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話大男人 第三章

「仇、競、芳。」

他輕柔緩慢地念著她的名字,像是在舌尖品嘗她的名字,醇厚的嗓音如天鵝絨般掃過她的肌膚,心房激起一陣顫抖。

「原來你是代打,是不是喬小姐怕遇到豬頭,所以才找你當擋箭牌?」他開玩笑地問。

兩人坐下後,不約而同地拿起菜單,決定先點菜,好平息雙方帶來的驚訝。

一等打扮成侍女的服務生離開之後,競芳一五一十將她受小喬之托,前來代打赴約的事和盤托出。

他的反應是粲然一笑,不但令競芳松了口氣,也讓她對他的好感增加。

「不是。不過如果你真的是豬頭,她也早想好應對之策。」

競芳將小喬特別約在這家餐廳及選在周四晚上約會的原因告訴他。

他哈哈大笑。「想得還真周全,女人的心機果然很多!」

她睨他一眼。「沒辦法,盲目約會的風險太高,當然要有萬全的準備。不過,沒想到來赴約的竟然是你。」

「我才驚訝呢!」他突然想到什麼。「你剛剛經過幼稚園……該不會是準備來赴約才被我潑到吧?」

提到剛才被潑得一身濕的糗事,競芳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啊,本來精心打扮的,怕丟了小喬的臉,誰知道被你一淋,全都毀了。後來,我怕來不及,必須騎摩托車趕來,就沒辦法穿得太漂亮了。」

他仔細打量她身上芥末黃的長版襯衫、牛仔褲及黑色寬皮帶,眼底露出欣賞的光芒。

「不會啊,我覺得挺好看的。比起前兩次見面,你這模樣可以算是很迷人了。」

他言下之意是笑她前兩次很狼狽嘍?會意過來的競芳隨即裝出一臉凶狠,可惜眉宇間藏不住的笑意,害她破功。

「別以為我听不出你取笑我,隨便取笑別人是很不好的,這是為人師表該有的態度嗎?」

「我沒有取笑你,在我眼里你真的滿可愛的。」

他由衷的贊美,讓競芳忍不住臉紅。

她得咬著下唇內側才不至于笑得太明顯。「油嘴滑舌。」

他笑而不語地望著她。「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沒有規定代打的不能透露名字吧?」

「是沒有這種規定,不過在問人家名字之前,不是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嗎?這是禮貌喔,老師。」她調侃地補上一句。

「嘿!別老是拿我的職業來開玩笑,老師也是人,拜托尊重一下老師的人權吧。」

她輕聲笑著,想起自己好像也對小喬說過類似的話。

「我姓仇,仇恨的仇,競爭的競、芬芳的芳。」

「仇、競、芳。」

他輕柔緩慢地念著她的名字,像是在舌尖品嘗她的名字,醇厚的嗓音如天鵝絨般掃過她的肌膚,心房激起一陣顫抖。她呆愣愣地掉進他如寧靜湖般深邃悠遠的瞳眸中。

為了掩飾自己的呆滯,她擠出一聲不自然的笑聲,又咬著下唇猛然停止,清了清喉嚨,確定自己沒問題,她才又開口。

「那你呢?我都說了,你不會想再裝神秘了吧?」

他的唇彎起一抹笑。「有什麼好神秘的。只是……」他拖著長長的尾音,眼底有一絲羞赧。「你保證听了不會笑。」

「哪有這樣的?我這麼大方地說了,輪到你時卻還得定規櫃。」

看著他露出靦眺的笑,那原本就好看的五宮,看起來可愛極了,競芳忍不住笑著搖頭。

「算了,算我吃虧。好好好,我保證不笑……得太用力。快說吧!」

原本靦的表情瞬間變成吃驚。「什麼叫不要笑得太用力?這哪算什麼保證?你——」

他忽然住口,因為競芳抄起桌上的刀子,眯起眼,狀似凶狠地瞪著他。

「你說不說?本姑娘現在肚子很餓,沒啥耐心,小心我串了你來吃喔!」

下一秒,他爆出一陣大笑,惹得希望廣場里的其他客人紛紛轉頭看他們,但兩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別人的注視渾然不覺。

好一會兒,他才止住笑,喘著氣說︰「我說、我說……我叫向讓.」

或許是餐廳里人聲鼎沸,又或許是她自己也還沒從笑意中回復過來,競芳听不太清楚,微皺眉頭地跟他確認。「相讓?怎麼寫?」

他拉起她沒握刀子的手,在她的掌心一邊念、一邊寫。

「向——讓,小朋友都叫我向日葵老師,請多多指教。」

一股熱火從掌心向上延燒,伴隨著強烈的電流,迅速地鑽進她的心窩。

這是什麼?她眯起眼,想辨清這股莫名的悸動是怎麼回事,但他一直握著她的手,溫熱的觸感令她感覺整個腦子像被放在火爐上烤,完全沒辦法思考。

向讓直直地注視她好一會兒,當然也感受到兩人之間那股魔力。事實上,他並未料到自己居然會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上寫宇。

這不像他平日的行為,但一股本能趨動,讓他想都沒想就踫觸她的手,而且還舍不得放開。

她的手修長細致、柔若無骨,圈在他的大掌中像握著冰涼的棉花糖。他的手指無意識地來回撫模她的掌心,訝異她掌心的觸感如此細女敕,仿佛初開的花瓣。

一個穿著王子戲服的男服務生端著菜出現,他微笑彎腰。「你好,大野狼來了。」

侍者的招呼猶如春雷驚醒兩人,同時抽回手,像是做壞事被當場抓到般撇開視線,並未听見侍者上菜時所喊的菜名。

這家店除了裝潢風格特別之外,菜名也別出心裁,大多是采用童話故事命名,像是他們點的「大野狼的生日饗宴」,其實就是德國豬腳、雞排、雞翅等各式肉類。

看著眼前足足有一個臉盆大的食物,競芳不禁瞠目結舌。

「這、這是兩人份的嗎?」

罷剛點餐時,因為兩人都是第一次來,所以接受服務生的建議,點兩人份的餐、再搭配套餐,有濃湯、面包、沙拉、飲料。沒想到這「兩人份」的餐點看起來至少夠三、四個人來吃。

「應該是吧!」向讓也被嚇住了。

競芳有趣地瞄他一眼。「你剛剛有听到他喊什麼嗎?」

「嗯。」他點點頭。「他說大野狼來了!」

兩人相視噗哧一笑。

向讓動手抽出插在豬腳上的刀,俐落地切開烤得香酥可口的豬腳,香噴噴的味道令人不禁食指大劫。

競芳閉起眼,雙唇微揚地嗅了嗅迷人的肉香,嘆氣道︰「好香喔!這香味讓我忽然餓起來了,我想我大概知道這道菜為何要叫大野狼了。」

「為什麼?」他將切好的腿肉分進她的盤子。

「豬腳、豬排、雞翅、雞排,全都是肉,簡直是大野狼的夢幻大餐嘛!」

向讓笑著將一堆肉食放到她盤子里,轉眼間,她的盤子已堆起一座小肉山了。

競芳故意露出夸張吃驚的表情。「你在做什麼?想害我變成大胖豬嗎?」

他哈哈大笑。那爽朗渾厚的聲音听起來真誠、不做作,顯然他是個愛笑的人,從認識到現在(包括兩人第一次在高鐵上相遇),他幾乎都在笑,不說話時嘴角也是微微彎著。

他笑的樣子特別好看。競芳心想,側著頭審視他的臉,高且飽滿的額、兩道濃眉和挺直的鼻刻畫出立體且迷人的輪廓,光滑的肌膚讓人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他笑起來,嘴角兩側會有明顯的笑紋和淺淺的酒窩。

她眯起眼,驚嘆她的發現。「嘿,你有酒窩!我第一次看到有酒窩的男生。你再笑一次我看看。」

是她的錯覺,還是他真的臉紅了?競芳在心底驚呼。但不一會兒,那抹羞赧已經消失,他淘氣地望著她。

「要收費喔!」

「哼,看一下會少塊肉嗎?哪,補給你,吃肉肉補肉肉。」

兩人就這樣又笑又鬧地吃著美味可口的餐點,一邊天南地北漫無邊際地聊著。

隨著桌上美食一點一滴消失,他們逐漸認識對方。

他問了關于她和小喬的關系,競芳直言說兩人是同事,然後自然地提到工作的性質內容。

他專注傾听的模樣,令她不知不覺說得更多。不知何時開始,她所說的內容已超過她平時對朋友交代的,從她在台北當個小助理,到回台中進入專案企劃行業,曾經面臨的難關、令她感動開心的時刻,她說得滔滔不絕,他听得津津有味。

講完最近剛完成的案子,她猛然停下,酸麻的下巴及亂紛紛的腦袋,讓她驚覺自己竟然對一個認識(正式的)不到幾小時的人透露得這麼多。

他身上有股特質,讓她不由自主、輕易地打開心房。她端起橘子啤酒淺啜一口,潤潤唇後又喝一大口。

這種特調啤酒,沒有一般啤酒的苦澀卻多了水果的清香,令人忍不住想再多喝一口。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沉默,向讓揚眉。

競芳搖搖頭。「沒有,都我一個人說,嘴巴酸死了.換你吧,說說你自己,你怎麼當上一家幼稚園的園長?」

「我是繼承家業。從我有記憶以來,這家幼稚園就存在了。小時候,我隨時可以玩到溜滑梯、蕩秋千,有一大群小朋友當我的家人,我一直以為每個人的家都跟我家一樣,有大型的游樂場可以玩,吃飯就是和很多小朋友一起吃。有一次,我和一個小男生吵架,我不許他玩任何游樂場的設施,還對他說︰‘你回你家玩自己的游樂場。’那個小男生瞬間大哭。」

競芳听得出神,忍下住追問︰「後來呢?」

「女乃女乃出來了解原由後,讓老師把那個小男生帶走,然後很嚴厲地對我說︰「皓皓的家被地震震垮了,他的爸爸媽媽也上天堂了。你無心的一句話,剌傷了他的心。這游樂場不是你一人所有,而是所有小朋友共享的。在你反省完並真正了解女乃女乃說的話之前,你不能使用游樂場。」那一次,我才知道不是每個人的家都和我家一樣有大大的游樂場,天底下也不是只有我失去爸爸媽媽。」

競芳驚訝地咀嚼他話里透露的訊息,眼底流露出溫柔的同情。「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朝她露出一抹感傷的微笑。「三歲。他們一起出游時發生嚴重的車禍。听我女乃女乃說,當時我本來也要跟著去,可是我容易暈車,女乃女乃舍不得我受暈車之苦,才把我留下,我可以說是逃過一劫。」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競芳才開口︰「這就是你繼承幼稚園的理由吧。」

他不解地揚眉,露出疑問的眼神。

她微笑解釋︰「因為你的命是你女乃女乃救的啊,所以為了回報女乃女乃的救命之恩,才會放棄太好前程,跑來拯救這家幼稚園,肩負起園長的重責大任啊!」

向讓開心地笑出聲。「你又知道我是放棄大好前程了?也許我以前是個不務正業的小混混,把女乃女乃氣死之後,再謀奪她唯一的財產——幼稚園。」

他壓低聲音裝出凶狠,把競芳逗得樂不可支。

「謀奪幼稚園做什麼?當個澆花的雜工?」

他愣了一下,然後失笑。「我就知道,‘惹熊惹虎就是無通惹到恰查某」。」

競芳迎上向讓的視線,原本控制得宜的笑意在瞬間失控。

他們就像多年好友那樣有默契,這種迅速就和陌生人非常契合的感覺,是競芳以前不曾有過的。

「除了澆花,你這個園長還要做什麼?」

他投給她長長的一瞥,暗示她別再重提澆花事件,但競芳裝傻的睜大眼楮。

向讀沒看過哪個女人有這麼多又豐富生動的表情,一整晚他的眼楮幾乎離不開她,瞧她一臉無辜,他沒轍地笑笑.

「這是其中之一而已,還有很多雜七雜八的工作,只要是老師不想做的,都歸我管。當然,我也教小朋友美術。」

「美術?那也算是老師嘍?」

他拉下臉,一臉嚴肅狀。「當然,我可是最受歡迎的向日葵老師。」

競芳相信他是個好老師。那天在高鐵上,他三兩下就安撫了哭鬧不休的小男孩,可見他對小朋友滿有一套的。

「是是是,來,敬最受歡迎的向日葵老師。」她舉高酒杯和他相踫。

「也敬最講義氣的你。」他的杯子踫到她的時,灼熱的視線探入她盈滿笑意的眼。

直到將近十點,國王一臉歉意地出現在桌旁,他們才恍然察覺整間餐廳只剩他們和另外一桌客人。

結了帳,出了餐廳,兩人在夜色已深的人行道上默默無言地對看了幾分鐘。

奇怪,十分鐘前他們還聊到欲罷不能,為什麼才跨出餐廳大門,兩人就被打回原形——呃,是又變回陌生人的感覺。

競芳咬著唇,不知該怎麼開口。其實她一點都不想這麼快就結束這一晚,只是,這種話由女人來說,會不會顯得不夠矜持?

向讓搔著頭,不曉得要怎麼說,才能讓今晚美好的感覺延續下去。她只是別人派來代打的,如果開口跟她要聯絡方式,會不會太不上道?

他們尷尬地不敢直視對方的眼楮,卻又不時趁對方沒看見時偷偷打量對方,這種感覺仿佛回到十六、七歲,青少年情竇初開的青澀。

向讓手足無措地呆站在路燈下,覺得他的心跳聲大到整條街都听見了,他處理過許多棘手的情況,都不曾令他如此不知所措。

他有好多話想說,可是話到了喉嚨,又吞了回去。

「呃……謝謝你,今晚這頓飯吃得很愉快。」最後,還是競芳率先開口。

「嗯……不客氣,我也很訝異今晚會變得這麼美妙。」他頓了頓。「只是我回去該怎麼跟隔壁阿姨說?」

他這麼一提,她才想起今晚其實是小喬和他的相親約會,如果沒有先套好說詞,萬一代打的事曝光,小喬鐵定被喬媽剝皮。

「能不能等我問過小喬之後,再告訴你要怎麼說?」

向讓眼楮一亮。「好啊。」真是天賜良機。

他們交出彼此的手機,各自在對方的手機上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一種不容錯辨的興奮、喜悅在彼此眼中閃現。

交換完號碼,已經沒有讓兩人繼續在一起的理由,道聲再見後,競芳走向她的摩托車。

忽然,心像是被拋入無重力空間一般,感覺不到任何重量。

她有種想跳起來狂舞的沖動,但同時又有股沉重的落寞壓在胸口,減弱了她高亢的情緒。

她是怎麼了?不過才見過幾次面,為何有這種依依不舍的感覺?

這一夜,真是不可思議,這麼多的巧合把兩人兜在一起,這是什麼樣的緣分呢?

懷著復雜的心情,她踏上回家之路。

競芳有種感覺,她好像踏上了一條以前從未走過的小徑。

盲目約會之後,競芳和向讓比起以往更常偶然遇到。當然,這並不是巧合。

罷開始一、兩次是真的踫巧遇到,見了面還有些尷尬,久而久之,兩人像是培養出默契似的,幾乎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出現。

有時是去附近的面店吃晚餐,有時是在綠蔭公園道上散步,最常相遇的是便利商店。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競芳沒有出現,他會打電話來問她那天為何沒去?後來,兩人每次要吃飯、散步或想去買什麼時,都會先打個電話問問對方,有沒有空、要不要一起去。

競芳越來越喜歡吃飯時有人陪,散步時有人可以聊天,買東西時有人可以問問意見,還有人可以幫忙提東西的種種感覺。

她和向讓好像認識很多年似的,感覺很契合,說話也很投機。兩個人只要一聊起來,天南地北、年少過往、工作朋友……什麼都談。

從正式認識到現在,也不過一個禮拜,但是她已經習慣他的存在。

結束一天工作,競芳心情輕松地騎著摩托車,在行道樹隔開的慢車道上奔馳。

此時口袋里的手機響起,她按下藍芽耳機的通話鍵。是小喬打來的。這幾天小喬被外派支援,沒進公司,兩人沒踫到面,她想小喬可能只是有些瑣事打來和她聊聊。

「仇姐,你在哪兒?」

「下班了當然是回家咽!不然留在公司當苦工嗎?」她笑答。

「仇姊你最近很準時下班喔!我每天晚上七、八點回公司時,你都已經走了。以前你就算不加班,也常常留到七點才走,是不是最近交了新男友,所以趕著去約會啦?」

競芳愣了一下,擠出一記笑聲。「哪、哪有啊?你別亂說,我只是想早點回家休息而已。對了,你打給我就只是關心我什麼時候下班啊?」

「當然不是,仇姊,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小喬的聲音變得有些心虛。

「什麼?該不會又要抓我去幫你相親了吧?!」她大叫,旁邊的騎士都側頭看她一眼。

「唉喲,當然不是,我不會那麼殘忍,推你跳同一個火炕。是這樣的,我媽看來看去還是很喜歡那個老師,她昨天又要我再主動打電話找他了啦!」

「這樣啊,那你……你怎麼想?」

「我當然不想啦!我和我男友感情越來越好,干麼沒事去找麻煩。」

上次和小喬談過,知道原來喬媽不喜歡小喬的男朋友,所以才逼著她去相親,就是希望小喬能和喬媽中意的人交往,別再和男朋友繼續下去了。

「那你要我怎麼辦?」

「仇姊你能不能幫我打電話給那個老師?」

「呃……做什麼?」

「拜托他去跟我媽說,他跟我不來電之類的話,或者干脆說他有女朋友了也可以,只要讓我媽死了這條心就好。」

「可是,這樣向讓要怎麼跟阿姨交代?萬一那個阿姨跑來問向讓,要看他的女朋友,那不是穿幫了嗎?」

「對厚,我沒想到這一點。」

競芳听了只能苦笑。

「啊!不然就找你當他女朋友啊!」

競芳的手一歪,差點沒撞上旁邊的路燈。

「你在說什麼?!」她咆哮。

「你先別急,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那個阿姨問起來,就假裝你是他女朋友啊!」

「小喬,這樣解決不了事情的,謊言會像雪球般越滾越大,你難道要一直騙下去嗎?」

小喬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最後才幽幽地說︰「沒辦法,我既不想和阿凱分手,也不能違背我媽的意思。仇姊,你就再幫幫我嘛!」

競芳嘆氣。「好啦,送佛送上西,希望我這麼做是對的。」

小喬在電話那頭格格嬌笑。「仇姊,謝謝你了。你的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

「最好這樣,不要下次叫你辦事時拖拖拉拉的,我就阿彌陀佛了。好了,我會跟他說的。我在騎車,不說了,拜拜!」

不等小喬回應,她逕自按下結束鍵、拉下耳機。涼爽的晚風撲在臉上,感覺好舒服,要是再來一盒冰淇淋的話,就更完美了。

就在猶豫要不要再往前騎,到便利商店買冰淇淋時,一輛白色轎車忽然出現在她旁邊,還搖下車窗。

她抬頭一瞧。是向讓?!

她連忙煞車,向讓也隨即停下。

「一邊騎車一邊講電話很危險耶!你差點就撞到路燈了。」向讓坐在車子里對她大吼。

咦?他怎麼知道?難道他一路都跟在她後面?

競芳一臉好笑地看著他。

「老師,你現在在跟我上課嗎?」

向讓愣了愣,接著笑開,突然冒出一句——

「想不想吃冰淇淋?」

「你說什麼?」

她沒听錯吧?他跟著她或許可能是湊巧,但不可能神通廣大到讀出她的心思吧?

「要不要來一盒小美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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