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錯情人 第九章

下車後,宋語莘一路被祁霨拉著,回到他的住處。

一進房,祁霨沒有浪費時間,低頭就是一個綿密的熱吻。

「你做什麼!」毫無預警的宋語莘,失措地推開他。

「新婚夫妻,能做什麼?」祁霨反問。

「請不要搞錯,我跟你不是什麼夫妻,這只不過是一場戲!」

「別忘了我們的‘交易’,我只不過是延後享用的時間。」听見她撇清得如此爽快,慍火在祁霨胸口擴散。

交易……是呀,他花一千萬買她出場,她該盡責的……

經他提醒,宋語莘立即換了一個態度,動手在祁霨面前,褪上精致的白紗禮服。

她一身連身的絲質襯衣底下,是一副柔皙的胴體,胴體上的手臂和雙腿,展露在祁霨眼前,祁霨的熠眸黯了幾分。

「你有富裕的家庭背景、有關心你的家人、到哪里都有呼風喚雨的能力,你大概很難理解我出賣身體的悲哀吧?」

祁霨不語,卻察覺到來自宋語莘的細微嘆息,她撐起一笑又自顧自說下去。

「家人之于你,算是什麼?是再自然不過的存在吧?」她走到酒櫃前,開了一瓶紅酒,倒了兩杯,來到祁霨身邊,遞給他一杯。

「小薰之于我,卻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動力,不管活得有沒有尊嚴……」她仰頭把高腳杯中八分滿的紅酒,一口氣吞下。

宋語莘主動開這瓶酒,就是想仗著酒精,讓自己大膽些、無所謂些,以掩飾輕顫的緊張。

祁霨定定地看著她墮落似的灌酒,不贊同的眉頭深攏,見她還要再倒酒,早先一步壓制住她,握在酒瓶上的素手。

她抽回手,不滿地瞪向他。「為什麼阻止我?」

「不要逞強。」

宋語莘怔忡了,他的眼神,竟讓她覺得有一股暖流滑過心田,甚至,有種錯覺——祁霨是愛她的……

怎麼會這樣?她和祁霨不可能有愛的,祁霨厭惡她的所作所為都來不及了,哪有可能愛她?

別再做夢了!

她不能再讓自己陷下去,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很不堪、是個連愛情都模不清的笨蛋!

「不用說的冠冕堂皇,你們男人不都喜歡把女人灌醉,任你們為所欲為?」

在「琉璃宮」,她看清了不少披著人皮的禽獸,那種人外表道貌岸然,骨子里全都是男盜女娼!

「我不會把你灌醉,我要你記得我的一切。」他深邃的黑眸閃過一簇星火,狂妄霸道得令人心顫。

「可是我不要!」他的霸道令她難以呼吸。

「你為什麼老是學不乖?」她能一而再、再而三抗拒他,而為了錢,卻又能變得放浪嫵媚的態度,已經徹底惹惱了祁霨。

他手拽過宋語莘縴細的手腕,將她推躺在床,不客氣的霸吻一路狂烙而下,高大健碩的身軀,朝她沉重壓下——

比起之前的吻都還要熾烈的熱情,讓宋語莘渾身輕顫,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受,陌生的情愫狂擊著她,她將要和面前的男人祁霨……

宋語莘緊張地拉緊身下的床單,她可以用眼楮瞪他、可以用嘴巴挑釁他、可以在心里咒罵他,然而,祁霨鋼鐵一般的身軀,終究是她無法推拒的力量。

「怕?」他問。

「我……不……怕……我……」天呀,她抖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如果辦不到,不用勉強自己。」突地,祁霨的眼神是一片冰漠,拔身而起。

「我可以!沒有勉強!」宋語等不知該擺哪里的雙手,終于找到目標,攬住他的頸項,將他拉下,笨拙的吻加上酒氣,一股腦兒奉送給他。

她不要欠祁霨,什麼都不要欠!

接著,她感覺到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牢牢圈住她,主導權重回他手中,要她承接他全副無處可以宣泄的煩躁。

好緊……他把她抱得好緊……

她在他扎實的熱吻下迷失,在他蘊含無限力量的胸膛下喘息,迷蒙中,她只听得見彼此的低喘。

例外的是,雙眼緊閉的她,卻依舊能感覺到他閃爍如星的黑眸,緊緊鎖住她。

衣服摩擦的聲響逐漸減小,兩人已然雙雙赤果,更加灼熱的軀體彼此緊貼,男性寬厚的胸膛,摩擦著女性柔軟的胸脯,堅實與細柔,黝黑與白皙,開啟天堂與地獄般的美好與火熱……

他的呼吸是燙的,輾轉熨過她嬌女敕的肌膚。他的手也是燙的,被他撫觸過的地方,都燃起了無法控制的火苗。

他的唇舌——更是直接讓她蟄伏的,火速焚燒起來!

當他的薄唇滑上她柔軟的豐丘,他的齒隨即跟進,唇齒並用地在粉紅蕾尖上制造磨人的濕熱,勾旋逗弄,十足的使壞。

「啊……」

強烈的酥麻,令宋語莘月兌口申吟,羞澀的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聲音,于是用力咬緊下唇,抵抗一波大過一波的快感。

「別咬自己。」他低啞的氣息包圍著她,一記綿長而濕濡的熱吻,解開她的緊繃。

短暫的放松並沒有持續多久,他的唇沒離開她,只不過沿著曲線蜿蜒而下,刻意忽視她的驚喘,來到她白女敕雙腿上……

「喜歡嗎?」漸漸滲出的蜜潮,淌上床單,是他挑逗的成績。

「嗯……」無意識的低吟、無助的拱身,是她僅能給予的回應。

她柔女敕的身體和美妙的嬌吟,讓祁霨跌到谷底的心情,轉而攀高,屬于男性的驕傲正快速膨脹。

「語莘,你會記得這一切嗎?」他哄誘。

「這不過是…………」她低喘著說完,剩余的理智,依然不肯妥協。

「別閉眼,看著我。」祁霨霸道地命令。

宋語莘睜眼看他,兩人的恩怨情仇,都仿佛已經離得好遠好遠……

現在的他們,只是一對想深深烙進對方身體的男女。

這一夜,他的黑眸始終緊緊地鎖著她,狂烈地在她體內豪奪與給予,激狂與翻騰。

縱使,他們還有難解的題。

******************

我不會替其他人償還什麼,你依然是我的禁臠。

她萬萬沒有想到,祁霨是當真的!

宋語莘坐在床角,始終蹙緊雙眉的她,心緒卻不像她僵滯的表情,反而萬般翻騰折磨著她。

距他們達成「交易」之後,已經過了三天,他禁錮了她的自由,反鎖房門不讓那一夜過後,欲執意離開的她,走出他的房間半步。

他還是不肯放過她嗎?

她真的不該惹上他的,連自己的心都賠了進去……

假如她不曾遇到他、不曾愛上他,是不是就不會感到心痛?

對于祁集團的恨,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了,甚至分不清她的恨,到底是針對祁集團、或是祁霨?她累得不想再去思考了……

而心痛,是因為自己在祁霨的眼中,是那麼不堪、那麼不知羞恥、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出賣的庸俗女人。

一想起他,她的心就會擰得好緊、好疼……

這麼沉重的痛苦,若是他用來懲罰她的方式,那也夠痛了。

宋語莘再次尋找能讓她逃離這里的工具……床頭櫃上的電話,是她三天以來想試,卻又必須放棄的惟一對外求救方法。

她能向誰求救?沒有人!

小薰……她還好嗎?宋語莘的腦海,躍出了妹妹的笑靨。

她看似妹妹依賴的親人,但她很清楚,其實一直是她依賴妹妹,若不是小薰,她根本沒有勇氣,面對所有的困頓和悲哀。

宋語莘拿起話筒,撥出醫院的號碼,經過轉接,她听見了熟悉的聲音。

「MissLi嗎?我是語莘,小薰今天好不好?」

「語莘,你在哪里?我們已經找了你兩天……」

……

靜靜听著電話那頭的噩耗,錯愕的宋語莘,覺得天地忽然全部崩毀在她眼前。

「語莘?你還好嗎?語莘……」

手中的話筒,漸漸月兌離宋語莘的手,電話里擔心的詢問愈來愈小聲,直到話筒落了地,她也听不見任何聲音。

心跳仿佛停止,宋語莘的知覺,只剩刺骨的劇痛,終至昏厥在地。

小薰死了……

******************

接下來的日子,宋語莘就像是一個破敗的布女圭女圭,空洞的眼神,找不到一絲往常澄澈如晶的光彩。

連祁霨幫她辦完小薰的後事,也渾然無所覺,仿佛封閉了自己,深陷在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就連洗澡沐浴,祁霨都擔心她會因為傷心過度,而昏倒在浴室里,所以,他幾乎放下工作,陪在她身邊。

「語莘?」

祁霨來到浴室掩閉的門邊,對著正在里面洗澡,卻好半天沒發出任何水聲的宋語莘問,心情沒來由地感到恐慌。

他無法忘懷前幾天,回到家看見她躺在地上、攫住他呼吸的那一幕,至今仍心有余悸。

那時,他才驚覺,她已經悄悄在他心中佔據,連他自己都無法估計的地位。

浴室里靜悄悄,祁霨再度開口,平靜無波的語氣,泛起不穩的漣漪。

「洗好沒?說話!」她已經進浴室將近半個小時了!

浴室里的人兒,依舊沒有回應。

懊死!她會不會……

鎊種不安的臆測令祁霨心驚,他轉開沒有上鎖的浴室門把,猛地推開門——

「語莘——」

然後,他看見她抱膝坐在角落,雖然她無神的眼瞳里,依然只有幾天以來不曾改變的空洞,但至少,他提得老高的心髒可以歸位。

「你已經霸佔浴室半個小時了。」听似埋怨,卻是祁霨無法阻止的心疼。

宋語莘听見了,從磁磚地上起身,維持過久的姿勢,讓她的腿有些虛軟,只好撐著身後冰涼的磁磚,慢慢站直身子,想走出浴室,不變的是,眼神除了空洞還是空洞。

沒錯,她的呼吸、心跳和柔順證明她還活著,能吃能睡,但卻像行尸走肉。

「你還沒洗澡。」她還是一身進浴室前的衣著,連動也沒動。

宋語莘又像是沒听見,單手撐著牆,筆直地往外走去。

「回來!」祁霨拉住她的手肘,將她撈回他身前。

失去重心的宋語莘,安靜地靠在祁霨胸膛,不言不語、不吵不鬧,柔順到讓祁顏以為她什麼都听他的。

他不就是想要她付出代價嗎?現在為什麼,會覺得她的「听話」令他氣憤?

祁霨捏拳,無力感深深蔓延開來,僵聲說道︰「洗好再出去。」

宋語莘听話了,扭開蓮蓬頭的開關,沁涼的水嘩啦嘩啦地從他們頭頂上淋下,淋濕了兩人——

「夠了!看著我!」他猛然抬起她的下頜,在水聲中對她低吼。

她被迫看著他,清澈的眼瞳里,映照出他氣急敗壞的俊顏,卻沒有焦距。

「你以為你這樣就是個稱職的女奴了?」根本不是!她一向只會和他作對,這樣的柔順,只不過是對他的無言抗議!

宋語莘輕顫,不知是水花濺灑在她身上所造成的涼意,還是他所說的話……

「你以為像個半死不活的人,小薰就能安心嗎?你就能什麼都不管了嗎?你還要折磨你自己多久?」不,其實是折磨他!

宋語薰的死,不在他的控制之內,雖然感到遺憾,卻也是不可挽回的事實,她在怨他想留住她的人、怪他想征服她的心嗎?

一切都再清楚不過了,他終于了解,自己為何要借口她的惡作劇,禁錮她的自由,因為,他愛上那張蝴蝶面具下的迷蒙雙眼、愛上她縴細身軀下的堅強、愛上她慎撞他的靈動神情,所有出軌的情緒、借賠罪操控她的自由,都是因為愛上了她!

祁霨一拳擊向她身後的牆,健實的手臂橫在她耳邊,發出撞擊聲。

「該死!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說!」

祁霨深沉的無力感化成咆哮,回蕩在浴室里,他再也受不了她足以逼瘋他的冷涅。

他將她的雙手高鉗在頭頂,將她壓制在冰冷的牆上,蠻橫激吻攫住她的唇,重重舌忝舐囁咬她柔軟的唇瓣,執意逼出她的回應。

她怨懟也好、咒罵也好,都比那種靜得嚇人的沉默,好上幾百倍!

祁霨一把撕開她胸前的衣物,熱切的熾吻蜿蜒而下,在她被水花打濕的細滑肌膚上烙下焚熱紅痕,從細致的頸項,一路延伸到純白內衣包裹的渾圓上方。

遇水濕透的內衣,襯出圓挺美好的形狀,祁霨的眼神,也跟著轉為激狂……

「不要……」

她怯怯的顫抖聲音,從他頭上傳來。

「終于肯跟我說話了?」他的額靠在她的額際,溫熱的舌忝吮,不斷輕搔她的耳窩。

她的眼里終于注進一絲光影,抗拒的影子。

「我忍得夠久了,我要你。」他喑啞道,結實的身軀,緊緊貼住她的。

「放過我……」身前的火熱和背後的冰冷,讓宋語莘搖頭掙扎。

「你是我的。」

「我不是。」

「你是!」

「交易已經結束,請你放開我……」

「在你的眼中,我們之間只有交易嗎?你不是恨我恨得要死?」

「……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小薰不在了,恨也沒有意義了。

「不準你說沒有!」她淒切的眼神,令祁霨首次嘗到害怕的滋味。

他還要一無所有的她什麼呢?「求求你,放我自由……」

「不放。」他痛恨這種,她仿佛會消失的不安全感!

「為什麼不放過我?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

濕發沾粘在她素淨的臉上,發梢的濕意,分不清是她的淚,還是蓮蓬頭灑下的水。

「我沒說過只買你一次,你以為你的第一次能值一千萬?一個出賣靈肉的下賤奴女,要故作清高?哼,愚蠢!」為了沖淡心中的恐懼,祁霨口不擇言,扯下她身上的所有礙事的束縛。

他輕賤的嘲諷,狠狠刺傷了宋語莘。

她總算證實了,他對她的觀感就是如此……

「我討厭你……不要踫我!走開——」宋語莘拼了命扭身想掙月兌。

如他所說,她真的好愚蠢,愛上的竟然是他!

「我什麼都沒了,這樣你高興了嗎?」

她的控訴,不,不像控訴,因為太平靜了,反而讓祁霨更加郁悶。

踫——

他頭也不回,甩門離去,沒有發現她滾淚的水眸,並非平靜……

因為,鐫入心底的愛,想抹去,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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