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露佳是一個除了美貌之外還有企圖心及野心的女人,她不想也不可能一輩子當車展小姐,現在的她有姿色、有本錢,但總有一天她會老得再也無法替這些名貴、超炫的車子做宣傳,所以她得快點飛上枝頭當鳳凰,不然一輩子都只能做麻雀。
湯哲翊是她鎖定的目標,他來看過車展,對她所介紹的跑車極有興趣,而她則是對他更有興趣,要了他的名片,肯定自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拜訪他,卻不巧踫上他人不在台灣,讓她又多等了幾天。
確定了今天湯哲翊會在辦公室,施露佳穿著目前最流行、最In的紅皮草外套,加上黑白幾何紋短裙,還有一雙黑釘扣長靴,俏麗、時髦的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里。
湯哲翊不知道自己有約這名美女,所以他看著她的目光是帶點困惑的。
「你不記得我?!」施露佳有點失望,她以為自己的美貌會讓所有男性留下深刻印象。
「有點印象。」湯哲翊維持著他的禮貌。
「我想這是客套話,湯先生,」施露佳拿出了一些印刷精美的車子目錄及資料。「原來在月兌下了車展小姐的『制服』之後,你就不認得我了,我們交談過——有關車子的。」
這麼一說……湯哲翊想到了,她是那款『MitsubishiEclipseConcePtse』跑車的車展小姐。
「施露佳。」她自我介紹。「你可以叫我露佳。」
「施小姐。」湯哲翊有分寸的。
施露佳把目錄和資料交到了湯哲翊的手上。「我帶了更多的車子資訊給你參考。」
「你也賣車?」湯哲翊隨口問。
「如果你想買,我自有門路算你便宜一些。」
「如果我要買,我不在乎那十萬、八萬的。」湯哲翊示意她坐下,然後挑了她對面的沙發也坐下,平靜的說道︰「目前我不考慮。」
「這款車是全球限量……」
「我的車庫里還有兩輛限量車。」
「好吧!我總不能游說你買了之後放在車庫里晾著,但如果你有朋友……」施露佳告訴自己不能急切、不能令人反感,大魚是要放長線慢慢釣的。「麻煩你介紹給我,折扣絕對令人滿意。」
「施小姐,你很積極。」一邊黑眉拱起,湯哲翊笑了笑。「是個做生意的人才。」
「我缺伯樂啊!」她馬上說。
「想換工作?」
「我總不可能當一輩子車展小姐。」
湯哲翊打量著這個女子,有些女人天生是留在家里當賢妻良母,有些女人則是天生就得在外面拼、在外面招搖的料,而施露佳屬于後者。
「施小姐,你對房子有興趣嗎?」他淡淡一笑問。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謹慎的回答。
「你總知道我賣房子吧?」
「當然。」
「想不想來替我賣房子?」
「你是說……」施露佳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種結果,她是來推銷自己……沒想到她真的成功了,他竟然要給她一份工作,她竟然會成為他的一名員工,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你會是一名好的公關人才。」
「謝謝你的抬愛。」
「需不需要些時間考慮?」
「不用了!」施露佳是一個很懂得抓住機會的女人,特別是當機會來到她的面前,而且是完全不費吹灰之力時,她已可以名正言順的接近湯哲翊。「我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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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MC又來報到,恐懼開始不停的滲入貝小蝶的每個細胞,她覺得痛苦、疲倦、害怕、憎惡、厭煩,她不能懷孕嗎?懷一個孩子對她而言真的那麼困難嗎?
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她開始不停的啜泣,各種可能幫助她受孕的姿勢和方式都試了,她甚至刻意挑自己的排卵期和湯哲翊,她每天早晚量體溫,她努力的配合吃對她體質較有助益的食物,她能做的都做了,為什麼還是沒有一點好消息?
為什麼?!
湯哲翊走進浴室,當他看到洗手台上的女性衛生棉還有坐在地上哭泣的貝小蝶時,心里已清楚是怎麼回事,他也在地板上坐下,沒有去踫她、擁她或是任何的動作,他只是坐在她的身旁。
貝小蝶抬起淚眼,側望向他,淚水更加的不能止住。
「給我一個答案。」她要求他。
「時候還沒有到吧。」他輕輕的說。
「我要去醫院做檢查。」
「如果你想這麼做。」他順著她。
「你也要去!」她堅持的說。
「好。」
「你真的肯?!」對于他爽快的答應她意外不已。
「小蝶,只要能讓你開心、只要能讓你不再折磨自己,我願意。」湯哲翊柔情的說。
「哲翊……」她哭得更加泣不成聲。
「這不是世界末日。」
「我想懷孕……我從沒這麼想要一件事!」撲到他的懷里,貝小蝶在他的懷中放聲大哭。
「別這樣,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他輕拍著她的背。
「我好怕……」她揪著他的衣領。
「小蝶,以你這種心情……」
「老天是不是想折磨我們?」
「是你在折磨著你自己。」
貝小蝶抬起頭,用一張淚人兒般的臉望著湯哲翊,她有些自暴自棄的說︰「哲翊,我會不會瘋掉?如果我再無法懷孕……」
「我們既然決定去看醫生了,那你就放松心情吧!」湯哲翊仍是以無比的耐心說。
「我覺得自己快像是瘋婆子了。」她又是哭又是笑。「走在馬路上,只要看到孕婦……我就會又羨慕又嫉妒,恨不得自己也能穿孕婦裝、恨不得我的肚子也能大起來。」
湯哲翊真的不知要講什麼了,除了輕撫著她的頭發,他實在很難用「兩人世界」那樣的話去安慰她,也許貝小蝶已膩了兩人世界,有時無聲勝有聲,這一會他還是什麼都不要說比較好。
片刻之後,貝小蝶的情緒才算是平復下來,她抹去了臉上的淚水,覺得自己實在有夠脆弱、無法抗壓的,這樣怎麼做現代人。
「我沒事了。」她小聲的說。
「小蝶,不如你和悅萱先去渡個假。」
「我和悅萱?!」
「這時的澳洲是夏天,你們可以去看無尾熊。」
「哲翊,我們的木柵動物園里也有無尾熊。」貝小蝶沒好氣的說︰「而且和悅萱去並不能幫助我懷孕!」
「小蝶,你的腦子可不可以暫時遺忘『懷孕』這回事,人生是你的,你自己可以決定怎麼過。」湯哲翊終于忍不住說了重話。
「哲翊……」
「難道除了懷孕,你的人生再也沒有其他有意義的事了嗎?」他必須當一下壞人。
「這就是你的態度?!」
「小蝶,我說過我也要小孩,但是順其自然吧。」他嚴肅的說。
貝小蝶站了起來,表情有些不悅。
湯哲翊亦站了起來。「我今天要去高雄,後天才會回來。」
「為什麼要後天?」她忍不住的抱怨。「台北到高雄坐飛機也不過五十分鐘,為什麼你要花兩、三天的時間去那里?」
「小蝶,我不是去玩!」
「我知道你不是去玩,但是你不覺得你在家的時間實在不是很多,月底你不是又要去上海嗎?」貝小蝶忍不住扯開喉嚨說。
「有很多的案子要推……」
「這個家沒有溫暖,對不對?」她口吻嘲諷的。
「小蝶!」湯哲翊失笑。
「你看我也看煩了,是不是?」
「你在扯什麼?!」
貝小蝶只是走出浴室,這一秒鐘她看什麼都不順眼,如果她有能力,她想毀滅整個地球。
「小蝶,我盡可能明天回來,你不要耍性子。」
「我是一個成熟的二十八歲女人,我不會耍性子!」她對他吼道。
知道自己不能和一個MC來的女人講理,所以他沒有頂回去,他只是沉默的開始穿衣、打領帶,這是過渡期,他必須包容她,她只是太想懷孕而亂了生活原本的節奏與步調,沒什麼大不了。
貝小蝶一個深呼吸,開始覺得自己像個潑婦,只怕孩子還沒懷成,湯哲翊就被她嚇跑了,她明明不是那種不可理喻的女人。
「哲翊,我……」她想道歉。
「沒事。」他溫柔的打斷她。「我是該多挪些時間來陪你。」
「算了,你有你的正事要忙,我……你也知道當女人那個來的時個……」貝小蝶聳聳肩。
「等你懷孕了就不必再受MC的折騰。」
貝小蝶沒有接話,她什麼都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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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悅萱已是第二次來這家診所看病了,她們的一個客人說這個醫生多厲害、多仔細看診,但是小小一場靶冒,她卻還康復不了,還得來上第二次,所以她的眼光有些質疑的看著這名嚴肅卻帥氣的中年醫生。
習冠宇沒有踫過目光這麼直接、這麼不加掩飾的女病人,但他仍不動如山的用听診器听著她胸部的呼吸情形,一臉的正經。
「吸氣。」他說。
王悅萱照做。
「放松。」
她吐了口氣。
「你的支氣管還是發炎……」接著他又用手模了模她的頸部。「還是咳得很厲害嗎?」
「當然,不然我干麼再來!」她很沖的說。
習冠宇看了她一眼,然後要她張開嘴巴。
王悅萱有些臭著臉的張開了嘴巴,每次看醫生,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一項,叫她感覺好幼稚、好無聊,畢竟她不是小孩子,叫她張著嘴說「啊」的真是超級沒有氣質、超級不優雅。
「喉嚨有發炎。」他說。
「不然呢?還有什麼新鮮的?」明知她不該對偉大、崇高的醫生這種態度,但她管不住自己的個性和脾氣,她就是這樣子。
「上次的藥……」習冠宇什麼病人沒有踫過,他不會被她打敗,瞄了眼電腦螢幕上她的出生年月,原來是一個三十歲的女人了。「你有按時吃嗎?」
「沒有。」她答得爽快。
「為什麼?」
「忘了嘛。」
「所以不是我的醫術不精或是開的藥有問題,是你沒有按時吃藥。」習冠宇酷酷的說。
「我不過是忘了三、四次。」她抗議。
「所以你的感冒還沒有好。」
「我只是感冒,照說吃個一天的藥就該藥到病除。」她和他爭辯。
「你以為我開的是仙丹嗎?」
「你不是很行嗎?」王悅萱直視他。「我的一個客人這麼說的。」
習冠宇不得不正眼看著這個叫王悅萱的女人。
「我是說……你的醫術,你不要想歪了!」但這麼說了之後,王悅萱反而覺得自己是愈描愈黑,她干麼和他講這麼多,看完病、拿了藥走人就好了,她和他瞎扯什麼!
「你覺得我該想歪?」習冠宇如果不搭腔,那麼他隨即可以看下一個病人,可是他卻忍不住的接了話。
「你不該!」她馬上說。
「因為你沒那意思?」
「什麼意思?!」王悅萱說︰「她覺得你很行,但是我不這麼覺得。」
「你認為我『不行』?」習冠宇冷冷的問。
「我是說你看病的醫術。」
「我說的也是這個啊。」
「你是說這個?!」
「不然你以為我在講什麼?」習冠宇分明是在逗她。「你不要想歪了。」
「我沒有想歪!」她覺得冤枉。
「我也沒有。」
「那很好!」她有些惱羞成怒。
「我『很行』的。」他繼續揶揄。
「你……」王悅萱不知道他這會是在指什麼,為了不想愈說愈離譜,她干脆閉上嘴,頂多再也不踏進這家診所,反正多的是看感冒的內科醫生,她和這個家伙不對盤,她別再來就是了。
習冠宇看著這個明明既美又有女人味,但是一開口卻有些蠻橫、不講理的女人,她的身上有種原始而且野性的味道吸引了他的注意,從他老婆五年前車禍死亡至今,他還是第一次對女人有感覺。
「這些藥吃完,你最好再來看一次。」他吩咐。
「一個小靶冒要看幾次醫生啊?!」她不太爽的說,完全不怕得罪他。
「小靶冒弄不好也會轉成肺炎。」
「你嚇三歲小孩啊?」
「你是嗎?」習冠宇露出一抹笑。
「是什麼?」
「三歲小孩。」
「我當然不是!」王悅萱差點跳起來,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這個醫生一定和她犯沖。「你什麼意思,看我好欺負嗎?」
「誰欺負你?我只是叮嚀你要再回診。」
「想斂財也不是用這方式。」要說「毒舌」,王悅萱也是有點功力的。「一個小靶冒要來看三次以上才能好,那我看你關門算了。」
「王悅萱……」他竟月兌口而出她的名字。
「我才不來了!」
「隨便你來不來,健康是你的。」
「當然是我的,反正你也醫不好。」
「是你自己沒配合——」
王悅萱卻很率性的站了起身。「要我來評分的話,你連及格都談不上,雖然你可能不是『庸醫』,但你也絕對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神醫!」
習冠宇第一次被病人氣得說不出話,他……真的是敗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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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e是由貝大龍和英文名叫Gary的何培佑合開的LoungeBar,他們趕上了潮流,生意不惡,尤其是華燈初上、夜幕低垂之後,他們的生意就更好,總是有一群又一群的時髦男女、藍領階級、粉領貴族來捧場。
特別是憂郁、眼楮會放電的何培佑更是吸引了不少的女性客人,有人說他曾做過牛郎,所以知道怎麼把女人勾過來,對這傳說,何培佑既不否認也不加以證實,反而更增加了他的神秘性。
而貝大龍則剛好相反,他是那種陽剛、粗獷、大剌剌的男人,所以和何培佑正好是互補,他們都吸引了不同類型的女人,每天數鈔票數到累。
既然湯哲翊去了高雄,貝小蝶和王悅萱關了店門之後就直奔Free,反正回家也沒有什麼事好做的。
貝大龍招呼著自己的妹妹和王悅萱,對她們這麼晚還在這里出現有些不悅。
「十點半了!」他指了指他的表。
「哥,你這里不是營業到凌晨四點嗎?」
「那是對客人,而你是我的妹妹。」
「我不是你妹妹。」王悅萱馬上慧黠的反應。「所以我可以待久一些嘍!」
「王悅萱,你『像』是我妹妹。」貝大龍說。
「掃興。」王悅萱一哼。
「湯哲翊呢?」貝大龍看著他妹妹問。
「在高雄,今天不回來。」
「他真這麼忙?」
「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幫我找家徵信社跟蹤他好了。」貝小蝶有點怒意的說︰「哥,我是來喝點小酒、放松自己的,你不要問東問西好不好?」
「你心情不好?」貝大龍皺眉。
「我心情好得很。」她頂回去。
貝大龍看著王悅萱,而她只是攤了攤手,一副不要問她的表情。
「我叫Gary來陪你們聊聊好了。」貝大龍嘆了口氣。「你們兩個……都叫人頭疼。」說完他即走開,不想再找釘子踫。
王悅萱看著貝小蝶。「開心點啦!」
「我是開心啊。」
「你這回答有夠冷。」
「不然我要怎麼說?」她喝了口水果酒。「我超級不開心嗎?這麼說有什麼意義嗎?」
知道她的MC來了,所以王悅萱不再說什麼。
穿著一身亞曼尼西裝,還有一件翻領雪白襯衫的何培佑這會來到了她們的桌邊,他給人一種頹廢、墮落卻無法抗拒的男人魅力,尤其是那雙眼楮,真的是電死人不償命,難怪被稱為女性殺手。
「你們今晚這麼有興致?」
「來看你啊!」王悅萱說,其實她和何培佑就像是好哥兒們。「回去後會比較好睡。」
「悅萱,我不介意陪你渡過任何一個『孤枕難眠』的夜!」何培佑性感的對她說。
「饒了我吧!我無福消受。」王悅萱連忙揮揮手。
「是你沒有興趣的哦!」
「我怕被那些迷你的女人打死。」
「小蝶,你呢?」何培佑盯著貝小蝶看。
「她有老公。」王悅萱笑道。
「悅萱,我只是問候小蝶,沒有別的意思,我可不想被湯哲翊追殺,就算她的夜晚再寂寞、再冷清,我也只能陪她講講話、談談心而已。」何培佑幽默、風趣的說著,一張臉有著無限魅力。
「我很好!」貝小蝶笑了笑。
「你看起來不快樂。」
「快樂哪是那麼容易的事。」貝小蝶收起笑容。
「快樂是要自己找的。」
「只要我懷孕,我就會快樂。」
「貝小蝶,換點別的話題好不好!」王悅萱馬上抗議。「何培佑是幫不上任何的忙的,我們是要來找點小樂趣,別扯這個了。」
貝小蝶聳聳肩,她整個人往沙發的椅背上靠坐,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
「小蝶,湯哲翊該好好的照顧你的。」何培佑有些不滿湯哲翊的說。
「我是大人,不需要照顧。」
「那就表現像個大人,瀟灑一點。」
「你不是我!」
「但我不想看你這種死氣沉沉的臉。」
「你是在趕我回家嗎?」
「我要你快快活活的。」何培佑認真道︰「也許你下一分鐘就心跳停止不再呼吸,人只有現在,你不懂這個道理嗎?」
貝小蝶听進了何培佑的話,她忽然換了個眼神、換了種心情,整個人增色不少。
「對,就是這樣!」王悅萱鼓掌,然後對何培佑豎起大拇指。「還是你行!」
「小蝶,不要再給我看到你剛剛那種臉。」何培佑說,見到貝大龍朝他招手,他站了起身。「你們坐,我一會再過來。」
「你去忙!我和小蝶會自己找樂子。」
「聰明女人。」何培佑說完離開。
「悅萱,你和Gary為什麼不來電?」
「因為他不可能只屬于一個女人,小蝶,而我再也不想和任何一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王悅萱淡笑道。
「你的確是聰明。」貝小蝶感性一笑。「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