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淨黑心貨 第5章(1)

「金當家、少夫人,快躲開啊!」看著眼前驚險萬分的畫面,蘇總管一顆心直提到嗓子口,邊跑邊拉嗓大喊。

就在這臨危一刻,一抹縴細的女子身影不知從何處縱身跳出,推開他們兩人。

「以揚,沒受傷吧?」那群貴公子也趕緊圍過來,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封以揚匆匆謝過他們幾人,心神全系在懷里的人兒。

「敏敏,你沒事吧?」封以揚捧起她發顫的小臉,滿眼焦灼地巡視她全身上下,胸口揪得好緊,就怕她受了傷。

華敏傻傻地流淚搖首,好片刻才回過神,總算看清楚眼前的人不是陸雅清,一顆心瞬間沉到底處。

「金當家,您沒什麼大礙吧?」蘇總管風風火火的奔來,閃著淚光的眼楮,將封以揚從頭到尾、一根頭發也不敢放過,仔仔細細的端詳一遍。

封以揚哪有空閑心思搭理,顧不得兩旁聚滿看好戲的貴公子與行人,也不管是否會失了禮節,雙臂一伸,便將華敏抱進寬廣的胸懷里。

「敏敏,沒事了,我在這里。」大掌輕拍著懷中人兒顫抖的後背,他輕柔地哄著。

「金當家,大伙兒都張大眼楮瞧著呢。」您要夫妻恩愛,也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啊!蘇總管尷尬的低嚷。

「對不住,對不住,我沒瞧見有人過街……」馬夫匆匆忙忙跳下馬車,抓緊手里的馬鞭,拚命的賠不是。

封以揚拋去一記極寒的眼采,那馬夫渾身起了寒顫,雙腿發軟,直想躲開,正好一個眼尖,瞧見方才救了封以揚二人的紫衫女子還抱著受傷的手臂跌坐在地上,便趕緊過去攙扶。

「姑娘,你沒事吧?」馬夫好聲好氣的問道。

華敏定下惶然的心神,從封以揚懷中抬陣望去,先是覺得那女子身上的紫衫很熟悉,再端詳起女子面容,不禁訝然。

「紫鴛?」蘇總管確認完自家主子並無絲毫外傷,正靠上前準備答謝紫衫女子,卻意外認出女子的身份。

「蘇總管。」紫鴛托著受傷的右臂,清麗的臉蛋漾開一抹苦笑。

「對了,你本來就習武,難怪剛才輕功使得這般利索,太厲害了!你救了金當家,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听見蘇總管大力贊揚自己,紫鴛微微揚唇,目光脈脈地覷了封以揚一眼,似在冀盼些什麼。

倒是一听見金當家三個字,一旁的馬夫全身一顫,只差沒當場彬下來。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馬夫撲到封以揚跟前,當真跪下求饒。「小的不知道是金當家,差點就釀成大禍,小的不是存心的,金當家千萬要饒恕小的!」

寧可得罪天家,萬不能惹上封家。這可是京城中人人深諳的道理。

「你真是該死啊你!」蘇總管指著馬夫的鼻子,高聲數落。「我們金當家是何等尊貴之軀,要是方才被你的馬車一撞,傷著了金身玉體,你拿全家人的命來抵都不夠!」

「夠了。」封以揚淡淡揚嗓,止住了蘇總管罵罵咧咧的斥責。「既然我和少夫人沒什麼大礙,讓他走吧。下回當心點,這馬車要是真撞傷了人,甭管那人是誰,也足夠你賠的。」

馬夫如蒙大赦,淚水鼻水齊發的猛點頭,再三道謝才上馬車離去。

至于那幾個貴公子,也在封以揚的指示下先行離開,各自辦正經事去。

「蘇總管,讓人派轎子過來接少夫人。」閑雜人等太多,封以揚只能壓下激昂的情緒,凜然下令。

「不必了,我沒事,我自己能走。」華敏心神不寧的推開封以揚,不想讓人瞧出她的窘態,故作若無其事的撫平綢裙的皺痕。

可是當她轉過身,才剛提足邁出一小步,猶然顫抖的膝蓋微微一軟,步履踉蹌一下,緊繃的身子頓失重心,眼看就要跌下。

一雙強壯的手臂及時托住她的腰肢,她垂陣,瞧見一只寬厚的大掌牢牢扣緊,想起方才她誤將他當成陸雅清,對照他處處體貼的關懷,向來不懂何謂心虛的她,竟然下意識想躲開他。

她仰起面色蒼白的秀顏,目光卻閃爍躲避,沒與他灼灼的目光對上,口氣有絲心慌的低語︰「我說了,我自己能走,你不必扶著我。」

「你全身都在發抖,還說自己能走?」一向溫柔謙和的封以揚,這會兒語氣帶了些不悅,態度也轉為強硬。

您老就讓這個命很硬的錢奴自個兒走吧,大街上拉拉扯扯,要是失了封氏金當家的面子,那可是大大不值啊!

蘇總管在一旁見著此景,不禁暗自在心中朝主子吶喊。「少夫人受到驚嚇,才會這般氣虛體僵,一會兒回府,奴婢再幫少夫人煎一帖安神保元湯。」

紫鴛溫婉的嗓子忽然傳入耳底,華敏轉眸,看見她對自己淺淺一笑,眉間散發出一股聰慧,目光清澈而堅定,擁有這個時空的女子少見的自信。

看來這個紫鴛的心思不簡單,而且明顯還是繞著封以揚兜轉兒。

華敏可沒心思多管他人閑事。紫鴛想讓封以揚對她上心,那就隨她去。反正她與封以揚的這段夫妻情緣,是立基于利益交換之上,本就沒有感情可言。

只是……為何與陸雅清如此截然不同的他,總會勾起她埋藏在腦中最深、最痛的記憶?

「呀——」她的沉思被封以揚突來的舉動打斷。

他僵著俊臉,將她打橫抱起,她腳下霍然騰空,身子全往他懷里倒去,姿態親密極了。

蘇總管的臉色霎時越發難看,都快爆哭出聲。

金當家,您都不須為自己的名聲和面子著想嗎?

紫鴛看似面不改色,眼中那抹黯然卻是怎麼藏也藏不起。

「你這是干什麼?快放我下來!」白皙的耳根子泛開紅暈,被他這樣橫抱在懷,讓她想起陸雅清也曾經這樣抱過她,好不容易才沉定下來的心思又讓他擾亂了。

「你受了驚嚇,還是讓我抱你回去。」封以揚邊說邊邁開步伐,絲毫無懼旁人驚詫的側目。

這里可是封建的古時社會,即便是夫妻,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封以揚卻無視禮教,堅持這樣一路抱著她,仿佛她是他得來不易的珍寶,小心翼翼地保護著。

華敏在他懷里仰起水光粼粼的眸子,幽幽想著,如果此時此刻抱著她的人真是陸雅清,那該有多好?

可同一時刻,她又為自己這種想法感到心虛。雖說這門婚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是封以揚對她是真的有心,她一再將他當作陸雅清的替身,又一邊算計著他,這會不會……太吃人夠夠?

華敏將臉蛋靠在封以揚的胸膛上,甚是苦惱的在心底嘆了口氣。

金元寶還是死的好,這尊活生生的金元寶,還真是教她煩心哪!

華敏悶悶不樂的躺在床上,連下人特地端了晚膳進來伺候,她也不理不應。

紫鴛也讓人端來了安神湯,還貼心的在托盤上放了幾顆山楂糖,讓她服完湯藥後可以甜甜嘴。

可她還是一動也不動的躺著,兩眼怔然出神,心魂都不知飄到哪兒去。封以揚一步進房里,就看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兒,胸口不禁一緊。

「怎麼了?是不是哪里摔疼了?」他貓了一眼擱在案桌上的飯菜,在榻邊落坐,伸手撫上她蒼白的秀頰。

她一震,這才醒神,轉眸一看是他,才剛沉澱下來的心,又開始紛亂。

「下人說你沒胃口,我讓人炖了銀耳蓮子粥,多少吃一點吧。」他溫柔的勸說著,撫模她臉頰的手心,溫熱暖心。

她想起今天他不顧危險地撲向她,當時他眼中的深情,抱緊她的雙手……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封以揚,你別對我這麼好。」心尖發澀,她垂下眼瞼,口氣幽幽。

「你是我的妻,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他傾近臉龐,吻了吻她的眉心。

她就怕他對她好,就怕自己老是將他與「那人」搞混,她的心到底是肉做的,不是鐵打的,她會心軟,會心動

「敏敏,你不喜歡我對你好嗎?」瞧見她眼中的煩憂掙扎,封以揚不著痕跡地勾起嘴角。

「不是不喜歡,是不習慣。」她勉為其難的笑了笑。她總不能告訴他,她根本不想愛上他,所以他能不能別再對她這麼好?

「當家,蓮子粥送來了。」門外傳來蘇總管恭敬的聲音。

「送進來。」封以揚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華敏被瞅得心口發燙,指尖都泛著酥麻。

都怪他的眼神,那麼專注、那麼深邃。每當他這般凝視著她時,她總以為自己正被「那人」望著,再多的堅持也在這眼神下軟化。

「把粥給我。」封以揚接過那碗蓮子粥,修長手指執起白瓷調羹,舀了一口蓮子香氣濃郁的米粥,親自送到她嘴邊。

一旁的蘇總管,臉色好比撞鬼似的,無比驚嚇。

他們金枝玉葉的金當家,居然干起這種下人做的事,這、這還得了!日後這個錢奴豈不是要被寵上天了!

「當家,這種活兒讓小的來就好……」蘇總管顫巍巍的說。

「是呀是呀!」華敏瞪圓水眸猛點頭。他別這樣折騰她的小心肝了,她承受不起這樣體貼入微的對待啊!

「蘇總管,這里沒你的事,你下去吧。」封以揚目光極冷的瞥了一眼。蘇總管打了個激靈,不敢造次,飛也似的逃離。

阿彌陀佛,媽祖保佑啊,他可還不想死咧。

「我自己來就好……」華敏探手想接過瓷碗與調羹。

「我喂你。」封以揚非常堅持,火炬般的眸光讓她咽了咽唾沬,話全卡在咽喉,出不來。

他一口一口的喂著她,軟爛甜香的熱粥滑下咽喉,她咽得心慌意亂,不敢對上他熾熱的雙眸。

「你的嘴角沾上了。」驀地,他停住喂食的動作,含著融融笑意的盯著她嘴角。

她窘了,下意識抬起手背想抹掉,他已經先一步欺近俊顏,吻上她的嘴角。

她驚呆了,動也不動的傻住,感覺到他探出了舌尖,靈活地掃過她的唇瓣,她的心似被什麼擊中,猛然震動一記。

「敏敏,你比蓮子還甜。」他露出如沐春風的笑,仿佛剛才舌忝過她唇瓣的人不是他。

這人……是真溫文,還是假儒雅?她全被搞糊涂了!

「吃完了粥,喝點安神湯吧。」封以揚放下瓷碗,改捧起那碗安神湯,笑容俊雅地凝瞅她。

啥?他還想喂啊!小心肝亂顫的華敏冏了。

不會喂著喂著,他想直接喂上床吧……

老天爺啊,誰來救救她,她不能對這尊金元寶動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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