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侯衍明知薛海蕾來台的目的,他仍是放任她到處拍、到處搜集資料,放縱她成為一個優秀的間諜。
她能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間諜,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好久沒上俱樂部報到倒是真的,都快變成通緝犯了。
為了不成為通緝公報上的重點人物,他換上了黑襯衫,將長發扎在頸後綁上黑絲帶,準時赴約。
「巴塞羅那西班牙料理」的貴賓廳里面,早就聚集了四個外型出色的男子。他們或坐或站,或倚或靠的各自端著一杯酒閑聊,他一開門進去,就遭炮轟。
「你是皮癢欠揍,還是太久沒有真正挨拳,怎麼這麼晚才過來?」蘭華甫開口,就威脅著要揍他,侯衍只好舉高雙手求饒。
「是我不對,我不該遲到,你老大哥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吧!」他一邊說,一邊走向角落旁的紅色沙發,一坐下。
「真難得看見你遲到,通常你都是第一個到的人。」伊凱文遞一杯酒給侯衍,侯衍接下,表情有點尷尬。
「最近有點忙,所以延遲了一點時間。」他解釋。
「這句話我怎麼覺得有點耳熟?」伊凱文挑眉。「好象是我之前常用的借口。」
「Kevin,你這種說法有點缺德哦。」一旁的邵仲秋懶懶地評論道。「人家我們Eric才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神魂顛倒,各位說是不是?」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侯衍身上,他只得露齒一笑,誠實招認。
「好吧,我承認我最近忙著應付一個小間諜,分散了些注意力。」說起來他們這些男人還真有點變態,稍不關心他們就群起圍攻。
「小間諜?」听見這個名詞,馬季彌的眼楮閃閃發亮,擺明了想挖更多內幕。
「是啊!」侯衍放下酒杯,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大方公布內幕。「這小間諜不但是個女的,而且還來自澳門,每天拿著相機在我的飯店里面拍個不停。」比觀光客還夸張。
「那真糟。」蘭華聞言皺眉。「你有沒有報警抓她?」
隨著蘭華這個建議,在場的所有惡棍們噴酒的噴酒,忙著擦衣服的擦衣服,每個人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Alex?」馬季彌的眼楮瞪得大大的。「她不過是拿著相機到處亂拍,你就要報警抓她。」用什麼罪名?
「是啊!」邵仲秋一邊點頭。「更何況她這舉動搞不好還有經過主人同意,你若真的報警把人抓起來,人家說不定還會心疼呢!」
別看邵仲秋永遠一副慵懶模樣,說起話來可是快、狠、準,三兩下就掐住侯衍的喉嚨。
侯衍只得又哈哈大笑。
「還是Andrew懂我,我一向對女人憐香惜玉,就算是居心叵測的女間諜,我也不會報警處理。」人道得很。
「依我看,真正居心叵測的人才是你吧?」伊凱文極不給他面子。「你的飯店向來就不許人拍照,這次會這麼大方,一定有鬼。」
「Kevin說得沒錯,你最好主動說出來,要不然我手上的刀叉就要飛過去了。」馬季彌拿起刀叉威脅。
顯然他們有志一同,都想知道真相,這讓深陷敵營的侯衍既尷尬又無奈,他根本不想跟他們分享他的小隻果。
「我記得以前你逼問我的心事的時候,我都誠實回答你,希望這次你也不要隱瞞。」伊凱文向他討人情。
他這算是報應,誰教他以前老愛探別人的隱私,現在終于輪到他。
「在法律上,我有保持沉默的權利。」他打死不想告訴他們薛海蕾的事。
「法律之外下外乎人情,身為朋友的我們有知的權利。」在場每個人都在商場上打混,若論法律常識,大家也不輸他。
侯衍被逼到角落,第一次深刻反省自己以前真的太過分,不該咄咄逼人。
「這……」他掙扎著要不要把薛海蕾供出來。不講呢?他一定會被逼死。講呢?他一定會被笑死,笑他還念念不忘少年時那一段邂逅。
「我認為我們應該饒過Eric,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各位覺得呢?」
奇跡出現,一向最缺德的Andrew這回居然良心發現,主動提議饒過他,讓他好感動。
「對,反正我的心也不在這里,就讓我回飯店吧,我還有事要處理。」侯衍趁勢接下邵仲秋給的台階,腳底抹油就要開溜,蘭華連忙出聲阻止。
「喂,等一下,我們的聚會才剛開始--」
「沒關系的,Alex。」邵仲秋懶懶阻止蘭華。「反正這一餐由他買單,我們盡避大吃大喝就是。」
基于先前的經驗法則,他們立下了誰中途離席,就得負責買單這個規矩,今天再一次派上用場。
「Eric是著了什麼魔,跑得這麼快。」蘭華不明就里的望著侯衍的背影嘆氣,他離開的速度比逃難還快。
「我知道他著了什麼魔。」邵仲秋懶懶地宣布。
他這一說,不得了了,馬上就聚集了三顆頭圍在他身邊。
「你掌握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問這話的人是蘭華,平時他跟侯衍最親近,總是打打鬧鬧,今天卻一無所知。
「也沒什麼特別。」邵仲秋仍是那副死德行。「你們還記不記得,Eric年輕時曾去過澳門酒店打工的事?」
邵仲秋此言一出,紛紛勾起大家的回憶,在場所有人皆沉下心,努力回想那段往事。
由于他們都是企業家第二代,年紀又差不多,所以從小玩在一起,目睹彼此的成長。除去他們各自出國求學的那段時間,他們可以說是非常了解彼此,乃至于彼此的行程。
他們還記得在高中時期的某個暑假,忙社團的忙社團,忙出國的忙出國,唯獨Eric說要打工。當時他們下以為意,反正他們也時常到父母旗下的企業工作,誰知道他竟是選擇到澳門的酒店工作。
「那個時候他不是還曬成黑人回來?」蘭華還記得當他們見面後大家都嚇了一跳,因為他真的曬得很黑。
「在海邊的酒店打工當然會曬黑。」馬季彌也記起來了。「他那時候的工作好象是外場的小弟兼救生員,整天都曝曬在陽光底下。」
「沒錯。」伊凱文接口。「他的皮膚因此而曬成古銅色,學校好多女生還為之瘋狂,紛紛御賜『海盜』的稱呼給他,他的外號就是這麼來的。」只可惜後來他又褪回原來的膚色,讓好多有海盜情結的痴戀少女失望。
「你怎麼這麼清楚?」蘭華懷疑的看著伊凱文。
「你忘了我和他是同學。」伊凱文反看著蘭華。
抱歉,由于年代久遠,大家是真的忘了,不能怪他們。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怪怪的,口中不時會提起『小隻果』,然後會心的一笑。」怪可怕的,馬季彌想到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嗯。」伊凱文附議馬季彌的說法。「他說那顆小隻果真的很可愛,起先我听不懂,後來才發現他指的是一個小女孩,當時的年紀約莫八歲。」
「八歲?」馬季彌的腦子飛快地運轉。「那已經是十六前的事……難道,這個澳門來的間諜就是那個小隻果?」
「不可能吧,哪有這麼湊巧的事?」蘭華狐疑地看著馬季彌。
「難說。」一旁的邵仲秋涼涼的回道。「這世界上充滿了各種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我贊成Andrew的說法,說不定她真是那顆小隻果也說不一定。」昔日暗戀的對象變成敵人,精彩。
「要賭嗎,Kevin?」邵仲秋又把卡片丟出來。「我賭這小間諜一定是那顆小隻果。」所以他才會那麼保護她。
「賭是好啦!」伊凱文看著面前的信用卡,揚起一個笑容。「但我也和你持同樣的看法,你要我賭哪一邊?」
他、邵仲秋及馬季彌都站在同一個陣線,唯一可以拿來廝殺的對象就只剩……
「你們干麼一起看著我?」蘭華莫名其妙的指著自己。「你們別想叫我做冤大頭,上回我已經輸過一次,這次絕不上當。」
「反正你已經輸過一次,也不差第二次。」既然海盜缺席,馬季彌只好勇敢頂替他的位置,把蘭華的皮夾抽出來。
「還是這一張。」他笑嘻嘻的抽出皮包中額度最高的信用卡,對著一臉錯愕的蘭華微笑。
「這回我一定要買到RoyalWorchester的手繪紀念盤,孝敬我的櫥窗!」嘻嘻嘻。
凡爾賽大飯店的大廳上,依舊人來人往。推著車的行李員,從那一車又一車的旅客中,接過他們手中的行李,放進行李車中,忙碌地在大廳里面穿梭。
面對如此繁忙的景象,侯衍綻開一個愉快的笑容,十分滿意飯店最近的住客率,就目前的景氣來看,他們飯店的成績算是不錯了,足足有九成,幾乎客滿。而照他和訂房組求證的結果顯示,未來三個月的訂房率也差不多,利潤相當可觀。
大家看見他來,都以為他是來視察飯店業務的。但他的目標不在櫃台,也不想和大廳經理說話,而是直奔十五樓的客房,因為他的小隻果就在那里清理房間。
「轟隆隆隆……」
才走出電梯,侯衍就隱約听見吸塵器的聲音從各個房間傳來,顯示出這些清潔人員有多忙。
他拿著房務部經理給的分配表,找到薛海蕾負責的房間,卻意外的發現里面十分安靜,什麼聲音都未曾傳出。
奇怪,難道她不在里面?
侯衍好奇的推門進去,才發現,他的小隻果不是不在,而是累得睡著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哇,睡得這麼甜啊!」他走進房間,關上門,在她面前蹲下,歪著頭欣賞她流口水的「英姿」。
可憐,她一定累垮了。
伸手抹去她嘴角上的口水,侯衍的內心充滿了無限的柔情,看來稱職的女間諜也不好當啊!
「好好一個大小姐不當,居然跑來當間諜,真是!」他搖搖頭,半是責備、半是寵愛的模模她的頭,時光倒回到好久以前。
那是一段美好時光。
當時的水是那麼的藍,陽光是那般耀眼。蟬兒在夏日的樹梢間不斷地鳴叫,猶如酒店內外不間斷的人潮。
那年,他十七歲,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十七歲的他,雖然年少,但不輕狂,很早就確定了自己往後的人生目標。為此,他決定利用暑假時間到澳門去打工,為日後管理飯店做準備。
成行前,他做了一番功課,最後選定一家靠近海邊的酒店,就當時而言,它的設備算是不錯,各方面都有一定水準。尤其它的賭場,更是聞名于澳門,這對一心想發展賭場飯店的他來說,最具吸引力。因此他二話不說,透過種種關系,找到一個外場服務生兼救生員的缺,開始他的海外打工生涯。
在陽光的曝曬下,他原本白皙的肌膚很快地由白轉黑,變成閃閃發光的古銅色。本來就已經相當均勻的身材,也在終日的奔跑和游泳下,變得更加結實。由于酒店的生意相當好,所以他幾乎是成天跑個不停,連停下來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遑論是艷遇。
不可諱言的,他出色的外表的確引來許多女客的愛慕,其中有老有小,大小通吃。甚至還有大膽的女客,邀他到房間過夜,但都被他技巧的一一回絕了。
在他的心中,他來澳門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觀察別人的酒店並從中學習經營技巧。除此之外,他沒有興趣也不想惹麻煩,沒想到卻在一個小女孩身上翻船。
這個讓他翻船的小女孩,就是薛海蕾。
回想起往事,他忍不住伸出手,捏捏她的面頰,彷佛又回到那個夏日。
她一踏進飯店,他就注意到了。雖然已經事隔多年,但她那雙靈活的大眼,隻果般泛紅的雙頰,甚至是不滿嘟嘴的模樣,都和小時候一模一樣,也讓他蟄埋多年的心情,再一次起伏。
他當場愣在原地,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直到她氣憤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他才想到該做點什麼,至少不能就這樣讓她走掉。他立刻上前去阻止她,話還沒說呢!就被她粗魯的胳臂打到鼻子,險些斷掉,然後她又莫名其妙的昏倒,故事因而從此開始,一直發展到現在。
想到他們重逢的場景,竟是由暴力開始,侯衍忍不住又搖搖頭,笑了出來。
也許她就是這點吸引他吧!她天真無邪、做什麼事都大剌剌的,就算是強迫她穿上洋裝也一樣。
他還記得,她穿著洋裝,偷偷跑到廚房,看著雞腿流口水的模樣……
她好想吃雞腿哦!
身穿粉紅色洋裝,踮高腳趾頭,薛海蕾像只壁虎巴著高高的流理台,想盡辦法拿到離她尚有一段距離的烤雞腿。
她爹地說,一個有教養的小淑女是不可以啃雞腿的,因為那太粗魯,不像一個小淑女應有的行為,可是她真的好想吃哦!
黃澄澄的雞腿,挾帶著四溢的香氣,勾引她的視線。她拚命伸長手,還是拿不到她想要的烤雞腿,她的表情沮喪極了。
就在她以為她永遠拿不到雞腿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只大手,把她想要的雞腿拿到她面前。
「哪,拿去。」
大手的主人,聲音有些調皮,彷佛在嘲笑她個子小似的模模她的頭,她覺得好氣。
「謝謝。」她接過雞腿,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大啃起來。
「妳的動作這麼粗魯,不像是小淑女應有的行為哦!」
那個人除了拿雞腿給她啃之外,還兼消遣她,讓她很不服氣。
「又不是我自己想當小淑女的。」她一面啃雞腿,一面舌忝手指頭。「是我爹地逼我當的。」她又連忙補充一句,貪吃的模樣可愛極了。
那人見狀格格笑。
「當心把洋裝弄髒哦!」那人警告。
「沒關系。」她的手伸得長長的。「再給我一只。」
「妳喜歡吃雞腿嗎?」那人果然又拿一只雞腿給她。
「嗯。」她點頭,紅通通的小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那我以後每天都偷一只雞腿給妳吃,好不好?」
「好。」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每天都在廚房外頭等待,穿著洋裝大啃雞腿。
說來奇怪,那人算是她的大恩人,可是她卻不記得他的長相。她只知道,他很高,皮膚很黑,牙齒白到可以去賣牙膏,這就是她對他全部的記憶。
想想看,她還真無情。
那個人對她那麼好,冒險偷雞腿給她,可是她對他卻沒有絲毫印象,腦海中只記得一張俊美的臉孔……
嚇,是侯衍?!
好不容易才自夢境中月兌身的薛海蕾,一睜眼即看見侯衍的臉橫亙在她面前,驚訝到無以復加。
「嗨,是我。」他朝著一臉錯愕的薛海蕾擺動手指。
薛海蕾只能張著嘴,看他頑皮的動作,他那個樣子好象寵物訓練團的總指揮。
「你、你在這里做什麼?」她不明就里的揉揉眼楮,看在侯衍的眼里,真的就像一只小狽。
「看妳啊!」他模模她的頭,她揉眼的動作立刻停住,眼楮瞬也不瞬。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每當他模她的頭的時候,就會產生這種不合理的反應,真奇怪。
「你干麼看我?」她困惑的看著他,靈巧的眼楮眨個不停,感覺上十分迷惘。
「因為妳長得很像我認識的某一個人,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解釋。
「我長得很像你認識的人?」她愣住。
「是啊!」他伸手將她臉頰邊的頭發撥開,她卻很不愉快。
「那個人是誰,我認識嗎?」她忍不住要這麼問,因為她看得出他十分喜愛她,心里難免嫉妒。
「我想妳不認識。」他搖頭。「但妳們長得很像,像到我幾乎以為妳們是同一個人。」他呢喃。
「我們不會是同一個人,我就是我。」薛海蕾氣呼呼的鼓起面頰,生氣全寫在臉上。
「嗯哼。」他完全同意。
「我是獨一無二的,這世上沒有人能代替我。」接著她又鄭重的宣言,嚴肅的模樣,惹得侯衍忍不住笑出來,
「我知道妳是獨一無二的。」他微笑保證。「妳就是妳,這世界上沒有人能代替妳,我明白妳的意思。」
這等于是把她之前的說法,重新整理一次。她覺得很不好意思,因為她根本沒有權利這麼激動,他不過是將事實講出來而已。
為此,她尷尬的低下頭,才發現自己之前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覺。
「對不起,我睡著了!」她尖叫地站起來。薛海蕾妳這個大笨瓜,竟然在上班偷懶時被老板逮到,現在該怎麼處理?
「沒關系,注意我們的--」
「頭!」
砰地一聲。
兩人在同一時間互相撞擊彼此的額頭,撞完以後哎哎叫。
「好痛。」顯然侯衍的頭殼比她硬,撞得她頭暈眼花,搖搖晃晃站不穩。
「小心!」可憐的侯衍,又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撞成智障,又得抓對時間扶住她,兩手忙碌不堪。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笨拙的動作,懷疑她怎麼活到現在,既粗魯又健忘,又時常心不在焉。像她這種個性一定不能在台灣的大馬路上行走,太危險了。
不過,最危險的該屬他精心布置的客房,再給她繼續清掃下去,恐怕所有的煙灰缸都得重新換過,不宜冒這個險。
為了拯救他心愛的煙灰缸,他當下作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這個決定既能免去房間可能遭受的災害,又能滿足她的,一舉兩得。
「我想把妳調到客房部,目前這個工作對妳來說太粗重,不適合妳。」確定她已經站好之後,侯衍突然對她這麼說道,說得她一愣一愣的。
「你、你要把我調到客房部?」老天,這不會是真的吧?她才在想如何才能離開房務部這個地獄,沒想到她的願望竟然就實現了。
「嗯。」他噙著笑看她興奮的表情,瞧她那副樣子,好象受了多大的折磨似的。
「太棒了!」她興奮得不得了。
「呃……咳咳。」注意到他挑得老高的眉頭,她假裝虛咳了幾聲。「我是說,我沒有任何經驗,突然就把我調到客房部,會不會有人不服?」對,不能表現得太驕傲,一定要謙虛才行。
「不會啊!」他努力憋住笑。「只要是我決定的事,沒有人敢反對。」
說得也是,她差點忘了他是這里的大老板,誰敢質疑他的決定。
「那就麻煩你了。」拯救她月兌離打掃的深淵。
侯衍聞言但笑不語,不想讓她知道,他真正想拯救的是他的客房,听說她已經連續打破好幾個昂貴的漱口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