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狐狸與傻公主 尾聲

來年季秋,領兵親征的太尉羅修武終于擊潰胡匈聯軍,整個龍熾皇朝舉國歡騰。然而讓嚴熾書以及羅修武最感欣喜雀躍的,卻是長公主與駙馬為嬰娃滿周歲所辦的「晬盤之儀」。

玄家宗祠的廳堂里,案桌上備著成雙的四季鞋帽衣襪,那是由父母合置的頭禮,是祈望孩子能衣足充實的寓意。

廳里的正中央擱著張貼著四方紅紙的大圓桌,上頭擺著貼上紅紙的書、印、筆墨、算盤、錢幣、豬肉、尺、蔥、芹、蒜、田土、枰等十二樣物品的竹篩。

在祭祀過祖先後,一對頭戴虎頭帽,穿著繡有卍字紅棉襖的男女圭女圭被青芙一手一個地抱上了桌,在眾人的殷殷誘導下伸出軟胖的小手準備抓周。

中常侍圓子的聲音卻突地傳來,打斷了這幕,「欸,慢點慢點,這還有抓周的東西沒給擱上呢。」他忙乎乎地趕上前,將裹著紅錦布的四方盒放進了竹篩里。

圓子的舉動讓玄殷禁不住翻了個白眼,隨即轉過頭說道︰「我兒子抓周,你這皇帝是來湊啥熱鬧呀!」

一襲靛色常服的嚴熾書負手跨進廳內,「朕可是他們親舅,不該來嗎?」

「我是他們的義父,當然也不能缺席。」跟在嚴熾書後頭的羅修武大步一跨,俐快地將帶來的東西放上了竹篩。

「你倆存心來鬧場是吧?」眼看嚴熾書與羅修武一搭一唱,毫無反駁之理的玄殷好不氣惱。

「好了好了,玄哥哥別氣,皇兄與修武大哥也是好意嘛,多了他們的東西不是熱鬧多了嗎?」挽著玄殷的手臂,平曦柔聲地安撫道。

「哎喲,這都齊啦,咱這對小祖宗可以開始抓周。」揚聲吆喝,圓子哄觸著胖女圭女圭伸手往竹篩里抓。

長相迥異的孿生子好奇地抓著竹篩里各式東西,抓了這個又握起那個,一陣把耍戲玩後,面容略顯斯文秀氣的小男孩先抓緊了木雕的小戟,開心地不肯放手。

「好孩子,擇武戟就對了,義父定將你培育成驍勇善戰的武將。」見自己放的木戟讓孩子選上,羅修武笑得樂不可支,完全無視玄殷瞬間垮下的臉色。

「好好的筆墨不拿,偏要選那得用命去使的武戟,你真沒投錯胎嗎?」碎碎低念,玄殷無奈地直搖頭。

「玄哥哥這麼說,難不成是怪曦兒給你生錯了孩兒?」唇心一抿,平曦佯裝哀怨的對著玄殷嬌嗔。

「我的好曦兒,為夫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多心瞎想。」見愛妻狀似不滿,玄殷連忙討好。

「唷唷唷……瞧瞧咱們這另個小祖宗選上了什麼呀!」一聲高呼,圓子喜形于色的抱起了輪廓較顯霸氣的小男孩。

「果真天意呀。」接抱過將紅布盒緊攬在胸前的小男孩,嚴熾書笑意盈盈。

「什麼?連小磊子都沒選上書硯筆墨!」失聲驚呼,玄殷突覺有異地瞪著嚴熾書,「那紅布盒里到底是什麼?你快給我說清楚!」

坐在椅上逗著小磊子的嚴熾書連眼都不抬,淡淡應了兩字︰「玉璽。」

雲淡風輕得像是那不過是塊石子般。

「玉璽?!」短短兩字瞬間讓玄殷大驚失色,氣急敗壞地跳腳嚷道︰「你、你他娘的!有人拿玉璽給娃兒抓周的嗎?我都為你賣命一輩子了,現下你竟然連我兒子都不放過!」

將玄殷的吠嚷當馬耳東風,嚴熾書轉向平曦開口︰「曦兒,不介意皇兄抱孩子到外頭走走吧?」

「小磊子可是皇兄的親外甥,曦兒該要介意什麼呢?」輕輕頷首,平曦溫婉笑道。

「慢著!我話都還沒說完,你竟然就想抱著我兒子閃人,簡直欺人太甚,你、你這……」眼睜睜看嚴熾書與羅修武抱著攣生子跨出了廳門,玄殷氣得七竅生煙,伸長的指還氣抖著。

直到人都走遠了,平曦這才上前挽著玄殷的臂膀,「玄哥哥就別氣了,抓周也就是形式上的意涵而已,又不一定就是將來的結果,你又何必這麼在意呢?」

愛妻主動投懷送抱,讓玄殷火氣消減了些,卻仍是不滿地啐道︰「既是古人傳下的行儀,就一定有其道理在。也不知這兩人是給咱兒子喂了啥,竟然都抓了他們放下的東西,就沒一個承我衣缽的抓個文房四寶。」

「兒孫自有兒孫福,未來的事咱料不得準也沒料得必要,孩子平安長大才是最要緊。」張臂圍住玄殷的腰,平曦親昵的將臉貼在他心口上,「玄哥哥若真難釋懷,那曦兒肚里可還有個機會呢。」

「哪還有什麼機會……等等,你、你的意思是說你又有身孕了?」又驚又喜的玄殷連忙抬起平曦的頭,將她略推離自己身前,輕撫著她仍顯平坦的肚月復。

輕輕點了點頭,平曦笑意盈盈地開口︰「這胎我想給玄哥哥生個女女圭女圭,可好?」

「好,咱們就生個女書生。」笑逐顏開的玄殷緊緊地將平曦抱在懷里,看向玄鼎的牌位開口︰「爹呀,您看到沒有?咱玄家再也不是一脈單傳了,咱就要開枝散葉的多子多孫啦。」

最後的最後,當年抓周抓著玉璽的玄磊,果真在加冠成年後,讓獨排眾議的嚴熾書冊封為太子。

承襲了玄殷的卓爾不群,耳濡目染著嚴熾書的知人善任,登上帝位的玄磊將爆皇交予的天下,治理得河清海晏,成就了中原百年的「嚴玄之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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