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女福晉 第八章

「這是十爺最愛的西域綠洲葡萄。」凝霜端著一盤晶瑩透紫的葡萄進房,縴裊的步履輕移至榻邊。

「凝霜服侍您吃。」她說完便挑起一顆鮮女敕欲滴的果子,心細地為他去皮。

「我以為你懂我的意思了。」永璋直視凝霜。

「您的意思?凝霜駑鈍,不懂您所指為何。」凝霜臉色微變,卻仍故作鎮定,草草以話帶過。

「你很清楚我指的是什麼。」不想挑明是因為念在凝霜曾是他的女人。

「這葡萄甜得很,您試試。」凝霜顧左右而言他,將去皮完成的香甜果肉送到他唇邊。

永璋眉心微擰,薄唇緊抿,並沒有照往常一樣享用美人的服侍。

「好一個有了新人忘舊人。」凝霜平靜地說道,收回了葡萄捏在手心。

「沒什麼新舊之分,這點你不可能不明白。」當初他要的只是你情我願的男歡女愛,不涉及情、更不可能涉及愛,因為凝霜夠聰明,他才會選上她。

「人不可能十全十美,聰明的女人也會有愚昧的時候。」像她已經是了。

「你若是愚昧,你就不會是凝霜,花箋樓的花魁。」永璋噙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看來,我是沒有任何機會了。」能成為花魁自是有她過人之處,既然選擇走這條路,就如永璋所言,她沒有理由容許無知。

「我喜歡你的聰明。」永璋誠心道。

蹦蹦跳跳來到房門前的芸喬听見永璋這句話,原本開懷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她忍住不斷壓向她的問窒,從半掩的門邊望進去——

凝霜釋懷而笑,笑中帶了些許的苦澀。

毫無預警的,她吻上了永璋兩片渾然天成的唇瓣,告別這段一開始就不屬于她的依戀。

「一個吻,討回我損失的,不過分。」退開他的唇,凝霜嬌艷如花的笑顏解凍了她外在的冰冷。「以前總是認為你冷酷無情,現在,你變了?」

永璋淺勾嘴角,以微笑代替回答。

然而在芸喬眼里,卻是看見了房內兩人愉悅的親密……

「你依然是水閣的客人,有什麼需要就吩咐我一聲。」凝霜的灑月兌便是她存活下去的最大優勢。她說完便離開廂房,掩上門的同時並無注意到隱身于回廊轉角的芸喬。

待凝霜走遠,咬著下唇站在門外的芸喬,發現自己不知道究竟該以何種心情面對永璋。

我喜歡你的聰明、我喜歡你的聰明、我喜歡你的聰明……

永璋方才所說的話不停地在芸喬的腦海里覆誦,郁悶的難受便一次又一次地侵蝕著她。

他喜歡的一定是像凝霜那樣聰明、體貼的姑娘,絕對不是這麼笨、這麼粗魯、又老是闖禍的她……

而且,他們也吃對方的嘴……

一股沒來由的酸楚盈滿芸喬的胸口。

為什麼當她這樣想的時候,會有心痛的感覺?

怎麼會這樣?她的胸口什麼時候有毛病了?

她不會是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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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推開,永璋看見小臉皺成一團的芸喬走進來。

「芸喬,你怎麼了?」

正思量著該不該說出來的芸喬,見到他擔憂的樣子,很不爭氣地想尋求他的同情。「我好像病了……」

「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永璋拉過芸喬,讓她坐在他腿上。

「嗯,胸口有一點泛疼,悶悶的,很難受。」苦著一張俏臉,芸喬說出她的「癥狀」。

「給列鄞看看。」永璋一听,馬上要帶她去找那個沒有醫德的好友。很無奈,雖然列鄞被公認沒有醫德,但他不得不承認,列鄞的醫術確實是無人能及。

「不用、不用了……」芸喬拖住永璋的腳步,連忙拒絕。

「他算是個大夫,能看出你有沒有生病,若真病了,就要治療。」永璋耐著性子解釋。

他說的是沒錯啦!可是……「我沒事了。」

「芸喬。」永璋沉聲道。

「可是,胸口那麼私密的地方哪能隨便給列大哥看……」芸喬不依地扁嘴。她雖然有時候粗魯的不像個姑娘家,但她畢竟是個女人呀!懊避諱、該害羞的也是懂的。

嗯,她又會錯意了。「就算列鄞想看,我也會先挖掉他的雙眼。」連想都不準想!

「有人呼喚我嗎?」列鄞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門口。「嘖嘖,我該不該先逃命保住雙眼要緊?」

「你來得正好,芸喬身體不舒服。」永璋簡單一句話,卻令列鄞推托不得。

「我好很多了,不用啦……」這是實話,和永璋說說話之後,她好像覺得不那麼難受了。

「通常只是把個脈而已,有必要才需‘觸診’——」列鄞笑說,在永璋一個瞪視下,改了語氣。「請福晉把手借給在下,總可以了吧?」

芸喬的確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遲疑了一下,她伸出手腕。

仔細把過脈後,列鄞微笑道。「福晉身子好得很,沒事。」

「真的嗎?那我的心為什麼會有悶痛的感覺?」芸喬懷疑。

「悶痛?何時發生的?」

「就在……」芸喬囁嚅,閃爍的眼神充滿矛盾。

「說下去,芸喬。」永璋也急了,沒病怎麼會心痛?

「福晉,病癥說詳細一點對你自己會比較有利。」列鄞加入勸說,他實在是好奇死了。

「就在你吃凝霜姑娘的嘴時——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是剛好要進來時不小心看到的……」為什麼當她一想起那一幕,心痛的感覺又出現了呢?

哦,原來如此!

「這個就要永璋才治得好了,你說是不是?」列鄞暖昧地以手肘推了推永璋,要他看著辦。

「為什麼要永璋才治得好?列大哥不是大夫嗎?」

「因為你是因他——」列鄞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永璋打斷。

「你可以滾了。」永璋咬著牙對著列鄞下逐客令,這種小事情不需要這渾小子操心!

「唉!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這朋友當得真累人!」他看得出來,永璋是陷進去了,否則不會那麼在意芸喬的感受。算了,小倆口的事他也不便插手,就讓他們自個兒解決吧!

列鄞笑著模模鼻子離開,心中著實對眼前這對歡喜冤家感到有趣。

等等!這不就代表他們的賭約……袁磊贏定了?!

唉,先收拾一下細軟,逃「債」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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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剩下兩人,尷尬的沉默彌漫在他們周圍。

「你不喜歡列大哥嗎?為什麼要把他趕走?」承受不了滿腦子的疑惑,芸喬首先發問。

「是有點討厭。」想不透自己當初為何會交這個朋友!

芸喬听了小臉頓時失去光彩,黯淡的像個悲慘的小可憐。

萬一永璋也討厭她,那麼有一天他是不是也會把她趕走?雖然她是他的妻子,但他現在比較喜歡聰明的凝霜姑娘,而且,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

萬一被永璋趕走,那麼她就可以回天山,雖然回家是她入宮以來一直期盼的,但一想到必須離開永璋,為什麼,心更痛了?

「我不要像列大哥那樣……」芸喬喃喃而言,心中直想要挽救些什麼。

她眼尖地發現床邊幾上的新鮮葡萄,連忙拉著永璋到床邊坐下。「我剝葡萄給你吃。」

「芸喬?」永璋一頭霧水。她說不要像列鄞那樣?什麼哪樣?

「呶,給你!」一顆「血肉模糊」的葡萄展現在永璋嘴邊。「張開嘴呀!」她想做個溫柔體貼的好姑娘,那他會不會比較喜歡她?

將果肉硬塞入他的口,她撐起苦笑。「好不好吃?」我這樣算不算溫柔體貼?芸喬在心里大聲問。察覺到芸喬眼里的酸楚與失常,永璋放柔了臉部線條。

在知道芸喬也會為他吃醋時,雀躍盈滿了胸臆,女人間的爭風吃醋他一向懶得理會,但發生在芸喬身上時,他竟會滿足得無以復加!

「我跟凝霜已經沒什麼了。」或許之前有,但他現在只想要一個女人。

「那你為什麼要吃她的嘴?」苦著一張小臉,心亂宛如一張無邊的網密密地籠罩住她。

「我並沒有吻她。」面對芸喬一知半解的臉,永璋了解這樣的回答依舊是高估了她的思考能力,他只好再解釋得淺白一點。

「那是她主動的,我一動也沒動,她並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女人,懂了嗎?」

「你真正想要的女人是誰……」芸喬低問,卻又鼓不起勇氣听他的答案,在緊張與情急間,她張嘴咬住了永璋的雙唇,別扭地舌忝吮、啃舐起他堅毅有型的薄唇,滿心只想讓他的唇換上自己的味道。

訝異于芸喬的大膽主動,永璋的心情仿佛在雲端跳躍,激昂而失序。雖然她的技巧可說是沒有一點美感可言,但感覺到她怯怯的貝齒與舌尖生澀地在他唇間輾轉挑動,難以言喻的熱切快感像翻騰大浪朝他席卷而來。

「還是不會嗎?」直到芸喬紅著臉退開一寸,絲絲笑意自永璋嘴角散開。這吻根本不像吻,倒像是吃東西,他總算了解她對吻的認知……

「我是不是做錯了?」之前都是永璋帶她,她根本沒練過。

「我教你,要像這樣……」做丈夫的,有義務教會他的妻子……

永璋低低吐納的氣息輕搔芸喬柔軟的菱唇,陣陣麻刺感竄上,芸喬忍不住輕舌忝自己的唇,也不斷地迎向他磨人的唇瓣,渴望撫平這一波強過一波的酥麻。

雙唇的相觸已不敷需要,一個制壓之姿,他將她按壓在柔軟的床榻上,驚猛的熱吻攫獲了她的全部,她檀口中的芳美再次席卷他的感官、瓦解他的理智。

從未有任何女人只消一個淺啄就撩起他的,芸喬是惟一的一個!

益發加深的欲念讓他狂亂得無法自己,一發不可收拾的吮吻自她的下顎而下,濕熱的吻痕來到頸項、滑過她完美的香肩,她每一寸富彈性、縴滑的肌膚引得他全身緊繃僵硬,尤其是愈顯疼痛的之源……

氤氳的燥熱令芸喬氣喘吁吁,似曾相識的記憶回到了她的知覺之中,在她意識到永璋卸去她衣物的動作時,迷蒙的星眸半睜,不解的神情直望著他。

「永璋……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不是過了嗎……為什麼還要來一次?」他的唇舌和雙手引發的熱流在她體內亂竄,讓她在喘息之中斷斷續續才說完一句話。

「洞房花燭夜只有一次,親熱可以有很多次。」他沒忘記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夜,轟轟烈烈、驚心動魄……

「那……我們還要親熱嗎?」她又問。

了解身下的妻子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本性,永璋只得更加賣力地「點火」。

「你不想要嗎?」永璋低嗄的醉人嗓音邪惡地引誘她。

「……」芸喬只是難耐地扭動著,配紅粉頰上已是漫布一層細汗。

「芸喬,說話!」永璋咬牙忍住蓄勢待發的疼痛,額上的汗珠也滴滴滾落,熨在她的嬌軀上。忍耐只因為,他在乎她的感覺。

「我可以說一句話嗎?你不是說過……基本守則第三條︰‘和夫君親熱時要專心’?」

挫敗的感覺再一次在永璋的頭頂上盤旋,好吧!

「基本守則第四條︰‘我要你回話的時候,不準不回答’。」

懊死!這種時候還要……真不是人干的!

「那我可以說話?」

「可以。」

「想……我想要你……」縴細的手臂緩緩滑上他的頸背,輕柔的女性嗓音軟軟地縈繞在他周圍,芸喬誠實地說出心中的想望。

真正屬于靈魂的愛戀才將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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