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神話 第四章

「沈堅,你沒有資格和我說這些!」她困擾不已,他真的給她帶來了嚴重的困擾。

「我愛你!」

「你——」她整個。人一楞。

「如果我能克制自己,如果我能壓抑這份感情,我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找自己的麻煩?我不是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但我真的愛你。」沈堅不再有任何的保留。「我愛你啊!」

「不行!不要!不可以2」她飛快的說︰「這是不對的,不應該發生的。」

「但發生了。」他有些無奈、苦澀、認命的笑。「該發生的事總會發生,能怎麼辦?你告訴我啊!韋莉,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你來告訴我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知道我愛你!」

「不……」她拼命抗拒這份情感。

「來不及了。」

韋莉並沒有喜悅的感覺,她突然覺得好絕望。

听到門鈴聲,馬欣妮抓起枕頭捂著耳朵,她不知道現在幾點,但她只想睡,只想好好的睡個夠,哪怕天塌下來了都沒有她的事。

她好累,累得她覺得自己可以沉睡上一百年她的王子才能把她給吻醒。

但現在已經沒有王子了。

那是神話。

不然就是童話。

必須等

她知道自己並不老,至少沒有韋莉和那個男人老他們居然可以神采奕奕的由早上五、六點玩到半夜一點,是什麼力量支撐他們的?

昨天一天,馬欣妮找了地方換了四、五套的衣服,她不能讓他們發現到自己被跟蹤,所以又是海灘裝,又是長裙,又是熱褲,又是休閑服……如果她只有十八歲。她會鼓勵自己去考演藝訓練班。

或者是她該辭職,找個可以坐在辦公室里吹冷氣的工作。

像昨天,吹海風、曬太陽混了一早上,然後又在會令她打瞌睡的畫廊里吹了一下午的冷氣,忽冷忽熱的叫她直打噴嚏,晚上又上了陽明山喂蚊子,幸好最後到了一家格調不錯的咖啡屋,讓她好好的休息了一會,否則她真的會癱掉,真的!

但還有——件令她有些意興闌珊的事,也是真正叫她提不起勁的事。

韋莉是不是有了愛人?

韋莉是不是真的背著丈夫有了二心?

馬欣妮不可能知道昨天一整天他們都談了些什麼,她只知道他們很快樂,臉上的笑容不斷,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有那麼多話好說嗎?而且這個男人是上次在畫廊出現的那個男人,他們應該認識不久的。

這報告要怎麼寫?

要讓鐘先生知道嗎?

馬欣妮是高興在韋莉的臉上看到了笑容,但她畢竟是個已婚女人,如果她對婚姻不滿,她該離了婚之後再找尋自己的第二個春天,不是在她還是別人老婆的時候。

女人啊!

總是順著感覺行事,不考慮實際狀況。

或許下一步馬欣妮該去認識韋莉,只要和她交上朋友,她必然可以知道她的一些秘密,她心里所想的事,但這個方法是不是太卑鄙了些,而且萬一她和她真的成了好友,她還能客觀嗎?

門鈴聲持續著,馬欣妮真想叫外面的人滾蛋,她什麼都不需要,只想好好的睡一覺。不過事與願違。

終于,她將枕頭來到客廳。

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沖出臥室

她想也不想的拉開大門,見到的是正要轉身離去的韋軍,到了嘴邊的一些粗魯的話也都硬吞了回去。

「你在?」

「那不然你現在見到的是什麼?」她的口氣有些火爆的說。

「你還在睡?」

「我……」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和短褲、赤足,她順‧了順頭發。「我昨天寫稿寫到很晚,所以……通常在大半夜比較有靈感。」

「我了解。」他說,偷瞄著她的身後。

「你有事嗎?」

「我……到這附近辦事情、拜訪客戶,順便來看看你,方便嗎?」他故作客氣的問。

「方便什麼?」

「進去坐坐。」

「當然。」既然已經醒了,她又怎麼好意思把他拒于門外?!何況他既沒收她的佣金,又沒有讓她請到一頓飯,如果再不請他進來喝杯咖啡或什麼飲料的,那她未免太不上韋軍走了進來,打量了下她的布置。她顯然是個喜歡

綠色植物的人,屋子里花花草草的,好多的小盆栽,也顯得綠意盎然,看得出她是一個心思很巧的女孩,只是他為什麼沒有看到稿紙呢?

「你都在哪創作?」他忍不住的問。

「創作?」她——瞼的納悶,隨即意會過來。「我……是在。」

「沒有看到稿紙啊?」

「我……」現在是一個坦白的機會,她應該把實情告訴他,她不是什麼寫小說的,她是在征信社上班,專門負責查外遇的,但她說不出口,她就是沒有這個勇氣。「我收起來了。」

他接受了她的說辭,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四周的打量著,好像希望能在她的屋里逮到男人似的,他的表情有些曖昧,有些保留。

「我沒有打擾什麼吧?」他故意問。

「打擾什麼?」

「你和你‘要好’的男朋友。」他在藝術沙發上坐下,一瞼的平靜。

「其實……」這個她可以坦白,她也決定少撒一點謊。

「沒有這個人。」

「沒有?」他心中一喜。

「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說有,可能是……怕自己踫到壞男人吧!」她解釋。

「我像‘壞男人’?」他氣結。

「壞男人會寫在臉上嗎?」她機智的反擊,隨後拿起一罐她放在電視機上的啤酒罐,丟給了他。「我小心一點總沒有錯,誰叫我自己一個人住嘛,我沒講我已經訂婚就不錯了。」

他不在乎她所持的理由是什麼,他只知道她沒有「要好」的男朋友,她是自由身,而這使他的心情好極了,他很慶幸自己跑了這一趟,很高興自己等到她開了門,否則這一錯過的話……

「你在笑什麼?」她問,偏著頭。

「我在笑嗎?」

「你笑得好賊!」她不客氣的說。

「我倒沒有這種感覺。」他拉開啤酒罐的拉環,開心的喝著。

馬欣妮不知道這一招認是不是會引來他的追求。他想追求她嗎?如果他知道她在工作上的事騙了他……有時「善意的謊言」是該堅持的。

見她打了個哈欠,他的目光溫柔多了。

「寫作要靠天賦、才氣再加上一點運氣,你現在年輕,還能熬個幾年,如果再過個幾年……」他頓了下。「你沒有想過找一個固定薪水的工作嗎?以你的能力,那應該不是難事。」

「我是想過。」她打蛇隨棍上。「再寫個半年,如果再沒有成績,我會改行。」

「我的中介公司永遠歡迎你。」他熱切的說。

「你沒搞錯?」

「你有好口才。」

「但我對賣房子沒有興趣。」

想他的誠心被糟蹋。

「興趣可以培養。」

「豬會飛嗎?」

「你不該打這種比方。」

她不想進他的公司,更不

「我知道,但我的意思是一樣的。」她又打了個哈欠,一副很困的樣子。

本來他想約她出去的,但是看她這副模樣,他心生憐愛的寧可讓她多睡一些,反正來日方長。他們有的是機會,他原先擔心的障礙沒了。

「不打擾你的睡眠,我晚上再來接你。」他有些命令的口吻。

「接我?」她答應了他什麼嗎?

「去吃飯。」

「我答應要和你去吃飯了嗎?」

「你可以現在答應。」他有些霸氣道。

她原本要拒絕,但想到她還欠他一頓飯,而且她也需要好好的松懈一下,她不信韋莉今晚還會有「約會」,她決定放自己一個假,沒有盯梢、沒有壓力,只是一頓飯,一頓簡單的晚餐。

「我答應。」

這真的比成交一筆生意或是公司業績蒸蒸日上還叫他高興,他和上百個女人吃過飯,什麼類型的女人都有,但是馬欣妮的點頭卻令他興奮,莫非這就是愛?這就是「投緣」?

韋莉發現到自己的哥哥突然變得很「年輕」、很「春風」,好像很愉快、很滿足的模樣,她知道他的生意做得不錯,但這似乎不是他如此「幸福」的原因,稍微敏感一點的人可以感覺出他是在戀愛了。

她羨慕她哥哥,這年頭的男人似乎都特別的冷靜、特別的理性,愛情就像是神話,可遇不可求,如果她哥真的戀愛了的話……

她祝福他。

至于她自己……

正要出門和馬欣妮去看晚場電影的韋軍听到了妹妹的嘆息聲,他不由得停下腳步,反正時間還來得及,永遠不忘關心自己的妹妹。

「小莉,我很久沒听到你的笑聲了。」他在沙發上坐下,「我的笑聲不好听,而且我一向是沉默的微笑。」她強「你剛剛在嘆氣。」

「有嗎?」她可不想破壞她哥哥的好心情。「我是在打呵欠,或許我真的該找個工作,成天無所事事的,實在是社會的一大浪費,虧我還念了四年的大學,比一個高中生還不如。」

「你可以到鐘其弘的公司去幫他啊!」

「他不需要我。」韋莉一語雙關。

「他什麼時候回來?」「後天。」

「你們——」

「哥,聊你吧,如果我沒有料錯,你是不是在談戀愛了?」

韋莉有些興奮的語氣。,

「談戀愛?那是青少年用的詞。」韋軍雖然是揶揄的口氣,但是臉上的神采飛揚。

「好,你是不是遇到了你心目中的‘白雪公主’?」韋莉也可以很幽默。

「或許吧!」

「或許?」

「這個女孩子和我很談得來,而且使我想一次又一次的約她、見她,你知道這是很難得的事嗎?有很多女人,我甚至不想再見到她們第二次,避之唯恐不及,這個女孩不同。」韋軍的語氣很甜蜜。

「那她的魅力不小,做什麼的?」韋莉好奇,不只是她

扮關心她,她也很關心她的哥哥,而且照她哥這麼說來,這個女孩有可能成為她的嫂子。

「寫小說的。」

「寫小說?寫哪一種小說?」

「我不知道,沒有問。」他笑得眯了眼。

原來是寫小說的,那至少表示她與一般的女孩不同,能寫書,想必有豐富的聯想力和敏銳的感覺,才能吃那行飯。

韋莉知道她哥受不了瞄袋空無一物,愛慕虛榮的女人。

「哥,什麼時候可以見到這位小說家?」韋莉很熱中的口氣。

「還早,而且別稱呼她什麼小說家,她還是在起步的階段,一本書都還沒有完成,但是我相信她做得到,她有個古靈精怪的腦子。」他的語氣充滿了愛憐。

就是這種感覺。

韋莉知道鐘其弘對她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即使在新婚時。他也只當她是一個妻子,沒有輕憐蜜愛,現在更別說了,他們只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而這對陌生人甚至沒有天天見到面。

「小莉,上次我勸過你很多,過?」

「哥,沒有什麼好想的!」

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的想

「同樣是女人,你知道小馬比你開心多少嗎?」他說出了他對馬欣妮的膩稱。

「小馬?」韋莉失笑。「那個小說家?」

「她大聲的笑,大聲的叫,大聲的咒罵,我覺得她活得好有勁、好健康,而且對生活充滿了熱愛,吃路邊攤她樂,吃五星級大飯店的自助餐她也一派平常,什麼都能接受,什麼都能用心享受。」韋軍愈說愈發現到馬欣妮居然有那麼多優點。

「她這麼出色,哥,你可別錯過了!」韋莉替自己哥哥高興。

「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哥,我知道你是‘女性殺手’!」

「現在談結果還太早,我想她也沒有這個意思,現代男女人全都怕束縛、責任,大家都不想太早失去自由,而且幸福、快樂的婚姻好像愈來愈不可能,愈來愈像神話,所以不急,我覺得有個愉快的過程比較重要。」韋軍覺得如果操之過急,反而壞事。

「沒有錯,像我……」一想到自己當年的匆促、憤怒、灰心,是她害了自己的。

「小莉,解決事情的方法很多,上次——」

「哥,你要遲到了。」她催促著,和她哥哥一比,她的「境遇」可夠慘的了。

「反正她在家等我,無所謂。」

「不管在哪等,女孩子都怕等人,尤其是等自己的男朋友,相信我,這是經驗之談,你快去吧!」韋莉不想因為自

己而害哥哥遲到。

「你要不要一起去?」

「當電燈泡?」

「只是看電影。」

「不了。」她笑著拒絕。「兩個人剛好,三個人就太擠了,有些熱鬧是不可能湊的!」

韋軍知道自己再多勸也沒有用,小莉是個死心眼,有時候固執得叫人受不了,明知道可以不必那麼苦,但依然閉著眼的硬撐,難道她不知道她只是在浪費她的青春嗎?不值得的!

一點也不值得!

看完電影,馬欣妮嚷著要吃消夜,于是韋軍把車開到了晴光市場敖近的夜市。這里由于鄰近林森北路,熱鬧、吵雜。像個不夜城,而且什麼口味都有,幾乎營業到凌晨的三、四點,多晚來都有得吃。

點了米粉湯,切幾盤小菜,他們兩個人就可以吃得津津有味,心情愉快。

馬欣妮早忘了韋軍和韋莉可能有關系的那個疑問,這兩個人的個性南轅北轍,應該是搭不到一塊,她不必自己嚇自己。

經過相處,她發現韋軍實在是個不錯的男人,大方、直接、不拖泥帶水,既不裝模作樣,也不會以大眾情人自居,事業有成,但是沒有自大、炫耀的心理,對女性很尊重,很難得。

她發現自己對他欣賞和喜歡的程度與日俱增,如果再這麼下去,說不定……

說不定她會愛上他。

一想到這個「愛」,她不禁有些燥熱,瞼也微微的泛紅,現在的人還講這個「愛」字嗎?

「熱嗎?」他突然問。

像秘密被看穿般,她的瞼更紅了,她只好點點頭掩飾過去。

「一會再帶你去吃冰。」

「你想把我撐死嗎?」

「你不是很能吃?」

「再能吃也只有一個胃。」

「好心沒好報。」

她給了他一個衛生眼當是回答。她其實也想吃,但是睡前最好別吃太多的東西,否則熱量轉變為脂肪,想減肥時可就苦了。

「不過少吃一點也是對的,不然以後你老公光是養你、喂飽你就得花一大筆錢。」他故意說。

「丈夫養老婆是天經地義的事。」

「誰說的?不是男女平等的嗎?為什麼一定要丈夫養老婆?不是做老婆的養丈夫?」他替男人叫屈,享權利時,男女就要平等,盡義務時,男女就不一定要平等,男人其實很可悲、很委屈的。

「要老婆養的男人,干脆搭個計程車到關渡大橋上,然後閉著眼的往下跳,」她有些刻薄的說。

「不是平等嗎?」他力爭。

「少抬杠了,這個永遠不可能平等。」她有些霸道的說。

「你的小說中都是闡揚這種論調嗎?」

一說到「她的小說」,她的內疚感和罪惡感就油然而生。

以他們目前相處的投契情況看來,她不該再欺騙,他也說過自己最恨別人騙他。但她謊已經撒得這麼深,叫她怎麼圓謊?

「我的小說……不一樣,在書中……我非常的提倡‘男女平等’。」她隨口胡說。

「那現實生活中你為什麼不身體力行?」

「韋軍,小說是小說,生活是生活,怎麼可以混為一談呢?」她看過不少小說,那些言情小說里的有些情節是神話,真實生活中無法出現的。

「所以你腦子里想的,你下筆所寫的,和你真實的生活有一段距離?」沉思了一會後他問。

「當然。」她有些不自然。

「那真實的你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呢?」

「你到現在還沒數?」

「我當然沒有你那麼了解你自己。」

「我……」放下筷子。「我是個頗獨立的人,相信凡事靠自己,其實剛才說什麼要老公養的話是和你抬杠的,我覺得即使結了婚,女人還是要靠自己,不能一點能力或憂患意識都沒有,靠自己最可靠。」

「你覺得靠男人不行?」韋軍覺得她的思想非常的「女性主義。」

「靠男人?」她哈哈一笑。「現在有幾個男人可以讓做老婆的靠?」

「小馬!」他有些不悅,為所有「不可靠」的男人不悅。

「你骨子里對男人的評價很低哦,你是不是吃過什麼男人的虧?好男人不是沒有,願為妻子、孩子、家庭做牛做馬的男人不是沒有!」

「在哪里?」她一副很驚奇的問。

「你……」他忍不住的咬牙切齒。「你要活活的把我氣死嗎?」

「我只是不知道現在真還有這種男人。」

「娶到你的男人會很苦、很倒楣!」他說出氣話。

「放心啦!你不會那麼倒楣!」她瞅著他,充滿了挑戰的意味在。

韋軍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是他實在很氣。他知道有些男人真的很爛,真的是豬狗不如,非但照頤不了女人。甚至還折磨女人,但不是每個男人都如此啊!她實在不該那麼主觀。「如果我願意倒楣呢?」他心干氣和的說,想要挽回自己的失言。

「我也不願意啊!」她很臭屁、很傲的說。

「我決不會讓你養我!」他挖苦她道,替男人扳回一點的面子。

「我知道你不會,但我嫁人有一個宗旨。」她故意一副很正經八百的樣子。「我要嫁的是平凡、普通、別的女人不會看第二眼的男人,嫁這種男人才能保證婚姻可以少一些風浪。」

「你怕老公出軌?」他笑笑。

「有哪個女人不怕的?」她是還沒有結婚,但是看多了也听多了,現在要找不出軌的男人,簡直是風毛麟角,稀罕到家了。

「我不會。」

她忍著笑,然後一個冷哼,不予置評。以韋軍的條件,即使他有心當個好丈夫,沒有外遇、出軌的心,但她相信會有「致命的吸引力」找上他,而他在對方是自己送上門的情況下,拒絕的機率會多大呢?

「小馬,你真的很可惡。」他剛才還吃得很爽,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誰叫你說的話離譜了。」她也不甘示弱。

「我結婚以後當個不外遇、不出軌的好丈夫不行嗎?」他憤怒。

「笑話!」

「已婚女人就不會外遇嗎?所有的女人都是賢妻良母,都守婦道?你真是偏見太深了,誰娶到你——」他被傷害了,所以本能的反擊。

「你已經說過了。」

「吃飽沒?」他掏出皮夾要付帳。

「不是還要吃冰嗎?」

「你不是只有一個胃嗎?」

馬欣妮知道他生氣了,但她也不是很高興,一談到男女之間的問題,本來就各有各的立場,她的那些論調也沒有什麼錯啊,是他沒有風度,如果他能對她的話一笑置之,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但他沒有。

其實也好,如果真這樣不了了之的話,那她就不必去擔心她的謊言有被揭穿的一天。

只是……

只是她為什麼滿心的悵然呢?

還有遺憾。

沈堅知道這會正下著雨,雖然不是傾盆大雨,但還足可以把人淋濕,他沒有帶傘,也沒有想到就近去買把傘,他就站在韋莉家前不遠的一棵小樹下,他沒有去摁她家的電鈴,不想給她任何的困擾。

他只是等。

如果她會出門,那麼他們自然可以見到,如果她不出門,那他就這麼的等下去。

懊走時……他會走。

每次一想到鐘其敏,想到她交代給他的任務,他就不知道是該恨她好,還是感激她,她來過幾次的電話,想知道事情的發展,但全被他搪塞掉。

和鐘其敏的任務無關,他知道他對韋莉是出于自己的一片真心,但她的丈夫呢?

韋莉會離婚嗎?

她肯離婚嗎?

只要韋莉和鐘其弘離婚,他願意立刻娶她,他會做她希望他去做的事,為了給她溫飽,他甚至願意回過頭去再去學醫。雖然他和韋莉只有三次的接觸,但他知道她就是他要找的那個女孩。

一個可以和他過一輩子的女人。

像是要感應他的心思似的,拿了一把雨傘的韋莉走出了家門。她穿著簡便,腳上是一雙涼鞋,沒有要走遠的打算。

韋莉很快的就發現站在樹下的沈堅,他沒有打傘,沒有遮雨的工具,他只是一瞼悠閑地在那站著。

她沒有多想的就跑向他,即使他已經全身濕了,她還是將傘撐在了他的頭頂上。

「你瘋了嗎?」她壓低音量。

「為你而瘋。」

「你需要去看精神科的大夫!」

「你就是最好的大夫。」

如果是在煽情的電影或是連續剛中听到這樣的話。韋莉一定會找垃圾桶吐,但是由沈堅的口中說出這些話,她非但沒有一點惡心的感覺,反而……反而很感動,很想陪他淋雨。

真是相見恨晚,如果他早一點出現……那真是打死她都不會嫁給鐘其弘。

「沈堅,你何苦呢?」她鼻頭一紅。

「值得的!」他一個無悔的笑。

她搖頭,拼命的搖頭,不該是這樣,以他的條件,他絕對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一個沒有結過婚的女人,她……花在她身上的時間和心血絕對是什麼都無法回收的,他不懂嗎?

「沈堅,不值得!」

「離婚吧!」他出驚人之語。

「不!」她本能的說。

「這個婚姻還有存在的價值嗎?」

「我……不能離婚。」

「你在等什麼?」他憤怒。

「不能——」

「你以為你丈夫在大陸會守身如玉嗎?」不是沈堅造謠,也不是他惡毒,以他們的婚姻狀況,鐘其弘不可能還傻得講什麼忠貞,而且大陸的女人並不比台灣的女人差到哪。

「你閉嘴。」她也知道不可能,但是只要其弘不公開化,她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什麼好認真的,她不在乎啊!

「你這個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你還留著干嘛?」沈堅不再客氣,他不要再浪費時間。「為了鐘太太這個頭餃?還是你喜歡有個保護殼,一旦你是結過婚的女人,風風雨雨就找不上你?」

她轉身欲走,沒有勇氣再听。

他拉住了她,把雨傘打掉。「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打算就這樣把自己的一生毀掉嗎?」

她閉緊了她的唇。

「我可以給你一個避風港,我可以給你一個棲息處,只要你——」

「不要再說了!」她捂著耳朵。

「我可以一直追求你,我可以耐心的等你,但是為什麼要浪費掉兩個人的生命呢?韋莉,人生並不長啊!」他感慨的說。

「你走……」她虛弱道。

「我可以現在走,但是還是會再回來,你以為我會就這樣死心?」他把話挑明了。

「不可能的啊!」

「離婚不可能?」他抓著她的手腕。「什麼時代了?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對的夫婦鬧離婚嗎?你怕什麼?家族的壓力?輿論的壓力?韋莉,你自己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你懂不懂!」

她知道自己濕了,但是臉上的濕意可不全是雨水,她自己清楚。

「你還愛他?」沈堅問道。

「不……」

「你有把柄落在他手中?」

「什麼都沒有。」

「那你遲疑什麼?」他不懂。「什麼讓你留戀?什麼叫你這麼割舍不下?」

「離了婚又如何?」她掙月兌他的手,朝他吼著。「和你在一起就一定保證幸福嗎?就一定會有快樂嗎?我為什麼要冒險?為什麼要拿自己的未來去和一份未知的感情賭?如果我輸了呢?」

「什麼樣的結果都比你現在的情形好!」他很狂妄的說「難道你等著被拋棄?」

「這婚姻是我自己選的,我要——」

他一副無法理解的表情。「所以即使你明知道自己是錯的,你也要一直錯下去?這算什麼?懲罰你自己的無知和盲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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