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擦拭身上的水珠,虹萍拿出隨身攜帶的化妝包,迅速而熟練地上妝。
最後,她轉身看著躺在床中央的紙盒,躊躇了一會兒,她纔打開盒子只見里頭是一套銀白色的曳地露背晚禮服,讓虹萍不禁呼吸一窒。
它真的好美,虹萍不得不佩服方野森的眼光。她套上禮服,轉身欣賞禮服上的亮片在鏡中閃爍的光芒。
她抬起方野森桌上的一瓶香水,訝異他們竟喜歡同一款香味。她試過許多香水後,纔發現比起芳甜的女性香水,她較適合中性的香味。
而這也較能櫬托出她的獨立與狂野的性感。至少裴苡莘是這麼說的。
"好了嗎?"方野森突然探頭進來。"嘖!可惜我還以為可以幫忙拉拉或什麼的。唉!"
他輕松、詼諧的態度化解了虹萍的遲疑。
而他目光中的贊賞則大大滿足了虹萍的女性虛榮。
"天!你比我想象中還要美,我開始考慮把你關在家里,不然你要是迷倒宴會里的所有男人,我就麻煩大了。"
虹萍輕笑。"你太夸張了。"
"要命!你聞起來該死的性感極了。"
"這是你的香水。"
"你搽起來比我好聞多了。"他佯裝同情道。"我開始同情那些男人,他們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那包括你嗎?"
"我是第一個。"
他夸張的表情,諧趣的話語,逗得虹萍開懷大笑,讓她忘了自己當初拒絕他的理由。不可否認地,他的甜言蜜語真的很受用。
"那為了那些男士著想,我們只好不去啦!"
"不行!你這麼美,不去的話那些男人會很傷心,搞不好會追著我打。"
虹萍微笑淺淺,很配合地與他一搭一唱,問︰"那怎麼辦呢?"
"這重責大任只好落在我這護花使者身上啦!你放心,我會保護你不受那些男人騷擾。"
你只要小心我就好了。方野森在心中暗暗補上一句。
"走吧!再扯下去,我連一只蒼蠅都迷不倒。"
※※※※※※
在方野森的"督促"下,虹萍只好空下一個下午進駐新辦公室,當一切就緒,她坐在舒服的辦公椅上環視這屬于個人的空間。
"都搬好了嗎?"
方野森的聲音,將沉思中的虹萍拉回現實。她抬頭看著他走進辦公室,平靜的心突然亂了調,她借著整理桌上的文具來調整思緒。
自從昨夜陪他去參加宴後,他們倆之間的感覺又更親密了幾分。虹萍暗中提醒自己應該和他保持距離,可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都差不多了。有你這樣盯著,不好都好了。"
"沒辦法,我若不這麼做,不知道你會拖到民國哪年哪月。"方野森輕笑道。
虹萍看著他靠在玻璃窗前,原本還算寬裕的空間,突然被壓縮了,她身上的每一個毛細孔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呃……有關于和-迅流-合作的細節──"虹萍由桌上抽起一份文件,想借著討論公事來澆熄那對眼眸在她身上點燃的火焰,但方野森卻不想。
"我來不是為了這件事。"
虹萍看了看他,又說︰"那是為了孤兒院那件企劃!"
他笑著搖頭。"你為什麼這麼緊張,我們之間能談的只有公事嗎?"
"那你到底來干麼?"
"我來促進同事間的情誼交流啊!只是想看你搬到新辦公室有何感想,有沒有缺什麼……等等之類的。"
"哦!"虹萍放下手中的文件。"那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你?"
他咧嘴而笑。"你可以謝謝我,然後問我要不要一塊吃晚餐。"
"謝謝你的關心。至于晚餐,我想就不必了。"
"為什麼?"
"因為我還要加班。"她說得理所當然。"我已經浪費一個下午搬東西,所以要加班將工作進度趕上。"
"難道連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明天就要開會了,我還有一大堆資料沒整理,而我得在會議上向所有人報告企劃執行的進度。除非你希望我明天在會議上發呆。"
方野森翻翻白眼。"而我是老板,連抱怨的資格都沒有。"
他一副沒轍的表情讓虹萍感到好笑,她笑著聳聳肩。"誰叫你是老板。"
"你很樂,對不對?"方野森瞇著眼看她。
虹萍連忙裝出一副可惜且同情的表情。"沒有,我很遺憾不能和你吃飯。但還是要對你說聲Sorry呵!"
方野森交疊雙臂,沉默地審視她。良久,纔嘆氣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只好委屈點──"
虹萍露出微笑,知道他終于打了退堂鼓。
"我們叫披薩來吃,我陪你加班。"
虹萍張口結舌地瞪著他。
他一副大發善心的模樣。"我怎能叫我的員工加班,自己卻跑去享樂。我會良心不安的。"
他會良心不安?鬼才相信。虹萍在心中大罵,卻又莫可奈何。
半小時後,熱騰騰的披薩攤在方野森辦公室里的會議桌上。虹萍拿著披薩、端著可樂,沒轍地看著正大嚼大啖的方野森。
"你不餓嗎?還是看著我就飽啦!"
虹萍嘆口氣,開始進食。她一邊啃著披薩,一邊看著計算機屏幕,腦筋飛快地思索著工作細節。
突然,她的筆記型計算機被"啪"地一聲合上,虹萍還來不及抗議,便听到方野森懶懶地說︰"不要一邊吃東西一邊工作,會消化不良。"
虹萍忍下反駁,迅速地解決手中的披薩。然後,兩頰鼓脹、聲音模糊地說︰"我吃飽了,計算機還我。"
"不要吃那麼快,小心咽到。"
虹萍纔要開口抗議,便如他所言──咽住了。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方野森嘴上雖這麼說,手已快速遞上可樂喂她喝了一口。
虹萍等到食物滑入胃里,氣息順了,纔瞪他。"誰教你搶我計算機,還烏鴉嘴地咒我,我纔咽到的。"
"嘿!冤枉啊!我關心你也不對了。"
她抿著唇,悶聲悶氣道︰"那還真謝謝你了。"
"不客氣。"他大言不慚地笑著。
虹萍莫可奈何地看著他的笑臉,嘆氣地想搶回計算機繼續工作,方野森卻不依。
"你纔吃一片。"
"我吃飽了。"
"不行,太少了。至少得再吃一片纔行。"
"你──你別太過份哦!我數到三,你再不放手就用可樂洗你的臉。"虹萍再也忍不住地威脅。"一、二……三!"
方野森實時放開,舉手投降,一臉無辜模樣。"你真的吃得太少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虹萍抱著計算機看著他,半晌,她再度嘆氣。放下計算機,認命地拿起一塊披薩。
方野森在心中豎起勝利的手勢。這招果然有效,如他所料,這小野貓吃軟不吃硬,若要她乖乖就範只能暗著來。
看著她不甘願地咬著披薩,方野森開始和她閑聊,虹萍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響應。
"你似乎對孤兒院這案子很用心。"
"我從沒听過哪個老板會抱怨員工太用心工作的。"她喝一口飲料答。
"你這麼盡心盡力,我無從抱怨,只是你常常加班,家里的人不會念你或擔心嗎?"
虹萍動作一滯。"你到底是來陪我加班,還是阻礙我加班啊?"
方野森肩膀一聳。"反正你還沒吃完,一邊吃一邊聊,可以增進同事間的情誼,你不覺得是很好的一件事嗎?"
"哪你呢?只是一味的問我,自己的事卻只字不提,不公平。"
"是你沒問啊!"方野森將計算機放在一旁,攤開雙手。"來吧,讓你發問,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這麼一說,虹萍反倒愣住了。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從何問起。
"怎麼了?,開始問啊?"
"你一直這麼討人厭嗎?"
力野森聞言,突然變得一本正經。"你只見識到我發揮一半的功力而已。"
"天啊!你是說你還可以更討人厭!"
"沒錯!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很難纏。現在換我發問了。你的家人呢!他們這麼放心你常加班到深夜嗎?"
"你從不知道-死心-這回事吧!"
方野森聳聳肩,等待她的回答。
虹萍捧著披薩,凝眸望著他好一會兒,似乎在衡量該告訴他多少真情。最後她緩緩開口︰"我是個孤兒,沒有家人。"
方野森知道要她開口承認自己的身世,對她而言很難。他既訝異她竟對他吐出實情,又竊喜她對他的坦白及其背後的意義。
"可是你團保的受益人卻是兩名女子,她們不是你的家人嗎?"
虹萍似乎不訝異他知道此事,以低沈的聲音平靜地解釋著。"就某方面來看,她們就如同我的家人。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孤兒院。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他們追留給我的只有-褚虹萍-這個名字。苡莘和君兒是與我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摯友,我們之間的感情比真的家人還親密。"
方野森安靜地聆听著,其實他心中早巳隱約明白真相,但他希望從她口中得知,他希望她能與他分享所有的秘密。那天她突然離去,那決絕而痛苦的眼神,讓他無法割舍對她與日俱增的感情。
他渴望接近她,用溫柔的雙手環住她嬌弱的身軀,為她擋去一切風雨。他想掃除深隱在瞳眸中的懮懼。
他知道自己必須這麼做,雖然陸雲天曾告訴他,他並不適合她,但仍無法阻止他想靠近她的心。
"現在你知道我為何這麼在意孤兒院這個案子了。"她扯出一抹微笑試拿回她的筆記型計算機。
"你為什麼告訴我?"他壓住她的手,雙眸緊緊住她的視線。
"不是你問我的嗎?"
"為何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在你心底已佔有一席之地!"他突然手握住她。
"你在胡說什麼?"
"為何要否認你心底真實的感覺!"
"對不起,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請你放手。"
"你懂。"他慢慢靠近她,緊握的手也將她拉近。"你心里十分清楚,你對我有感覺。不要否認、不要拒絕我。"
他的聲音隨著他的貼近漸漸變小,當他吐出最後一個字,他的嘴也貼上了她微喘的紅唇,封住她所有呼息。
這一吻是霸道的,方野森似乎想借由這個吻讓她承認她對他的情感。他不斷地攫取、豪奪,所有屬于她的氣息與甜蜜。
虹萍顫抖的雙膝再也支橕不住她的重量,虛軟地彎下,方野森乘勢摟緊她的縴腰,將她緊緊貼在他偉岸的身軀上。
他的舌緊纏著她的,強悍地索取她的響應。虹萍忍不住輕聲嚶嚀,嬌軀輕顫。她的血液在血管中奔騰,狂野的心跳在耳中鳴動。
緊貼的身軀讓她清楚而明白地感受到,他躍動的正抵著她柔軟的小骯。而他輻射出來的熱力,將她團團圍裹。她緊閉著雙眼,任由他吸吮她的舌尖,感覺身體的某處因的升高而感到空虛。
空氣中,兩人的喘息像是強烈的催情劑,將他體內的火焰煽得更加高熾。方野森抬手溜進她的衣衫內,隔著蕾絲罩杯,輕揉她的蓓蕾,逗得虹萍嬌喘連連。
一股既痛苦又甜蜜的感覺在她體內糾纏。在野森的下,虹萍覺得她的身體變得好陌生。理智告訴她應該推開他,但她的身體卻彷佛有自己的意志般,反而更加靠近。
"哦!天!我的小野貓,你嘗起來是如此甜蜜。"方野森在她細致的頸項印下點點輕吻,火熱的舌尖逗弄她的耳朵,惹起她一陣輕顫。
"我要你,從一看見你,就點燃我的欲火。"他的嘴吻上她敏感陡立的,低聲乞求。"說好,成為我的女人。"
他的話猶如一桶冷水,澆醒她的理智。她渾身一僵,渾身冰冷地僵在他的懷中。方野森不禁暗自嘆氣,他知道她再度退縮了。她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但方野森不許。
"告訴我,你是別人的妻子嗎?"
虹萍喉頭一窒,搖搖頭否認。
"那麼,你已經有了愛人?"
"不是。"她的聲音因而沙啞。
"很好,我也一樣。那為何你不能接受我的求歡!"
虹萍的下唇頊抖,眼神哀求。"我……就是不能。"
癌視著環在胸前的臉,她是如此的害怕,方野森的心泛過一陣心疼。
"是不是曾經有人……傷害過你?"
虹萍的眼迅速一黯,她垂下雙眸,雙手貼在他強壯的胸膛。"請你……放開我。"
方野森無奈地嘆氣,他松開雙手,無力地垂在腰側。
"對……不起。"
"該死!別向我道歉。是我主動引誘你的,但我一點也不感到抱歉。你心底該死的明白,我們之間的感覺是互相的,你可以拒絕我一次、兩次,但你不會永遠拒絕我。"
他強悍的語氣,不斷地震撼她的心。"因為我會一直嘗試下去,直到我們彼此相屬。"
無法承接他狂熱的注視,虹萍狼狽地逃離現場。
※※※※※※
方野森的話讓虹萍連續幾日忐忑不安,由于她已是他的特別助理,難以避免兩人要天天見面,雖然方野森的態度自然,除了公事外兩人也不再有私密接觸,但虹萍的神經還是無法放松。
因為她不相信他是個輕言放棄的人。
而且每當兩人見面時,他雖然沒有踫她,談話也都局限于公事,但他的雙眼卻總是肆無忌惲地緊盯著她,讓她如芒刺在背、心跳加速。
于是她盡可能地避免和他見面,可恨的是他常以公事為名,要她陪同他出席各種應酬、宴會。兩人如影隨形、同進同出,已在辦公室里引起不少流言蜚語。
虹萍無奈地嘆氣。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盯上的獵物,雖還未入狼口,卻無法擺月兌致命的追捕。
這場貓捉老鼠的游戲究竟要到何時纔會結束!
還好今天他到南部出差,她原以為可以借機擺月兌他施加的緊張壓力,沒想到雖沒見到人,他仍可以侵佔她的腦海,擾亂她的思緒。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電話響起,來電者正是害她心思分神的罪魁禍首。
"今天過得如何?"
"很難描述我的感覺。"她試著讓聲音听起來輕松、愉快。
耳邊傳來他一陣輕笑。"听起來像如獲大赦,我的存在讓你那麼難受嗎?"
"那還用說,你頗有自知之明。"
不如是否和他相隔幾百里,讓虹萍的神經放松,言談也變得幽默起來。
"可惜你的好時光要結束了。"
"什麼意思?"
"我們今晚有個宴會要參加。"他宣布道。
虹萍先是靜默了五秒,終于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叫。
"方野森!你存心整我,我是你的特別助理,不是你的交際花。既然你的應酬這麼多,干脆請個專門的交際花算了。"
"你很稱職啊!我沒道理再另外請人。為了節省鮑司人事成本,我必須-人盡其用-,不然你以為我為何拔擢你做我的特別助理!"
因為你的私心。不過虹萍沒有說出來,因為那太自抬身價了。
"我不去,你另找他人吧!"
"為什麼?"
"你還敢問我,你知不知道別人怎麼看我?"她氣呼呼地叫吼。"第一情婦,你知道嗎?他們竟說我是你的第一任情婦,這都拜你所賜。"
方野森的嘴角大大地揚起,不過虹萍看不到。"褚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在乎蜚短流長的人,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如此膚淺的人。"
虹萍氣得想尖叫,連日來的忐忑不安、戰戰兢兢,辦公室內的竊竊私語,讓她的理智瀕臨崩潰。
"我就是這麼膚淺的人,你不爽的話,就另請高明。"說完,她"啪!"地一聲掛上電話。
相較于憤恨難平的虹萍,方野森顯得過份的快樂。虹萍終于打破這幾日的謹慎、冷淡態度,回復到先前對他有話直言、有氣直出的態度。
經過上次的親密後,他知道她極可能會退縮,所以他先發制人,公事公辦、冷淡以待,卻不放過任何一個讓兩人相處的機會。
其實他以前很少應酬,但為了讓兩人多些時間相處,他假借各種應酬名目,要求她同行。但卻不對她采取任何更進一步的行動,甚至言談之間也都謹守禮分,不曾逾矩。
今天她終于忍受不住了。
他再次撥電話給她。
"唉!褚小姐,你何必在意那些流言,再說,你突然做出撇清動作,反而更啟人疑竇,命人生疑。"
虹萍想了一下,覺得頗有道理。方野森乘勝追擊,又說了一些好話,纔讓虹萍勉強答應。
"對了,有件事我很好奇。"突然,方野森冒出這句話。
"什麼事?"
"你真的會當我的情婦嗎?"
他的問題像炸彈般,炸得虹萍目瞪口呆。
"嗄?"
他冷靜的聲音帶著一絲邪惡。"如果我要求,你會考慮當我的情婦嗎?"
"你……你……"虹萍氣得結結巴巴。"你下地獄去吧!"
她氣急敗壞的再次摔下話筒。不敢相信方野森竟會對她提出這個要求。
電話鈴聲第三次響起,直到第七聲,虹萍纔粗暴地接起電話。
"只是想提醒你,記得打扮漂亮一點,這是個特別的宴會。還有……不準掛我電話──"
不待方野森說完,虹萍再度摔下電話。
望著嘟嘟作響的話鏑,方野森笑得很得意。也就知道她不會听話遵從,她向來都是桀驚不馴的。
他跨入機場,準備搭機回台北。腦中還不斷重復著剛剛兩人的對話。
他想要她,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像她一樣,輕易地挑起他的。和她在一起,他覺得自己像只春情勃發的種馬,生氣盎然。
他真的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可以肯定今天兩人之間不會再像之前幾日那般冷淡、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