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婚拙荊 第六章

任映竹一如往常帶著小花來到廚房,卻在進廚房的剎那間,她怔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梭巡著廚房,嘴里喃喃自語著︰「是我看走了眼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廚房里現下沒半點東西,平常堆滿了各式各樣蔬果的架子上空無一物,吊在橫梁上的那些臘肉、干魚也都不見了!

她走到米甕前翻開蓋子,里頭竟然沒有米,就連裝面粉的甕子也空蕩蕩的了。

怎麼會這樣?她昨晚來做桂花糕時,這廚房的糧食還都齊全啊!

難道是因為府里的主人們不在,廚房就不用開伙了?可也不對,就算這府的主人們不在,下人也要吃飯啊!

沒辦法了,沒東西煮,她只好回偏院去,等下一餐再來。

接連著,她跑了廚房幾次,廚房里還是一樣沒東西可以料理,她本想出府買東西吃,可在此時,她發現她僅剩的銀子全不見了。

她肯定有人利用她去廚房這段時間,進來翻過她的東西。

那股無助、恐慌的感覺,自從和慕容流雲談妥了條件後不再縈繞著她,如今又席卷而來。

于是,她和小花餓著肚子,光靠喝水度日,直到餓得受不了,她上頌風院去跟施竟芳要食物,施竟芳竟然要她拿解藥來換。

她希望這只是施竟芳的個人陰謀,跟慕容流雲沒關系,若跟慕容流雲有關系,那他就太小人了。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跟慕容流雲有關系的,她相信他是君子,她只要撐到慕容流雲回來就有東西吃了。任映竹不斷地說服自己,可是……

「小花,我頭好暈哦……」任映竹無力的癱在床上,餓到不知今夕是何夕。

慕容流雲應該還有二天才會回來了吧?還是明天就會回來?還是三天後?天啊!她連數日子的力氣都沒有!

「嗚……」小花也無力地申吟了一聲。

突然,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街上了閣樓,推開她的房門,她已餓得眼冒金星看不清楚來人是誰,小花則連叫的氣力也沒了。

「來人,這個女魔頭已經餓昏了,使不出功夫了,把她給我抓到刑房綁起來!」施竟芳厲聲說道。

任映竹根本無力反抗,反而是小花護主心切,撐起身體向前咬住護院的褲管,結果讓護院一腳給踹了開去,小花申吟一聲,只能任由兩名護院把任映竹架了起來。

「把那只狗抓起來丟出府!」施竟芳接著命令道。

「二少女乃女乃,不行啊,二少爺吩咐過了,這只狗可以在府里任意走動,不準任何人動他。」其中一個護院回道。

踢小花的那個護院一听,恍然大悟地說︰「哎呀!我剛忘了二少爺的吩咐,牠咬我時我還踢了牠一下!」

他連忙向施竟芳請求的說︰「二少女乃女乃,二少爺若怪罪下來,妳可要替屬下說情啊!」

替他說情?施竟芳一听翻了翻白眼,「那只是一只狗,你們當牠是什麼啊?你們不敢抓,我自己抓!」

語畢,施竟芳朝小花走了過去,準備伸手抓牠。

「小花快跑……」任映竹喊道。

可小花並沒有跑,牠知道主人有難。

小花知道施竟芳意欲何為,牠卯足了所有的力量朝施竟芳吠叫著,接著露出最凶惡,齜牙咧嘴的模樣怒視著她。

施竟芳一看,心里不由得毛了起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搞得自己惱羞成怒,怒聲大喊︰「你們愣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點把她給我抓到刑房綁起來!」

「是。」

護院同聲應道,趕緊把任映竹架下了樓。

小花見任映竹被架走,也緊跟在任映竹身邊下了樓。

任映竹被架到刑房,雙手讓鐵鏈給銬了起來,小花則始終緊跟著她,此刻偎在她的腳邊。

接著,施竟芳進了刑房,她走到任映竹身前,一句話都沒說,便伸手在她身上搜了起來。

「妳……在做什麼?」任映竹無力地問。

「妳把解藥藏在哪里?」心急于模不到解藥在哪里,施竟芳問道。

「不在我身上……」任映竹嘆了一口氣︰「施姑娘,我和慕容公子已談妥了條件,妳不該再使這種伎倆。」

此刻她完全明白,施竟芳故意要餓昏她,好趁她無力反抗時,再把她抓起來搜出解藥。

「我使伎倆?還不是妳先使伎倆的!」施竟芳怒道︰「妳壞了我的姻緣,害我每天擔心著會死在劇毒中!」

「只要慕容公子依約救出我哥哥,妳就絕對不會死……」她因無力說話,顯得氣喘吁吁。

「我等不到那時候了,我要妳馬上把解藥拿出來,然後給我滾出慕容府。」話落,施竟芳又在她身上到處模著。接著,她繼續說︰「二表哥也等不及了,我們跟妳耗太久了,妳以為他為什麼會夜夜陪妳用膳?」

任映竹當然知道,可她不知道該作何回答,只是迎上施竟芳朝她投射來的憤恨眸光。

施竟芳冷笑一聲,「他是要去探妳的底,好替我早一點拿到解藥,二表哥他不舍得我受這種折磨。」

施竟芳說的任映竹也知道,可當施竟芳這樣赤果果的把事實說出來,她竟覺得心痛。

「妳到底把解藥放在哪里?」怪了,她都已經模遍任映竹全身了,怎麼就是沒模到解藥?施竟芳不死心的繼續模著。

任映竹不想說話,任由她模去,她身上本來就沒有解藥,她認為她模不到後就會放棄,會乖乖的放了她。

可沒想到,施竟芳竟然發狠地說︰「妳解藥到底放在哪里?妳不說沒關系,我既然模不到,就讓那些護院來模。」

聞言,任映竹不由得全身一震,臉色一下子刷白。「妳……說什麼?」

見她花容失色,施竟芳知道任映竹害怕,她得意地笑說︰「我說,我既然模不到,就讓那些護院來模。」

「施姑娘,請妳搞清楚,我現在還是慕容府的二少女乃女乃,我要妳馬上放了我,並且給我食物。」

「妳不要提妳是慕容府的二少女乃女乃我還不生氣,妳一提我就氣!」說著,施竟芳給了任映竹一個巴掌。

早就頭昏腦脹的任映竹,因這一巴掌而暈頭轉向,可仍強迫自己開口︰「施姑娘,妳使伎倆壞了慕容公子的信用,這可是會影響到慕容公子的信譽,妳最好馬上放了我。」

施竟芳听完任映竹的話,輕笑了起來,「妳以為我為什麼沒和他們一起去祭祖?雖然我和二表哥的婚禮讓妳給破壞了,可我還是慕容府認定的準二少女乃女乃,我應該一起去的。我沒去是因為……」她刻意頓了下,才說道︰「是因為二表哥不想對妳失信,影響了他的信譽,可又不忍我受折磨,便讓我留下來對付妳。」

原來慕容流雲竟是這般無情!任映竹一听,不由得有種想哭的沖動,但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得忍住眼淚。

施竟芳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我明天會再來,明天妳若沒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會讓那些護院們一個一個來搜妳的身。」

明天她一定得搜到解藥,慕容流雲預定明天會回府,她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在他背後使計謀。

任映竹說得沒錯,她這麼做是會壞了慕容流雲的信譽,慕容流雲若知道肯定會大發雷霆。

不過,有備無患,她已先想好了個說辭,以免被慕容流雲發現,她沒借口開月兌。

「讓那些護院們一個一個來搜我的身,慕容流雲……也知道?是他同意讓妳這麼做?」任映竹忍著心痛問著。

「他當然知道,我對妳所做的事,他全都知道,也同意我這麼做。」語畢,施竟芳轉身舉步離去,那姿態就像孔雀一樣的高傲。

在施竟芳的身影消失在刑房門口時,任映竹的淚也忍不住了!

翌日,施竟芳來到刑房,此時任映竹早已餓得全身無力,加上被吊了一整夜,她有種隨時都會昏厥的可能。

一旁的小花也好不到哪里去,牠瑟縮著身子偎在任映竹的腳邊,偶爾發出申吟聲。

施竟芳先威嚇了任映竹一會兒,見她還不說出解藥放在哪里,她氣得打了她兩巴掌,再命女乃娘去找幾個護院,打算真讓他們在任映竹身上亂模一通,藉此逼她說出解藥的下落。

為了救哥哥,任映竹打算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松口,就算她被折磨到羞憤而死。

此時,小花突然站了起來,明明已經有氣無力的牠,竟跑出刑房了。

「還說狗是最忠心的,牠大概是餓得受不了了,自己出去找吃的了,主人的救命之恩算什麼?」施竟芳見狀,冷潮熱諷地道。

任映竹已無力說話,也不想說話,慕容流雲的無情早讓她心死。

她不是第一次見識慕容流雲的無情,只是他退她的婚打算另娶他人時,她也沒有此刻的心痛。

小花跑出了刑房,接著朝大門口跑去,就在牠跑到大門口時,慕容府的大門也正被人打開。

來人正是慕容流雲,原來小花早已听到馬蹄聲,並且嗅到慕容流雲的味道,這才跑出刑房來向他求救。

慕容流雲這一路上,不知為何心神不寧,于是便在回程途中騎馬先行回府,因此比預定行程早了幾個時辰。

除了心神不寧,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想念任映竹,滿腦子都是她,她那縴細身影競掩蓋過了施竟芳那豐滿的嬌軀。

「汪、汪……」小花跑到慕容流雲腳邊吠叫著,緊咬住他長袍的下襬拉扯著,示意要他和牠一起走。

「小花,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你的主人呢?」慕容流雲感到奇怪。

「汪、汪……」小花繼續咬住他長袍的下襬拉扯著。

「你要帶我去哪里?好了,不要咬了,我跟你走就是了。」他舉步跟著小花往刑房的方向走。

「你怎麼會帶我來這里?」慕容流雲站在刑房門口疑惑著。

「汪、汪!」小花朝他叫了兩聲,接著跑進刑房。

慕容流雲縱使感到疑惑,也舉步緊隨著小花進入刑房中。

慕容流雲一進入刑房,赫見眼前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他頓時怒火中燒,卻也心痛不已……

他看見任映竹雙手被高吊著,身形虛弱宛如風中弱柳,而一旁的施竟芳扯開她的衣服,粉紅肚兜若隱若現,細白的頸子則展露無遺,而護院競在施竟芳的示意下,正要將手伸進任映竹的衣內。

「誰敢踫她,我會要他的命!」慕容流雲咬牙切齒的說。

慕容流雲的突然出現,教施竟芳驚愣住了。

任映竹則回眸看了他一眼,隨即暈了過去。

在場的護院們立刻彎身作揖。

「二少爺。」

慕容流雲馬上來到任映竹身前,解開手銬抱住她,厲聲低吼︰「你們竟把她折磨成這樣,你們是怎麼折磨她的?」

其中一名護院連忙回道︰「二少爺,屬下是听二少女乃女乃的命令行事……」

「我問你們是怎麼折磨她的?」慕容流雲一點也不想听廢話,連聲怒問。

他得知道任映竹是怎麼被折磨的,也才知道該怎麼救她!

他此刻心里只想救她,不容她死!

「回二少爺的話,任姑娘她……是被餓昏了,我們沒對她用刑,我們是二少女乃女乃找來搜身找解藥。」

「被餓昏?」慕容流雲怒眼瞅住施竟芳,「妳把她餓昏?還讓一群男人來搜她身,妳是存心想壞她名節?」

慕容流雲從沒對她這麼凶過,施竟芳受不起委屈,哭喊了起來。

「我是故意把她餓昏,沒把她餓昏,她功夫好,我怎麼抓她搜解藥?」

慕容流雲怒道︰「妳毋需抓她搜解藥,我已經答應了她,救她哥哥的事也處理好了……」

「我毋需抓她找解藥?」施竟芳哭喊著打斷他的話。「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擔驚受怕,唯恐自己撐不到百日!」

「竟芳……」

「二表哥,你知不知道?自從我吞了百日穿腸之後,我夜夜做噩夢,我怕……怕自己還沒穿腸而死,就先郁郁而終了。也許,我注定無法嫁給你。」施竟芳故意不讓慕容流雲有機會說話,這就是她預先想好的對策--苦肉計,要讓慕容流雲無法怪她,還得心疼她。

再說,他以前總是任由她為所欲為,現在她還得想這苦肉計來預防他生氣,算來還是委屈了她呢。

施竟芳的苦肉計奏效,慕容流雲好像消了氣,雖然臉色還是很難看,可滿腔怒火卻無從發作起來。

可他的無言以對也讓施竟芳不踏實,她忍不住地問︰「二表哥,在你心里是我的性命重要,還是她的名節重要?」

面對施竟芳的追問,慕容流雲不得不開口︰「都重要!」

「都重要?怎麼會都重要?我是你的妻子,她不是啊!」施竟芳氣即敗壞地大喊,甚至忍不住哭了起來,「嗚、嗚……你每天和她用晚膳,現在還這樣緊抱著她,你一定是變心了!」

「竟芳,妳可能忘了,我目前的妻子是她--任映竹!」語罷,他不自覺地更加摟緊懷中的人兒。

「什麼?你……你竟認為她是你的妻子?你自己不是說過,你不承認這段婚姻,你沒跟她喝交杯酒,你忘了嗎?」

「我沒忘。」慕容流雲冷冷地回應。

「二表哥,我好不容易把她餓昏了,我們利用這時候跟她要解藥,她若不給,那我們就……拿烙鐵拷問她,好不好?還是……把她賞給那些護院們,我不相信這樣她還不給解藥!」

他听到了什麼?慕容流雲怒視著施竟芳,沒想到在那美麗的外表下,竟有一顆這麼殘酷骯髒的心。

他那惡狠狠的眼光是在瞪她嗎?他不曾這樣看過她耶!

施竟芳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驚訝慕容流雲竟怒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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