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怪奴婢 第六章

花燭熠熠,玉鼎飄香。

拜過天地後,頭覆紅帕的新娘子被簇擁著回到新房,等候良人共度春宵。

從頭到尾被擺布得頭昏腦脹的秦從恩,終于能好好輕松一下了。

呼,可以歇歇腿了嗎?

「好了,等堡主擺月兌那群藉恭賀之名、行灌酒之實的家伙,就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了!」阿清大功告成地擊掌,美眸沒好氣地一掀,像是受過同樣的待遇。

穆鷹堡這些男人一塊出生入死打拚多年,感情好得「如膠似漆」,半年前她與雍偃成親,大家死拖活賴像是依依不舍似地不停灌雍偃喝酒,害她一個人獨守新房有大半夜之久,最後雍偃雖然醉醺醺回到新房,但仍精力旺盛地把她給「吞」了,還說什麼他才不會窩囊到讓他們得逞——

啊!她明白了!

原來他們是想灌醉她相公,好害他在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夜「躺平」是嗎?

好呀,那群臭男人!下回他們受傷看病,她絕對會下手重一點,讓他們痛到「不行」!嗯,待會兒就找親親相公問問,成親當天有誰不知好歹灌了他酒!

「就這麼辦!」阿清再度擊掌,美麗的唇角勾起一記得意冷笑。

「阿清,什麼就這麼辦?」床沿的人兒,在紅帕底下小聲發問。

「沒什麼啦,我在自言自語。」阿清答道。

「從恩也可以說話了嗎?」

「可以呀,現下沒別人了,只有我們。」嘿,這痴兒真是單純得可愛哩!

秦從恩吁了口氣,動手想扯下覆在眼前的紅綃巾。

「,不能拿下來!」她的動作被阿清制止。

「不能拿?」她只看得見自己的手及裙子,其他什麼都看不到,要不是阿清和燕燕扶著她,她好怕會跌倒。

「因為這紅帕得由新郎倌來掀,你坐好,當個嬌羞的新娘子就行了。」

「……」說太快,听不懂。

秦從恩感覺自己的手被拉回膝上交疊平放。大概是不可以吧!

又感覺阿清在她衣裳上這邊攏攏、那邊整整,秦從恩忍不住又問︰「坐好,不能動嗎?」

阿清沒想到她會問這種問題,流利的口條有半瞬的打結。

「呃、也不是不能動,小心別把紅帕給搖下來就是了。」

「好。」秦從恩立刻正襟危坐。「從恩的糖呢?」她記得阿清說要幫她保管直到拜堂完畢。

「在這兒,呶。」阿清把紅色小錦囊塞到她手里。

「謝謝阿清。」她打開袋口,模了兩顆糖出來,「阿清吃糖,好好吃。」

「我就沾沾你的喜氣羅。」阿清收下糖飴,滿意地瞧著听話的人兒——除去這女孩的痴傻不說,教養其實還不錯嘛!

秦從恩塞一顆糖入口,甜甜嘴才好奇地問︰「阿清說,山洞花……是什麼?」

「山洞花?」阿清又是一陣呆楞,回想方才說過的話,這才恍然大悟。「喔,你是說『洞房花燭夜』呀?就是夫妻圓房,月兌了衣服做的那檔事。」床第之事,從恩不是與堡主「共同研究」過了嗎?

看來,痴女圭女圭連堡主對她做過什麼都一知半解。

唉,真不知該埋怨堡主不對,還是同情從恩太好騙,純潔無辜的小兔兒就這麼讓不懷好意的大鷹給拆吃入月復了;不過這只鷹倒不是只會始亂終棄的大惡鷹啦,這點可以放心。

圓房……又是什麼?

正當秦從恩還想發問,阿清不知在和誰說話,她只好暫時壓下疑問。

「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找我當家的,順便看看堡主是不是被那群臭男人圍堵了,這里先交給你。」而後,輕快的腳步聲遠離,接著開門關門,房里也沒了聲音。

「阿清……」隔著紅蓋頭,她一時也搞不清楚周遭有什麼變化。

「阿清姊出去了。」

「燕燕嗎?」來人輕應了聲,表示她沒認錯人,秦從恩嘴角一揚,又問︰「燕燕,圓房是做什麼的?」

「燕燕?」怎麼沒聲音?燕燕不在旁邊嗎?

「生孩子。」靜默了好一會兒,燕燕的聲音才冷淡響起,給她答案。

秦從恩偏頭思索。夫妻圓房……穆鷹和從恩是夫妻,夫妻圓房會生孩子?

秦府里的廚房大娘、還有帳房大叔的老婆,以前也生過小女圭女圭,她好喜歡,常常跑去看小女圭女圭呢!

印象中婦女妊娠大月復便便的模樣,躍上秦從恩腦海。

「從恩也會生小女圭女圭嗎?」她訝異地盯著自己扁平的肚子看,瞠圓的大眼里盈滿困惑與不可思議,還有一絲本能由衷的喜悅。

呵,從恩會生可愛的小女圭女圭,揮舞小拳頭、踢動小腿、會哭會笑的小女圭女圭耶!

「你不會認為,你適合懷有堡主的孩子吧?」

「……從恩不可以嗎?」

「難道你希望出世的孩子像你一樣,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痴兒、傻子?」

「……小女圭女圭會像,從恩一樣?」

「這事誰也料不準。如果你能選擇,你希望自己在別人眼中是個可憐的異類嗎?」燕燕一貫冷淡地反問,教秦從恩默然了。

如果她能選擇……

娘,你看,那里有個傻子耶!

打哪來的白痴啊,哎唷,真髒!

去去去,走開走開!

人凡經歷過的事都會成為回憶,回想不起來只是因為遺忘,不曾遺忘的,依然清晰如昨、刻劃在心底深處,秦從恩也不例外。

她依稀記得,在沒被秦家收留前,她是過著饑寒交迫、受人辱罵訕笑追打的日子,大家看她的眼神不是同情就是厭惡,全因為她是個痴兒,爹娘不要的痴兒。

他們不喜歡她,而她也不喜歡他們的眼神。

可是,她無法選擇……

心窩這邊澀澀的,有點難受。

「從恩不聰明,可從恩沒有什麼都不懂啊,穆鷹也說從恩不可憐……」她出聲反駁,聲音只比螞蟻吵架大了點。

「你滴咕什麼?」

愈來愈熟悉的沉醇嗓音在秦從恩頭頂上方響起,她猛然抬頭,對上一雙閃爍異采的如夜黑眸,明澈杏眼也填滿了威凜如山的身影。

「穆鷹!」仿佛成了再自然不過的習慣,見到立在面前的這個男人,她立刻咧嘴微笑,又想起什麼似的朝他身後探頭探腦。「燕燕呢?」

「出去了。」穆鷹坐上床沿,放任指尖留連在她經過妝點的甜美笑靨上,這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他無須再苦苦壓抑想踫她的。

「在想什麼?」連他挑了她的紅蓋頭都毫無所覺。

「從恩在想,以前。」她貪戀地以臉頰磨蹭溫暖的大手,愈來愈像只貓兒。

「以前?」濃眉因突如其來的醋意一聳。

她不是在想他這個和她甫完拜天地的夫君,而是想起秦家的種種?她想念秦喜韻,還是秦嘯日?

「嗯,沒到秦府以前,從恩記得肚子很餓,沒有東西吃,天很冷,沒有被子蓋,有人拿石子,丟從恩,不然就是要從恩做,好多好多工作,才能吃飯……他們都不喜歡從恩。」不知原本就是如此,還是習慣邊吃糖邊說話,一長串的語句都會被秦從恩斷得有些零零落落。

鷹眸注入暖意,原本積壓在胸口的妒意,被些微的揪疼取代。

「都過去了,別再想。」他拍拍落寞的小臉,轉而起身解開自己的衣物。才剛拉下腰帶,他的手又被她抓了過去。

「從恩還沒說完。」穆鷹打斷了她。

「好,你說。」他坐回她身邊,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不可諱言,他並不願她回想不堪的過去,那些過去之于他,都是他無能為力的範圍,他喜歡她的笑容,也只想看她的笑容,恨不得把這些不堪從她臉上和心上抹去。但不知為何想疼寵她的心情,確是一天比一天強烈……

「從恩到了秦府以後,每天都可以,吃很飽、穿很暖。從恩偷偷問少主,秦府的人,不討厭從恩嗎?少主說秦府每個人,都把從恩當成家人,所以不討厭從恩。從恩知道自己,有個家。」

看著她滿足的神情,穆鷹卻有點不是滋味,方才嘗過的醋味又在他喉嚨里大肆叫囂。「往後,漠鷹堡就是你的家。」

「這里也是,從恩的家?」

穆鷹頷首,其實想把她語句里的「也」字給刪除。

「秦家人待你很好?」

「很好很好唷!小姐教從恩栽植藥草,說好多藥草的故事,給從恩听;平總管常常問,從恩睡得好不好;廚房大娘會塞,好吃的東西給,從恩吃︰安兒會陪從恩去,逛市集;少主還教從恩,說話。」提起秦家人,她立刻扳起手指頭如數家珍,笑顏逐開。

是秦嘯日那家伙教會她說話的?又是一股陳年醋酸淹上穆鷹沉鷙的黑眸。

「你喜歡秦嘯日?」

「喜歡!」

利眸危險一眯,陳年醋酸正式淹沒穆鷹的理智。

懊死,她到底有沒有嫁為人婦的認知?在丈夫面前居然爽快承認?

相較于差點讓自己淪于「不忠』的她,他現在倒比較想殺了秦嘯日喂狗,毀尸滅跡,讓從恩再也見不到秦嘯日!

「我呢?」他暗暗咬牙,顎骨因緊咬之舉而微微抽動。

「你什麼?」

「你喜不喜歡我?」他繃著臉,僵聲問。

「喜歡呀!」她毫不考慮。「從恩喜歡少主、小姐、糖、穆鷹——」

「不對。」他打斷,可以想見她接下來要說的又是一長串肉粽,但緊張的心情莫名因天真的回答而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是她的丈夫,地位居然排在糖果後面?

穆鷹順道糾正︰「是穆鷹、小姐、糖。」他非得在她心目中拿下第一位不可,秦嘯日那家伙則可以踹到天涯海角涼快去!

不是一樣嗎?在秦從恩單純的心中,壓根不覺有何不同,幾乎要想破頭。

「哪里不一-」她甫開口,穆鷹霸氣的吻便迎面覆下,不讓她說出更多煞風景的話來,今夜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已經浪費太多時間。

將她吻得迷迷糊糊、不知天南地北,他也順手把她繁復的嫁衣扯落。

靶覺肩頭一涼,秦從恩驟然從迷蒙中清醒,掙扎地退到床角,扯回自己半敞的衣物。「不、不可以月兌衣服……」

「我們已經成親,對你而言我不再是尋常男人,而且,只有我能這麼做。」他耐著勃發的開導她,言語中充滿獨佔意味。

「燕燕說,圓房會……」滿心不想讓小女圭女圭如她一般的秦從恩,哪里還記得什麼小姐告誡過的原則。

她眼底的惶恐讓穆鷹霎時明了她的「難處」,他僵硬的表情隨之和緩了些。

「我會盡量不弄疼你。」他俯在她耳畔啞聲道,溫熱的氣息全數噴灑在她柔皙頸間,一面咬開她紅色抹胸的結繩。

「不月兌衣服?」她依舊堅持捍衛身上的嫁衣。

他挫敗地在她頸窩深吸一口氣-

「好,不月兌你的。」穆鷹拔身而起,下床褪去自己的衣物。

勻稱結實的男性軀體在她面前毫不遮掩地果裎,除卻贅飾衣裳,一道從左肩至右腰的陳年舊疤,糾結橫臥在精壯胸膛上,早巳淡化的疤痕雖不至于令人作嘔,但瓖在褐膚上,仍顯得沭目驚心。

秦從恩瞪大眼,不是因為他重新欺壓而來的重量,也不是因為男女有別,而是那條宛如爬在他胸膛上的婉蜒大蛇。

「這是什麼?」

「傷疤,刀子砍的。」十年前,他中了馬賊的詭計,幾乎喪命。

「很痛很痛?」軟女敕小手小心翼翼輕觸他身上的傷疤。

「曾經很痛,現在不會了。」黑眸微眯,享受綿軟小手自動自發的撫觸。

「穆鷹騙人……」

都是舊傷了,這麼明顯還需要說謊嗎——他莞爾抬眼,卻看見她的大眼蓄起兩泡淚水,瀅瀅淚珠在眼眶打轉。

嚇到她了?

「傷口這麼大,一定很痛……」她的小手攀住他肩頭,嘴兒努力朝傷疤吹氣,皺成一團的圓臉堆滿誠實無欺的擔憂與心疼。

從她口中吐出的氣息,仿佛帶有能消融冰山鐵石的溫暖,頓時融化穆鷹胸口間殘存的冷靜——

他以不會弄疼她的巧勁一使,輕易將她覆在身下,安慰地傾身吮去她溢出眼眶的濕意,一路來到她女敕腕上的殷紅胎印。漸漸地,執著的撫吻掀起漫天,輕柔的撫慰變成驍猛熾烈的。

生女敕的痴女圭女圭哪敵得過他熱切挑情的探索,俄頃,全然不知身上的肚兜已被撩到鎖骨之上,紅裙也被推到腰間。

她在那雙灼熱大掌的挑逗下發出淡淡淺淺的嚶嚀,迷蒙的眼兒也揉雜了沉淪在男歡女愛中的無力抵抗、以及無法名狀的意亂情迷,陷入迷迷糊糊、不知天南地北的狀態,除了眼前這個男人,他背後的景象全都開始旋轉、再旋轉……

她的身心,似乎不再只屬于自己。

嬌潤甜美的身子,緩緩融入另一股滾燙的悸動,陌生的疼痛很快就被更強烈的快感抹去;單純無邪的心思,在浮啊沉沉、天旋地轉中系到他身上,即使捉模不到任何可以形容此時此刻的字眼,也只願追隨他飛翔、墜落、漂浮、沉淪。

「穆、穆鷹……穆鷹……」

她檀口微啟,逸出喉嚨的除了酥軟的嬌喘、吟哦之外,便僅有這個在渾沌的腦海中盤旋的名。

糖,融化在火熱的纏綿里,甜蜜地沁入彼此的心魂。

不月兌她的衣服,穆鷹的目的仍是達到了。

漠鷹堡位于關外瀚北城,此城不隸屬于中原朝廷或化外之國,為商旅南來北往的重要據點。漠鷹堡于城中佔地之廣,大小牧場輩千余頃,就算策馬走上一天一夜也繞不完。

這會兒,兩道一高大、一嬌小的身影,徒步來到某座牧場的柵欄外。

朔風襲來,將嬌小人兒頸邊的雪狐氅衣衣帶吹散,也吹得氅衣下的粉色衫裙飄飄蕩蕩。身形高大的男子一察覺,立刻動手將衣帶重新系妥,也發現妻子氅衣下的小手似乎從今晨起床後就不離頸項。

「你的頸子怎麼了?」

「不捧著的話,會掉下來。」她抬頭回答,連此舉都很小心。

他看不出有何特異之處。「什麼東西掉下來?」

「從恩的腦袋呀!昨夜穆鷹一直咬從恩的脖子,如果從恩放手,腦袋不就會掉下來?」腦海出現小腦袋滾地的畫面,秦從恩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穆鷹忍住滿腔笑意,佯裝正色道︰「我也咬了你的肩頭、你的手和你的身子,都沒斷不是嗎?頭不會掉,你放開試試。」

好像是喔?秦從恩想了想,小心翼翼嘗試放開小手,頭顱仍好好地待在原位,沒有分家,她喜孜孜地轉動頸項。

「咦,真的耶!」穆鷹沒有騙她!

穆鷹在看見女敕脖子上布滿他吮咂的吻痕時,一雙黑眸濃烈了幾分,大手撫過他的杰作,揉入只為她的溫柔。「疼嗎?」

「不疼。」秦從恩咧嘴笑道。她以為放開手會很痛呢,結果一點事都沒有!

一匹毛鬃黑得發亮的健碩黑駒,似乎是察覺主人的到來,奔至柵欄邊輕快地揚蹄踢踏,神態昂揚倨傲,像極了它的主人。

雖然隔著柵欄,秦從恩見狀,還是忙不迭躲到丈夫背後。

「它是玄風,我的朋友。」經歷馬車意外,穆鷹深知她對馬仍存有恐懼,便沒有重提舊事。

「朋友?」寬闊肩背後,探出一顆小腦袋,怯怯大眼好奇地溜上那匹高大得懾人的黑駒。好奇怪哩,秦府里的池塘也有她的動物朋友,但都是些比她還小的白鵝、小魚、小烏龜,穆鷹的動物朋友好大一只喔,比他還高呢……

「玄風不咬人?」小鵝、小魚、小烏龜都不會。

對于龐然大物,她還是心存敬畏及疑惑。

「它不咬我。」他的大掌由上而下輕刷馬兒的頸項,馬兒溫馴地發出低嘶,長尾甩呀甩的,顯然很享受主人的撫模,看得她的好奇又攀升了幾分。

穆鷹的回答持保留態度,當然,單純如秦從恩是听不出來的。

「玄風好漂亮。」她的大眼眨巴眨巴的,看得目不轉楮。

見她眼底寫滿不做作的渴望,穆鷹嘴角不自覺劃開笑弧。「要不要模模它?」

「從恩可以嗎?」澄澈雙瞳一亮。

他抓起她的手,貼近黑駒鼻前。「它若不反對,便可以。」

就見玄風嗅了嗅秦從恩的手,探出長舌舌忝舐她手心,惹得她掌心發癢咯咯直笑,對馬匹的恐懼稍稍化解,膽子也大了些,于是靠近柵欄輕撫它頸項柔軟細短的皮毛,前所未有的經驗讓她玩得很開心。

此時,天際傳來一陣激越高亢的禽鳴,鳴叫聲的主人仿佛不想讓地面上的黑駒專美于前,展翅在他們上方的高空盤旋。

秦從恩抬頭一看,興奮地拉拉穆鷹的衣袖。「看,一只小鳥!」

小鳥?絲絲笑意自穆鷹唇畔流泄。蒼鷹倘若听見自己從大鷹降級為小鳥,以它霸傲的野性,恐怕不會對從恩爪下留情!

當穆鷹平舉右臂,空中那只巨大的蒼鷹立刻俯飛而下立在他臂上,揮動幾下翅膀後,才收起張開足足有一人雙臂長的雙翅,睜著睥睨一切的晶燦黃眸,以尖喙整理起深青色羽毛,秦從恩看得張口結舌,馬上推翻原先看法。

不是「小」鳥……

「它,也是穆鷹的朋友?」她頭一遭看見這麼大的鳥!

「對。」

「名字呢?」穆鷹的朋友都好大只,跟她不一樣。

「這只蒼鷹遨游于天地之間,不由人類豢養,便沒有人類加諸的名。」況且,蒼鷹野性難馴,不像玄風由他飼養長大,能與蒼鷹親近不代表能掌控它。

沒有嗎?秦從恩盯著蒼鷹看,憨直的眼神流露些許悵然。

她以前也沒有名字……

「從恩叫你鷹兒,可好?」她偏頭詢問蒼鷹。

蒼鷹似有靈性,先是隨她偏頭,像是在質疑這個女人的腦袋難道只想得出這種簡單、又沒創意的名字嗎?確定之後便埋頭整理起月復部的羽毛。

「它點頭、點頭了!它贊成耶!」她高興得手舞足蹈。

蒼鷹猛地抬頭,嘎叫一聲。喂!笨女人,我哪時答應你替我取這種一听就覺得很沒氣勢、有損我「鷹」格的「俗辣名」?

「鷹兒也覺得新名字很棒吧,從恩以後就叫你鷹兒羅!」她笑道,顯然已經把那聲抗議當附議。

蒼鷹又嘎叫三聲。喂!我不要,听到沒,我——不——要——

「鷹兒一定在說,新名字『好好听』!」

好听個頭!才——怪——

「鷹兒會說『謝謝』耶,鷹兒好乖!」

「哈哈哈……」

敖近的人听聞穆鷹爽朗的笑聲,均楞楞地放下手邊的工作,朝那對新婚夫妻望去。看見八百年來總是狂狷冷傲的堡主,居然像個大男孩般笑得恁地開懷,眾人的嘴角也不禁感染了這份愉悅。

「娶了妻的男人,果然會變溫柔呵!」

「應該是咱們堡主夫人的功勞,瞧她那可愛圓潤的笑臉,連我看了心情都會變好呢!」

「是呀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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