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呀!」朱葑沄隔天一醒過來,感到頭痛欲裂,連脖子都好痛。
「痛死活該。」江幼真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幸災樂禍的說。
「幼真,我怎麼了?」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事嗎?」
「我做了什麼?」朱葑沄對于自己怎麼會成了這副模樣,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昨天告訴我你又失戀了,心情很難過,要我陪你去借酒澆愁。」她一一的提醒她。
朱葑沄點點頭,這些她都還有印象。「我還記得我們到PUB喝酒,可是我記得我並沒有喝很多呀。」
「你喝了好幾瓶啤酒,然後發了酒瘋跑到隔壁桌,對著不認識的男人指著人家的鼻子問是不是男人都想結婚,不但拿了別人的酒一口喝光,還罵人家是沙豬。」
朱葑沄越听越感到丟臉。「我真的這麼失態啊?!」
「不但這樣,人家好心開車送我們回家,你還吐了人家一車和一身。」想想那個叫顧人怨的人,還真是個好人。「後來我從你皮包里拿了錢給他洗車和洗衣服。」
聞言,她頓時忘了頭又痛又昏,迅速沖下床,找到她的皮包。她記得她皮包里還有將近一萬塊的現金,那可是她這個月的生活費。
她為了避免和男友分手之後,見了面會尷尬,更不想听到公司那些八卦廣播站,天天在她背後道長論短,只好遞出辭呈,眼不見為淨。
現在對她來說可是得錙銖必較,一塊錢也不能亂花的克難時期。
「你把我所有的錢都拿給他了!」皮包里的大鈔全都不翼而飛,她整個人都傻。
「對呀!」江幼真看著她那絕望的神情,決定給她一個教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酗酒。「沒道理人家好心送醉得不省人事的你回家,還得自己花錢去洗車、洗衣服。」
「那也不用全部都拿給他。」
「喂,人家那可是百萬名車,身上穿的是亞曼尼,沒叫你賠一套新的,你就該偷笑了。」
朱葑沄一臉如喪考妣,後悔莫及呀!
「才幾千塊,反正快領薪水了。」
「幼真,我把工作辭了。」
她聞言忍不住大叫出來。「朱葑沄,你是不是瘋了,你不知道現在失業率不斷創新高,想找一份工作比登天還難,你竟然自己將工作辭掉?!」
「我和黃少剛都已經分手了,還在同一個公司,見了面也尷尬,最重要的是,我受不了一些三姑六婆在背後指指點點。」
江幼真拿了瓶一大早她出去替她買的解酒藥,將瓶蓋打開後遞給她。「先把這解酒藥喝下去,比較不會那麼難受。」
朱葑沄接過來,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光。
「對了,你還沒說你這第十五次失戀,又是為了什麼原因?」
「少剛逼我結婚,他說不結婚就分手。」
「像黃少剛這麼優質的男人都快絕跡了,你還不好好抓住。」黃少剛才三十一歲,已經是一家公司的業務部經理,年薪百萬,可真是青年才俊,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對象,真不曉得她到底是什麼死腦筋。
「不是我不想抓住,而是因為……」
唉……
這是一段說來話長的故事。
從小,朱葑沄母親便一再告誡她,她們朱家從她前五代開始的女人就受到詛咒,凡是朱家的女人都有克夫命,只要一結婚,一定會克死自己的丈夫。
而這樣的詛咒並非無稽之談,且還靈驗至極,她的曾曾曾姑婆結婚兩年,生了一男一女後沒多久,城里瘧疾大流行,她的丈夫就因感染瘧疾而死。還有曾曾姑婆也在嫁人生下一女後,丈夫便無緣無故的被人打死。
她的曾姑父因為參加革命也死了,連她的姑父也逃不過命運,因病去世。這些早逝的祖先們,年紀都不會超過三十五歲,可真謂英年早逝。
因此朱家的女人有克夫命的傳聞,讓朱家的後代深信不疑。
她媽媽也因為這原因抱定終身不嫁的念頭,可卻情難自禁愛上一個男人,于是懷了她後,便離開他,偷偷將她生下,兩母女相依為命。
長大之後,媽媽更是不時對她耳提面命,告訴她朱家的女人所受到的詛咒。
朱葑沄從懂事開始,就打定主意,這輩子只戀愛,不結婚。
只是事與願違,每個和她交往的男人一听到她不結婚,全都馬上提出分手,一點也不想浪費時間,甚至沒有人會想了解她害怕結婚的真正原因。
「現在都已經是二00四年了,你還相信你媽媽說的那些荒謬可笑的話!」詛咒?!要是說下蠱還會讓人家比較相信一點。
「如果詛咒是真的,那我就會害死我所愛的人。」朱葑沄害怕的說。
「這……」江幼真雖然不相信所謂的詛咒,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倘若男人娶了葑沄後死掉了,葑沄一定會認為自己是凶手,雖然不是她親手殺了對方,但那種我不殺伯仁,伯人卻因她而死的心理折磨卻是一輩子消弭不去的。
「幼真,我想這就是身為朱家女人的宿命,我除了認命之外,又能怎麼辦?」
「你現在還年輕,想再交男朋友有得是機會,但你總不能只要有人向你求婚,最後的結果就是分手。當你年華老去時,該怎麼辦?」
「反正現在沒結婚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
「你是個很依賴的人,根本沒有辦法自己過一輩子。」如果葑沄是個堅強獨立的女人,她並不會擔心,但她卻是個依賴心比任何人都重的女人。
這也是她在無數次和男人分手之後,不怕失戀的痛苦很快又戀愛的原因。
「我媽不也是沒結婚,也過得很快樂。」
「你別忘了,你媽還有你這個女兒,加上有好多個兄弟可以照顧你們母女,可你就只有自己一個人。」江幼真真是被她給打敗了。「除非……」
「除非什麼?」朱葑沄急著抓住她的手。幼真一直都是個智多星,點子特多,她一定有辦法。「你快告訴我。」
「除非你去找個好男人,不要結婚,當人家的情婦,這樣你的後半輩子才會有個依靠。」
「對呀,我怎麼沒想過當人家的情婦,這樣既可以和我所愛的人在一起,又不會克死對方。」她茅塞頓開。
「葑沄,你可要想清楚,當人家的情婦可是會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如果到時對方結婚了,你可能會被他的妻子告破壞家庭,鬧上法院去。」
「不怕,我會找一個害怕婚姻、不結婚的男人。」
「我很懷疑事情真的有那麼簡單嗎?」她都已經二十五歲了,想法還這麼天真。
「你放心,我一定會很努力的去找,總有一天一定會讓我找到的。」
「那我只有祝福你。」
江幼真看著好友,她的宿命觀真是夠八股的了。
失戀再加上失業,是人生最悲慘的事。
朱葑沄看著越來越少的銀行存款,可沒時間讓她躲在家里,舌忝舐失戀的傷口。
就算失戀了,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她大學畢業都兩年了,也工作了兩年,但
微薄的薪水,讓她成為時下最流行的「月光族」一員。
每月五號一領了薪水,隔天房東就會馬上來收房租,之後就是一堆帳單、卡費,總是讓她過了二十號之後,就得勒緊腰帶過日子,這樣的理財法,又怎麼能存得了錢?
她打開計算機,在人力銀行里丟了無數份履歷表。
攤開報紙,每一間適合的公司,都被她用紅筆圈起來,圈得密密麻麻,再一個一個篩選,太遠的畫掉,福利不好的刪掉,就這樣挑到剩下五間公司。
她換好衣服,帶著準備好的履歷表,將報紙放在皮包里,出門找工作去了。
一個早上她面試完三個工作,其中一個要她回家等通知,另兩個當面就拒絕了她。
從辭掉工作到現在,都已經半個多月,她也找了半個多月的工作,要是再找不到,她也只好先去找個打工性質的工作來撐過這段失業的日子。
為了省錢,她中午隨便吃了碗魯肉飯,然後找了一間麥當勞,叫了最小杯的可樂,坐在里頭休息。
雙眼盯著玻璃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每天與自己擦身而過的陌生人不下數十、數百人,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緣份。
突然之間,馬路上傳來一道劃破天際的煞車聲,拉得長又刺耳,讓人感到心驚膽跳。
一輛闖紅燈的車,在干鈞一發之際,差點撞上一個正要過馬路的老婆婆。
朱葑沄的正義感讓她不能坐視不管。她背起皮包,沖出麥當勞往老婆婆的方向跑過去。
「老婆婆,你有沒有受傷?」她先關心老婆婆是否有受傷。
「謝謝你,我沒事。」滿臉皺紋的老婆婆看著這好心的女孩子笑了笑。
她一听老婆婆沒事,義憤填膺的走到肇事車旁,敲著車門的玻璃窗。
沈信邦也被剛剛的驚險給嚇到了,待他稍稍平撫受到的驚嚇後,他先將車開到路邊,再下車。
「喂,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撞到了人!」她抆著腰,指責著他這個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
他掏出皮夾子,拿出幾千塊。若不是他趕時間,也不會闖紅燈,更不會因而差點撞到人。
遇到這種倒霉的事,也只能花錢了事。
「這里有六千塊,你拿給老婆婆去壓壓驚。」
「你不先問問人有沒有受傷,你以為我們要的是你的錢嗎?」朱葑沄最恨這種以為錢是萬能的人。
他看了手表一下。他快遲到了,再扯下去,要是拿不到這份合約,損失的可不是單單這幾千塊。
「老婆婆,你有沒有受傷?」他順著她的意思問了。
「我沒事。」
「你听到了沒,老婆婆說她沒事。」沈信邦將手中的六千塊塞進老婆婆手中。「垣些錢就給你壓壓驚。」說完他趕緊上車。
「你!!」朱葑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老婆婆阻止了。
「小姐,我沒事就好了。」老婆婆對于她的見義勇為很感激。「你不要為了我和人家吵架,這樣我會不好意思。」
她扶著老婆婆,「婆婆,你一個人要去哪里?」
「我現在要回家。」
「你住在哪里?」
「我就住在離這里不遠的地方,走路很近。」
「我送你回去。」
她扶著老婆婆,兩人沿著信義路一路走下去,老人家走路較慢,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走到信義路六段尾。
「小姐,我就住在那間房子。」老婆婆指著前面一處有著菜園的一間小平房。
她們進了屋子。「婆婆,你一個人住在這里嗎?」
「是呀!」老婆婆去倒了杯水給她,看她才走這麼點路已經汗流浹背。
「謝謝。」朱葑沄接過開水,一口氣喝光。「外面菜園的菜全是你種的嗎?」
「嗯,種種菜,也算是一種運動,骨頭才不會生銹。」老婆婆拿了幾個塑料袋出來。「你等一下,我去摘些菜讓你帶回去吃。」
「婆婆,謝謝你。」她婉謝她的好意。「我等一下還要去找工作,帶著菜不太方便。」
「這樣呀,那你找完工作後再來,我摘一些菜給你。」
看了看表,她暗叫聲糟。「婆婆,我得走了,再不走我就來不及去面試了。」她向老婆婆道完再見後,便趕緊離去。
這麼一耽擱,都已經快三點了,這間大公司的面試時間到下午三點為止,她只得忍著心痛,搭出租車趕過去,或許還來得及。
朱葑沄一下出租車,心疼地付了一百二十塊的出租車費,快步沖進侯晑企業大嘍。
「小姐,我是來應征的。」她向一樓的總機小姐表明自己的來意。
「很抱歉,已經結束應征的時間了。」總機小姐充滿歉意的告訴她。
「可不可以麻煩你通融一下,我才超過十分鐘。」
「真的很抱歉,這是公司的規定。」侯晑企業的總經理是個最重視時間觀念的人,就算是遲到一分鐘,也不可能得到通融。
「我會遲到真的是有原因的,我是因為……」她看見總機小姐一臉愛莫能肋的表情,想解釋的話就這麼咽了下去。算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個被拒絕的工作,就當她和這家公司無緣。「不好意思,謝謝你。」
道完謝後,她轉身準備趕著去下一間公司應征,可就在要拉開玻璃大門時,卻有一只男人的手比她更快一步,搶先拉開。
鏗!她的額頭被那個冒失鬼拉開的門撞到了,撞得她眼冒金星、頭昏眼花。
「你這個人出門不帶眼楮的呀!」她揉著被撞疼的額頭,發現這個冒失鬼正是害她應征遲到的那個人。「是你!」
「是你!」沈信邦幾乎和她同一時間的叫出來。
冤家路窄、仇人相見份外眼紅,現在再加上這個新仇,兩人敵視的目光頗有一觸即發的趨勢。
沈信邦沒想到因為剛剛的事,再加上找不到停車位,他趕到時已遲到了三分鐘,多家廣告公司想爭取的侯島企業的廣告企畫說明會已經開始了。
等每一家廣告公司都做完簡介,他帶著投影片正想上前說明時,侯島企業總經理卻站了起來,宣布會議到此為止。
他當場楞住,事後才由其公關經理那里得知這位總經理最討厭沒有時間觀念的人。
就這樣,一年三千多萬廣告預算的Case頓成泡影,他辛苦了好幾個月的努力就這麼付諸流水了。
他真不知道回公司時該怎麼交代。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多事、雞婆造成的。
「你這個賤女人,都是你害得我幾千萬的廣告飛了,看我怎麼……」
「那是老天有眼,要是將廣告交給你這種人去負責,那肯定是對方瞎了眼,八輩子沒燒好香。」朱葑沄可是一點都不畏懼他的凶悍。
「你說什麼?若不是你多管閑事,我就不會遲到。」
「我是見義勇為,況且若你不闖紅燈,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我也不會遲到,失去面試的機會。」她都沒找他算帳,他倒有那個臉怪她,真是做賊的喊捉賊。「我想你的老師一定忘了教你『欲速則不達』的意思,這次就算是給你一個機會教育,勸你以後別拿別人的生命開玩笑,否則總有一天老天爺會將玩笑開在你身上。」
「你這是在教訓我?!」
「你不笨嘛!還听得懂我在教訓你。」就算是對分手的男朋友,她也從沒這麼討厭過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真令人反感。
「你這欠打的賤女人!」
「哼!打女人的男人是孬種。」她一點都不怕他,這可是人家的公司大廳,她只要大叫一聲,警衛馬上就過來。
沈信邦被氣到可說是喪失理智了,他舉起手真就要打下去。
朱葑沄沒想到這男人真的這麼混蛋,閉起眼楮準備挨下這一掌,然而等了良久,卻始終沒有疼痛的感覺。
她偷偷睜開一只眼楮,觀察情勢,眼前不知何時多出一個男人,正對她展露燦爛的笑容。
她一見到有救星出現,膽子也大了不少。
「沈先生,動手打女人,不是君子該有的行為。」顧任遠放下及時抓住的手,語氣平和的說。
「哼!」反正這個廣告是不可能拿到了,他也不需要再維持什麼鬼風度。沈信邦拉開玻璃大門怒氣沖沖的離去。
她朝著他的背,吐了吐舌頭,表現出她俏皮的那一面。
「先生,謝謝你剛剛拔刀相助。」她向救命恩人道謝。
「拔刀相助?!是不是太夸張了,頂多只算是舉手之勞而已。」顧任遠笑笑地說。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剛才那一掌要真打下來,她的臉頰鐵定烏青瘀血,會腫得跟面包一樣。
有外傷就算了,還有可能得內傷,會氣上大半年。
「你不記得我嗎?」他剛剛一定出電梯,就認出她來,想他也俊美似潘安,她竟然忘了他,真傷他男人的自尊心呀!
「我們曾經見過嗎?」將他從頭到腳仔細的看了一遍,她對他完全沒印象。
「你來這里做什麼?」他還以為她專程來報恩的。
「我來找工作,可是已經錯失了應征的時間。」
「你有帶履歷表來嗎?」
她趕緊從包包里拿出履歷表,交給他,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她並不認識他,所以這應該不算是靠關系,更不是走後門。
彼任遠大略的將她的履歷表看了一逼,「你跟我到我辦公室坐一下,我給你一個機會。」
「謝謝你。」額頭被玻璃Kiss,總算沒白撞。
他帶著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並交代秘書泡兩杯咖啡進來。
朱葑沄從他辦公室門上貼著燙金的「副總經理室」名牌,才知道原來他職位這麼高。
「你是這間公司的副總經理呀!」他看起來還很年輕,竟是國內十大企業的副總經理。
「你要喜歡這個位置,我讓給你好不好?」
「你在跟我開玩笑的是不是?」他不但一點都沒有高級主管那高高在上的威嚴,講話還挺幽默、風趣的。
「你知道我是開玩笑的就好。」
門外傳來兩道敲門聲,接著他的秘書端了兩杯咖啡進來,很快的又退了出去。
「我可不可以請問你一件事?」
「你想問什麼,盡避問。」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貴公司應征人才,都由副總經理親自面試嗎?」
「你以為我吃飽了沒事做,公司一個月花二、三十萬請我來,就只為了做這種事嗎?」這太一污辱他的專業能力了。
「那你為什麼會親自面試我?」
「你真的記不得我嗎?」他再問一遍。「你還記不記得約半個月前,你到一家PUB喝酒的事?」
「你怎麼知道?」朱葑沄驚訝的問︰「難道你是……」
「看樣子,你還沒醉得太厲害。」
「對不起,對于那天的事我是一點也不記得了,我所知道的事,全都是我朋友後來告訴我的。」她一想起那天將他吐了一身,便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听說我吐了你一身一車。」
「沒關系,送洗就好了。」
「不知道那些錢夠不夠?」
「你說你朋友從你皮包拿的那些錢嗎?」見她點點頭,他澄清道︰「我沒拿呀!」
「你沒拿?!」她大叫出來。「可是幼真明明告訴我,她將我皮包里的錢全都賠給你了呀!」
「她是要賠給我,不過我沒收。」看來她的朋友暗杠了她的錢。
「那這樣不是讓你破費了?」
「你放心,自然有人會賠給我。」
「喔!!」朱葑沄頭又低了下去。
「那一天你是因為和男朋友分手,心情不好才去喝酒?」
她點點頭,頭低得都快踫到桌子上了。
「你好象有說到你是因為不想結婚,所以才會和男朋友分手?」
她又點點頭。
彼任遠看著她履歷表上寫的出生日期。「你也到了適婚年齡,為什麼不想結婚?」
「總之,我有我的苦衷。」他對她來說還是個陌生人,交談太深並不恰當。
「你還想再談戀愛嗎?」
「女人就像是一朵花,如果沒有愛情的滋潤,很快的就會枯萎。我一定會鍥而不舍的尋找屬于我的愛情,我相信一定會讓我找到一個和我一樣只想戀愛、不想結婚的男人。」
他越听笑容越漾越大,決定了,就是她。
「你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
「你要錄用我嗎?」
二個月三萬五,試用期三個月,每年三大年節獎金,一次國外旅游,一次國內旅游,朝九晚五,偶爾得加班,一個星期上班五天,享勞健保,怎麼樣,做不做?」顧任遠故意開出超優條件,一般新進員工的薪水不過兩萬八,但她特別點。
「做做做,不做的是白痴。」這麼好的福利她瘋了才不做。
他听她說得這麼直接,不禁笑了出來。「那好,下個星期一十點,你直接到我辦公室報到。」
「好好,我一定準時報到。」
朱葑沄一直到離開侯昌企業後,依然不太相信她真的這麼幸運,才失業半個月,就找到一份這麼好的工作。
這份工作的福利可比她之前的那間公司要好上幾百倍,至少主管就不會像前一間公司的一樣,不但是個大豬哥,平常還嘰歪得可以,有夠機車的。
「啊!!」
她實在太高興了,忍不住的在大馬路上就這麼大叫出來。
「拿來!」朱葑沄將手伸到江幼真面前,一副不把錢討回來,誓不罷休的模樣。
「拿什麼?」江幼真對于她的張牙舞爪,早已練就一副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功夫。
「你少跟我裝傻。」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要我拿什麼?」
「我皮包里的錢。」
「我不是說了嘛,我賠給人家當做洗車和洗衣費了。」她尷尬的笑笑。
「人家根本沒跟你拿,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你怎麼知道他沒拿?」怪了,那天她不是醉得一塌胡涂,對方是阿貓還是阿狗,她根本不可能會知道。
「我今天去應征,剛好是那個人的公司。」朱葑沄將今天發生的事說給她听。
「你連找個工作都可以這麼曲折和戲劇性呀!」江幼真大大搖頭。葑沄的人生可真是精彩。
「我都快丟臉死了,你還取笑我。」她真的是自己的知心好友嗎?
「不過那個顧人怨真的是個好男人,比起黃少剛好不知幾百倍。」
「顧人怨?!你是說他的名字叫顧人怨嗎?」她不太確定的再問一遍。
「那天他要回去之前,我問他的,很好笑的名字吧!」
「他人那麼好,怎麼會叫做顧人怨?人家都說人如其名,我覺得一點都不符合。」
「我在想他出生的時候一定長得很丑,不得父母喜歡,所以他父母才會給他取了這個個名字。」
「好可憐喔!」朱葑沄語調里充滿同情,名字可是跟著人一輩子的。「他為什麼不去改名字?」
「或許你下次可以問問他。」
「嗯。」她點點頭,忽然間想起原先的話題。「我們好象把話題岔遠了,你說,你把我的錢拿到哪里去了?」
「我……」江幼真開始往後退,口氣也心虛了許多。
「你不用你我他的,快說,你把我的錢拿到哪里去了?」朱葑沄看到她的表情,大概猜得到她的錢就像是被丟進水里,一去無回了。
「我本來只是想要給你一點教訓,想說先放在我這里幾天再還你,但是你也知道我很想買那個Prada的皮夾子,前幾天我去逛街,又看到了,所以就……」她越說越小聲,到最後都沒聲音了。
「所以你就拿著我的錢去買了那個皮夾子?」朱葑沄雙手抆腰,臉都氣紅了。
「我自己也出了一半呀,反正我的生日也快到了,就當是你提早送我的生日禮物嘛。」
「什麼叫做你自己也出一半呀?」她凶得就像是灰姑娘的後母。「我自己也哈那個皮夾子哈得要命,都舍不得買,你竟然這麼大方的把錢就花下去了。」
「頂多你生日的時候,我也出一半的錢你再買一個。」
「我的生日才剛過,那我不是要再等一年。」
「好了,我們是好朋友,你就別計較這麼多了。」
「算了,誰叫我交友不慎!」
江幼真不禁嘀咕著。我才交友不慎咧,陪著你在PUB丟盡了臉都還沒跟你算帳,若不是一下子禁不住誘惑,現在講話大聲的人可是我呀!
「為了慶祝你找到好工作,今天晚上我請你去吃飯。」
「那我們去吃王品台塑牛小排。」好久沒吃好的,今天她要好好替自己補一補。
「喂,你太狠了吧,一客王品要一千塊,你明知道我……」
「那去吃碗牛肉面也行,等領薪水時,記得把錢還給我,到時我自己去吃。」坑了她九千塊,請她吃一千塊的牛排都舍不得。
「好好好,吃吃吃。」哎,誰叫自己愛買,現在才會被她威脅。
「這樣才差不多。」
「哼,下次再失戀就別找我當你的垃圾桶。」
「別嘰嘰歪歪的,我肚子餓了,走吧!」
「你是餓死鬼投胎呀!」
「江幼真,爽快點好不好?」
「不是你出錢,當然可以這麼說。」江幼真跟在她身後,歪著嘴巴小聲地說。
朱葑沄忍住笑意,她今天心情好,就不與她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