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
午夜的PUB,喧鬧的音樂震耳欲聾,舞客們白天辛苦維持的理性在此漸漸地松懈,將一切情緒融入暗夜。
吧台角落,一男一女並肩而坐,神情輕松。
「你怎麼會來台灣?」範希灕甜笑地問向身旁男子,微醺的嬌顏柔美得像是能擰出水來。
「來辦事。」男子十分惜字,隨性回了一句。
「真無情,畢竟我們多年不見,你不好好問候眼前這位親愛的學妹嗎,湛承御先生?」範希灕修長的食指挑了下他俊美無儔的臉頰,故作媚惑地眨眨眼。
湛承御是她中學時的學長,由於雙方都是獨生子女且在異鄉求學,所以他對她格外照顧,即使畢業後仍保持好朋友的情誼,可惜後來他前往國外深造後,兩人就很少有機會見面。
「你似乎醉了。」湛承御皺起眉頭,拿走她手中的酒杯。「我來台灣是為了公事,可不是來看你失意澆愁的模樣!」
湛承御告訴她,自己是美國奧斯管理集團派來協助飯店的專業經理人,明天開始,身分是總經理,將住進歐培山莊VlPVILLA。
「原來是這樣啊……唉,你真厲害……」範希灕瞄了他一眼,神色有被識破的尷尬。「我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呢!」畢竟親如父母也不曉得她這個在事業上得意的女兒,感情卻處理得-塌糊涂!
前男友柳長元在她出國散心期間,選擇跟另一個女人共效于飛,等她近一個月後再連絡時,他已是別人的老公。
天啊!這世上有女朋友當得那麼失敗的嗎?
你從不過問我的生活,我抓不到你的真心……
我不能感受到你的愛……
你有沒有想過,你是真的愛我嗎?
這真是太有趣了!那男人競嫌她放他太過自由?男人不都是討厭被女人束縛的嗎?她不想用「愛情」去綁住他,競也成了她的錯?
湛承御皺起眉頭,決定把關鍵點明︰「對一般人而言,你太獨立耀眼,如果不是深知你的個性,我會以為你根本不需要男人。」
「難不成,你也認為是我的錯?」驕傲的她很難接受。
「沒有男人可以忍受女朋友的忽視。」
「或許是我太自信,太過相信自己的眼光,以及人性。」範希灕靜靜地說。
「不適合就忘了吧i無法通過情感的考驗,他不是你的Mr?Right。」湛承御俊美的瞼龐浮現一抹不自在,他不習慣擔任心理輔導的角色。
範希灕感激地道︰「謝謝你的安慰,別擔心,那個男人並沒有傷到我什麼,只是對兩年的感情有些遺憾而已,或者下次我不會浪費這麼多的時間,去談一場無疾而終的感情了。」情愛牽扯的心變得太累贅,她下想一再讓自己背負太多的情感包袱。
「千萬別因為怕蛇咬,連草繩都避而遠之。」湛承御看了看手表,站起身。
「還有事,先走了!」
「嗯……」範希灕拿起酒杯,風情萬種地搖了搖,又啜了一口。
「心傷容易醉,別喝大多。」離開前,湛承御不忘叮囑。
範希灕舉起盛滿琥珀色酒液的杯子向他,「放心吧!我會好好的,明天飯店見了!」
目送他走,範希灕有一口沒一口地啜飲,沒多久,居然已喝了數杯色彩繽紛的調酒。迷蒙的目光閃閃爍爍,似醉似醒……
昏沉的神智與其說心碎,下如說她對所謂的「感情」失望透頂,如果兩年的情分都可以在一個月內顛覆,那麼世上還有什麼可以永遠?
也難怪,為免多余的麻煩,都會男女都以「速食愛情」奉為明哲保身的圭臬,隨時都可以饜足空虛,也隨時可以結束。
思及此,範希灕美麗的唇邊逸出一抹輕諷笑意,王手再度伸往吧台,欲接下一杯酒--
「對不起,這是我點的酒。」冷冷嗓音伴隨一只大手,比她快一步端走瓊漿玉液。
範希灕醺醉的美眸一挑,好不容易將迷霧般的焦距對上冷言的主人。「你……」
滿月復的瞠怒在兩人觸目時刻,剎時化為一聲驚心的輕嘆。
刀刻般的俊容掛上薄削的唇片,淡漠下在意的神色中,無法掩飾的是那雙不同於凡夫俗子的深邃眸光,不由自王地讓人深陷而不自知……
「你看夠了嗎?」京令圻再次出聲。他如果夠冷靜,就不該與這個陌生女人多說-句,若不是今日在董事會上大發肝火,急欲找個地方冷卻心情,他根本不會走進這里。
「你--」他這話像是一把火,輕易點起她月復中酒精的燃點!
呵……不喜歡別人看,那麼就讓她看個夠!
範希灕頑劣的玩心因酒精作祟而大起,她勾出長指兜轉萬種風情,柔潤水般的眸子透露出興味的笑意。「如果我說我沒看清楚,你是否願意靠近一點呢?」
失戀的情傷加速了範希灕微醺的情緒,一向理智至上的她,再也承受不住低落整晚的烏煙瘴氣,決定今晚要徹徹底底地放縱自己!反正,失戀的女人最大,連山盟海誓的愛情都可以成為過往雲煙,那麼一時的放縱又算什麼!
京令忻莫測高深地瞥了她一眼。
不同以往自動巴上他的那些俗麗女子,眼前這個女子舉手投足散發的氣息就值得另眼相看,可她眼中的那抹玩味--
她把男女之間的追逐當游戲?
「別在我面前要花招,我下是你可以玩耍的對象。』京令忻慢條斯理地輕啜一口酒,看多了想藉機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他早就練就了對甜言蜜語免疫的能力。
範希灕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漾起假笑。「呵……耍花招?很難得會在男人嘴中听到這句話,真是嚇壞我了。」她以為,這叫「勾?」,另一個代名詞也稱「挑情」。
「如果你可以移開「掛在」我身上的重量,或者我會願意信你的確受到「驚嚇」。」京令忻挪開她玩火的手,冶冶地澆了一盆冶水。
範希灕偏頭輕睨著他,「你的逐客令下得可真自然。」從未看過這麼#?%的男人!「唉,到酒吧就是要放松心情的,瞧你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連帶的把煩惱轉嫁到我頭上,這樣對待一位淑女真是失禮。」
京令忻盯著酒杯的眸光閃了一下,若有似無地瞥著她醺紅的臉。
「怎麼了?干嘛突然這樣看我?」他的雙眼像是蘊藏許多思緒,而突來的沉默讓範希灕有些坐立難安。
「你不像外表給人的感覺--」美麗而無害。徒有美貌的女人通常腦袋不太靈光,而眼前這個,似乎是個例外。
的確很難得,商場上人稱「冷面閭羅」的他,就因為他善於隱藏情緒,不易讓人看清內心……而她這個相處不到幾分鐘的女人,竟然有辦法將他的心思抓足七分?
「希望你的意思不是暗示我是個花瓶。」範希灕柔柔反諷。太小看她了,好歹她也在人際關系這一環下過下少功夫。「女人的可愛之處,是讓你怎麼挖也挖掘不完的寶藏。」
「是嗎?」別人如何與他無關,不過他倒想看看眼前這個女人,是否真如她自己所說,值得讓人投注精神。
「不過,我不相信從沒女人對你示好。」
京令忻淡淡地道︰「互取所需罷了。」
「互取所需……」多簡單的四個宇啊!听到眼前男子毫下諱言地坦承,範希灕不禁又想起交往兩年卻付諸流水的感情,如果她夠聰明,在選擇前也作好了「互取所需」的準備,今天所受的傷是否會輕些?
「千萬別告訴我,你相信這世界上有真心。」冷漠的表情說明了他不屑一顧。
他的世界里,沒有什麼所謂的真愛。
在他人眼中,京令圻代表商場上攻無下勝的戰神︰即使他只是個私生子,身分卑微根本不該擁有掌握大權的資格,但他的努力有目共睹,不然也不會坐上執行總裁的高位!
對他而言,在商場上的戰績遠比一切重要,他可以犧牲所有來換取。
包括婚姻。
「想在男人身上找尋真心,真的……那麼難嗎?」望著眼前男人的絕情冷硬,突來的一股沖動,台範希灕的心掠過一絲渴望--
她想看這張冷臉崩裂的情緒。
心隨意轉,範希灕沒有多想地馬上付諸行動,在他尚未察覺到她火熱眸光前,仰首飲盡杯中酒液,然後迅速拉下他的頭,將酒注入他嘴里,迷蒙的雙眸蘊藏著挑戰意味。
京令忻深遠的瞳中燃起一簇小小火苗「別輕易下帖宣戰,男人的理智,是你玩不起的。」
範希灕深吸了口氣,站穩身子,挑釁地睨他。
「既然是玩,沒什麼玩得起玩不起,手中的籌碼就是,我們都是陌生人。」
「這算是邀請?」
「難不成你不敢?」範希灕挑釁地看著他。
「有何不敢?」京令忻接下她的挑戰,抓起她的手稍一用力,將她柔弱無骨的身子緊緊擁住。「與其去奢望不存在的真心,倒不如一夜偷歡,哪怕只有一晌,在人生中或許更燦爛絢麗,教人無法忘記!」
邪氣曖昧的氣氛剎時將彼此的體溫提高了好幾度,潮紅的臉龐正嬌媚地散發熱情,心思從來沒有紊亂成這樣的範希灕推開他,踉蹌了下。「天……我一定是醉了……」
「小心!」京令忻眼明乎快地扶住她。
「放開我……」昏亂的腦袋戰鼓隆隆,吆喝著她拋開理智,攻城掠地。
「你在害怕?」京令忻一眼洞悉她的軟弱。
「我才沒有……我只是……想換個地方。」她言不及義地胡言亂語。
京令忻冷涼的胸膛也漸漸熾熱。
他附在她耳畔,低聲道︰「過了今晚,你我就不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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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破曉的時刻,範希灕悚然驚醒。
「哦……我的老天!」因宿醉而頭痛欲裂的她申吟了聲。
腰上溫熱的長臂動了下……觸動了範希灕某條警覺的神經。
她、她、她在哪兒?
驀地瞪大的眼楮盯著這個簡潔到不可思議的房間--偌大的落地窗後,稀疏的光線微微透過飛揚的窗簾灑落身上,舒服地教人不想起床。
但背後那下可忽略的溫熱及男性氣息,讓她感覺……不太妙。
範希灕緩緩地轉過頭--
一張深刻有形的俊美臉龐躍入眼簾。
她倒抽了一口氣,昨晚荒唐的一切迅速回到腦海。
記憶中,高熱的體溫燃燒著彼此,純白的被褥在交纏的身軀下,糾皺成一朵朵白色花海……
「我的老天……我究竟做了什麼傻事……」
她,竟然與一個陌生男子發生一夜?!眼角下經意瞄到散落一地的衣物,可想而知昨晚兩人激烈的慘況。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完全想下出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勇氣,別說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就連前男友,她也下容許對方作出親吻之外的親密舉動。
而昨晚,酒精的催化加上被人背叛的難堪,讓酒量一向不錯的她意外地醉到神智不清,瞧她,已經酒後亂性了!
而這個男人……鐫刻般的面容透露出他的強勢性格,昨晚那雙眸更是具有十足的侵略氣息,他應該不是個輕易卸下心房的人,怎麼也隨著神智不清啦?
「噢,我的老天……」
意外的插曲既然已成事實,再惋惜也下濟於事,她得徹徹底底地忘了這件事!
輕輕地挪開橫亙腰際的長臂,她拾起地上的長褲及被撕裂的上衣……
她忍住頭痛,任靠近門邊的角落發現了獨立的更衣室,縴細的腳踝輕輕挪移,在擺放整齊的衣架上隨意挑了件純白襯衫套上,來不及理會過長的下擺及袖子,她躡手躡腳地走進洗手間,簡單梳洗昨夜縱欲的痕跡。
拉高衣領遮住頸子上的紅紫吻痕,也許,她多請幾天假好了,經過昨晚的事,她清楚的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自制,一位專業的公關怎麼可以任情緒進發,喜怒不形於但是最基本的自我要求啊!
她得好好冷靜幾天!
打開房門,範希灕听見身後傳來的低低聲響,她反射性地回頭,好在他只是翻個身而已,然而,他強健迸銅色的胸膛在絲被之外,強而有力的肌肉線條又讓她憶起昨夜……
空氣中依稀彌漫著初綻的曖昧氛圍。
而她,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