。
「你回來了。」
「妳還沒睡?」裴輕然的語氣頗為驚訝。
「我在等你啊。」夠感動了吧?
「妳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松松領帶,裴輕然徑自定上樓梯回房。
他的舉動讓雲嫊嫊有點被冷落的感覺。
「媽還好吧?」他停在樓梯轉角處,垂首問她。
「嗯。」雲嫊嫊動作緩慢的拾級而上,比起剛才沖到玄關的速度,不知差了多少倍。
「妳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裴輕然得到預料中的答案,便走入浴室洗澡,沒再回頭看她一眼。
雲嫊嫊無力的倒在床上,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似的,好像只有她在期待兩人的重逢,是她得失心太重了嗎?
她哀怨的閉上眼楮。
當裴輕然洗完澡出來,時針指著一點半,他的妻子卻坐在大床上,面對著浴室發呆。
「睡不著嗎?」他坐到她的身邊,左右端詳了下。
雲嫊嫊嘟嘟嘴,微嗔的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妳的禮物。」取來公事包,他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
誰要禮物啊,我要你的抱抱啦!雲嫊嫊不悅的把玩著禮物上的蝴蝶流蘇。
「這幾天有沒有想我?」眼看禮物收買不了她的笑容,裴輕然開始認真探詢她態度有異的原因。
「沒有。」她睹氣的別過頭。
「真的沒有?那禮物要沒收。」他作勢要拿回來。
「隨便你。」真小氣,有夠沒誠意的!雲嫊嫊氣得將禮物丟給他。
「是哪個混蛋惹得妳心情不好?告訴我,我替妳出一口氣。」
「真的嗎?」她回頭,眼神充滿期待。
「我不會騙妳。」膽敢欺負他的女人,不要命了!這權利可是專屬于他的。
「就是你。」雲嫊嫊望著他的眼瞳說。
「原來就是……我?」激昂的嗓音化為疑問的結尾。
「對,就是你。」她篤定的點點頭。
「親愛的,我什麼時候得罪妳了?」其實他現在累得要命,但為了敷衍妻子,他不得不暫時假裝一下。
「你出差整整三天都沒理我。」
「我有打電話給妳啊。」
「但是你回來都沒有安慰我一下,好像我是陌生人似的。」
說實在的,他不會刻意討好女人,不過她都開口了,他不介意滿足她。
「對不起,我太累了,所以沒注意到。」他抱了抱她。
雲嫊嫊微微皺眉,覺得他的態度不太真心。
「等我睡飽再補償妳,嗯?」在她頰邊香了一個,裴輕然翻身上床睡覺。
雲嫊嫊坐在他身旁,郁卒的搓著雙手,這個男人到底會不會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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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在餐桌上,茱麗亞不斷交代兒子要對媳婦好一點,有空就帶她出去玩。
「媽,我明天要去德國出差,大概要一個月,嫊嫊要準備畢業考,不能跟我去。」
還來不及相處,她的老公又要離開她了。「怎麼又要出差?」雲嫊嫊的口氣不無怨懟。
「要拓展業務,我的助理也在世界各地跑,很公平啊。」裴輕然解釋。
鮑平?都沒有想到她的心情!雲嫊嫊的表情更陰暗了。
「公司這樣就好,不用再擴大了,小心你累出病來。」茱麗亞口氣不佳的教訓兒子,想當初她老公也是因為這樣才過世的。
「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不在家的時候,有什麼事嫊嫊決定就好。」
忽然丟給她這麼大一個責任,雲嫊嫊對裴輕然更不滿了。
但她還來不及把自己的不滿表達出來,她的老公就飛往德國去了。
再三個月就要畢業,大家都很開心的等著放假,只有她掛念裴輕然,又得安撫婆婆的心情。
也不知裴輕然是不是故意的,接下來連續三個月他都沒有踏進家門一步,不是飛歐洲就是飛美洲,甚至連非洲他都去了,就是沒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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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間,裴輕然照慣例打電話回家。
「喂。」雲嫊嫊根本提下起力氣跟他閑話家常,她比較想臭罵他一頓。
(嫊嫊,我後天就回來了。)
「真的?」听見他的歸期,雲嫊嫊興奮極了。
(等我回來,會有一段時間不再出國,妳想要什麼禮物?)妻子開朗的語氣快速的掃除他積壓在心里的疲累,不知怎地,他竟有股想立刻看到她的沖動。
「我要你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
(沒問題,我們後天見。)說完,裴輕然掛上電話。
「喂,我的畢業典禮就在後天……」雲嫊嫊趕緊對著話筒大喊,可惜回應她的只有嘟嘟聲。
「真討厭,你要是沒來,我會恨死你的!」雲嫊嫊絞著電話線,拿它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