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承剛把第一個月的薪水放到桌面上,見伍冰蔓一臉激動、雙手顫抖,他把薪水袋又往她面前推去了些。
「你賺到了。」他微笑道。今天,他才發現伍冰蔓是個耐看型的女孩。
「我……」她雙手捧著自己的臉,不敢去預測到底有多少錢,但是她希望愈多愈好,她會全部交給何修女。
「不好賺吧?」他太了解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了。「這是辛苦錢。」
伍冰蔓點點頭,用一雙顫抖的手將薪水袋收進自己的皮包里,她沒有去數,相信他不會虧待她的,更何況除了薪水,她在辛瑞杰那兒吃好、住好,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說說辛瑞杰的情況吧!」涂承剛講到了重點,這是他們踫面的原因。
「他膝蓋的復元良好。」她報告。
「預料之中,還有呢?」
「他幾乎不出門,除了去醫院。」
「朋友呢?沒有人來探視他?」
「沒有,他好像沒什麼朋友。」伍冰蔓有些同情的語氣。如果他的個性可以改一改,應該會有很多朋友和女人,可居然沒有任何一個女性上門,而她敢保證他絕不是Gay,他全身上下沒有一根看起來像Gay的骨頭,他太陽剛、太凶悍了。
「電話呢?」他知道那家伙的生活圈子是在舊金山。
「他阿姨來過電話,還有可能是他的員工或朋友,因為是越洋電話。」
「談些什麼?」
「有關科技方面的吧?很多英文對話,辛先生英文極為流利,而我的英文程度不太好,不是听得很懂。」她汗顏的說,怕達不到他的要求。
「沒有關系,我相信那不重要。」涂承剛安慰起她。「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希望你付的薪水是值得的。」
「伍冰蔓,你可能還不是很了解我。」他愈看這女孩,愈覺得她和一般的名媛千金有天壤之別,但她多的是堅忍、好品性與耐力,能和辛瑞杰相處的女生,絕對可以上吉尼斯紀錄。「我不是個會亂花錢的人,即使我不缺錢。」
伍冰蔓安心了,她可以繼續賺第二個月的薪水。
「吃完晚飯再回去吧。」涂承剛也很意外自己居然想要和她一起吃飯,本來他只想薪水付了,事情問到之後就打發她回去,可是他忍不住邀她一起用餐。
「徐爺爺有煮,你不要破費了。」她是個節省又會為人著想的女孩。
「這里的鮭魚大餐很有名。」他就是要留她。「而且你辛苦了一個月,讓自己放松一下吧!」
「可是他們可能在等我回去吃飯。」
「打通電話說你不回去啊!」
「但是……」
「和我吃頓飯有這麼勉強嗎?」他有點失望、有點不太高興,因為她的反應不是求之不得,而是一再拒絕。
「你也是大忙人,我以為你應該沒什麼時間。」
「我不忙!」涂承剛勾起一抹帶著謎樣的微笑。「我想和你好好吃頓飯,謝謝你。」
「那……」她也沒有理由推托了,再拒絕下去,就顯得她不識相,「讓你破費了。」
「別和我客氣,你不覺得你和我們姓涂的很有緣?」
「辛先生不姓涂。」伍冰蔓不自覺得說出白目的一句。
「那家伙……」涂承剛閃現一道有危險、有點冷漠的眼神。「總是喜歡挑比較難走的路來走。」
「做自己並沒有錯。」她替辛瑞杰說話。
「你喜歡他?」他敏銳的探詢。
「當然不是!」否認得太快、太急,反而啟人疑竇,教人心生推測。
「伍冰蔓,為了你好。」涂承剛說得直接,「別喜歡上那家伙,除非你喜歡粉身碎骨的滋味。」
「粉身碎骨?」
「你不知道?」
「私人方面的事我從不采問。」伍冰蔓劃出了界線,擺出距離。「我只听他說有個女孩在聖誕節前一天,為了買聖誕節禮物給她暗戀的男人,被一輛卡車撞得支離破碎。」
「那女孩暗戀的男人,就是辛瑞杰。」
「這不是辛先生的錯!」她感到遺憾,但意外是誰都料想不到的,「他討厭聖誕節。」涂承剛好像怕她不知道似的提高音調,「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媽媽是在聖誕節那天過世的。」
伍冰蔓眼眶一紅,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一股想哭的沖動,但她好想為辛瑞杰哭一場,他的心里到底有多少苦澀啊?
「點餐吧!」他招來了服務生。
「但是……」她想要回去,這會兒她想要回去陪伴在辛瑞杰身邊。
「我堅持!」涂承剛強迫的語氣道。「和我吃完這頓飯,你才可以離開。」
辛瑞杰知道伍冰蔓打過電話說她會晚些回來,而他沒想到這會整個影響到他的心情,尤其是知道她要和涂承剛見面。
是醋意嗎?
是被背叛的感覺嗎?
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感覺?伍冰蔓只是個特別護士,他也不過是盛怒之下吻過她,但那一吻已經結束,他對她沒有感覺,也不想對她有任何感覺,不是嗎?
徐國晟看著一整晚像是一只困獸的辛瑞杰,他不知道這年輕人是在焦躁不安個什麼,看他的輪椅在客廳中滑過來又滑過去,一直看著大門,不然就是盯著電話,完全靜不下心來。
「瑞杰,你怎麼了?雙腿又不舒服嗎?」這是最安全的推論。
「徐叔,伍冰蔓到底有沒有說她幾點會回來?」他非常沖的口吻問。
「她說會吃過晚飯才回來。」原來是為了小蔓,果然是為了小蔓。
「現在都快要十點了!」
「不算晚啊。」
「難道要半夜十二點才算晚嗎?」辛瑞杰一把無名火沒有地方燒。
「瑞杰,小蔓工作很辛苦,你就讓她好好放松一下,她只是去跟大少爺領個薪水。」
「她辛苦什麼?」一扯到涂承剛,他就更不是滋味,她和涂承剛見面,就算是公事,也該快去快回,但她已經出去好幾個小時,是不想回來嗎?
「瑞杰!」徐國晟只是笑。
「我又沒有讓她做多少事。」辛瑞杰忿忿不平的說︰「怎麼?她向涂承剛告我狀?我是給了她多少氣受、多少苦吃?」
「好。」他不和他爭辯。「你要不要先去睡了?還是我來幫你熱敷?」
「徐叔,你早點休息吧,我來等門!」一副想要好好修理伍冰蔓的表情。「我要看看她到底幾點才會回來,她又有什麼好理由的。」
「她不需要理由,她可以有休假。」
「她只說「出去一下」!」
「瑞杰,別和小蔓吵,大家好好相處不是很好嗎?」就怕他態度又傷人。
「是她先破壞「和平」。」
「瑞杰,你對小蔓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徐國晟試探道。
「她只是我的特別護士!」辛瑞杰心口不一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