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對金雅琳來說,變得很不好過。她開始酗酒,用酒精來麻痹自己,她開始在酒廊流連,招蜂引蝶,她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她、怎麼看她,一切對她來說,都已經沒有意義。
當黎奇在酒廊中,把金雅琳由一堆對她心懷不軌的男人手中「搶救」出來時,他知道自己必須和陳若男好好的談談。不是陳若男,金雅琳不會如此的絕望,如此的放浪形骸,什麼都不顧。
來到貨運行外,他禮貌的要找陳若男,出來見他的卻是陳若男的父親。
「我是陳杰,若男的父親,你找她有什麼事?」陳杰保護女兒的問。
「我是黎奇,有點事要和若男談。」黎奇不卑不亢的回答。
「黎奇……」陳杰也看報的,他知道這個名字,更知道這個名字常和金雅琳連在一塊,這個人來找若男做什麼?他用不太友善的目光去看這個家伙。
「她在嗎?」
「你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伯父——」
「她不想——」
「我想和她談談金雅琳,想請她去救她,現在的金雅琳糟得一踏糊涂。」
陳杰的心一緊。他相信,他無法抹煞這個事實,由若男的悲傷反應看來,金小梅的日子一定也好過不到哪去,這是相對的。
「可以嗎?伯父?」黎奇問,其實不管今天陳杰的態度怎麼樣,他都非見到若男不可。
「我去叫她。」陳杰低低的說。
黎奇耐心的等著,在等待的時間里,他想著陳杰,想著這個了不起、堅毅的男人。今天該被同情的人不應該是金雅琳,應該是陳杰。父兼母職並不容易,尤其是照顧一個早產兒。
如果他是金雅琳,他不會離開一個像陳杰這樣的男人,這種男人很少見了。
陳若男穿著短褲和拖鞋出來,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什麼精神。懶洋洋的、病懨懨的、不起勁的,而且看著他的眼光棄滿了敵意。
「你母親需要你!」黎奇開門見山的說。
陳若男一個轉身,連一句話都沒有說的就要掉頭走。
黎奇及時拉住她。「你沒听到嗎?」
「不關我的事!」
陳若男的反應,黎奇可以理解。換作是任何人,都不可能輕易的就原諒曾經放棄自己的人;尤其那個放棄自己的人是做母親的,這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了的打擊,不能怪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但母女總是母女,親情是最珍貴、也是最無可取代的,陳若男總不能恨自己的母親一輩子吧!
「若男,你母親過得很不好,她作踐自己、自暴自棄,她在懲罰她自己!」
「做給誰看呢?」陳若男一點也不同情的說。
「她在贖罪啊!」
「好奇怪的方式!。
黎奇耐著性子,他了解陳若男的脾氣,和她來硬的是沒有用,必須動之以情。不管她表面裝得多冷酷、多不在乎,其實她的心里也在受折磨,否則她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她和金雅琳都在折磨自己。
「若男,我知道要你在短時間內做到遺忘過去,原諒你媽,那是不太可能的事,但你至少要給她一點希望啊!」
他中肯的說。
「她有你,不是嗎?」陳若男冷嘲熱諷道。
「若男,我們是——」
「‘朋友’?」她冷冷的一笑。「金雅琳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朋友了!」
「陳若男,我要怎麼說你才肯相信?我們之間沒有曖昧,我們之間沒有男歡女愛,有的只是了解、包容、關懷。如果我和金雅琳有什麼,今天我敢來找她的女兒,敢追她女兒嗎?」黎奇不是口不擇言,這是他放在心底已久的肺腑之言。
陳若男不動聲色。
「若男,你打動了我的心,你知不知道?」
她還是不言不語。
「我相信你對我不是沒有感覺,現在全卡著你母親,你一定在找理由排斥我,是不是?」黎奇很清楚她會有這樣的心態。
她只是默默的看著他。
「我心安理得,我敢正眼面對你,也敢問心無愧的看著你母親!」
「你說這些干嘛!」她終于低低的一句。
「我要你知道,我不要你拼命的找理由拒絕我。若男,你母親真的需要你,她需要你的諒解、需要你的接納,我幫不上什麼忙,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酒精毀了你母親?」他嚴厲的說。
「她以為她這樣就是贖罪、就能得到我的同情?告訴她,別演戲了!」陳若男倔強的說。
「若男……」
「如果我沒有活下去,那她今天的日子還不是要照過?既然她當初選擇放棄我,今天就不要搖尾乞憐;如果她已經生不出孩子,她可以去認養一個啊!如果生得出,那鼓勵她當高齡產婦嘛!」陳若男挖苦道。
「你這麼說太惡劣了!」他失望道。
「惡劣?被人惡意放棄才是惡劣!」
「不要重彈老調。若男,已經發生過的事是無法改變的!」他有很多的錢,但是依舊無能為力,再多的錢也無法改變既成的事實。
「那你告訴金雅琳,種什麼因就會得到什麼果!叫她自己振作點,沒有人會可憐她!」
「你真的忍心?」
「我並不比當初的她殘忍。」
「若男,你這種態度對你、對她、對大家都沒有一點的好處!」他已經快說破了嘴,但似乎一點效果都看不到。
「你回去吧。如果你真當她是你的朋友。那你就好好照頓她。」陳若男只能勉強自己表示到這個程度。
「你一點機會都下給她寧」
「黎奇,沒有用,說什麼都沒有用。今天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的問題,還有我父親!他吃了那麼多的苦,到如今還是一個人;而吳阿姨呢,痴心的等了二十二年!誰來補償他們?」陳若男凝重的說。
她咬著唇,注視著他。
「我能做的,我會去做,我做不到的……只有看老天怎麼去安排了。」
陳若男轉身朝貨運行里走。這次黎奇沒有攔她,她已經說得夠清楚了,這些恩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她也不可能像失散多年的母女重逢般,投到金雅琳的懷抱里,不可能!
一回到屋里,陳若男立刻迎上了父親關注的眼神。
「你真的無法原諒她?」
「你能嗎?」
「她總是你的母親。」
「而你到了今天,還是愛著她?」
「若男……」
「爸,我們都需要時間。」
忍了很久,陳杰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去看看金小梅,畢竟曾經夫妻一場,現在再又回頭看,也實在不忍苛責她太多。黎奇會去求若男救自己的母親,想必她一定是真的需要拯救。
迂回、繞圈子繞了半天的向若男要了金小梅的地址,他相信女兒一定知道他的用意,只是不點破而已,至少若男不反對。
若男不反對,陳杰找金小梅就顯得理直氣壯,就不會那麼突兀了。
不知道金小梅看到他會做何反應?
她會不會覺得若男是因為他的授意才會如此的冷漠?她會不會以為他從中作梗,硬是不讓她們母女團聚?
她會不會把所有的爛帳都記到他的頭上?她會不會根本就不理他、不和他說話?
想再多都沒有用,按了電鈴就可以得到所有的答案,金小梅會給他答案的!
來應門的金小梅,手中還拿著瓶酒,一身的酒氣逼人,而且有些醉茫茫的樣子;但是醉歸醉,她還是知道站在她眼前的男人是誰。
「來看我的笑話嗎?」金雅琳笑道。
「可以進來嗎?」陳杰理智的問。
「可以!」她敞開大門,一副歡迎的樣子。「把這里當你的家!」
陳杰走了進來,他用估量的眼光打量了下這個屋子,當名主持人錢一定很好賺,否則她不可能買得起這種房子。光是維護這方面的開銷就不少,看來金小梅真的混得不錯,對她自己交代得過去。
當年她一直就想遠離貧窮,一直就想揚名立萬,看來她是成功了。
「要酒嗎?」她跌跌撞撞的來到他的身邊。
「不要。」
「好酒耶!」
「再好的酒也是穿腸毒藥!」
「陳杰……你還是沒有變,一點也不知道享受人生,嘗嘗好東西。」她笑得花枝亂顫。
「那你就懂得享受人生,你懂得嘗好東西,結果你比我愉樂多少?我有女兒,我有自己的貨運行,我踏踏實實、我心滿意足,你呢?除了掌聲、名氣,你還有什麼?」
他沖口而出。
金雅琳怔了下,她不語的又喝了口悶酒!二十二年後,陳杰還是比她富有。
「你可不可以別再借酒澆愁了?」看她這副狼狽樣,和上一次見她時,有著天壤之別。
「我不是澆愁,我是想醉死自己。」
「只怕你人還沒有死,就已經浪費掉好多的好酒。」他淡淡的說。
「這是關心嗎了陳杰?」金雅琳哈哈大笑。
「你需要的好像不是關心。」
「你說對了,我需要的不是關心!」她笑得有些離譜。
「我需要的是原諒、寬容,但是沒有人肯給我,你也知道的,對不對?」
陳杰一個很輕、很輕的嘆氣,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金小梅或許不值得人去原諒或同情,但懷著怨與恨過日子,又能報復什麼?自己又真能快樂多少?
「陳杰,回答我,你到底是來干什麼?」
「勸你……振作些。」他有些含糊的道︰「你突然的不主持節目,突然的退出熒光屏……」
「我主持不下去……」
「真的這麼糟嗎?」
「糟?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的?」金雅琳瘋瘋顛顛的晃著,口齒不清的說著︰「女兒恨我、不原諒我,一個快四十歲的女人只靠掌聲和虛名過活,這還不糟嗎?我是一無所有啊!」
見她一直喝個沒完,他終于搶過她手上的酒,不許她再喝下去。
「酒……我要酒——」她和他搶著。
「浴室在哪里?」
「浴室……」她喃喃的重復。
「你需要冷靜、清醒。」
「我不告訴你——」
雖然金小梅不說,但陳杰還是找到了。他拖著她,想往浴室去,但她似乎和他較力似的,一直抗拒著,對他又踢、又捶、又打、又踹的,好像借此來發泄她心中所有的辛酸和不平。
陳杰一個火大,干脆攔腰抱起了她,將她抱到浴室里去,不理她的掙扎、反抗,他直接將她放到了浴白中,然後拿起蓮蓬頭,打開冷水開關的水龍頭,直接的朝她的身上沖。他知道這滋味不好受,但她得忍!
丙然金雅琳冷得哇哇叫,一下子,她就從頭到腳濕成了一片,整個人也立刻清醒了過來,酒意全消,她只有一個意識……
那就是又冷又濕。
「陳杰!你下地獄!你去死吧……」她的手揮舞著,咒罵著。
「我相信你現在一定舒服多了。」他面帶微笑,看著自己的杰作。
「你……」說著,金雅琳突然的放聲大哭,將頭埋進膝蓋中,她悲痛欲絕的哭了起來。
必上水龍頭,陳杰心生不忍,他知道會弄濕自己,但他還是一個彎身的抱起了她,就算她有更多的錯,他也無法和她計較了。
金雅琳不自覺的雙手摟著陳杰的脖子,頭也輕輕的偎在他的陶前,她還是哭,但已經變成了啜泣。多少年了,但是她和他之間的「化學作用」還是在,她還是要他,她要他啊!
很順利的找到金小梅的臥室,他輕輕的放下她,看著她因為衣服濕了而胴體隱現。即使快四十了,她的身材還是和二十二年前一樣,甚至更豐滿、更引人遐思,陳杰立刻有了反應,他無法自已。
「陳杰……」她哀求出!喚著他,這一刻她只想解放自己,其他的,她都不想。
「不……」雖然心里要她,而且想得要命,但他還是不肯輕易的投降。
金雅琳很緩慢、很性感、很優雅的扯下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最後她赤果果的來到陳杰的面前,仰頭帶著春意的看著他。
「求你……」
「小梅,這改變不了什麼!」他和自己掙扎著,手卻不听使喚的朝她身上游走。
「我知道,我並不想改變什麼!。
「你會後悔。」
「我不會。」
「那我會後悔!」陳杰假道學的說。
「那就後悔吧,不過也是做完之後的事了!」她嫵媚的低喃道。
陳杰這時的腦中、眼中、心中只有金小梅,他只想和她,只想重溫二十二年前的激情和火熱的感覺,什麼苦都丟到一邊,什麼埋怨也都暫時放在心底最隱蔽的角落,這一刻,他只要她。
他只要現在!
馬莉站在陳若男出入必經的巷口前,她不知道陳若男什麼時候才會出現,但是她不在乎,等再久她都可以忍受。想要得到甜美的果實,總要經過辛苦的播種,為了得到黎奇,她只好花點代價。
等了一、兩個小時之後,馬莉總算看到了陳若男。她正要出門,但很輕便的打扮,比以前瘦多了,臉色也不好,嘴唇上甚至連個口紅都沒有。
馬莉很耐心的等著她朝她走來,當陳若男經過她的面前時,她叫住了她。
「陳小姐。」
陳若男站定,這才注意到她身邊有個人,近來她神色恍惚,有些像游魂似的。
「我是馬莉。」
陳若男細看之後,發覺自己竟沒有在一開始就認出她是「星光燦爛」的新主持人。
在攝影棚里,她們曾見過幾次面,有點頭之交,但由于合作的時間不長,機會也不多,所以對彼此都沒有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更談不上交情。
「你好。」陳若男客氣的說。
「這麼突然的來找你……」
「有事嗎?」
「當然有。」
「那到我家坐坐,就在前面——」
「不太方便,前頭……」馬莉指著一家泡沫紅茶店。
「我們去喝杯飲料好了。」
陳若男聳聳肩,一副隨便她的意思。
為了不被打擾或是引人注目,馬莉挑了一張靠近洗手間的桌子。現在的她可不是無名小子,她也有點知名度,走在路上也有人認得出,所以她很小心、謹慎,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
當紅茶送來後,馬莉才開始言歸正傳,說出她今天找陳若男的用意。
「我要你和黎奇斷絕往來。」
「你說什麼?」陳若男一頭的霧水。
「我知道黎奇喜歡你、欣賞你、追求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和他見面,我希望你拒絕他、趕走他、給他臉色看,甚至找個人嫁。總之,我求你,你務必要斷了他所有的念頭。」她唱作俱佳的說。
「馬小姐,你到底在說什麼?」陳若男有些生氣,這年頭瘋子不少。
「你應該懂,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說得非常的清楚。」馬莉溫柔的說。
「為什麼?」
「為什麼叫你和他斷絕往來?」馬莉甜甜的問,一副可人兒的樣子。
「可以這麼說。」陳若男想知道這個馬莉憑什麼來要求她,馬莉所持、所憑借的理由是什麼?她為什麼要管黎奇的事?
「因為——我有了黎奇的孩子。」
「你有了——」陳若男一臉的大吃一驚。
「是的,我有了黎奇的骨肉。」馬莉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道。
陳若男不知道說啥好,一時的啞口無言。馬莉竟有了黎奇的骨肉?但是根本沒有他們的花邊新聞傳出啊,而且一點跡象都沒有,黎奇的名字不曾和馬莉的連在一塊,但他們——竟有了孩子?
「意外?」馬莉故意模模自己的肚子。
陳若男一個深呼吸,不怎麼相信!如果黎奇真的弄大了馬莉的肚子,他怎麼還敢來追求她?怎麼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他喜歡她、她令他心動的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意外,是震驚。
「一切是秘密進行的。」馬莉補充。
「秘密……」
「如果我和黎奇沒有交情,我憑什麼坐上‘星光燦爛’的主持人寶座?」
「要不是金雅琳不主持,今天還輪不到你。」陳若男不客氣的說。
「當然這也是原因,但是想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多得是,最後為什麼會落到我的頭上?」馬莉帶著勝利的口吻的說,以示她所言皆屬實。
這點陳若男就無法反駁了,在演藝圈里,女藝人用自己的身體換來一些方便、一些利益,已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的事了。或許馬莉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有了黎奇的孩子,而這個可能的事實令陳若男咬牙切齒。
她差點相信他!
她差點就接受他的誠意和勸說!
「本來我是沒有資格要求你的,但我不會也不可能去拿掉孩子,所以最終我還是要和黎奇走進禮堂。我不希望你讓他三心兩意,更不希望在結婚後,還得和你分享他。」馬莉低姿態的說。
「馬小姐,我和黎奇之間沒有什麼。」陳若男特別的強調。
「但是他對你有什麼!」
「這是我無法控制的!」
「所以我才希望你能斷了他心中所有的念頭。」
「你有什麼好建議嗎?」陳若男用一種很譏誚的口氣問道。
「你可以嫁人。」馬莉知道這一招很毒,但是治重病就要下猛藥,只要陳若男嫁了別人,那天下就是她的了,黎奇也會是她的。
馬莉知道自己變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馬美芳。當她嘗到了一點甜頭之後,就好像上了癮般,她想要更多,她忘了以前的自己,只想不擇手段的去得到她想要的,野心驅使著她什麼禮義廉恥都忘了。
但她不後悔,依舊「勇往直前」,如果她無法大紅大紫,至少她要抓住一個好男人。
「嫁人……」陳若男一哼。「你建議我嫁給哪一個人呢?想必你都想好了吧!」
「劉大衛。」
「劉大衛?」
「攝影棚里有耳語,那是很多人都目睹過的。劉大衛對你、看你的眼神都像是一個戀愛中的男人。」馬莉非常誠懇的說︰「陳若男,我的未來就都系住在你的身上了,千萬不要讓我的孩子沒有父親……」
陳若男眯著眼不語。
馬莉知道自己得逞了。
一走出泡沫紅茶店,陳若男直奔劉大衛位于敦化南路的唱片公司。
對劉大衛的感覺還不到可以嫁給他的地步,而劉大衛也從來沒有對她提過有關結婚的事。他們只是好朋友,但今天為了馬莉肚子里的孩子……
她只有厚臉皮了。
她只有豁出去了。
劉大衛剛好在唱片公司里,但他一會兒要去趕一個通告。本來沒有多余的時間,但是看她的神色不對,加上她最近又離了職,所以他寧可遲到,寧可被人罵大牌,他也要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將陳若男請到了會客室,他的關懷和誠意都寫在了他的臉上。
「火燒到了,是不是?」他用輕松的口吻問。
「如果你現在突然宣布結婚,會不會有你的歌迷想不開的自殺?」
「你說結婚?」
「是的!」
「和誰?」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和我!」陳若男指指她自己。
「和你?」
「就是我!」
伸出手,劉大衛模了模她的額頭,發現她沒有發燒之後,輪到他模著自己的額頭,也沒有熱度。他們兩個人都很好,都沒有因為「高熱」而可能說錯、弄錯,那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
「陳若男,明年的愚人節還沒有到,今年的愚人節又已經過去了。」
「我是說真的!」陳若男鐵青著臉道。
「真的?」
「你願意娶我嗎?」
劉大衛的一口氣一直憋著,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新的整人游戲,他很確信陳若男並沒有愛他愛到足以向他「求婚」的地步,這中間一定有什麼問題,他願意幫她解決困難,但是結婚……
這可是一輩子的事。
「劉大衛,一句話,行或不行?不是叫你上斷頭台,也不是叫你下地獄,只是問你願不願意和我結婚而已!」
她有些氣急敗壞。
「若男……」劉大衛的眼光四處溜了下,像是在找尋什麼東西似的。「這是什麼整人的新游戲嗎?會客室里有隱藏式的攝影機嗎?我是不是正在上什麼節目了一會兒會有工作人員跑出來說我上當了?」
「拜托……」她申吟道︰「不是什麼整人的把戲,我不是開玩笑的!」
「你為什麼要急著結婚?」他不懂,為什麼要如此十萬火急。
「為了一個孩子。」
「孩子?你有了?」劉大衛盯著陳若男的肚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不是我有了,我還是處女,是……」陳若男沒有心情解釋這麼多,總之,她必須結婚就是了,而他是眼前最好的人選。「劉大衛,別問了,總而言之一句話,你不會吃虧的!」
「但是……」他的腦子里一片混亂,陳若男是處女,但她卻必須為了一個孩子而結婚。這其中不合邏輯的地方太明顯了。
「我是獨生女,我爸有一家貨運行,即使你不能唱歌了,我們也不會餓死!」她全想好了,在來這里的路上,她就通盤的考慮過了。「生活不成問題,當然說不定結婚後,你還是能繼續唱。」
「若男,我想的不是這些,是……我們有非結婚不可的理由嗎?那個什麼孩子——」
「沒有孩了的事!」陳若男語意不清,有些前後矛盾,她只要他點頭。
「但你是為了孩子才結婚的,不是嗎?」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劉大衛抓不著一點重心。
「不是我的孩子,是為了孩子才——」陳若男愈說愈煩。「到底行不行?」
「但是你並不愛我!」
「我們婚後再培養感情。」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這不是在開倒車嗎?」他忍不住的嚷嚷。
「你就當是復古嘛!」
「陳若男,你是在拿我們倆個人的一輩子開玩笑!」劉大衛無法馬上作答復,這不是小事,不能隨便的草率為之。
「劉大衛,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是犧牲,但是娶到我並不是一件那麼慘的事吧?」陳若男推銷自己。「我善良、單純、有個性,我這個人不使壞,一是一、二是二,而且你放心,我絕對睜一只眼、閉上只眼,絕對不會和你過不去、妨礙你!」
「不是這個問題啦……」劉大衛實在啼笑皆非,頗有被逼上梁山之感。
「那你同意了?」她欣喜欲狂,一掃臉上的烏雲和陰霾。
「我能不答應嗎?」劉大衛有些無奈,但是也不得不答應,他真的很喜歡陳若男。
「謝謝你!」她只差沒有馬上昭告天下。
「那我們什麼時候結?」他不是很來勁的問。
「愈快愈好。」
「那我的唱片……」
「我多幫你買幾張就是了,也有人在結了婚之後反而大發哦!」她天真的說。
對一個偶像歌手而言,婚姻不啻是一把鋒利的刀,可以斬斷歌手與歌迷之間的那份交流;不過,有得就有失,陳若男肯定是一個好女孩,否則他當初也不會不顧一切的和她交朋友。看來這是命,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