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美麗的身影一出現,五對眼楮詫異的看向她。
雷歐司卻像吃了炸藥般厲聲問道︰「有事嗎?」
五對眼楮由詫異轉為了然,原來謠言是真的,總裁和總監兩人相處得不怎麼和睦。
怕什麼?他又不會咬人,更不會吃人,就當作上台演戲好了。雨蝶及時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
她挺直背脊,露出甜美的笑容,「我剛好經過,好像听見你在發脾氣,所以進來看看。」
丙然,五位經理立刻對雨蝶投以感恩的目光,雷歐司臉色卻顯得更難看。
「我們正在討論並購海外公司的案子,如果總裁沒事請便。」他擺明不歡迎她,仿佛她是瘟疫似的。
別被這小小的打擊打倒,鎮定,雨蝶又給自己打一針強心劑。
她隨即做出驚喜的表情,故作很有興趣的問︰「真的嗎?那我想你們不介意我加入觀摩吧?」
說完,她主動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等著當旁听生。
「當然,歡迎總裁的參與。」其中一位經理立刻回道,心忖有總裁相陪比較好嘛!
「這里輪到你說話了嗎?」雷歐司聲音低沉,語氣威嚴無比。
隨著斥責聲,那名經理活像犯了滔天大罪似的,直挺挺的站了起來,雙腿還直發抖。
其他人也怔住了,惟恐一個不小心倒大霉,以後就無法在台灣社會立足似的,紛紛低頭。
看來他這個總監比她這個沒用的總裁還神氣百倍呢!
「這是……干什麼呀?瞧你的眼神多可怕,原來雷總監變成閻王的傳言是真的。」雨蝶故作詫異地說。
「總裁是想討論我待人處事的態度嗎?」他眯起雙眼,冷峭的臉龐像隨時要大發雷霆似的。
真的很嚇人!不過,她要挽救環宇,保住總裁寶座,就必須先挑戰他的冷漠與威權,可不能三兩下就被他唬住了。
「好啊!那麼麻煩你們先出去,我和總監要討論待人處世的態度。」被他嚇已經夠淒慘了,當然不能再自己嚇自己,她裝傻地順著他的話說。
「你!」雷歐司沒想到雨蝶會這麼做,驚愕地瞪著她。
「是。」大伙猶如腳底抹了油,一溜煙全沖了出去。
一陣窒悶的沉默後,雨蝶率先開口,「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很忙,沒什麼時間生氣!」嘴上是這麼說,但那口氣簡直是全世界都惹到他、全人類都與他作對,令他不稱心到了極點。
「既然沒生氣,為什麼我們同在一個公司上班、同住一個屋檐下,卻比擦肩而過的陌生人還要陌生呢?」她的語氣輕得像在哄小孩一樣。
他別過頭不想和她的眼神有所交集,怕自己會沉不住氣。
一股莫名的煩躁打從心底竄起,他陰鷙的說︰「如果不是公事,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
她哪來的公事好談?基本上,她對公事一竅不通,只要簽簽名就好,他才是公司最高的決策者。
「那你為什麼不肯理我?」她一臉無辜的看著雷歐司。
他猶如雜志封面走出來的男模,多了一份成功男士沉斂穩重的氣質,讓他更有吸引力,很能挑起女人的,難怪公司里的女對同事他趨之若騖。
「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他是刻意躲避她的。
「沒必要理我?你……你明明就是生我的氣,真的不能原諒我嗎?」下一秒,她眼里噙著淚,櫻唇微呱的看著他。
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原諒她?被欺騙、被遺棄的痛苦還在啃噬著他,老實說,他應當心如鐵石心如止水的,即使要原諒她,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當他死瞪著她淚汪汪的大眼,心想那肯定又是演技吧?卻又矛盾的心亂如麻、心浮氣躁,不知要將這個擾亂他思維的小女人置于何地。
「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反正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他的聲音遙遠、目光諱莫如深,令她無法捉模。
她不由得一陣心悸,回想起他熱誠的嗓音、坦率的綠眸是多麼的誘人哪!
「你別這樣冷言冷語,人家後悔了嘛……」她拉了拉他的衣角,怯怯地瞅著他。
「當初你耍著我玩的時候,怎麼不見一點良知?」他命令自己狠下心來,不然又要被她騙了。
「因為……那時候人家事業心重嘛!一心一意只想著進百老匯,也沒想太多呀!」她眨眨無辜單純的大眼,那是她裝可憐的利器。
雷歐司冷凝著一張臉,極盡冷嘲熱諷,「請問你利用我,還利用得愉快滿意嗎?」
雨蝶倒抽一口氣,有些心虛的無言以對,但一對上雷歐司不屑的眼神,她又變得有些惱羞成怒了。
「沒話好說了吧?」他勝利的冷笑連連。
「當然有!我必須……必須要發明新的形容詞,才能描述你到底有多小氣,那麼久的事情還動不動拿出來說,我真沒見過像你這種小氣男……」雨蝶突然住嘴,因為她頓時發覺情況不妙,她不該這樣得罪她的……救星。
他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目不轉楮地緊瞅著她,臉上的烏雲開始凝聚。
雨蝶睨著他不敢再吭一句,然後,她听見耳邊傳來的怒吼——
「滾!別再讓我見到你!」
他的心已疲憊不堪,再也沒有力氣陪她玩什麼游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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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自己辦公室,雨蝶既無辜又沮喪的看著柯玉雪,「唉!我又很成功的讓他再一次叫我滾。」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一點也不心動?」柯玉雪上下打量著漂亮的雨蝶,有些不解地喃喃道。
雨蝶搖搖頭,自嘲地說︰「記得以前我一哭,他就心疼不已,現在他一見到我流眼淚就生氣。」
「什麼,原來你是去哭給他看喔?」柯玉雪恍然地拍拍前額,一副被她打敗的樣子。
「是你要我這樣做的啊,而且我的哭功比六年前更精湛,舉凡啜泣、哽咽、喜極而泣、欲哭無淚、痛哭失聲、泣不成聲,都能精確地全釋出來……」
不等雨蝶說完,柯玉雪趕緊搶白,「拜托,有幾個男人受得了哭哭啼啼的女人,我是要你去色誘他!」
「啊!要我色誘他?!」雨蝶瞠目,不是因為這個建議,而是沒想到她那外表保守的雪姨,竟然有如此勁爆的念頭。
「呃!」柯玉雪頓覺不好意思,漲紅了臉解釋,「我的意思是……他對你念念不忘,全是因為他喜歡你,既然如此,也只有這個方法,才能讓他高興、釋懷,對嗎?」
雨蝶想想也有道理,不由得點頭。
「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不外是因為美人的溫柔,再加上欲擒故縱的伎倆,吊吊他的胃口,保證他愛你愛到不行。」柯玉雪儼然兩性專家的姿態說。
「是這樣嗎?」雨蝶不得不以全新的審視目光,把柯玉雪從頭到尾看一遍。
「當然,听我的準沒錯!」柯玉雪胸有成竹的回道。
「雪姨,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一百個問題也給你問。」
「我從沒見你交男朋友、談過戀愛,為什麼你對男人好像很了解似的?」從十歲那年認識雪姨,印象中她惟一接近的男人就是老爸。
噢喔!難道說……
「哎呀!我的小姐,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嘛!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還是先討論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要緊。」柯玉雪三言兩語就把話題岔開,開始和雨蝶商量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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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躺在他床上睡著了?
凌晨一點多,雷歐司一踏進自己的睡房里,就看見雨蝶抱著他的旋轉木馬模型睡著了。
他房里有好多座這種旋轉木馬模型,因為他忘不了平台上那一夜,所以他特別訂做了這些模型來思念她……
他靜靜坐在床邊,臉上剛毅的線條慢慢柔和下來,盯著她酣睡的小臉,他近乎痴迷地漾起一分幸福感……不!
她怎麼敢?怎敢在她把他的世界攪得一團亂之後,還睡得如此安穩?
天曉得,失去她的那段日子,他常常在夢中听到她跟他說話,這一度讓他的生活似夢非夢,也讓他混淆真實與夢境的界限。
如今真相大白,他應該痛恨她的……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冷硬,雨蝶突然從睡夢中醒來,揉揉眼楮呢喃道︰「噢!你回來了。」
她嬌柔慵懶的聲音,就像個等候丈夫夜歸的妻子,兩人目光交集之際,不自覺地糾纏了起來。
雨蝶看傻了幾秒鐘,才挪動身子想爬起來。
「哎喲!我腳麻了……」她驚呼一聲,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他懷里。
痴念渴想了好久的人兒,此刻就在懷里,雷歐司恨不得把她狠狠抱著、深深地再品嘗她的甜美。
但他沒有付諸行動,強壓下那份悸動,他勉強振作起來。
「你在這里做什麼?」只見他神情倏地變得更嚴肅。
「嗯……等你回來呀!」她回答得理所當然,雷歐司卻防備似的眯起眼。
「我下了班不談公事。」他扯開領帶,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他根本是在拒絕,在敷衍推托,且眼底還有明顯的抗拒。
雨蝶覺得自己受傷了,「我們不要吵架了,你也別再生氣好不好?」
「我才沒生氣,也沒時間跟你吵架!」他幾乎從牙縫里擠出聲音來,然後又發覺她懷里的小木馬,憤怒的向她討回,「還我。」
雨蝶閃過他的手,他卻瞪著小木馬,很用力、很用力地蹬著,好像心愛的東西被搶走似的。
她的心里浮現極度的不安,從沒有人會這樣拒絕她,尤其是雷歐司更不可能!
像為了要證明什麼似的,她故意跟他要東西,「這小木馬好漂亮,送我好了。」
「拿來!」他伸手過去要拿回來。
「你還說沒生氣,你以前都不是這樣跟我說話的,為什麼現在都變了?」她自覺委屈地控訴。
「這是我一向的作風,你不習慣是你家的事。」他否認有這回事。
「才不是!以前你陽光般的笑容,可以溫暖人心,可是現在冷肅的模樣教人害怕,我要幫你找回以往的熱情。」她嘟起唇。
這沒心沒肝的女人,竟敢問他為何變了!還要幫他找回以往的熱情!?還未平息的怒火燒得更旺盛。
這……這簡直是存心要氣死他!可惡!她在他身上做什麼……她的手竟然從他敞開的襯衫襟口伸進去。
雷歐司低頭瞥著撫在他胸口的小手,「你這是干什麼?」
貝引你呀!木頭人,她一雙大眼飄啊飄的,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唉!都怪氣氛不對。
下一秒,她的手便被雷歐司抓住,「別亂踫男人的身體,男女同處一個屋檐下已夠危險的了,警告你,最好別再惹我!」
他已經很努力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她可別害他破功啊!
「你不想念我嗎?」雨蝶暗示著他,輕輕地解開胸前的扣子,露出雪白滑女敕的肌膚。
倏地,他眼色一沉,盯著她胸口的項鏈,那是他送她的,她還一直保留著,為什麼?
雨蝶就知道他會注意到這條項鏈,所以她故意秀給他看,好讓他想起那一夜。
但她不知道那一夜對雷歐司來說雖永生難忘,卻因而痛苦不堪。
「對男人而盲,想念一個人是不必要,甚至是不能養成的習慣。」
說著,他痛下決心推開她,否則,他的生活可能因她而翻天覆地了。
「可是,人家好想念你。」見鬼了,她真的眷戀起他的體溫?!
這句話原本是要哄他的,不知怎麼地?她倏地思念起他熱情的、熱辣辣的吻,熱情的擁抱,可……那已是六年前的事了,她竟然印象深刻到每個細節、感受部歷歷在目。
霄歐司用好不容易擠出的譏諷聲調說︰「哼!女人對男人的掛念嗎?那只會令男人想盡鎊種方法逃月兌。」
事實上,他痛恨自己為什麼還讓一個欺騙他的女人來支配他的情緒?
「可是,你非但沒有逃,還找了我六年,為什麼現在反而不敢面對我?」她以事實反駁他的矛盾。
「我……」他頓了一下,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現在我想通了,我不想擁有誰,自然也不想被誰擁有。」
表面上他說得斬釘截鐵,事實上他害怕這股誘惑,他努力地讓理智不被她美麗與哀求的表情融化,于是他選擇以冷漠背對她。
唉!他的熱情呢?
難道她真的傷害到他?而他們就到此為止了?
想到這樣的結局,她沖動的貼在他背後,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不要,我不要這樣嘛!」
他不敢回頭看雨蝶,他感覺到背上的濕意,害怕自己又被她的淚水擄獲,即使認為那是假的,他也沒勇氣回過身看她一眼,因為他發覺自己對她的恨正在一點一滴的消退中。
他仰起頭緊閉雙眼,狠狠的拉開她,「該死的!你想怎樣?你究竟在想什麼?」
「什麼在想什麼?我只是想念你。」她故作不解。
全是假話連篇!他在心底痛斥著。
雷歐司又閉上雙眼,兩手輕按額角,蹙眉思索著,「我還要相信你的謊話連篇嗎?」
他表情痛苦地低聲喃語,接著發出一連串的咒罵聲,頭也不回地走出房外。
「雷!怎麼了?你要去哪里?」雨蝶急忙追上前去。
「我要搬出去,以免你擾亂我的生活。」他迅速的跳上車,好像在逼自己盡快離開這里。
雨蝶沖向車旁,發現雷歐司已經發動車子,「你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麼?談你要怎樣利用我來穩固你的總裁寶座嗎?」雷歐司從車窗內探出頭來,瞪著她咆哮。
一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涌上她的心頭,在她還來不及開口,車子已從她眼前飛馳出去。
雨蝶听著疾馳的車聲,以及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就像雷歐司尚未平息的嘶吼。
他知道她是有求于他,所以才氣憤的搬了出去……
唉!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都怪自己听信雪姨的話,否則也不會把事情弄成這個地步,要是雷歐司一氣之下離開環宇,離開台灣,那她該怎麼辦?
還有,她不明白,見到他那麼生氣,她覺得傷心又內疚,這是為什麼?
一連串問號不斷在雨蝶心中竄起,伴隨而來的恐懼感也漸漸涌現。
「小姐!」她正想得入神,卻被身後突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她回頭一看,連翻了好幾個白眼,「瑪莉,干嗎大小聲的?」
「我叫了好久,你都沒反應。」
「那也用不著在背後這樣嚇人!」
「是,可……你向來不是這麼輕易就被嚇著的吧!」瑪莉嘟嚷地回道。
這句話對雨蝶不知是諷刺還是奉承,只是,自從與雷歐司重逢後,她似乎變得特別容易受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