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像愚公移山,愚不可及,但是台北雖小,總也人海茫茫。她不知道要上哪去找陳杰,他早已搬離二十幾年那個老地方,而醫院是她唯一的線索,或許他會再送朋友或什麼人來的。總是一線的希望,所以只要攝影棚收工沒事,她總會再到這兒轉轉,沒有別的理由,只是賭賭看,說不定……
說不定會再踫到陳杰。
她迫切、渴望的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一個女兒。健康嗎?正常嗎?再怎麼樣,至少讓她知道她起碼是生、是死,她只要求這樣啊!
當她戴著墨鏡,在醫院外面徘徊了近一個小時而毫無所獲,正打算放棄時……
陳杰出現了。
陳杰和一個看似溫柔、賢慧、純良的女人一起下了車。他們有說有笑,但又不是很親密,陪她走到了醫院的門口,他就轉身離去。
金雅琳不敢馬上叫他,等了一會兒,確定那女子不會發現她,她才飛奔到正要打開車門上車的陳杰身邊。
陳杰听到腳步聲和感覺到自己身邊突如其來的人,他一個轉頭。
金雅琳拿下墨鏡,一臉的懇求。
「給我一點時間。」她求道。
「我沒有空。」他狠下心,拉下臉的說。
「陳杰……拜托你,看在過去的情份上,至少給我幾分鐘,回答我幾個問題!」
「過去……」不說到過去還好,一說到過去,陳杰就一肚子的苦水。「看在過去的情份上?我們過去還有情份嗎?金小梅,你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可笑了些?現在是現在,不要再提過去了。」
「好、好、好……」她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你對,都是你對,全是我的錯。不說過去,只談現在,求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到底還在不在人世?」
陳杰看她一眼,眼神冷漠。
「陳杰,你要我跪下來求你嗎?」
「如果我要你跪,你會跪嗎?」他不是故意刁難她,只是隨口道。
但金雅琳信以為真,以為他要的是這個,顧不得可能被人家認出來的危險,顧不得什麼面子、自尊、形象,她雙膝一彎,真的要跪。
陳杰一看,想也不想的及時扶住了她,這不是他的目的,他並不想羞辱她。
反抓住陳杰的手,她知道他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他當然會氣她、怨她、恨她,但是他不可能完全做到無動于衷的地步,畢竟他們還是有過快樂的時光,他們曾經愛過彼此啊!
「陳杰……」她哀怨的叫。
他立刻松開她,並且退後了一步,一副她是什麼蛇蠍般的東西似的。他不能原諒自己心軟,他不能原諒自己只因為她一點懺悔之心和一個小動作就完全的撤防——不能這麼便宜她。
「你到底要我怎麼求你?」她不知道要用什麼辦法把他軟化。
「離我遠一點!」他怒氣沖沖。
「不!只要你一天不回答我,我就會多纏著你一天!」
她豁出去了!
「你不怕上報?」
「上報?相信我,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想知道有關我女兒的事!」
「金小梅,現在才來表現母性已經太晚了。」
「是晚了些,但如果我們的女兒還在人世,我可以用未來的時間去補償她。」金雅琳現在有錢、有時間,她可以為女兒奉獻出一切。
「是啊,你現在有名、有利,成功了,但是……」陳杰搖頭冷笑。「她不需要你了。」
「那她——還活著?」金雅琳欣喜的問。
陳杰不語。
「求求你……」她撲向他,聲淚俱下。「求求你,只要告訴我我們的女兒還活著!」
再硬的心也敵不過女人的眼淚,陳杰又不是一個狠心的人。
「她還活著。」陳杰言只于此。
金雅琳這會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喜悅,
這才叫喜悅。
「她健康嗎?她長得多高?有多重?她在念書?還是在做事?她有男明友嗎?她想過我沒有?」金雅琳樂昏了頭,語無倫次的問了一大堆,她只知道她的女兒還活在人世,她有一個女兒。
「想過你自己沒有?你居然問得出口?」陳杰怒不可抑。「我不知道你是如此的厚顏無恥。你有沒有良心?她為什麼要想你?她有媽媽嗎?你憑什麼指望她想你?她根本沒有母親!」
金雅琳的喜悅之情被澆熄了。
是啊!她憑什麼?
「你帶她打過一次預防針嗎?」陳杰惡聲惡氣的問。
她搖頭。
「你為她換過一次尿片,洗過一次澡嗎?」
她還是搖頭。
「當她生病時,你曾經有過一次在她身邊的經驗嗎?」
每問一個問題,他就更生氣。
金雅琳無法點頭。
「當她踫到難題、當她心情不好、當地學校要開母姊會、當她想要和母親撒個嬌時,她的母親在哪里?你甚至沒喂她吃過一次女乃,這樣的母親算是母親嗎?你敢說你自己是個母親?你只是生下她的工具而已!」他毫不留情面的說。
金雅琳知道,他說的她全知道,但現在說這些沒有用,無法改變既成的事實,她現在願意盡一切的可能去彌補,她沒有要逃避責任啊!
「就算你想彌補,但你已經錯過她的童年、她的成長。
她對你不過是一個名詞,當她需要你的時候,你不要她;等你想要她的時候,很抱歉,她根本再也不需要你了。」
池嘲弄著她。
「陳杰,我只是想……只是想多少盡一點責任、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啊!」
「接下來你一定想見她,是不是?」陳杰一副早料到的說。
「你願意嗎?你肯嗎?」
陳杰有些悲哀的自忖著,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女兒她天天都見得到,就在她的身邊,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如果她知道……想像她的表情,他就有一種快感,上天是公平的。
「陳杰……」
「我已經告訴了你你想知道的,你就別得寸進尺,破壞大家的平靜。你女兒不一定樂意見到你,知道你的存在。金小梅,如果你這麼想要女兒,自己生一個好了。至于我女兒,你早就沒有資格來補償什麼,我和若——」他機警的打住。「我們不需要!」
金雅琳的心情由喜悅的顛峰跌到悲慘的谷底。她是沒有立場來說什麼,也真的可能破壞原本大家的安寧和平靜,女兒不見得想要見她。
除了陳杰,有人照顧她的女兒嗎?
罷剛那女人?
「你結婚了嗎?」由于當年她和他並沒有到戶政機關登記戶籍,所以她和陳杰並不算真正的夫婦。
陳杰的心一震,要是想結,他早就結了,也不會浪費吳慧萍這麼多年的青春。
金雅琳猜不透他的表情。
「沒有。」他終于答。
「那你一個人怎麼照顧——」
「你的問題已經問完了。」他替她說,手放在車門的門把上。
「陳杰,我不能見見我的女兒嗎?」她緊貼上去。「只要一次,只要一眼就好!」
「你做夢!」他打開車門上車。
「陳杰,不要折磨我,求你——」她看著他發動引擎,什麼臉都不顧的求著。
陳杰狠心的踩下油門,車子急馳而去。他不要再多留一秒鐘,只要再一秒,他會毫不遲疑的說出一切,而這後果,沒有人能承擔得起。
遠遠的看到劉大衛,陳若男很聰明的回避著。不管上次她多趾高氣揚,一想到她讓他出了丑。她就有些于心難安。她的拒絕在攝影棚里流傳著,對他的偶像地位,不能說沒有影響。
劉大衛看到了陳若男,也看到了她的閃躲,他眼明手快的跟了去。
來到樓梯間,陳若男正要爬樓梯上樓時,被緊迫而來的劉大衛給叫住了。
她站定,很不情願的,心想準沒好事!她知道劉大衛不敢對她怎麼樣,只是她以為他們已經是井水不犯河水,本應互不相找才是。他再這麼一追,萬一被有心人看見,豈不是又成了話題!
「你在躲我?」他心情還算愉快的問著。
「我躲你干嘛?」她平淡的表情。
「那你為什麼走到這里來?」
「我爬樓梯啊!」
「有電梯。」
「我想運動一下,不行嗎?」
「當然可以。要不要我陪你一起運動?」他很友善、禮貌的問,好像上一次的事,完全不曾發生過似的,非常的有度量。
「不必,我又想去坐電梯了!」她正要推安全門離開時,被他攔了下來。
「我有話要說。」他看著她的眼楮。
「如果你是想報復我,想狠狠的痛罵、數落我一頓,那就不必了。我不想听那些話,這里也沒有觀眾,一切只能怪你自己,是你自找的,找上了我,所以不要怨什麼!」她先把丑話說在前頭,要他沒輒。
「我沒有怨你的意思,我正想謝謝你。」
「謝我?」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那番話,那我只是一個自私、膚淺又矯情的人。我只想到自己,完全忽略別人的感受,好像自己是什麼超級巨星似的,我錯了。」他謙虛的對她說。
「這……」陳若男啞口無言,事情是怎麼的「峰回路轉」?他居然說是自己的錯?
「沒有人對我說過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一直以為自已真的高人一等,必須別人來遷就我,必須別人來追著我。而你的一番話,正好粉碎了我的自傲,我根本無須有的自傲!」他坦承。
「哦……」給他這麼一說,她倒有些難為情,有些不好意思。
「我和其他男人並沒有什麼兩佯的,不值得別人把我捧得高高在上的。」
「其實你歌唱得不錯。」
「真的?」
「當然沒有張學友那麼好,不過比起其他的偶像歌手,你算是不錯了!」她這個人是吃軟不吃硬,給他這麼低姿態的一說,她也可人、溫柔多了。
「希望你不是在安慰我!」他自嘲的笑笑。
「你舞跳得也不錯。」
「再說下去我會以為自己是‘四大天王’。」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有一顆謙虛的心,只要你隨時懂得替別人著想,那有沒有‘天王’的封號,對你的魅力一點都無傷,反而使你更加的真實,更能和歌迷結合在一起。」她真心道。
「所以我們是朋友嘍?」
「朋友?」她一下子迷糊了。「你的意思是……你上次的提議?」
「如果你沒忘的話。」
「但你是偶像,你不怕——」
「誠如你說的,偶像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撤,自然也會有感情,當然更會有女性的朋友。如果只為了保住拌迷而不談戀愛或一味的欺瞞,反而有反效果,你說是不是?」他真的變了個人似的。
「我真的好意外。」她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他真的令她意外。
「我只希望那些媒體不要夸張或是故意的渲染,畢竟我們只是以普通朋友的方式開始交往,未來——」怕陳若男想太多,他很明白的表示。
「我沒有想歪,劉人衛,這都什麼時代了,你不知道現在的新女性是什麼想法、作風嗎?」
「什麼想法、作風?」
「以前男女上旅館開房間,第二天早上是女的哭泣,男的說我會負責。」
「現在呢?」
「現在是第二天早上男的哭泣,女的不耐煩的說我會負責,不一樣了!」她灑月兌的道。
「天啊……」劉大衛故作一臉的大吃一驚狀。「你不會是這種新女性吧?」
「我只是在告訴你,時代不一樣了,現在的女性已經不是以前那種不能自立、沒有經濟能力、只會依附男人的女性了。現代女人比男人更怕糾纏、更怕麻煩!」她朝他眨眨眼,似乎真接受了他。
「所以不要擔心你會糾纏不清,你反而會擔心我對你糾纏不清?」
「當然了!」她故意一臉的高傲狀。
「搞不好你比我更不想上報?」
「當然,破壞我的行情嘛!」
劉大衛開懷大笑,在平常枯燥的錄影時間、在緊湊的行程里,他很少笑,因為實在沒什麼值得笑的。但現在不同了,現在只要想到陳若男,他可以好好的笑幾聲了。
「放心,我這個人很上道的,我會替你擋。真有人‘發現’什麼,我也會完全推說是公事,是談節目,不會叫你難向歌迷交代。」她一副他不必擔心,她可以應付好一切的樣子。
「不,我寧可大大方方的公開。」他很正經的表情。
「公開什麼?」她納悶的問他。
「公開……」是啊,公開什麼?
「劉大衛,八字還沒一撇呢!」她看看表。「我得走了,金姊看不到我,會心神不寧的!」
「我也是!」他故作委屈狀。
「得了,一切都只是開始,我建議你和我一樣,抱著平常心。凡事順其自然,這樣你會快樂很多的。」她揮揮乒,推開安全門。知道他正注視著她。交朋友不是壞事,而劉大衛似乎值得深交!
坐在黎奇公司的接待室里,馬莉難掩心中的緊張和焦慮。
她沒有也不可能和黎奇約好時間,所以只好在接待室里等他。等他開完會,她不再苦等機會,她要創造機會,歲月可是不等人的。
穿著很性感的衣服,薄紗的襯衫、緊身的短裙、又高又窄的高跟鞋,一頭如瀑布般的長發。她不是有意要賣弄風騷,實在是她要孤注一擲,這年頭漂亮的女人滿街是,她要令黎奇「難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緊張和焦慮也與之俱增,這個會要開到什麼時候?男人為什麼總有開不完的會呢?
接待小姐看看她。
「你要不要約明天?」
明天……
只怕明天她就沒有這個勇氣了。
「不了,我等他。」馬莉很堅決的表情,她必須勇往直前,不能回頭。
「會議不知道要開到什麼時候哦?」接待小姐看看她的打扮,不是很贊同的表情。
「我等他。」她還是這句話。
接待小姐低頭辦她的事,一聲冷哼。
馬莉耐心的繼續坐著等。她抬頭挺胸,力持優雅,不管她怎麼打扮,她也是有格調的,她可不是什麼流鶯或應召女郎。她只是想紅、想成名,她需要有人助她一臂之力,幫幫她。
突然,會議室的門開了,馬莉一眼就看到了黎奇,他是第一個走出來的人,渾身散發著領袖氣息,頗有鶴立雞群的架勢。
「董事長,這位小姐……」接待小姐立刻起身走向黎奇,向他報告。
黎奇看看這個女人,有點熟悉,但是又很陌生似的。
瞧她的打扮,不知道她有什麼用意、但可以肯定的是……
她有一副好身材。
而且敢穿!
「你找我?」黎奇走向她。
「我……」馬莉站得直挺挺的,心里拼命的叫自己不要緊張,他已經站在她的面前了。
「有事?」
「想當面和你談談……」
黎奇看表的動作,他約了金雅琳,不知道這女人——
「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馬莉會意的說。
黎奇挑挑眉,他會看人,知道這女人是有事。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事。不管怎樣,她人都來了,他也不能就這麼開口叫她回去,于是指了指他的辦公室,一個請的姿勢。
馬莉跟著,一顆心忐忑不安,尤其是當黎奇辦公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差點由喉嚨跳出來。這實在不是她在行的事,黎奇的風評是不錯,但他真的會是一個君子嗎?
「要不要來杯咖啡?」他問,禮貌性的。
「不要……」
「好吧,那就不浪費時間了,你有話直說。」他也干脆、不拖泥帶水的作風。
「我……我叫馬莉。」
「馬莉……」他想著,想想看自己是不是認識一個這樣的女人。
「我是一個演員……」見他不是很相信的表情,她立刻加以補充︰「一個並不是很出名的演員,我演過一些戲,我……」
「你要找工作?」他替她說︰「我的公司並不是走演藝圈那方面的,我是有出錢做一個節目,有時候公司是要打打宣傳,買些廣告,但我們沒有涉及娛樂圈,你可能弄錯了,找錯了人。」
「不,沒有錯。」她肯定的說。
黎奇以評估似的眼光看她,不語。
「我希望你能力我開一個節目。」
「為你開一個節目?」黎奇想不訝異也難。這個叫馬莉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就找上門,然後要他為她開一個節目,這不是很滑稽的一件事嗎?她到底以為自己是誰啊?
又當他是什麼好騙的呆子嗎?
「我知道你心里怎麼想,說不定你現在心里正在大笑著,笑我的自不量力、莫名其妙!」
他聳聳肩。
「我了解自己。我有實力、有經驗,我在這個圈子里看了很多,我自信我有能力、有潛力,我只是沒有後台,沒有踫到伯樂。除了演戲,我對主持節目也很有興趣,不需要很多的預算,只要能讓我握主持棒,我會有所發揮的!」她連珠炮似的說。
「你怎麼會想到來找我?你應該去找那些電視台的主管啊!」他提醒她。
「我不想冒那個險,萬一弄不好,我可能成為三台的拒絕往來戶,永不錄用。」
「所以你找我?」黎奇有些好笑、玩味的表情。
「你的風評很好,而且‘星光燦爛’的制作水準一流。
金雅琳馬上都四十了,但她還是艷光照人,有著超級大姊大的架勢。如果不是你廣告的烘托,她沒有這麼好的行情。」馬莉實話實說。
「你想取代她?」
「不!我不敢這麼想,我只是想要一個自己的節目——不管是在什麼時段、不管是長、是短,只要能讓我有所發揮!」她急切的說。
「听起來好像很簡單。」他微笑道。
「對你來說是簡單!」她懇求的眼神。
他一個莫測高深的表情。
「我願意……」她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願意什麼?」
「願意……任你處置。」
「任我處置?」黎奇當然懂她的意思,只是他一點都不高興她的這種想法。
「是的,隨便你想怎麼對待我都行。」放下尊嚴,她一副都豁出去的樣子。
「你這種想法不只是侮辱你自己,也侮辱到了我。」他表情一冷的看她。
「我——」
「我不是那種人,如果你多去了解一些我的行事、為人,你就會知道我不是那種利用金錢或是權勢玩弄女人的男人。」他很鄭重的告訴她,當然她暗示的那種男人不是沒有,但決不是他。
「對不起。」她只好道歉。
「如果你真有實力、你真有潛力,我會交代那個制作單位,弄個你可以發揮的單元給你,但我不需要你拿你自己當交易的籌碼。」
她一臉的驚喜,立刻對黎奇產生了強烈的好感和愛慕之情。
「如果你不行,他們隨時會換掉你。我這個人公私分明,金雅琳是憑她的主持才華和實力而傲立于演藝圈,不是因為我和她的交情才走紅的!」他明白的告訴這個女人。「沒有任何成功是僥幸得來的!」
「我懂、我懂!」她連聲道。
「我可以給你一張私人名片,你拿去找‘星光燦爛’的策劃,你們好好的聊聊。如果你是塊材料,我想他會用你的。」說完,他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燙金的私人名片遞給地。
接過名片,她無法掩飾自己的激動之情,就這麼的簡單?一切是如此的簡單?
「馬莉?我雖然不贊成你的作法,但我佩服你的勇氣;不過下次別再搞這種飛機,不是人人像我,你可能會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叮嚀她,出自于一種單純的關懷之情,好歹她不是一個壞女人。
「謝謝你……」對黎奇,她已經崇拜得五體投地,她本來以為除了阿明,台北已經沒有好男人了,好男人都已經是別的女人的丈夫了。
但黎奇還是單身……
每個女人都還有機會。
「如果沒事……」黎奇暗示道,他已經讓她達到目的,她可以走人了。
「改天……我可以找個機會謝謝你嗎?」
「謝我?」他故作不解的看她。
「只是吃頓飯。」她放松心情的一笑,特別聲明︰「很單純的吃頓飯。」
「再說吧!何況你還沒有得到你想要的,我只是給了你條路,走不走得出名堂,可是要靠你自己!」他不希望她當他是什麼恩人似的。
「黎先生,你的這條路對我來說已經彌足珍貴。」她謙卑道。
「那你就好好把握,我希望你能憑自己的實力出人頭地。」他鼓勵她。
馬莉點點頭,在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想要的不只是成功,不只是名聲、利益、觀眾;她還要黎奇,她要這個黃金單身漢。
到了攝影棚,黎奇才知道今天什麼節目都沒錄到,來賓和觀眾都白跑了一趟,原因出在金雅琳無法錄影。她在化妝室里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又哭又鬧,要不是陳若男的安撫和阻攔,不知道還會糗到什麼程度。
跋去化妝室,只見金雅琳一臉疲憊和淚痕的躺在長椅上休息,似乎是睡著了,而陳若男在一旁守護著她,無比的擔心和關心。
「怎麼回事?」他輕聲的問。
陳若男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責怪他似的。
「和我有關?」他一臉的無辜。
她還是不出聲,一臉的責備,似乎他是金雅琳反常的原因似的。她用不屑的眼神斜睨他,好似他是什麼陳世美、負心漢、無可原諒的壞男人,這眼神叫黎奇差點抓狂,從來沒有女人有陳若男這樣的本事。
黎奇氣瘋了,他野蠻的拉起陳若男,將她拉到化妝室外,並帶上了門。
「什麼意思?」他以一種少有的暴怒的口吻去質問她。
「什麼什麼意思?」她才不怕他。
「你為什麼要這樣看我?」
「怎樣看你?」
「你明知道!」
「我不知道!」
這麼你來我往的針鋒相對,無法解決金雅琳的問題;而且黎奇心里清楚陳若男可以有多頑固、多難以溝通,所以他只好按捺下自己的怒氣,只問正事。
「金雅琳怎麼了?」
「心情不好。」
「她為什麼心情不好?」
「問我?」她又斜睨他一眼。「如果我是金姊,我也會心情不好。快四十了,雖然有名有利,但是婚姻、子女無一有著落。年華漸漸的老去,再過個幾年,只怕身邊有的只是寂寞和冷清。」
「這我了解,但關我——」這麼說也不對,他是金雅琳的好朋友、是知己啊!
「不關你的事?」陳若男氣憤道︰「你倒很會撇清關系嘛!」
「陳若男,我不只一次告訴你,我和金雅琳……」黎奇真是有苦難言。「不是你想的,也不是外界揣測的;如果我們真是一對情侶,那我早就向她求婚,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那你為什麼不向她求婚?」陳若男板著臉的問。
「我對她的感情不是那種——」
「我沒說錯。你真的很會撇清——」
黎奇實在沒有耐心听她把話說完,而要封住她的嘴只有一個辦法,一個非常簡單的辦法。
他一個使力,將陳若男揪到自己的懷里,看到她一臉驚訝又措手不及的表情,他低下頭,趁她還弄不清楚他的企圖之前,吻上了她的唇。
他不知道她的唇這麼的軟、這麼的女敕、這麼的令人難以離開,流連不已,如果能,他願意就這麼一輩子的吻著她。這種感覺令他自己發慌,他吻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但沒有一個可以像陳若男這樣的扯動他的心。
不知不覺的,他把她擁得更緊。他發現她看來雖然瘦兮兮的,但是肌肉非常的有彈性,模起來光滑、舒服,而且她的身上有著茉莉花的清香。他發現自己快把持不住自己,手也往她的胸部上滑……
「你有完沒完!」陳若男猛的推開他,趁他意亂情迷之際。
「我——」還沉醉在陳若男的身體給他的愉悅享受,一時他有些失神。
「我可以告你毛手毛腳!」
「我願意讓你告!」他很費力的使自己的火熱情緒平靜下來。
「你這種行為很下流!」她開罵。
「我情不自禁。」
「對我?」
「你不知道你自己有這種魅力?」
「那對金姊呢?你要怎麼向她交代?」
「我和她——」
「你要負責——」
「再說一句,再說一句我和金雅琳,我會再吻你,吻得你死去活來,吻得你忘了自己是誰。信不信,我一點也不怕你會因為這樣而殺了我!」他警告。
陳若男一個深呼吸,抹了抹自己的唇。想到她的初吻竟給了黎奇,這個可惡的家伙,他的吻……
不!她命令自己不準想,就當剛才的事沒有發生,就當自己沒有一點感覺。
「金雅琳到底是為什麼事而失控的?」他不是玩笑,正經八百的問。
「我知道的不會比你多。這些天她的情緒就不對,常常忘詞,常常說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她常對著鏡子發呆,說些什麼早產兒、什麼女兒、她的錯、她的悔恨……我實在無法把這些總括在一塊。」陳若男一嘆。
黎奇試著由陳若男的話里拼湊出什麼,這一定和金雅琳的過去有關,說不定……和孩子有關。一想到孩子,他不自覺的看看陳若男,但這不可能,他太會聯想了,一定不是如此。
現在的問題嚴重,他不能等閑視之,他怕金雅琳會一個想不開,她現在根本無法自己照顧自己。
「陳若男,我有一個提議。」他看著她,一個想法慢慢的成形。
「什麼提議?」
「如果能,我想請你搬去和金雅琳一起住。」
「和金姊一起住?」
「你也看到了,她現在根本不適合獨居,自己一個人面對冷清、空曠的屋子,很容易會有悲觀、沮喪、甚至產生輕生的念頭。我怕她會出事,她需要有人陪在她的身邊。」他平靜的說。
「這……」
「她喜歡你,她會很高興有你的陪伴,除了這個,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他看著她的臉,視線定在她的唇上,但隨即把眼楮看向別處。
「你可以去陪金姊啊!」
「我——」他真想掐死她,好像不這麼誤會他,她會不甘心似的。「陳若男,你自己考慮一下,我不會勉強你。
你是可以把她帶回我家,但我想這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一個伴,一個她希望留在她身邊的伴。」
陳若男低頭沉思。
「你可以的!」
「金姊會希望如此?」她抬頭看他。
「她一定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