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震剛整個人僵了一下。
「不準你出去。」黑歆亞泫然欲泣。「請你不要出去……」
白震剛的直接反應是將手機關機,然後走回到她的面前,直到這時,他才明白上一次婚姻她受到多大的傷害。
「我哪里也不會去。」怕刺激到她,他沒有抱她或是和她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但眼神全然呵護的瞅著她,好像在告訴她,哪怕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他還是會盡其所能的守護著她。
「震剛……」他懂她的心情就足夠令她撤下所有的心防。
「我們一起來弄晚飯。」他努力的想去轉移她悲苦的心情。
「我自己來就可以。」
「怎麼可以放新娘子一個人在新婚第一個晚上在廚房里忙碌?再說你的手藝會好過我嗎?所以我當主廚,你當副手。」
這實在沒有什麼好爭的,黑歆亞樂得當個小女人。本以為她離幸福好遠,現在卻發現,幸福就在她身邊。
「歆亞,別再有那些無謂的擔心害怕,日子是我和你要過的,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懂嗎?」雖然她一再表明要打破黑寡婦的惡名,但他卻感覺到她被這謠言困住了。
她感激的對他點點頭。
「我不要你好像是一只驚弓之鳥,相信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但我們講好只有一年……」她怕期望太高,失落會更大。
白震剛回給她一個意味深遠的眼神後,逕自動手卷袖子,開始準備他們的晚餐。她相信兩人的婚姻只有一年,但他會用行動證明,他們會在一起很久、很久。
***
吃過了晚飯,兩人像是老夫老妻般的一起看電視,白震剛為了黑歆亞選了個播韓劇的頻道,听說現在不管是熟女還是年輕女孩,很多都愛看韓劇,都會迷一些韓國的偶像。
但是黑歆亞由他的手中拿過遙控器,然後選了一個財經頻道。
「你看這種節目?」他有些訝異。
「你有看,不是嗎?我可以陪你看。」
白震剛感到不可思議,他對歆亞的許多印象都停留在五年前。他清楚記得她的公主病、她的任性,可是現在的她像是另一個人,她會替別人著想、會學著遷就別人,不再以為世界是繞著她轉。雖高興她的改變,但是——
「這里也是你家,你不必太委屈自己。」
「一點也沒有。你家里一共有四台電視,我們只有兩個人,如果我真的很想看其他節目,可以去飯廳或是我的房間看。」
「所以你是真的想要陪我看?」話語中多了些驚喜。
「我有些東西听不懂,像是股市分析、本益比、現金殖利率或是一些專有名詞,但是基本的,我想我了解。」
「也好,充實理財知識也不錯。」
「尤其老公是財經專家。」
「我不敢自稱是財經專家,但是出國念的就是這些東西。」這是白震剛第一次提到他們分手之後的事。
黑歆亞想起之前看電視有听到這段訊息,只是——「出國是需要……」
「一大筆費用?」他替有所遲疑的她說完。
「你畢了業得先當兵,據我所知,當時你並沒有儲蓄留學基金。」
「我本來是沒有計劃出國,但是……」白震剛頓住,「歆亞,你真的想在我們的新婚之夜談五年前的往事?」
「如果你不想談,我們就不談。」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她不堅持。
「我現在不想談。不過,可以談談你那個死去的丈夫嗎?」
「你想知道什麼?」黑歆亞坦然面對。
「看你想告訴我什麼。」
「其實……」她神色平靜。「就只是很一般的商業聯姻,對我們兩個家族都有利,我爸爸覺得他會是個好女婿,能給我幸福,于是一手主導了這件婚事。」
「你爸爸……很愛控制你的一切。」白震剛冷冷說了一句。
「他只是希望我幸福。」
「結果你幸福了嗎?」他很直的問。
「畢竟我爸爸不是神仙,預測不到他會在新婚之夜外出,也預測不到他會出車禍喪命。」
「所以你和……他並沒有很深厚的感情?」這是他想知道的。
「我們比較像是朋友。」
「你的意思是……」
她輕輕的點頭回答他的問題。
「我們是走入了禮堂,宴了客,但是我和他之間始終有種說不出的距離感。」黑歆亞第一次向人剖析她和趙駿文的關系。
「這樣你也嫁?!」
「反正不是嫁自己真正所愛的人,那麼……嫁誰都一樣。」黑歆亞說出自己的想法。
白震剛沉思的目光凝視著她。她是想要對他傳達什麼訊息嗎?
「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一出門便從此與我天人永隔,當時他只說他有件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去處理,不久後我就接到員警的通知。」
「你恨感慨?」
「感傷和感慨都有,但如果你要問我會不會痛不欲生,我必須誠實的說︰沒有,我甚至有種解月兌的感覺,因為這個婚姻並不是我要的。」雖不想對死者不敬,但這是黑歆亞的感受。
「後續呢?」
「辦完了喪事,我也離開了那個新家,回去和我父母同住,沒多久,我就被叫黑寡婦了。」
「這謠言可笑又無知,而你竟因為這個遙言而不願點頭嫁我。」他直接點出對她的了解。
「不管五年前我們之間有什麼過節或不愉快,我都不希望你出事,可笑也好,事實也罷,原本我已經抱定一輩子單身。」
「一輩子單身?你?!」他的口吻有些嘲弄。「你怎麼會有這種蠢想法?」
「不管謠言是真是假,我不要再落入被束縛的境地。」重要的是,既然嫁的不是最愛,不如單身。
白震剛的反應是揉了揉她的頭發,就像是五年前一樣,他總是用縱容、寵溺的眼神看她,她很享受他們之間的親昵感受。
「震剛,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長命百歲!」
***
夜已深,四周一片寂靜,只有牆上時鐘的滴答聲,本來白震剛已經要進入自己的房間,但是瞥眼看到客房的門縫下還透著光,他不禁頓住了步伐,半個小時前,他們已道過晚安。
他並沒有急于和歆亞成為真正的夫妻,他願意等到她和他是一樣的感覺再說,畢竟激情只是一時,真愛才能永久。
一個念頭閃入腦海,他走到她房門前輕敲。
幾乎是立刻的,黑歆亞跑來開門,她穿著一件式及膝棉質睡衣,和她平日OL的形象相差甚遠。此刻的她看起來很年輕、帶點脆弱,非常需要一只強壯的臂彎保護。
「我不是來享受丈夫的權利,如果這是你擔心的,我說過了要給彼此一點時間,除非……」他開起玩笑道︰「你現在就想盡為人妻子的義務。」
還不確定自己的心,她的眼神稍稍飄移。
「所以,我只是單純來陪你睡覺,如果你需要我的話,畢竟這是我們的新婚夜。」也許上一次的經驗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在這特別的日子,她會希望有人陪伴。
「震剛……」他的體貼非常受用。
接收到他善意的眼神,黑歆亞轉身走向雙人床,她特地鋪上了自己帶來的床組,銀白色的絲緞質料,感覺非常柔軟舒服,有種置身銀色月光下的浪漫感覺。
她先鑽進被子里。
白震剛月兌去了上半身的T恤,只著睡褲,他一向如此。他結實的肌肉充滿了力與美的線條,當然他的身形比起五年前更壯、更精實,現在的他是真正的男人,難怪去年獲得票選黃金單身漢第五名,不僅事業有成,體格也贊。
「OK吧?」看到她凝視的目光,他打趣的問。
「我又不是沒看過你上半身。從前學生時代,你打籃球時一向是不穿上衣。」
「五年了,你還記得?」被子一掀,他先是坐到床沿,拍了拍枕頭,然後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躺下,接著對她伸開了手臂,她沒有猶豫朝他的胸膛靠去,枕在他的手臂上。
「這樣可以嗎?」她怕他會不舒服。
「沒問題。」他手臂一彎,摟近她的身子。
「謝謝你!」她的聲音低沉,心中有許多感慨。
「謝什麼?」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不讓我一個人度過新婚之夜。」她的話語消失在他的胸膛里。莫名的躁慮害她遲遲無法入睡,如今有他的陪伴,她終于安下心來。
「這只是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