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妻為患 第九章

彷佛才一眨眼,已經過了兩個多月,時序進入夏季的七月。

打從婚姻生活的第二天,薰衣就開始在電腦前賣力的敲著鍵盤,她不但默完整本《饌王食經》,還多默了兩本失傳食譜,另外又設計了一組新菜,並且用隨身碟將檔案儲存起來。

同時她也努力融入這個家,與墨滔衡朝夕相處,共同生活,薰衣對他的存在已經逐漸適應,先前面對他的陌生與不安已漸漸褪去,她不再那麼怕他,也稍稍了解自己的丈夫了。

這個蓄著短發和小短胡碴的大男人啊……那陽剛嚴酷的外型,常讓人心生畏懼,卻其實並不是那麼可怕,他只是沉默寡言了一些,只是不太隨便笑而已。

每天起來吃過早餐,他一定先去運動,包括公路跑、山地跑、負重快步走、游泳訓練、騎車訓練、射擊訓練、拳擊訓練、投擲器械訓練等,然後才回來洗澡,接著就去辦公室,不然就在書房里工作,專注的研究建築平面圖,所以不是听到電腦的鍵盤聲,就是印表機的列印聲,偶爾會傳來音樂聲,看來,他對工作是絕對認真與專注,既使是天塌下來也別想打擾他,真是個惜秒如金的工作狂呢!

還有他睡覺的時候,總喜歡開著超低溫的冷氣,嗜吃牛排、愛喝重口味的粗獷紅酒;衣服永遠只有不變的黑白兩色……

薰衣最近心血來潮,又設計了一組新菜式,想讓墨滔衡嘗嘗,可是,這陣子他好像很忙,好幾天都沒回家吃晚飯了。

于是,她請東方俱樂部的廚師把新菜做好,用保溫餐盒裝起來,親自送到辦公室給他吃。

她看了看手表,還差十分鐘就是午休時間,慶幸自己剛好趕上。

不料,櫃台小姐卻說︰「沒有預約是不能見墨先生的,妳要不要先約個時間再來。」

開什麼玩笑,要先約時間才見得到他,那不是白跑一趟了。

她笑笑,把餐盒提起給對方看。

癟台小姐忍不住翻翻白眼,「早說嘛!原來妳是送外賣的,墨先生的辦公室沿著走廊直走,到底右轉那間就是。」

她高興的連聲道謝,便照指示走進去。

隨後,她看見墨滔衡就在辦公室里,匆匆推開門便叫,「滔衡--」

此時,辦公室里還有六名穿著正式的男女,不約而同看向她。

墨滔衡則瞇起眼楮,沉聲問︰「妳來這里做什麼?」

聞言,原本雀躍的小臉緊張得皺成一團,知道自己打擾了他們,「我……已經十二點多了,我以為你已經午休了……」

「妳先出去。」他漠然的說道。

「啥?」薰衣一時未能反應過來。

「妳先出去等,你們繼續做簡報!」墨滔衡不耐煩的下令,目光旋即回到公事上。

見他沉著難看臉色,她就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冷水,不但好興致全沒了,還覺得有幾分的委屈,垮著俏臉走到外頭等待的椅子坐下。

他毫無溫度的話讓薰衣既尷尬又失望,想他是不是不高興見到她?是不是不喜歡她突然到訪?是不是不想理她?但她不知道會遇上那麼多人,而且午休時間還在工作……她郁悶的垮著臉,眼眸盯著原木地板的花紋。

「……新合約已經由律師擬好,請墨先生過目,如果條款沒有問題,就可以即刻通知雇主來簽約了。」秘書清晰的嗓音從里面傳出來。

辦公室里的墨滔衡瞥了外頭的薰衣一眼,粗獷的臉上神情沒有絲毫改變,但關注鎖在眼中,心底忍不住被她牽引。

「墨先生?」秘書將新合約遞上,不解的看著他。

「繼續!」他異樣的心情隨即收斂起來,說道︰「配合政府各行政機關進行反恐、防暴等執法活動,提供特殊看守保護服務,例如大型社會活動、展覽、比賽、演唱會的安全排查和防範……」

外頭,薰衣擱下餐盒,無聊的左顧右盼,流覽了一下環境,卻引來櫃台小姐盡責的追問︰「妳在等什麼?」

「我……我在等墨滔衡。」薰衣怯怯的模樣像個無辜受害者。

「妳不是送外賣的嗎?東西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我不是送外賣的,是送午餐給墨滔衡……」

「妳是墨先生的什麼人?」櫃台小姐推推鼻梁上的眼鏡,端詳著她。

「我是……是他他他……」她掐著自己的衣服,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會議結束--

墨滔衡從門口半側出身子,正好看到這副場景,他眉頭擰了一下,朝薰衣勾勾手指。

她委屈的別開頭不看他,她又不是小狽,才不會過去。

哼!虧她這麼辛苦,來來回回跑了一個上午,就想跟他一起吃午餐,結果呢,她的一番心意,換來他這麼難看的臉色,好像她出現在這里,會丟了他的臉似的!

見她還不過來,墨滔衡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高大的身軀直接定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將她扯起,倚在他的身側。

癟台小姐睜大眼,指著他們說︰「哦--我知道了,妳就是表嫂!」

薰衣怔了怔,不知怎麼回事,詫異的看看她,「妳是……」

「我是他的表妹啦!我叫莉莉,你們臨時結婚擺酒,我正好出國,所以沒來得及參加喜宴。表嫂,妳好。」莉莉熱絡的握住她的手。

「妳好,莉莉。」

不料,她禮貌的打招呼,墨滔衡卻說︰「妳不用理她。」

薰衣更覺得委屈,他就這麼不重視她,連介紹他的親戚讓她認識都覺得沒必要。

于是她忿忿的把餐盒留下,「你不喜歡的話,那我回去好了。」

只是,她腳步才剛跨出去,就被墨滔衡一把拉回來,她心里有些生氣,回眸睨了他一眼。

倒是莉莉興趣盎然的杵在一旁,戲謔道︰「表哥,你得罪表嫂嘍!」

「閉嘴!妳假裝辭去八卦周刊的職務,來這上班,別以為我不知道妳想干麼,我只是太忙還沒空處置妳。」都怪他一個不小心,讓不知情的秘書錄取了她。

反正被識破了,莉莉也不反駁的撒嬌說︰「讓周刊報導一下你的新婚生活,當作紀念有什麼不好?表嫂,都是自家人,給一點消息嘛!」

「離她遠一點。」他立刻將薰衣攬進懷里,防衛的瞪著莉莉,慎重警告著。

薰衣反而不解的問︰「他不愛說話也不愛笑,有什麼好報導的。」

「就因為他不愛說話也不愛笑,社會大眾才好奇啊,而且香港又少了一個黃金單身漢,大家都想知道是怎樣的女人擄獲他的心。」莉莉回道。

「低級!」墨滔衡吼斥,他對隱私向來低調,一概不能忍受表妹的做法。

「唷!那我可不懂了,《時代雜志》寫的叫新聞、叫報導,我們周刊寫的叫八卦、低級,其實大家的目的還不都是為刺激銷路好賺錢。」

薰衣低頭湊在墨滔衡身邊偷笑,原來他不喜歡她曝光是另有原因的,並非不歡迎她;心情好轉的她拿起餐盒說︰「我們去吃飯吧,你一定餓了。」

臨走,墨滔衡狠瞪表妹一眼,「妳去會計……」

「我知道,算薪資、自動離職。」莉莉聳聳肩,已經有自知之明了。

打開保溫盒,薰衣將午餐逐一擺上桌。

「這是五色五味河粉,紅的有番茄酸味,綠的是苦瓜的甘苦,紫的有芋頭香味,黑的是墨魚汁,黃的則是咖哩辣味,不同味道的河粉配上不同風味的配料,是我新設計的菜色,你嘗嘗看。」天氣轉熱,這些全是薰衣按季節為他設計的。

墨滔衡雙眉聚攏,愀然變色問道︰「妳煮的?」

「當然不是,我才沒踫瓦斯爐。」知道他會擔心,薰衣笑說︰「上午我把默完的食經送到東方俱樂部給媽,順便叫廚師試做的。」

「妳把食經都默完了?」他挑起眉問。

「只默完一本,另外兩本還在默。」

「別太累了,慢慢來。」

「嗯。」有他的溫言關懷,薰衣心頭溢滿暖意。

她一邊吃一邊偷覷墨滔衡的舉動,看著他很快把食物解決一半,她甜甜問道︰「好吃嗎?」

「還好。」他淡淡回了句。

只是還好?!他不覺得這菜色很有創意嗎?而且針對季節、口味變化,加上賞心悅目,他不喜歡嗎?

薰衣有些失望,但是,瞧著他一口接一口吃……等等,他怎麼邊吃邊皺眉呢?每個人都可能有一兩樣討厭的食物,不會那麼剛巧……

她忍不住又問︰「你是不是不喜歡吃?」

「還好。」他低頭吃著,頭也不抬的回了同一句話。

但她不肯罷休,非問出答案不可,「你不喜歡吃什麼?」

他頓了一下,第一次發現她有些固執。

「說啊!這樣我才知道避免弄什麼給你吃。」她只是想多了解自己丈夫的飲食習慣而已。

瞧見她認真的表情,墨滔衡嘴角微揚,模模她的發回道︰「女敕女敕滑滑的東西。」

薰衣愣了一下,「是河粉?」

他笑笑,取代了答案。

原來他不喜歡又女敕又滑的東西,她記住了。

「那你還吃?」她看著那份快被他吃完的河粉,不解的問。

既然不喜歡吃,他大可不要吃,何況他又不是那種輕易妥協的人,為什麼要吃得如此勉強?

「這是妳為我做的。」他答得理所當然。

靶動之余,薰衣將另一道菜推到他面前,「那試試這道--海鮮組曲,有龍蝦、鮭魚、生蠔。」

他看著那道色彩豐富的美食,「也是妳設計的新菜式?」

「是……呃,不是。」她突然別扭起來,低著頭催促,「快吃啦!」

墨滔衡吃了起來,沒一會兒工夫便吃個光光。

「你怎麼吃生蠔,那不也是滑滑的?」薰衣原以為他會挑掉不吃。

他放下餐巾,傾身把她拉近,並且將她散落的一綹發絲勾回耳後,「這不是妳的目的嗎?」

「什麼……目的?」她臉兒一紅,趕緊起身。

「妳剛才給我吃了什麼?龍蝦、鮭魚、生蠔……還有羅勒,如果我沒記錯,這是『催情食譜』吧?」

「你知道……呃!」她瞪大眼急忙捂住小嘴,懊惱自己間接的承認。

他對著她微笑,徐緩的說道︰「尤其生蠔能引發男人的性幻想,不使用催情藥物也能造就無數的激情,對嗎?」

原來他懂?瞬間,她臉紅似火。

只听見他又說︰「妳刻意弄這些東西給我吃,不就是為了……」

見他一副餓虎撲羊的模樣,薰衣尖叫,往門口逃,但敵不過他俐落的身手,輕易伸手便將她攔回來,眼前一晃,猛地將她揉進懷中,牢牢的抱住,結結實實的扣住她的縴腰,低頭覆住她的唇。

「唔……」她想說這只是她的一時好奇,她很想知道這些食物是不是像食經里所記載的那麼神奇,沒想到效果不但神奇,還這麼神速!

此刻,他這麼激動,似乎還……她發現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他灼熱的視線掃過她的肌膚,像是看到了誘人的美食,還有他一雙粗糙大掌恍若有魔力般,令她身體瞬間發燙起來。

慘了!早知道就不該把這些食物全加在一起給他吃。她掙扎的說︰「你……冷靜點。」

「我沒辦法冷靜,誰教妳要先挑逗我!」他讓她的背靠著門板,在她耳邊低喃著,熱熱的氣息暖著她,害她一陣心蕩神馳。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會這樣。」她急忙辯解。

墨滔衡一手撐在門板上,身子傾向她,另一手開始解開自己的衣扣,他眼色深沉,把她看得心慌意亂,然後捱近她耳邊說︰「我想要妳了。」

「你不會真的想現在……在這里?不--這里會被人看見的。」薰衣臉也紅了起來,因為他那半敞開的領口、結實的胸膛、古銅色皮膚,渾身散發著力量。

「門被妳『擋』住了,不會有人進來看見。」他很好心的提醒道。

老天!他不知道害臊的嗎?當真要在這里……不會吧!她瞪大了眼,雙腿已無力站好。

下一秒她喘著氣,驚叫,「你……你在做什麼?拜托你別這樣……」

老天!他是當真不能冷靜下來?

真不敢相信他正在扯開她的上衣、掀起她的裙子,把她的身子用力壓向門板。她對他完全無計可施,只能與他緊緊相擁,她以手臂用盡力氣來環箍著他,把臉埋在他胸前,很久很久……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在彼此懷里調整呼吸時,薰衣想起剛才有人經過門外,她腦中仍然一陣緊張與羞傀。

天!這場歡愛真是太激烈,也太可怕了。

墨滔衡看起來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穿好褲子湊在她耳邊說︰「這樣很刺激是吧?下次我再找更刺激的地方。」

「你是故意的?!」薰衣晶亮的大眼瞪住他。原來根本和食物無關,他分明是捉弄她的嘛!

「那又怎樣?」被識破了,他仍然毫無羞慚之色。

她嘆口氣,拿他的霸道沒有辦法,只好收拾好餐盒,拿到茶水間清洗,順便又到盥洗室整理儀容,才穿過長長的走廊準備回辦公室,卻听見傳來一聲咒罵。

薰衣疑惑的走到門口,腳步不禁停住了。

門是半敞開的,莉莉的聲音從辦公室傳了出來,「……不過,我很好奇,這個女人一點都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你肯娶,犧牲挺大的嘛,萬一我們的墨大保鏢遇到真正喜歡的女人怎麼辦?」

「閉嘴!」他從來不打女人的,此時卻氣得想動手掐死她。

「我听說了,你既然不愛那個台灣女人,又娶了她,純粹為了那本失傳食經,姨丈在親戚面前直夸你孝順呢!」莉莉反而再接再厲,想多挖一些資料,不斷的刺激、慫恿墨滔衡說話,只要他肯說上幾句,她就有本事洋洋灑灑寫成一篇分上下集的專題報導。

他是為了失傳食經才娶她的?!

霎時,薰衣全身僵硬,手上的餐盒「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墨滔衡抬頭一看,推開擋在面前的莉莉,克制著想把她碎尸萬段的沖動,咒罵道︰「該死的,我怎麼結婚的不關妳的事,滾!」

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感覺好無助,薰衣仰頭看著他,揪心的疼痛著,「你騙我!」

而且還騙了她的感情,好可惡!

來到她面前,墨滔衡眼神冷了下來,聲音也十分的剛硬,「我從來沒有騙妳。」

她深吸了口氣,顫聲問︰「那你為什麼改變主意要和我結婚?」

他抿唇不答。

無聲的答案是如此清楚明了,她難過得喘不過氣來,「你還說你沒騙我?」

對于這樣的指控,令他黑眸一黯,閃過一絲惱怒,「我爸媽從一開始就表明要妳默寫食經,並沒有欺瞞妳什麼,而且妳也很樂意。」

薰衣當場傻眼,周媚說過的話,猛然在她腦海中閃過--

因為妳爸和妳擅長尋覓世上最完美的飲食,而墨伯伯窮畢生之力研究美食,所以說墨家與懷家簡直是絕配!

她手掌握緊成拳,心髒像被人重重擊了一拳。

的確,他們沒有騙她,墨滔衡更沒有騙她,打從一開始他就表現得很討厭她,也不答應結婚的,是她自己太沒有主見,是她自己太過于柔弱,是她自己太不爭氣,迷迷糊糊的被人牽著走。

天!這世界彷佛在瞬間模糊了,薰衣轉身跑了出去,只知道自己無法再逗留。

「是啊,薰衣早已經到家了……你什麼時候來?為什麼薰衣一個人先跑回來了呢?」殷英接到墨滔衡從香港打來的電話,忍不住追問︰「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墨滔衡听她的口氣,似乎還不知道兩人鬧翻了,于是順著她的話回道︰「我買了上午的機票,中午就到。」

殷英仍不放心的又說︰「薰衣好像有什麼心事,一個人跑到中部去了。」

「那是我們約好要到鄉下度假,薰衣先去打點好,等我忙完再過去。」為了不讓她擔心,墨滔衡說了謊。

放下電話之後,殷英轉身對丈夫說︰「瞧,我就說沒事的嘛,小夫妻恩愛得很呢!還約好要去度假。」

懷碩德對這樁婚事本來就不滿,自然對女婿看不順眼,恨恨的說︰「沒事最好,否則我擰掉他的腦袋當球踢!」

另一端的墨滔衡放下電話,好火大、好生氣。

三天前,薰衣下聲不響的便失蹤了,听大樓管理員說,看見她拎了個行李箱出門,結果一去不返。

當許多地方都找不著薰衣時,他急壞了,日以繼夜的找尋,連他都以為自己瘋了,為了一個女人發瘋。

原以為過兩天她就會乖乖的回家,結果,她非但沒回來,還杳無音訊。

三天過去了,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不告而別,他好傷心、好難過,最後才想到這小女人還能跑去哪,果然打電話一問之下,她真跑回娘家去了。

「她失蹤三天了,想念她,是吧?有個人可以想念也算是美好的滋味喔!」東方俱樂部里,星仔以過來人的經驗,拍拍他的肩說道。

是啊!他想起她的美、她的好、她的一切……

對薰衣的存在感與日俱增,而且也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的的確確勾動著他的喜怒哀樂,從沒有誰能輕易讓他的情緒波動得如此劇烈,只有她!

薰衣問他為什麼要和她結婚?當時他真的答不出來,這三天,他反復思考這個問題--

結婚該以什麼當前提?對他而言,不過是「感覺對了」四個字,而如今感覺對極了!

這三天里,他嘗到為情所苦的滋味,彷佛這世界已經滄海桑田,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切無所適從,他甚至後悔得無以復加,後悔不該不向她解釋清楚,多哄她一下又不會死,如果她肯回來,他什麼都不計較。

這股極端困擾他的情愫,教他前所未有的心慌,只不過他抵死都不肯承認罷了,依然習慣的沉默不語,以絕冷的臉示人,渾身冒著看不見的火焰……

一切只因--他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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