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紓梨回去的路上,心情極不好,便拉著吳耀武去逛街市,嘗遍了美味的小吃,她的心情也好多了,打道回府。
罷回吳府,發現下人興匆匆的,她挑眉地問︰「這是怎麼??」
「回小姐,是表少爺過來了。」下人稟告完之後便離開了。
吳紓梨看了一眼吳耀武,「是他?那個愛哭鬼?」
吳耀武笑了笑,「姊,他現在可不是愛哭鬼,是……」
「喲,表弟,我還以為你是什麼都不懂的童子雞,沒想到也知道跟女子親近了。」一個紈褲樣的男子走了過來,臉色發青,一看便知是縱欲過度。
吳紓梨眯起了眼楮,嘴角帶著冷笑,倏地從腰間扯過鞭子,啪的一聲響,「愛哭鬼,你說什麼?」
表少爺瞠目結舌地看著那熟悉的動作,突然哇的一聲,轉身便跑。吳紓梨側頭對吳耀武揚揚眉,「愛哭鬼就是愛哭鬼。」
吳耀武默默無語,恐怕也就姊姊有這能耐。
兩人走進正廳,一個婦女拉著表少爺往外走,「我兒怕是消受不起這福分!」走過吳紓梨的身邊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吳紓梨帶笑地讓了路,再轉頭,正好看到怒火中燒的吳母。吳母兩手插腰,「你做了什麼好事!好好的一門親事就這麼壞了。」
「哦?好親事?娘,你可問過爹了?」吳紓梨才不信吳父會看得上這樣的男子做她的夫君。
吳母如鯁在喉,難受得說不出話。
吳耀武淡淡地說︰「姊姊嫁誰也不能嫁給表哥。」表哥這樣的紈褲他都瞧不上。
吳母深受打擊,「你怎麼跟娘說話的?」
「娘,姊姊的婚事不僅要問問爹,還得經過老祖宗同意呢,吳家可就姊姊一個姑娘,這婚事要慎重。」吳耀武不得不提醒吳母,免得吳母擅作主張,到時難看的還是吳母自己。
吳母被氣得說不出話。
吳紓梨輕哼一聲︰「弟弟,怎麼說話的?」
吳耀武乖乖不語,吳母看得更氣,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哪里不了解,能治得了自己這個頑劣的兒子竟然是她最不喜歡的女兒。
吳母不想看到他們,直接扭頭就坐下了。吳紓梨規矩地行禮,轉身走人。吳耀武忍不住多嘴,「娘,姊姊的親事你還是多用心些吧。」
吳母一聲不吭,反正她想作主,也會被吳家人嫌棄,哼,要她管,她管了又不滿意,不管也不滿意,那她不管了,落得一身輕。
吳紓梨回了自個的院子,春夏連忙給她倒了一杯春茶,「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奴婢听說那表少爺上門,心里就懸著。」
「怕什麼?」吳紓梨笑著說。
「幸好老夫人說了,讓你自己挑你自己喜歡的。」春夏開心地說。
「是啊,讓我自己挑我自己喜歡的,但若是那人不喜歡我……」吳紓梨咬著唇,水眸透著淡淡的迷茫。
春夏輕聲道︰「小姐,女子這一輩子求的就是男子的寵愛,若是強求的,以後苦的也是自己。」
吳紓梨點點頭,「道理听得多,我也都懂,可真遇上了,哪里能說得通呢。」有些事情不是嘴上說一說,腦子想一想便能放棄的。
「其實比九王爺俊的人也有,比九王爺武功好的人也有……」春夏解釋道。
「但沒一個比他還要好了。」吳紓梨嘆氣地說。
春夏也跟著嘆氣,「但願九王爺能看到小姐的好。」突然春夏的額頭被吳紓梨給重重地彈了一下,疼得春夏紅了眼眶,「小姐!」
「瞎想什麼呢,他一定會看到本小姐的好。」吳紓梨瞪了她一眼,「不準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春夏吐了吐舌頭,「是、是。」
吳紓梨想到今天偷親成功,臉上浮起一抹得意,「放心吧、放心吧,他一定會喜歡本小姐的。」
趙欽能不防備她,被她偷親成功,說明他對她多少是不一樣的。吳紓梨心喜地捂著唇,一想到自己做的大膽之事,她又興奮又忍不住地害羞,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都要怪當時的木棉花太美,而趙欽又比之更盛,她一時難以把持,就親上去了。吳紓梨的臉又紅了幾分。
春夏看得納悶,「小姐,你不舒服嗎?臉好紅。」
吳紓梨側過身,徑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沒有,只是熱。」
春夏遲鈍地沒有異議,「那奴婢開窗。」
「嗯。」吳紓梨喝了一口水,溫熱的液體滑入她的身體,那種舒服溫暖的感覺令她想起唇上的那抹柔軟,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撫了撫唇,他的唇好軟。
春夏轉過頭,但見吳紓梨的臉更紅了,于是道︰「小姐,奴婢給你打扇子吧。」
吳紓梨羞惱地趴在了暖榻上,捧著臉,「不要,我要喝蓮子湯。」
「是,奴婢給你去做。」春夏打了簾子出去。
吳紓梨翻過身,精致的小臉上布滿了紅暈,貝齒輕咬著手指,怎麼辦?好想再偷親他一回,真是好羞啊。
吳紓梨回京一個月,除了時不時地「偶遇」趙欽之外,其余時間乖乖地待在了屋子里,要嘛睡懶覺,要嘛就是在院子了練一會拳,日子過得也逍遙。不過自從上回偷親了趙欽,他又明白告訴她想嫁他的女子很多之後,她心口的酸氣還沒過去,便停止了「偶遇」了。
今日一早,吳紓梨起來練完拳,吐了一口氣,仔細一想,她已經有好幾日沒去「偶遇」了,她撫了撫胸口,覺得這里還是很不暢通、很不爽快,她決定還是過幾日再說。
沒想到她用了早膳,便收到了長公主的邀約,她頗為驚訝,但想了想之後,她還是答應去了。
吳紓梨跟吳父、吳母稟告之後,用過了午膳便坐馬車去長公主府。到了長公主府,迎接她的是一位慈祥的嬤嬤。
「吳小姐來了,老奴是在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徐嬤嬤。」
「徐嬤嬤有禮。」吳紓梨行了半禮。
徐嬤嬤連忙還禮,見她舉止進退有度,暗嘆她是個心靈剔透的姑娘家,「吳小姐,長公主在正廳等你。」
「好。」
吳紓梨跟著徐嬤嬤往正廳走去,耳邊听到奇怪的聲音,腦袋微微轉過去。午後的陽光和煦、輕柔,趙欽站在樹下,雙眼閉著,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陰影,雙手背在身後,靜謐地站在樹蔭下。
吳紓梨停下腳步,入定般緊盯著他看。真是奇怪了,這人走到哪,哪便是一道風景。她心悸地望著他。
嗖!一道細小的聲音劃破了空氣,小巧的耳朵靈巧地動了動,吳紓梨猛地睜大了眼楮,想也沒想,小手往腰間一按,卻來不及了,她想也沒想,飛奔而去。
那是一條銀狐鞭,她喜愛鞭子,也喜歡耍鞭,所以她很了解,那人的鞭子耍得並不是很好,所以她能在第一時間看出鞭子的痕跡。
眼瞅那鞭子就要鞭笞到趙欽的背上,吳紓梨想也沒想,直接整個人貼了上去。趙欽高大的身子緩緩地轉過身,正好看到她輕巧、快速地從天而降,雙手朝他大張開,尾隨在她身後的是一條鞭子。
啪,吳紓梨重重地抱住他,就如海納百川的大海擁抱住他,雙眸緊緊地閉上,黑色的發絲隨著風輕揚。她學鞭,從小就開始學,在學之前必須要先學會被鞭子抽,因為年紀小,控制不住力道,總會傷了她自己。
吳紓梨知道那種痛,身體被鞭子抽到,肉跟皮被蠻力狠狼地被抽得分離了,鮮血被鞭子抽成了水滴狀,在衣衫上形成花骨朵的形狀,傷口那里又疼又辣又麻,恨不得暈過去。
抱著他的手緊了緊,吳紓梨忍不住地害怕,就算她皮厚,可對疼,她還是會有感覺,她還是會恐懼。
趙欽望著用力抱著自己的吳紓梨,她嬌小的身子偷偷地顫栗著,她在害怕,不是嗎?既然這麼害怕,又為何要擋在他的面前?
趙欽眯起了眼楮,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被保護的滋味,弱不禁風的她妄想用她縴細的手臂保護他,這種奇妙的感覺如螞蟻啃噬他一般,彷徨在他的心上小口小口地咬著,令他難耐地朝那使鞭子的人狠狠一瞪,遷怒道︰「墨子安,還不住手!」
那本來快傷到趙欽的鞭子一頓,又被墨子安扯了回去。力道太大,墨子安一開始也沒想過留情,收回來的時候反而弄疼他的虎口,他齜牙咧嘴,沒好氣地說︰「吳小姐,你干什麼?」
吳紓梨緩緩地睜開眼楮,就見到趙欽沉著一張臉看她,再轉頭看看墨子安,她疑惑地張了張嘴,「你們在做什麼?」
墨子安還未說話,趙欽緩緩地開口了,「你又在做什麼?」
吳紓梨後知後覺地發現大庭廣眾之下她還抱著趙欽,臉紅不已,嬌羞地松開了手,往後一退,小聲地說︰「我看到鞭子快抽到你了……」
墨子安跳腳地說︰「我們兩人在喂招呢。」
聞言,吳紓梨的臉更紅了,她哪里知道呢,她只看到趙欽差點被鞭打到了。正郁悶的時候,趙欽沙啞的嗓音如狗尾巴草掃著她的耳郭,癢得她臉蛋更紅了。
「本王便這般弱?」
吳紓梨總覺得趙欽的語氣有些奇怪,彷佛在責怪她,卻又不像。她伸手揉了揉耳朵,「九王爺,我可沒有這麼想,你的功夫可好呢。」
趙欽便沒有再說話,重重地抿了一下唇,因為心急,所以忘記他的武功曾經被她稱贊很俊?從他出生到現在,護著他的人很多,但他們可不會像她這樣傻氣地直接擋在他面前。
吳紓梨感覺他的目光格外的深沉,彷佛浩瀚的星空,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什麼。她捏了捏手,也不解釋她方才的行徑了,「長公主找我來,我先去長公主那里了。」說完,吳紓梨跟在徐嬤嬤的身後,趕緊地走了。
墨子安模著下巴,「小舅舅,這吳小姐對你真的是情深義重。」
趙欽瞥了他一眼,「方才都看到她了,還故意使鞭子?」
墨子安被抓了尾巴,一點也不心虛,「便是鞭子落在她身上也是她自找的,何況是為了小舅舅你受傷,我看她是心甘情願的。」
趙欽听了,笑了,手緩緩抬起,折下一旁樹上的一截樹枝,似笑非笑地說︰「我看你是皮癢了。」
墨子安不懼,「以我看,小舅舅也該認真了,否則這喂招真是沒意思。」
趙欽捏著樹枝,唇角揚起一抹冷笑,「很好。」
安靜的樹林里很快地又恢復了生機,隱約可以看到刀光劍影,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