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快樂和滿足好像是要滿溢出來般,電影演了什麼紀晴一點也不在意,她只在意她在柏廷蔚身邊,這是他們的第一場午夜場電影。
出了戲院,街道寂靜一片,台北這座不夜城,此時卻像睡著了一般,柏廷蔚發現自己挺享受這樣的安靜和悠閑,他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漫步在夜色中。
紀晴頓時心如擂鼓,今夜的情緒遠遠超過她所能負荷的,此時他牽著她的手,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對感情彌堅的夫妻,她真希望這一刻永遠都不要結束。
「要不要吃消夜?!」柏廷蔚突然問道。
紀晴不餓,三更半夜進食也不是好習慣,所以她搖搖頭,但是想到或許是他餓了,馬上關心的問道︰「你餓了嗎?」
「我是怕你餓。」
「我不想吃。」他開始會為她著想了,她發現了這一點,心頭更是小鹿亂撞。
「急著回家嗎?」柏廷蔚幽默的調笑道。
「不急。」她笑了出來。
「那我們就散散步吧。」他很享受能和她這般輕松自在相處的時光,好像回到當初相戀時那樣。
「好啊!」紀晴輕快的應道,隨即語氣微微一沉,「只可惜還要三、四個小時才會日出。」
「你想看日出?」她果然總是讓他感到驚喜,總是睡到太陽曬的女人,居然想要看日出?!
「你還要上班,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啦!」紀晴瞅了他一眼。
「等你放假有空再說吧。」
她事事都會為他著想,雖然日出暫時看不成,但至少有件事是他現在能做的,而且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我們游車河去。」柏廷蔚笑著提議。「游車河?」
「我們去陽明山看夜景。」反正是他開車,現在路上車少、人少,別有一番風味。
「但是你要上班……」
「就算我晚一點進公司,也不會有人敢扣我薪水吧?」柏廷蔚愈來愈會和她說笑了。
紀晴被他逗得笑開來,而她的心也因為他今晚的舉動愈陷愈深。
她甜美的笑容讓他一時間看呆了,他決定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看完夜景後繼續等待日出,因為他舍不得美好的時光這麼快就結束。
經過那一夜,柏廷蔚和陶悅然的感情走向一個新的里程碑,相處起來更加融洽,真的就像一對新婚夫妻。
紀晴不用上班,每天除了送愛心便當、打掃家里,還有很有時間可以運用,她大多會用來鑽研廚藝和甜點手藝,今天她決定做馬卡龍。
當她正專心的在廚房準備材料時,突然听到大門開啟的聲音,她嚇了一跳,連忙沖到客廳,卻意外看到柏廷蔚。
「怎麼回來了,是不是忘了東西?」她關切的問。
听著她像妻子一般關心的口氣,他心頭一陣愉悅,又看到她兩手面粉,嘴角不自覺微微勾起。
「有個會議臨時取消了。你在做蛋糕?」
「馬卡龍。」她淺笑回道。
「想不想出去走走?」他問。
「現在?」紀晴直覺反問。
「不然是明天?」柏廷蔚故意調笑道。「你不用……」
他打斷道︰「不是說會議臨時取消了嗎?要不要出去隨便你,如果你是想留在家里做什麼馬卡龍……」他聳聳肩。「不勉強。」
「我要出去!」紀晴立刻表態。馬卡龍隨時可以做,但是白天和他一起出去走走,她當然不能錯過這樣的大好機會!
「我馬上去洗手、換衣服,五分鐘。」
柏廷蔚笑了,她看起來很開心。
「隨便你想去哪。」他望著她的背影說,「你有一個下午的時間,我來當你的司機。」
「這樣對你這個總裁來說太大材小用了。」她在客房里大聲回道,「我當你的伴游吧!」
「伴游?!你?!」柏廷蔚打趣道,他很喜歡能和她互開玩笑的和樂氣氛。
沒多久,紀晴從房間走了出來,看著他認真的道︰「我是自取其辱。」
「你這個千金小姐哪可能當伴游。」
「那你這個總裁又怎麼會是司機。」
柏廷蔚頓了下,他曾是管家的兒子,他也曾經那麼平凡甚至是卑微,不過那都過去了,他要放眼現在和未來。
「這個下午……我是司機,你想去那,我都載你去。」
「先謝了。」紀晴感謝的笑道,「我想去買幾本食譜,我們去東區那邊,可以嗎?」
「悉听尊便。」他瀟灑的擺擺手。
「上次我們沒有看到日出,不過我可以先帶你去看夕陽,如何?」
她勾起甜笑點點頭。「好。」
但其實她想跟他說不要對她太好,她怕會深深愛上他,無法自拔,半年約定一到,她怕她會離不開他……
這天柏廷蔚下班一回到家,就從公事包里拿出一盒東西遞給紀晴。
她接過一看,是最近很熱門的雷神巧克力。「巧克力?你去買的嗎?」
「日本客戶來訪,特別帶給我的,說台灣人現在很瘋這個。」柏廷蔚雖然無法接受這種一窩蜂的盲從情況,但是他想或許她會想吃吃看。
「是很瘋。」
「只是巧克力。」柏廷蔚不以為然。
「我們一起吃。」紀晴笑道。
「我不吃巧克力,但是你們女人一定會喜歡的,對不對?」
「嘗鮮嘛!」她打開包裝,把巧克力對折,將其中一半湊到他面前。
「我想起最近一個港星在頒獎典禮上對他的老婆說過的話,風雨同路。」
柏廷蔚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他突然很感謝那場車禍,讓她變成一個全新的人,兩人的感情才能發展成現在這樣。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紀晴又再補充道。
于是他吃了,也不是什麼太特別的味道,台灣某牌巧克力比這個還好吃,也不這麼甜膩,但是誠如她說的,夫妻風雨同路的這種感覺卻異常美好,天啊……他似乎愈想愈遠了。
他居然想和陶悅然一輩子風雨同路。
拿著便當袋站在柏廷蔚的辦公室門邊,紀晴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因為她透過玻璃窗看到柏天德在辦公室和柏廷蔚激辯,男看護則有些尷尬的站在一旁。
「放過葛家吧……」柏天德有點沮喪又有些生氣的看著兒子。
「不要報復了!」
柏廷蔚不語,他有瞄到陶悅然就站在門邊,但他當做沒看見。
「葛老爺來安養院找過我,求求你放他兒子一馬,不要再找家霖的麻煩。」柏天德苦口婆心相勸,他希望兒子能放下仇恨。
「是銀行找葛家霖的麻煩,不是我。」
「據說背後有人讓葛家的許多標案都落空。」
「或許是葛家霖那家伙眼高手低,開出來的價碼都太離譜。」柏廷蔚一臉不屑。
「廷蔚,明明是你在整葛家。」
「爸,你覺得我的權力有大到可以呼風喚雨嗎?」
「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們現在過得很好,為什麼你不能好好的享受眼前的幸福呢?」柏天德因為過于激動,不住地喘著氣,他不知道兒子會如此冥頑不靈,一個偏頭,他看到媳婦就站在門外,他好像找到了戰友,馬上招手要她進來。
「悅然,你來勸勸廷蔚!」
「我……」紀晴進退兩難,推開門,視線在他們父子倆之間來回,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踏進辦公室。
「陶悅然,你最好不要替你的前男友說話!」柏廷蔚警告道。
她望著他,感覺他此刻滿腔的忿忿不平無處可發,好似連這段日子和她的甜蜜都忘了,心頭莫名一緊。
「反正閉上你的嘴!」柏廷蔚強勢的命令,「你給我安靜!」
「廷蔚,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對悅然?」柏天德看不下去了,教訓道,「你不要再一意孤行,傷害別人的同時,你自己也會受傷的。」
「爸,如果你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我讓楊誠浩先開車送你回去。」柏廷蔚不想讓辦公室外的員工看笑話。
「那你的態度呢?」柏天德要個答案。
「辦不到!」柏廷蔚冷酷的直接拒絕。「難道你真的要把葛家逼到絕路嗎?」
柏廷蔚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一聲,就是不願照父親的意思放下仇恨。
柏天德放在輪椅扶把的雙手,因為太過憤怒而顫抖個不停,一時間也氣到說不出話來。
紀晴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道︰「你不該這樣。」
「陶悅然,你終于還是受不了了。」柏廷蔚勾起嘲諷的笑。「心疼你的舊情人了?」
看到他又回到以往那不屑她的模樣,她覺得心隱隱泛著疼,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你不該這樣對待你父親。」
「你在乎嗎?」
「這不是對一個長輩該有的態度。」紀晴就事論事。「而且看別人痛苦,你真的會比較快樂嗎?」
「如果能夠讓葛家霖痛苦,我當然會比較快樂,但是你……」柏廷蔚把矛頭指向她,局勢瞬間演變成他和她的戰爭。「你也會痛不欲生吧,看你現在對他還念念不忘。」
「我沒有。」她強調。
「那你替他出什麼頭?!」柏廷蔚極度不爽,胸中的怒火愈燒愈旺。
「廷蔚!」柏天德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也想要幫媳婦說話。
「你不要是非不分,這事……」
「沒什麼好談的!」柏廷蔚對著父親和陶悅然發飆。「我就是要看到他葛家一敗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