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人,女人對她恨之人骨,男人對她既愛又怕。這種人,大伙兒通稱為壞女人。
莫如冰,正是全杭州城公認最美,卻也是最壞的女人。
杭州城里最著名的賭坊、當鋪和妓院,都屬于莫如冰所有。上自達官權責,下至黑幫惡勢,憑著她的美貌和手段,沒有吃不開的。但奇怪的是,誰也不知道這莫如冰究竟是什麼出身,又是打哪兒來的,只知她是一個美艷如蛇蠍般的女人,誰都想沾上一手,卻誰也不敢招惹她。
除了一種男人例外。
一種誰也惹不起的男人。
「醉月樓」里,站著一個由六人大轎抬進來的男子,一襲黑色瓖金龍的長袍,襯得他原就高大的身軀更加英挺,而那俊美無儔的俊顏上,盡是不怒而威的王者氣勢。身為「醉月樓」主人,見過的陣仗多了,毋須看他身邊的武將、奴僕有多少,光是他一個人站出來,她也不會錯認他是等閑之輩。
用不著猜測,她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連當今皇上也畏懼三分的「東方霸主」——展天冀。因為這世上敢穿著龍袍四處行走的,也就只有這兩人,而會穿著黑色龍袍的,自然是展天冀不會有錯了。
「東方霸主」的竄起,幾乎是江湖上的一則傳奇。據聞,展天冀原是個富家子弟,但十年前,展家卻遭遇了被洗劫殘殺的慘案,而當時失蹤的展天冀,在十年後創立了「東方堡」,成為雄霸一方之主,其權勢、財富,幾乎凌駕于帝王之上。「東方霸主」的名稱,自此不徑而走。
只是她擔心,傳說展天冀這人行事向來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性格也是喜怒無常。眼前,他又帶著這麼大批人進「醉月樓」,看來這樁生意並不好做,她還是小心應付才是。
「東方霸主光臨‘醉月樓’,真是令小店蓬蓽生輝啊!」莫如冰擺出最完美的笑容。「您請內廳安坐,我立刻就讓‘醉月樓’里最好的姑娘前去伺候霸主。」
「認得我?」展天冀揚起一道濃眉,雙眸緊緊地盯住她。「不愧是‘醉月樓’的主人,論見識、論才智、論美貌,果然皆是上上之選。」
她確實美艷不可方物。
江湖上傳聞,「醉月樓」樓主艷冠群芳,交際手腕和識見更是一流,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黑幫地痞,只要一見了她,就算被吃干抹淨了,對她也還是服服貼貼的。如今一見,他約莫可以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她窈窕卻渾圓的身子,足以滿足所有男人的渴望;艷色逼人的容貌,更是讓人無法移開目光。望著眼前的女人,生平頭一次,他竟覺心動。她的美,不同于一般女子;帶著媚、帶著艷,亦帶著天真與清麗。特別是那雙眼,像是隱藏著什麼秘密似的,透著的晶光,卻在讓人想探究時,一閃而逝。
謎樣般的美人,更令人容易深陷。
「霸主謬贊了。‘東方霸主’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若是認不出霸主,那真要說如冰有眼無珠了。」她垂下眼睫,卻仍可以感覺到他如炙的雙眸像是要穿透她的身子,瞧得她心驚。她忍不住要想,若是讓這樣的男人愛上,怕是要驚天動地的吧?這樣想著,她的臉孔竟忍不住熱燙了起來。「請霸主和諸位爺兒移駕往內廳一坐,我這就命人備好酒萊。」
她這是怎麼了?深吸口氣,她鎮定下來。就算是「東方霸主」,也不過是個男人,而對付男人正是她最擅長的,她在緊張個什麼勁兒?這樣一想,心跳才和緩了些。
「不必了。」展天冀揚起一手直接道︰「我需要個女人。」他望著她,意有所指。
「霸主您真愛說笑,到我‘醉月樓’里來,自然是來找女人的,不是嗎?」不知為何,當他那灼灼的眼神一逼向她,她就覺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這情況,實在令人討厭,這實在是太不像她了。
看來,這展天冀對她實在有不太好的影響。
展天冀不答,徑自在大廳上坐下。「據說,‘醉月樓’永遠可以滿足客人的要求?」他揚眉。
「哪兒的話,那是大伙兒不嫌棄,還滿意‘醉月樓’的服侍就是了。」她陪笑,心上卻開始擔心,該怎麼應付這麻煩的惡客。
「是嗎?這麼說,今日我若要你陪酒呢?」他刻意挑釁。
「承蒙霸主看得起,如冰怎可能拒絕?不過,以‘東方霸主’展天冀的識見,應該知道‘醉月樓’里,嬤嬤不陪酒的規矩吧?」她的嘴角是上揚的,可眼里卻已無一絲笑意。
這男人,分明是來找麻煩的!
「大膽!竟敢直呼霸主的名諱!」莫如冰的話才出口,一旁的武將立即喝斥,不容任何人污蔑了主子。
展天冀一揚手,制止了手下。
「哎喲——嚇死我了!」莫如冰故意拍著胸口,作受驚狀。「這位將爺真是好氣魄,一句‘大膽’,可把我‘醉月樓’里的姐妹們都嚇壞了呢!」言下之意,自是不把這武將放在眼里。既然打不了主人,罵他的狗消消氣也不無小補。
這些人,從一開始就跟她過不去!若不是不想得罪「東方霸主」,她哪還會忍到現在?老虎不發威,拿她當病貓!要是真惹毛了她,管他什麼霸、什麼主的,她照劈不誤!
「照你這麼說,是我不懂規矩了?」展天冀眯起眼。
這女人,忒地大膽!竟敢暗暗辱罵他?!
「不不不,沒這回事!霸主肯要如冰陪酒,是‘醉月樓’的榮幸,無論什麼樣的規矩,只要遇上霸主,就都不成規矩了。」她趕忙回話,話里仍是明褒暗貶。
「好一個莫如冰!什麼話都讓你說盡了。」他勾起唇角。
聰明、美艷、機智、冷靜、長袖善舞,她身上所有的特質,都符合他的需要。
「霸主謬贊了,只如冰不解的是,‘東方霸主’名震八方,就算是要何等的國色天香、名媛淑女,只要霸主一句話,沒有人不期望受到罷主青睞的,您又何須上我這‘醉月樓’來呢?」事實上她想說的是︰你快走吧、快走吧!我這小廟可容不下你這大和尚!
「是嗎?」他揚眉,當然知道她話中有話。「那你呢?」他刻意忽略她的譏刺,挑了個挑釁的話題。「期望得到我的青睞嗎?」
她的心跳立刻漏了半拍。「霸主說笑了!如冰這樣的煙花女子,怎麼可能配得上霸主呢?就連想我也不敢想哪!」
江湖上傳聞,「東方霸主」展天冀向來不擇手段、心狠手辣,她是瘋了才會想得到他的青睞。男人她見多了,即便再有權勢、再俊美英挺,也比不上女人的自立自強。
「配不配得上,由我來決定。」他環起雙臂。
莫如冰不想應話。事實上,她是不敢應話。看來,事情比她所想的要麻煩多了。只是她不明白,她是何時得罪他了?
無論如何,他這麼大陣仗地杵在這兒,若不快安頓好這些人,那她「醉月樓」的生意是做還不做?眼下先將他支開才是當務之急,至于如何應付,她得好好想想。
「這樣吧,難得霸主來到這兒,我自是讓‘醉月樓’里最美的姑娘來侍奉您,您請廂房里坐。」她轉移話題,縴縴玉手往廂房一指。
展天冀微眯起眼。「我不是來找那些女人的。」
慘了!莫如冰一顆心立刻冷了下來。「到‘醉月樓’來卻不找女人,霸主,難不成您走錯了地方?」她微笑,心底卻恨得牙癢癢的。
真是見鬼了!她莫如冰是招誰惹誰了?
「我說過,我需要一個女人,但不是那些女人。」
莫如冰雙手一攤,忍著維持基本的禮貌。「霸主,這我就听不明白您的意思了。還是請您直說吧!」實則是,她根本沒耐心再跟他耗下去。
他起身,緩緩走到她面前。「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以你的聰明才智,不該會不明白。」他意有所指。
莫如冰微微皺眉。他高大的身軀像座山似地擋在她面前,而他身上傳來一抹屬于男性青草般的氣味,直撲她的鼻尖。驀地,她心上一震。
「我听見了,但確實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然而,心上卻對這男人在她身上所產生的影響感到心驚。主持賭坊、妓院和當鋪,她所見過的男人不計其數,卻不曾經心。然而眼前這個全身充滿危險的男子,卻讓她不敢掉以輕心,仿佛只要稍一不慎,她就會落入他所設下的陷阱里,再難翻身。
生平頭一次,她感到恐懼。但倔強自信如她,是絕不會承認這點的。
「很好。」他伸手,勾起她精巧的下巴。「我要一個有膽色、識大體、手腕靈活的女人。你說,這樣的女人,我該上哪兒找?」
「我——不知道!」她咬牙。可惡!這男人究竟想做什麼?
「不知道?」他朗聲大笑,笑聲震動胸膛。「莫如冰,依你的聰明才智,應當知道我要的女人是誰吧?」
「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打死不說!
他眯起眼,緩緩地道︰「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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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冰整個人驚跳起來。「我想您找錯人了,‘東方霸主’。」她不著痕跡地後退,月兌離他炙人的大掌。
不,不只是恐懼。她按下胸口不安的躍動,試圖理清那令人困惑的感覺。她抬眼,直視著他。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識人之能?」他眯起眼,眼底盡是欣賞之意。
自他成為霸主以來,就沒有人敢再直視他的目光,更沒有人敢違逆他的心意,今日看來,這女人的膽子確實不小。
他微笑。
「不,當然不是。只是莫如冰久居陋巷,無意從良,實不足與霸主匹配,更擔不起霸主夫人之名。蒙霸主青睞,如冰受寵若驚。」她維持鎮定。
這算什麼?她莫如冰若是想嫁人,今天還會主持這「醉月樓」嗎?
「我並未說過要娶你為妻。」展天冀揚起一抹冷笑。
「你——」莫如冰臉色陡變。
這該死的男人!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怎麼,與你所期望的不同?」他刻意挑釁。「要知道,能成為我的侍妾,已是你的榮幸。」
「是啊!是我自作多情,誤會霸主的美意了。不過這樣的‘榮幸’,莫如冰心領了。」她強忍住憤怒,仍然面帶微笑。
他揚起手,勾回她的腰身。「今日我親自前來,並不是征詢你的同意,而是告訴你,我要一個像你這樣的女人替我打理‘東方堡’,而你,沒有拒絕的余地。」他的聲音低沉而森冷,全然是命令的語氣。
「呵呵呵呵……」莫如冰聞言假笑。「霸主真愛說笑,如果您要找人打理您的‘東方堡’,最好還是找個能干的女總管比較好,莫如冰自認沒這個能耐。」
展天冀坐回原處,朝她勾勾手,示意她過來。
莫如冰定在原地不動。
展天冀神色一凜。「你以為你可以違逆我的意思嗎?」
很想翻臉!莫如冰咬牙。
算來,她莫如冰也不是省油的燈,否則也不會有今天這番局面,可眼前個霸道囂張的男人,竟然拿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要她依命令行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東方霸主’,我莫如冰敬您是個英雄,不想與您為敵,也希望您別強人所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您上我的地盤來做這些要求,不覺得太過了嗎?」她握緊雙拳。
終于要發威了?他撐住下巴,斜睨著她。「膽子不小嘛!」
「好說。‘醉月樓’做的是女人生意,和氣生財是我一貫的原則,可霸主若是刻意尋釁,我也不是人人都吃得的軟柿子!」她咬牙。
「哦?你這是在挑戰我了?」他的眼底升起一絲興味。
「不敢。」她垂睫,而事實上卻巴不得轟走他。
「嘴里說不敢,心上卻恨得牙癢癢的。看來,你的修養功夫還不是很到家。」他惡意調笑。
「是。如冰一介村婦,哪及得上霸主氣度恢弘,入他人房舍如入無人之境呢!」她唇齒如劍。
反正,她豁出去了!
展天冀「唰」地起身。
她猛地後退。
「你、你想做什麼?」
他逼近她。「正如你所說,我是需要一個女總管。不過,我展天冀的要求不只如此。這個女總管,除了要協助我打理‘東方堡’外,還得令我賞心悅目.在我需要的時候替我暖床。而你,莫如冰,正是我所選中的女人。」
啪!啪!
兩聲巨響在凝結的空氣中顯得相當刺耳。
「大膽妖女!竟敢對霸主無禮!」所有的侍衛大聲喝斥,紛紛拔劍將她團團圍住。
「我無禮?!炳!」莫如冰臉色鐵青。「我若是無禮,你們這又算什麼?上我‘醉月樓’鬧事,還想強逼我成為你的女人?!展天冀,你眼底還有沒有王法?」
「我就是王法。」他開口,卻沒有阻止他的手下拔劍。
這女人就像匹野馬,若是馴服了,將會成為一匹良駒。對這烈性的女人,他是需要花些心思和手段。
「放屁!」她氣得口出惡言。「告訴你,要殺要剮隨便你,可你別想逼我做任何我不願做的事。我莫如冰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要我開口,無論是黑幫或是皇親貴冑,自會有人替我出頭!」
「替你出頭?哈哈哈!」展天冀朗聲大笑,一伸手,扣住她的縴腰,反手就將她扛上肩頭。「若真有人要替你出頭,只怕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再者,我不以為有任何人敢與我‘東方堡’作對!」
「你——可惡!放開我!你這個混賬!」莫如冰激烈掙扎。
「等到了‘東方堡’,我自然會放開你。」說罷,他大踏著步子走出「醉月樓」。
「救命啊!擄人了!扁天化日強搶民女啊!」被扛在展天冀肩上,無計可施之下,莫如冰再也顧不得其他,拼了命地大喊求救。「來人哪!快到官府去告官哪!」
聲音是很大,只可惜,所有圍觀的人全都一動也不敢動,就怕惹上了「東方霸主」,會招來殺身之禍。
就這樣,「東方霸主」的大批人馬,擄走了「醉月樓」的主人,浩浩蕩蕩地離去。
「啊——啊——啊——」尖叫,是女人的一大武器。
「閉上你的嘴!」坐在轎子里,他皺眉。
真不知這女人哪兒來的精力,打一上轎子起,她就掙扎個不停,雖然他已經將她五花大綁了,但她仍用她的嘴,極盡所能地騷擾他。
「啊——啊——啊——」她繼續尖叫。既然跟這種人講理無用,她就只得用女人最原始的利器——叫得讓他受不了地丟下她為止!
「莫如冰,你要是再這樣叫下去,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她停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故作驚嚇狀。「我好怕啊!‘東方霸主’,您嚇女人的方式真是嚇死我了!我看你最好還是早早把我放了,免得你嚇死我,或是我吵死你,到時,事情就麻煩了。」事到如今,她反正也豁出去了。對這種男人,沒什麼好說的!
「莫如冰!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了你嗎?」展天冀眯起眼。這女人,確實有把活人氣死、把死人氣活的本事。不過挑戰越大,他的興趣也就越濃。向來,從沒有任何事難得倒他展天冀。
「不放也無妨。」她挑眉挑釁,旋即,繼續尖叫。「啊——啊——啊——」
二話不說,展天冀微微一笑,伸手撕下一塊她的裙擺。
莫如冰愣住。
「還叫?」他揚起衣角,挑起濃眉。
莫如冰咬了咬牙,開口再叫。「啊——啊——啊——啊——啊——」這回,叫得更是又急又凶。
「好極了!」他一手揪住她的衣襟,另一手,迅速地將揉成一團的布塞入她嘴里。「這樣總該可以讓你安靜一陣子了吧?」
「嗚!嗚!嗚嗚嗚——」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她已經將他殺了千次百次了!混賬!無恥、卑鄙、下流的男人!什麼「東方霸主」,根本就是地痞惡霸!
他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欣賞著眼前的情景。「你以為我治不了你嗎?」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她痛罵。
「罵人的功夫不錯,只可惜,說的不是人話,我听不懂呢!」他惡意譏刺。「
還有什麼話,我看你就一次罵完吧!」
「嗚——嗚——嗚——嗚——嗚——」她狠下心,開始「嗚」個沒完。
他皺眉。這樣也行?
「嗚——嗚——嗚——嗚——嗚——嗚——」不能尖叫,她就是嗚也要嗚得煩死他!
他的怒氣開始上揚。「真有本事!」
「嗚——」
望著她半響,他驀地伸手,拿開了塞住她嘴巴的衣角。
隨即,她臉上揚起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你以為你贏了嗎?」他揚眉,逼近她。
她也跟著揚眉,拼命瞪住他。
「莫如冰……」
他握住她的下巴,拇指撫上她的紅唇。「對付男人,你確實有一套。」.
說時遲、那時快,她張牙一咬,狠狠咬住他的拇指!
鮮血,順著她的唇邊流下,他動也不動,然而雙眸卻危險地眯起,繼續著他尚未說完的話——
「不過你卻忘了,你所對付的,不是個普通的男人。」
說完,他一手扣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松口,旋即,不容她抗拒地湊向她,狂暴地吻上她沾血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