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哲夫躺在病床上,不想睜開他的眼楮,耳邊響起了許多人的聲音,使他更加的不想理會。接著是一陣開門和關門聲,整個室內頓時清靜了不少。
許哲夫緩緩地睜開眼楮,卻迎上了方紀宏的視線。
「我就知道你是裝的!」
「她們都走了?!」
「對!」他調侃道︰「包括你的前妻和現任女友!」
「現任女友?」
「鐘敏琪啊!」
「她姐姐有沒有來?」他表面上不經意地一問。
「沒有!」
許哲夫失望地閉上眼楮,不想再說話。
「喂!老兄!你大難不死卻只擔心她有沒有來看你?你可能有撞到腦部哦!」
「我想休息了!」
「你還休息不夠啊!」方紀宏嘲諷道︰「都昏迷了兩天兩夜,我們還以為你會變成植物人。」
「她知不知道我出車禍?」
「鐘敏瑜?」
「對!」許哲夫不耐煩地看了方紀宏一眼。「就是她!」
「那要看重敏琪有沒有向她提到!」
「我要見她!」
「你瘋了!」方紀宏責罵道︰「每天醫院進進出出看你的人這麼多。」
「你可以想出辦法的!」
「我又不是神仙!」
「方紀宏!難道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到?」
「萬一她們姐妹撞在一塊怎麼辦?」
「不會這麼湊巧!」他不帶勁地用手遮著額頭。「起碼你可以試試看。」
「我既不知道她住那,又沒有她家的電話。」
「我給你地址。」
「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不信她真的這麼冷血。」
「漂亮又有個性的女人,血液通常都不是紅色的!」方紀宏冷嘲熱諷道。
「她例外!」
「你就這麼了解她?」
「是的!我了解她!」
「好吧!我盡力一試,可是我不保證結果。」
「謝謝!」
鐘敏瑜神色漠然地看著坐在沙發里的方紀宏。
「鐘小姐!我實在是被他說得想不來都不行。」
「請你叫我馮太太!」她淡淡地一笑。
方紀宏聳聳肩。
「對不起!我沒有空去看他,明天我先生就必須帶紐、澳出去,我必須幫他打點行李。」
「不一定要今天去看,明天也可以!」
「明天我有明天的事!」
他了然于心,試探性地一問。「怕會見到你妹妹?」
「不是!」
「這點我可以保證!」他一臉自信地盯著她。「只要你確定好什麼時間去看許哲夫,我可以想辦法把敏琪支開,絕不會讓你們踫頭。」
「你為什麼要這麼熱心?」她嘲弄道。
「為了朋友!」
「你明明知道我已經結了婚,你若是他的朋友就該勸他離我遠點的!」
「我試了!」他苦笑地看著她。「但是效果不彰!」
「你該再試!」
「沒有用的!」他心灰意懶地嘆了口氣。「一旦他下定了決心,他就會誓言做到!」
「抱歉!那我也無能為力!」
「去看看他又怎麼樣?就當是去看你一個普通朋友好了。」
「方先生!我以為你是一個很明事理的男人。」她冷嘲熱諷道︰「你居然如此建議我?」
「許哲夫就躺在床上啊!」
「嚴重嗎?」
「你,總算問到了!」他一笑。「左手臂打上了石膏,一些輕微的擦傷和淤血。」
「看來並不嚴重嘛!」
「心里的傷就不只如此了。」他故意地看了她一眼。「這個你可就比大夫管用了!」
「我說了我不會去!」
「我則必須試著說服你!」
「方先生!如果我想去,不用你來說我就會去了。」
「不要這樣嘛!」
「和我來苦肉計或威脅利誘都沒用!」她正色地看著他,「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
「我知道!可是他出了意外!」
「每個人都可能出意外,這是他自己告訴我的!」她笑笑。
「所以我不必為我沒有去看而覺得內疚或自責,對不對?!」「你真是冷血!」
「很多人都這麼說!」她無所謂地攤攤手。
方紀宏重重地嘆了口氣,挫敗得很。
鐘敏瑜則看著他,希望他有自知之明地起身離開。
「我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她點點頭。
「如果因為你的拒絕而使他病情加重呢?」
「你就按鈴叫醫生啊!」
她的話使得方紀宏忍不住地一笑。
「那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帶給他?」
「祝他早日康復。」
「就這樣?」
「就這樣!」她平靜地一笑。
「好吧!」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站起身。
鐘敏瑜也跟著起身,總算混過去了,再扯下去她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她陪著他走到門邊。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
「我要開始覺得煩了!」她笑著搖頭。
「你實在太有原則了!」
「做人的基本嘛!」她漫應道。
「如果有什麼突發事故,你可得負責。」他做了最後一擊。
「好!如果他因為這樣而死,我會到他的靈前上香的。」
她慨然地應允道。
方紀宏搖搖頭,承認失敗地走出鐘敏瑜家。
鐘敏瑜走回沙發坐下,拿起剛才因方紀宏打擾而擱下的毛線,她沒有心動也不會心動,韓恆已經帶走了她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愛恨。許哲夫失望地側著頭看著窗外的綠蔭。
鐘敏琪帶著一束鮮花,渾身亮麗地走了進來。
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興致索然。
「方紀宏呢?」她問。
「剛走一會。」
「醫生說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她往床邊的椅子一坐,笑著看他。
「快了吧!」他僵著臉。
「你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你怎麼有空來?」他反問道。
「律師都出庭去了,我趁機蹺班!」
許哲夫听了沒什麼反應,只是點點頭。
「你餓不餓?」他無聊地搖搖頭。
鐘敏琪看著他的反應,沉下聲。「你是不是不希望我來看你?」
「怎麼會?」他面無表情地一答。
「不然你只搖頭、點頭,惜話如金的!」
「你叫我說什麼?」
「難道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話題嗎?」
「鐘敏琪!」他看她。「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有嗎?」
「可能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咬著唇,控制著自己的怒氣。「有一陣子我們相處得很好!」
「大家都是朋友嘛!」
「朋友?!」她眉頭一皺。
「短時間內我不可能談到婚姻的!」他直言不諱道;「也許你想偏了!」
她眼眶含著淚,胸部也一喘一喘的。
「如果讓你有其他的聯想,我抱歉!」
「你為什麼今天才說這種話!」她吼道。
「鐘敏琪!我佔過你便宜或給你下過什麼承諾了嗎?」他問她道。
「可是你給了我希望!」
「希望?!」他自嘲道︰「不切實際的另一個同義復詞,一樣的意思!」
「前一陣子你不是這樣的!」
「坦白說你是個很能干也很漂亮、獨立的新女性,不過不是我想共度一生的類型。」
「你心目中已經有了理想的人選了嗎?」
「有!」
「是準?!」她尖聲問道。
「你沒從方紀宏那套出來嗎!」他揶揄道︰「他的口風好像不是那麼緊嘛!」
「那方紀宏是真的知道了?!」
「他知道!」
鐘敏琪的表情一副想把方紀宏揪出來,好好拷問一番的模樣。
「不過我想他不會說的。」許哲夫懶洋洋地一笑。「因為說了就像引爆一顆定時炸彈。」
「那是我認識的女人噦?」她推測道。
「沒錯!」
鐘敏琪不願也不敢去想答案,她低下頭。
「不再問了嗎?」他挑釁道。
她傷心地搖了搖頭。
「敏琪!只要你不是想把我和你的關系變復雜,我們可以做好朋友的!」
「做朋友有什麼用?」她自我解嘲道︰「我已經有很多朋友了。」
「你又何必作繭自縛呢?」
「我已經錯下去了!」她坦承道︰「我本來信心十足的,又能在事業上給你幫助。」
「我說過你很好!」
「那你為什麼說我們只能做朋友?」她吼著,杏眼怒目地瞪著他。
「因為我無法想象怎麼和你過一輩子!」
「‘她’就能嗎?」
「只要‘她’願意!」
鐘敏琪深吸了口氣。「我能知道是誰嗎?」
「你知道後反而會更痛苦。」
「到底是誰?!」
許哲夫閉上眼,不願再多談的樣子。
「那天我見到了你的前妻。」她提道,不打算和他的交談就此停止。
「哦!」他無所謂地維持現狀。
「她看起來是個很不錯的女人!」
「她是不錯!」
「那你們的婚姻為什麼會失敗?」
他睜開眼楮,不悅地瞄了她一下。「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
「我有我想知道的理由!」
「我不想去提那段過去!」
「‘她’強過你的前妻嗎?」敏琪帶著酸意地問道︰「‘她’真的那麼好?」
「‘她’比任何一個女人都好!」
鐘敏琪的肩一塌,整個臉看來蒼老了不少。
「敏琪!不要再為我費心了。」他心知肚明地想去點醒她。「我曾有過一次錯誤的婚姻,我無法再允許自己又錯一。次!」「你怎麼知道和我會是錯誤?」
「如果你知道‘她’是誰的話,你就知道我和你是錯誤了!」
「你這不是逼我去查‘她’是誰嘛!」
「早晚你會知道的,也許這天比大家想象的都來得快!」
他淡淡地說著。
馮維中提著個公事包和簡單的行李箱。
「讓我送你到機場!」鐘敏瑜要求道。
「我還得到公司去一趟!」他笑著看她;「怎麼會想到要送我了?你不是最不喜歡那種離別的感覺?」她淡淡地一笑。
「怎麼了?」他放下手上的東西,關心地捧起她的臉。
「有什麼事嗎?」
「沒事!」
「你和以前不太一樣哦!」他輕刷了下她的鼻子。「舍不得我走?」
「有點吧!」她心煩地看著他。「有時真希望你不是從事這種行業的。」
「我也是這麼想。」他抱歉似地看著她。「能陪你的時間是多麼少,那些手工藝品也有叫你厭倦的一天。」「沒事啦!」她勉強地一笑。
「你可以找趙玲嘛!要不然敏琪也可以!」
「我知道!」「或者我撥個電話,你到鹿港去小住一陣子?」
「不用了!」她搖搖頭。「我還是習慣住這里。」他打量了下她。「你真的有點怪怪的!」
鐘敏瑜將頭轉開,輕嘆了口氣。
「你不要叫我去得不安心好不好?」
「真的沒什麼!」她故意瞄了牆上的鐘一眼。「再不走你會誤事的!」
「你這樣叫我怎麼走?」他眉頭皺起。
「我要重復幾次?」她動怒了。「我很好!我真的很好!」「難得看你發脾氣,不過現在也的確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他承認道。「我會沒事的!一時情緒低潮而已!」
「那下午你請趙玲看個電影,逛逛街的!」
「我會安排!」她向他保證著。
馮維中將鐘敏瑜拉進懷里,給了她一個喘不過氣的擁抱,熱情地吻著她的唇。一會,鐘敏瑜輕輕地推開了馮維中。
「你會想我吧!」
她笑笑。點點頭。
「可能的話我直接從澳洲回來,香港就不多作停留了!」
「不要為了我誤事,該怎麼做你就去做!」
「也許過一陣子我會換工作!」
「為什麼?」
「為了你啊!如果因為工作而失去你,那代價未免太大了。」他正色地看著她。「你太多心了!」她溫柔地看著他。「其實我蠻適應目前的這種情形。」
「好吧!我們回來再談了!」他彎拿起東西。
「我陪你走到車子旁邊!」
夜色降臨,路邊的街燈亮起。
鐘敏瑜和趙玲並肩地走在一塊。
「要不要我幫你拿一點?」趙玲看著敏瑜手上的大包、小包,不好意思地建議道。「不用!」
她笑著答。「又不是多重的東西,而且你是孕婦,怎麼敢讓你提東西!」
「拜托!」她不耐煩地一吼。「我豈止是孕婦?你們簡真拿我當馬上要臨盆的產婦了!」
「反正馬上就到了!」
「我都快覺得自己不是正常人了!」趙玲向敏瑜數落道︰「你還算好!史治明比較起來真像神經病,只差沒有辭職在家陪我了!」
「你該高興才是!」
「高興什麼?!」她沒好氣地下巴一揚。「煩都煩死了!他不崩潰我也會崩潰。」「沒有幾個女人像你這麼幸運!」
「你也老這麼說!」趙玲故意拉下臉。「我好像佔了他多少便宜似的!」
鐘敏瑜笑笑,不和她辯下去了。大廈離她們愈來愈近,敏瑜正打算松口氣。
趙玲眼尖地發現了站在管理處的許哲夫,他的手上著石膏,臉上依舊貼著些紗布。
「老天!」趙玲喊道。「你怎麼了?」敏瑜緊張地看著趙玲。「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趙玲用手指了指前方。
鐘敏瑜急急地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臉上表情一變。
「他怎麼了?」趙玲問道。
「出了車禍!」她冷淡地一句。
「那他不在醫院,跑出來干嘛?」接著趙玲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頭。「我真是廢話!一定是為了你嘛!」
「不要理他!」她賭氣地看了遠處的許哲夫一眼。「就當我們沒看到。」
「你不要這麼、絕情好不好?」
「我想多情也來不及了!」
「又不是叫你和他怎麼樣?!你問候下他,對他一笑也不行嗎?」
兩人漸漸地走到了大廈前。
許哲夫有點困難地走到了她們的面前,他先對趙玲友善的一笑,然後視線定在鐘敏瑜的臉上。趙玲也報以一笑,然後看著敏瑜。
「敏瑜!東西我拿上去好了!晚一點你再到我家來拿!」
「你有事嗎?」她不理趙玲的建議,帶著敵意地看著他。
「我現在很忙!」
「我想和你談一談!」他嗓子有點啞,好像得了感冒的聲音。
「可是我不想和你談!」
趙玲看看兩人,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看著電梯的門,假裝自己並不存在。「敏瑜!請你就看在我受了傷又偷溜出醫院,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對嘛!敏瑜!」趙玲也在一旁敲著邊鼓。「東西交給我吧!」說完,她出其不意地搶過敏瑜手中的袋子,然後用手肘按下了電梯的門。「趙玲!」
電梯門一開,趙玲馬上閃了進去,朝兩人笑了笑,然後電梯的門關上。
「去走一走好嗎?」鐘敏瑜嘆了口氣,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他身上的傷提醒了某些她不願意去回憶的往事。
「好吧!」兩人就沿著小巷子走出去,一路是無言的沉默。
「你好多了吧!」她問道。
「下個禮拜把石膏弄掉就沒事了!」他笑著答道。
「怎麼發生的?」
「過馬路時想事情想出了神!」
「那就怨不了別人。」她淡淡地嘲諷道。
「是啊!我還真希望自己就這麼的死掉!」他自我解嘲道︰「也許你會為我流一、兩滴淚。」
「我已經沒有眼淚了!」她冷冷地一句。
「你先生在台灣嗎?」
「在不在都一樣,改變不了我們之間的任何事!」
「我想見他。」他平靜地看著她。
「為什麼?」她微怒且驚。
「那是我和他的事。」
鐘敏瑜停下腳步,忿忿地瞪著他。「你這人怎麼這麼的不講理?」
「感情是無法講理的!」
「我怎麼會踫到一個瘋子!」她低下頭,自言自語地說著。
「我是無害的!」池笑著看她。
「許哲夫!我的過去已經是個悲劇了,我不希望我的未來還是個悲劇。」
「你放心!」他熾熱且忘情地一笑。「再也沒有痛苦和悲傷,我可以帶給你一份美好的未來!」她重重地嘆了口氣。
「敏瑜!不要這樣!」他一手上著石膏,所以無法去擁著她的肩,但他沒受傷的手將她垂落額前的頭發輕輕地撥開。這舉動使得她猛地退後一步。
「你不需要怕我!」
「我不是怕你!」她冷冷地一句。「我是恨不得避開你!」
「你為什麼每次非得這樣?」他深吸了口氣。「連我現在這副德性了,你還不肯給我一點好臉色。」「我必須為你的車禍負責嗎?」
「—半!」
「哦?!」她淡淡地一笑。
他也一笑。「對!因為當時我正好想到你!」
鐘敏瑜難得俏皮地一哼。
「敏瑜!我知道你並不愛你的丈夫,你……」
她看著他,收起臉上的笑意。「你不要替我下結論好嗎?
你並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妤吧!」他無奈地答應。
「還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來找我,你已經引起了趙玲的注意!」
「就是剛剛那個可愛的女人?!」
「對!」
「她對我似乎沒有惡意或敵意!」
「那是因為她不了解你!」她恨恨地說道。
「你就了解?」
「我不想和你抬杠!」說完,她轉過身,打算往回家的路繼續走。
許哲夫跟上。「那我約你肯出來嗎?」
她搖搖頭。
「那你要我怎麼樣?」他眉毛一揚。「我渾身是傷的都還溜出來看你,你又怎麼能阻止我?」
「我可以考慮搬家!」
「我照樣可以找到你!」
「那我報警!」
「我不在乎!」
鐘敏瑜笑笑。「你真厲害!」
「情勢所逼。」
「你還是回醫院吧!反正你也已經看過我了!」
「我明天再來看你。」他詢問著她。
「我不在!」她一口回絕。
「我等!」
「那你最好帶帳篷和睡袋來。」
「這一點都不成問題!」
她沒轍地自顧自加快腳步,也不理後面行動並不是很方便的許哲夫。走了一會,她回過頭發現,他在她的背後有一、二十步之遠。「許哲夫!」她喊道︰「你叫計程車回醫院吧!」
許哲夫朝她行了個軍禮,一臉的笑意,伸手叫了輛計程車。
鐘敏瑜走進了自己的娘家。
鐘父和鐘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敏琪不在嗎?」
「在她房間里。」鐘母答道。
敏瑜坐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
「維中又帶團出去了?」鐘父看著女兒問道。
「對!前天走的。」她輕咳了下。「我打算坐夜車到鹿港去小住一陣!」
「為什麼?回家來住就好了!」鐘母不以為然地看著她的女兒。「你又不是和他們很合得來!」
「我總是人家的媳婦啊!」
鐘父這會看著他的太太。「敏瑜說得對!偶爾也該回去看看人家兩老的!」
「你打算去住幾天?」
「可能兩、三個星期吧!」
「這麼久?」鐘母喊道︰「為什麼?」
「我想順便到高雄、屏東走一走。」她笑了笑。「就算是度假好了!」
「好吧!」鐘母嘆了口氣。
「太太!女兒都嫁人了,你就隨她吧!她又不是小孩子!」
「對了!敏瑜!你也去勸勸你妹妹吧!」鐘母憂心地朝房門看了一眼。
「她怎麼了?」
「每天下班回來就把自己往房間里關,連晚飯都吃得不多,問她也問不出個名堂!」
「哦!」敏瑜不敢多說,有點心虛。
「以前還常听她說一個什麼律師的,現在像沒了蹤影似的!」鐘母搖搖頭。「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你就隨她嘛!」
「敏瑜!你幫媽去探探她的口風嘛!」
「太太!」鐘父不贊成地看著他老婆。「年輕人的事你就不要管,讓她自己去解決!」
「你看你的電視!」鐘母吼了回去。「媽!我會問問看的!」
說完,鐘敏瑜起身,走到了妹妹的房門前,輕輕敲了下門。
「進來!」敏琪沒好氣的一句。
敏瑜打開門走了進來,看著坐在梳妝台前的敏琪。
「怎麼沒出去?」
「去那?」敏琪自嘲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媽要你來打听的,是不是?」
「不是!」她往敏琪的床沿一坐。「晚一點我要坐車下鹿港,來和你說一聲。」
「很好啊!」敏琪不經心地回答。
「你怎麼了嘛!」
敏琪轉過身看著她姐姐。「我很好!我再好也沒有了,我有一份高薪的工作,我有一個溫暖的家,我更有一個溫柔解人的好姐姐!」「听起來倒像是挖苦!」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敏琪聳聳肩。
「是不是許哲夫的事?」
「你怎麼知道?」敏琪臉色一變。「你還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她鎮定地一笑。「剛剛听媽媽提起的,順口一問而已!」
「真是這樣?!」
「敏琪!」她將頭轉開。「你難道連自己的姐姐都不相信嗎?」
「你太有吸引力了!」敏琪重重地嘆了口氣。「即使韓大哥出了那種事也不曾怨你,甚至為了怕拖累你不知道躲那去了,姐夫對你也是一見鐘情、呵護備至,好像就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逃過你的魅力!」「你太夸張了!」
「我有嗎?」敏琪起身看著她姐姐。「方紀宏見了你驚為天人,連許哲夫都會問一些有關你的事,似乎你就代表著男人心中所向往、所追求的一切化身!」敏瑜低下頭,沉默著。
「我看在你的陰影下,我一輩子也別想嫁了!」敏琪一副認命、自知倒楣地一笑。「你真的想太多了!」
「是啊!」,敏琪故意地哈哈一笑。「我還情緒低潮,人生乏味呢!」
「敏琪!你不要這樣!」
「鐘敏瑜!你不要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好不好?」敏琪大吼道︰「一副所有的罪過都由你來承擔的殉道相!我又不是男人!」敏瑜的心一寒,僵硬地起身。
鐘敏琪看了她姐姐的表情。「對不起!」
「敏琪!你不能每次在傷了我之後才說對不起!」
「我心情不好嘛!」
「真的是為許哲夫?」
「就是他!」敏琪氣得眼淚都差點要掉下來。「他愛上了一個女人!」
「那又怎麼樣?」她故作淡然。「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嘛!」
「‘她’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
「怎麼說?」
「我見過他的前妻,是個相當美也相當高貴、迷人的女人,他連這樣的女人都可以放棄,那現在的這個一定可以叫人目瞪口呆。」
「那也不一定!」
「否則怎麼抓得住許哲夫的心?!」敏琪的眼楮一飄。
「我真想會會‘她’!」
「也許你見了‘她’反而會大失所望。」
「但我起碼得知道‘她’是誰嘛!」
「敏琪!要不要請個假和我下南部玩?」她熱心地建議道︰「和我做個伴!」
「我是想,可是最近的事太多了!」
「听我的話,凡事不要想太多,該你的就跑不掉,感情尤其是強求不得!」敏琪點點頭,覺得自己的心情平靜不少。
「姐夫這次去多久?」
「差不多要一個月才能回來,他必須在香港停留一陣子!」
「他要給我帶什麼?」
「少不了你的!」
「你自己小心哦!」敏琪關懷地看著姐姐。「別又帶回一大堆的仰慕者。」
「謝了!」她自嘲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