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君心 第八章

迷戀

版訴我,

如何能讓你不再愛我,

不再等待我,

月兌離絕望與失落的深淵,

重獲新生。

三月是櫻花開得最美麗的季節,傍晚時分,空氣中仍帶有強烈的寒意,夕嵐霧濛濛地籠罩著枝頭,不經意灑落的晚霞,在一大片櫻林中投下迷離的氖團。

在櫻林最深處,有一棟枝椏幾乎垂到地上的櫻樹。

這棵櫻樹上盛放的櫻花,既不是白色的,也不是粉紅色的,而是尖端有著如初雪般的女敕白,花瓣中段則漸漸轉為粉紅,連結著枝椏的部分,卻透著曉霧般的粉紫,美得離奇。

壁臣肩上披著保暖的羊毛外套,凝視著枝頭上嬌妍的櫻花。

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了流動。

一陣微風吹拂過來,揚起了他的發絲,也吹起一陣繽紛的櫻花雨。

希勒瓦望著站在花雨中的冠臣,那幅景象如同在破曉時分降臨的光之神,只要驚動了他,就會在轉瞬間消逝無蹤。

他伸出手臂從背後將冠臣鎖進懷里,俯下頭讓自己的臉頰與他的熨貼著。

他必須將冠臣鎖在懷中,盡情感覺著他的體溫,才能讓自己相信,在他眼前的冠臣並不是他因為思念過度而產生的幻影。

壁臣略顯縴細的身軀有著一瞬間的僵硬。

希勒瓦的踫觸已無法令他保持全然的冷靜,寂靜得近乎凝滯的心湖漸漸泛起輕微的漣漪,分不清是緊張、抗拒,或是其他。

「冷嗎?」希勒瓦誤以為他的僵硬是因為寒冷。

他將冠臣的手包進溫暖的掌中,給予他純然的熱度。

「在想什麼?」希勒瓦低聲問著。

壁臣的心總像是在遙遠的那一方,但他不只是想要佔有他的人,更想擁有他的心。

岑寂了許久後,冠臣才淡淡地開口,「這株櫻樹叫什麼名字?」

「泣櫻,是『御室櫻』的品種之一。」

所謂的「御室櫻」,是由花匠特別為日本皇室所培育栽種的櫻花,是極為名貴罕貴的品種。

而「泣櫻」名稱的由來,並非有著令人憂傷的故事,而是因為它的花瓣如同眼淚一般掉個不停,也像個哭泣的少女,因而得名。

「泣櫻嗎……」冠臣喃喃低語著,「很美。」

「即使再美,也及不你,它們是為了陪襯你而存在的,冠臣。」

希勒瓦輕柔的掬起冠臣弧度優美的下巴,溫存地吻住他的唇。

世界上所有的美麗都是短暫的,眼前如煙如霧般盛放的櫻花不也相同?

一旦花季結束,所有的花朵皆會紛紛凋零落地,在泥濘中濺污、腐朽,終至消弭于無形。

中國不也有一樣的詩句嗎?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生就一張能奪人心魂的容顏,這樣的命運是幸,還是不幸?

驀地,一抹慍色閃過冠臣的眼眸,他別開臉,拒絕了希勒瓦的求歡。

希勒瓦霎時不悅的瞇起厲眸。「冠臣?」

他沒想到冠臣會抗拒他!

壁臣冷漠地回視他犀利且逐漸醞釀著風暴的黑眸,「雖然我的行動受制于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給予我應有的尊重。」

「不要用那種冷冰冰的口氣對我說話!」希勒瓦克制者幾欲爆發的怒火低吼著,「既然你已經有了受制于我的覺悟,你就應該明白自己不該有逾越本分的要求!」

「那麼,我的本分是什麼?」冠臣反問著。

希勒瓦一咬牙,一字一句地回答道︰「配合我的需求,直到我不再需要你為止。」

「我想知道你可有厭倦我的一天?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厭倦了我,就請你放我自由吧。」

一切都與三年前一樣!三年前,冠臣也是用這樣冷漠的語氣向他索回自己的自由,三年後仍然相同。

「我不會有厭倦的一天!」他幾乎是立即打破了冠臣心中僅存的希冀。「我可以達成你所有的願望,只除了自由。」

「我不是屬于你的東西,希勒瓦。」

「為什麼急著離開我?難道有另外一個讓你在乎的人在等著你回去嗎?」他的黑眸倏地捲起駭人的風暴,「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夠擁有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協定,冠臣,你不想看見你的國家被一顆核彈夷為平地吧?」

他森冷的語氣彷彿地獄來的使者,看著他,就如同看見最闐暗的黑夜。

壁臣閉了閉眼楮,知道自己再也逃離不了他的掌握。

「你總是用這樣的理由逼我就範。」

如果冠臣敢離開他,他就要毀了他的家人、毀了他的國家,甚至讓全世界淪為陪葬品也無所謂,而他所做的一切,就只為是為了得到冠臣而已。

他殘酷的要冠臣背負沉重的罪惡感,為的就是要將他囚禁在自己精心打造的牢寵中,一刻也不願與他分離。

希勒瓦苦澀地一笑。

「但我的條件也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只要你心甘情願地留在我的身邊,不是嗎?」

希勒瓦明白,他的逼迫只會讓冠臣的心離得更遠,但是他別無選擇。

即使明知道這樣會傷害他,然而,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

深深的無力感令希勒瓦沉默了,他將冠臣扯入懷中,緊緊地摟住他。

「愛我,好嗎?」他啞聲低語著,「我只想要你的愛,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從他口中流洩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個魔咒,蠱惑著冠臣的同時,也暴露出他無能為力的無奈。

托起冠臣的容顏,希勒瓦驀地鎖住他沉默而絕情的雙唇。

壁臣在那個吻中嘗到一絲深刻的痛苦,而心中那道隔絕愛與恨的城牆,也在無人注意的時刻,悄悄地崩塌了一角……

臨睡前,冠臣到浴池里泡了個澡,換上僕婦為他準備好的浴衣。

藍色斜紋的圖案,與希勒瓦昨天所穿的是同一個樣式,只是比他的小了兩號。

一邊擦拭猶滴著水珠的濕發,一邊走進臥房。

因為知道冠臣怕冷,所以,屋內的暖氣都開得很強,但是,剛從溫泉池出來的冠臣則因為覺得有些熱,因而伸手將空調的暖氣溫度降低一些,不意覆在發上的毛巾竟滑落到榻榻米上。

壁臣正要彎腰拾起,卻有人搶先一步撿起毛巾。

「希勒瓦?」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希勒瓦沉默地走近他,經過了傍晚的爭執,兩人之間的氣氖依然有些僵凝。

他攤開毛巾,溫柔的為冠臣擦拭著濕發。

壁臣知道,那是他無言的道歉。

「你把頭發留長了,為什麼?」

壁臣由著他為自己擦拭,淡淡的回答道︰「磊說我的項部線條看起來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他的頸部修長,略顯縴細而白晰,的確相當誘人,尤其是當他穿著V字領的上衣,例如浴袍,隱約露出細致的鎖骨時……

「磊?」希勒瓦危險地瞇起眼楮。

他是誰?為什麼能以一句話改變了冠臣的想法?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想及冠磊,冠臣的眸光柔和了些許。

「殷冠磊嗎?他就是你的弱點,你唯一在乎的人?」他的語調變冷了。

他調查過殷冠磊,知道他是一個舉世聞名的國際大導演,同時也是冠臣唯一的親人。

雖然殷冠磊已經有一個美麗的名編劇女友孟安卓,但他對冠臣的佔有欲依然強烈,三年前,他與「四方羅剎」直搗紐約分部救回冠臣,其行動力與決斷力令人不容小覷。

當他知道冠臣心中比他更重要的人就是殷冠磊時,一種又悶又恨又妒的情緒頓時如狂潮般席捲了他。

「不要重施故技,再拿他來威脅我,」冠臣的眼神中有著濃濃的警告意味。「我跟你之間的恩怨,與他無關。」

這是希勒瓦第一次看見冠臣向來平靜澄澈的眼眸如此冰冷,如此有「情緒」。

然而,即使如此,他的容顏依然超凡絕俗得令人屏息。

此時的冠臣冷酷、美麗、高潔、凜然不可侵犯,不要說是踫觸,就連妄想獨佔他都是不被允許的。

他就像雲端上的星子,即使伸長了手也遙不可及,如同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

毛巾從希勒瓦的手中掉落,他倏地攬住壁臣的後腦,俯下頭來激烈地吻住他的唇,如同品嘗著一道世界上最精致美好的餐點般貪戀著他的滋味,幾近著迷的需索著他的一切。

「這三年之中,你的身影日日夜夜的纏繞著我,」他貼在他的唇瓣上,啞聲說著︰「你在紐約分部待了一個月,而我真正能親眼見到你的時間,甚至不滿二十四小時,我也不懂你究竟有什麼魔力能讓我記憶至今……」

他的吻蜿蜒而下,落在他細膩、白晰得近乎透明的頸項上,感受著他脈搏的跳動。

「只要能夠得到你,我什麼都可以放棄,早在三年前你踏進『宙斯』紐約分部,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開始,你便已臣服了我的心。」他喃喃訴說著,帶著些許悲哀的情緒,「但是,你的心嗎?告訴我你的心在哪里?」

壁臣依照約定不曾抗拒,給予希勒瓦想要的「心甘情願」,然而,自始至終,他的脈搏卻全然不曾為了回應希勒瓦的吻而狂跳失序。

希勒瓦可以得到他的吻、他的人,但是,他卻無法撼動他那顆無愛無憎、無欲無求的心。

壁臣的毫無回應,就像一盆冷水幾乎澆熄了希勒瓦所有的激情,但他仍不願放棄,不願接受被冠臣排拒在心門之外的事實。

希勒瓦將他壓進柔軟的床榻中,解開他腰間的束帶,讓浴袍如同凋零的花瓣般散落開來。

「冠臣……」

他撫模冠臣奪人呼吸的容顏,凝視著他那雙依然澄澈、依然美麗,也依然平靜如昔的雙眸。

「你恨我嗎?」希勒瓦瘖啞地低聲問著,黑眸中有著無法言喻的黯然與痛楚。

壁臣依舊沉默著。

「你能愛我嗎?」他再問。

壁臣別過臉,閉上眼楮。他的心始終是座空城,不曾容納過愛恨的情緒,亦不曾回應過任何人的情,如今亦然。

他的漠然如同一把銳利的刀,狠狠地刺入希勒瓦的心。

愛上了冠臣之後,他才明白什麼叫做心痛。

「即使你不愛我也無所謂,」希勒瓦的吻梭巡過他的每一處肌膚,健美修長的身軀疊上了他的,眼中飽含著痛楚與熾熱的烈焰,淒然一笑。「我可以等,等到你的心牆瓦解的那一天。」

在一瞬間,彷彿有什麼溫暖柔軟的東西包裹住壁臣冰冷的心,許久不曾真正跳動的心,在這股暖意中緩緩蘇醒。

他進入了他,逼近他的靈魂,貼近他的心牆。

希勒瓦凝視著他宛如溫熱的蜂蜜般的琥珀色瞳眸,執意地忘卻一切,在短暫的火熱中尋找片刻的永恆……

鮮紅色的溫熱液體如同潰堤的河般,一步步地逼進他的腳邊,米白色的地毯上全染上怵目驚心的鮮紅色彩。

他蹲軀,用手觸模那鮮紅的液體,黏黏稠稠的,帶著令人不快的腥味,就像……血。

他順著血液的流動方向往前走,來到家中的客廳。

那里有著一男一女,他們的手上都持著尖銳的刀,爭吵得十分激烈,然而,他卻完全听不見,空氣中彷彿缺少了傳送聲音的介質般,眼前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場默劇。

突然,毫無預警的,女人瘋狂地舉高刀子,往男人的心髒刺去──

銳利的刀刃穿透人體的聲音無比真實地傳進他的耳朵里,令他震驚得另愣在原地,鮮紅色的血液如潰堤的河流般蔓延……再蔓延……

終于,他再也無法忍受,崩潰地大喊著──

「不──」

希勒瓦被一聲像是會撕裂人心的顫抖嘶喊驚醒。

是冠臣,他正陷溺在噩夢之中痛苦地掙扎著!

「不……不……」

壁臣失去血色的唇不斷逸出破碎的噫語,像個就要被舍棄的孩子般無助。

「冠臣!醒醒,冠臣!」他抓住壁臣的肩膀搖撼著。

希勒瓦的聲音根本傳不進冠臣的耳里,他依然被夢魘苦苦地糾纏著,呼吸既輕淺又急促,那模樣幾乎要把希勒瓦的心給扯碎了。

「冠臣!那是夢,那只是夢而已啊!壁臣,醒過來!」

他的呼喚無法將冠臣從噩夢中拉回來,最後,他把心一橫,猛地俯身堵住他失去溫度的冰冷雙唇。

希勒瓦的吻熾熱且溫柔,帶著冠臣迫切需要的撫慰。

夢魘的陰霾逐漸退去,冠臣的神志亦逐漸清明,空洞而失去焦距的眼眸漸漸恢復了往常的平靜清澈。

希勒瓦移開了唇,黝黑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冠臣仍然有些蒼白的臉龐。

「你還好吧?要不要緊?」希勒瓦緊緊地抱著他,充滿磁性的嗓音有著壓抑不住的心急和瘖啞。「剛剛你幾乎要把我嚇死了!」

只要憶及剛才冠臣的模樣,希勒瓦的心髒就揪緊著幾乎發疼。

希勒瓦身上的汗比冠臣更多,強勁得讓他的身軀隱隱發疼的手勁,顯示出他有多麼害怕失去他!

「希勒瓦……」

「剛剛是怎麼回事?你究竟是作了什麼夢?」

壁臣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沒什麼,別擔心,我已經習慣了。」

他不想再陷入那個恐怖的回憶中,回想那些會令他痛苦的過去。

「習慣了?」希勒瓦審視著他帶著些許傷痛的眼眸,不可置信地問︰「你是說你作這種夢已經不只一次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告訴我,冠臣!」

面對希勒瓦固執而堅持的眼眸,冠臣知道,如果他始終保持緘默,希勒瓦一定不善罷干休的。

「我夢到我十二歲那年……」冠臣的眼眸因為痛苦的回憶而變得有些黯淡,「目睹我的父母死亡的那一天。那時候已經算是深夜,我父母親從外面回來,一回到家,就站在大廳里吵了起來。」

希勒瓦靜靜地聆听著,現在冠臣所說的,是他一直不知道的,冠臣的過去。

「對我和磊而言,我們已經很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他們不斷苛求對方、傷害對方,從來就沒有想過兩個孩子需要父愛和母愛。我和磊都有一種感覺──總有一天,這個家庭一定會無法再維持下去。

「那一天也是相同的情形,他們重復慣例,不斷地爭執著。我的父母親其實是很相愛的,但是,他們卻也同樣地無法只愛一個人。」

希勒瓦微蹙起劍眉。「無法只愛一個人?」

「他們都有許多的愛慕者與追求者,也習慣擁有一、兩個情人,他們無法滿足于單一的愛情……兩個人都是如此。因為愛得太深,信任卻不夠,所以……」

壁臣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

「他們殺死了對方,就在我和磊的面前。因為目睹了父母死亡的刺激,之後,我和冠磊接受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但是,那一晚的事情,我們還是無法忘記,于是變成夢魘持續不斷地糾纏我們,直到今天──

「所以,我才想當醫生,即使能多挽救一條人命也好……我不希望再看見有人在我的面前死去……」

「不要說了!」希勒瓦低吼著,將冠臣蒼白的臉壓進自己的胸前,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冰冷的身軀。「對不起,我不該逼問你的,對不起。」

壁臣搖搖頭,輕輕的推開了他。「希勒瓦,我已經沒事了。」

門外傳來了輕叩聲,被驚動的僕婦盡責地前來探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壁臣趕忙起身,拉開門後,歉然地以日語對僕婦說道︰「沒什麼事,對不起,吵醒了你們,你們回房休息吧!」

「你們在說什麼?」希勒瓦也坐起身來,皺著眉問道。

壁臣有絲毫的挑起眉,「你听不懂日語嗎?」

「只懂一點點。」他不太情願地承認著。「很皮毛的一點點。」

希勒瓦能說一些簡單的生活日語,稍微難一些的就不行了;然而,他的中文卻很溜,而且是標準的台灣北部腔,因為他一直是用中文與冠臣交談的。

「那你是怎麼跟她們交談的?」

希勒瓦有些懊惱地道︰「我派人訓練她們說中文,因為我不知道你竟然會說日語。」

難怪他來的第一天,她們是以中文對他表達歡迎之音,當她們知道他懂日語後,那些僕婦也就樂得用日語與他交談了。

壁臣笑了,如同旭日初昇的朝陽般和煦動人。

他的笑容讓希勒瓦的心幾乎停止跳動。

他從來沒有妄想過冠臣還會對他微笑,而這個得來不易的笑容,對他而言格外地珍貴。

「冠臣……」他動情的低喚著,知道自己會在這個笑容中沉溺一輩子。

當希勒瓦的眼眸變得深沉時,冠臣竟本能地感覺到危險。

「對不起吵醒了你。」冠臣立刻轉移了話題,「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你再睡一下吧!」

「那你呢?」

「我一旦作了那個夢後,就無法再闔眼了,所以,我想到院子里去走一走。」

「不行,現在外頭的氣溫很低,出去一定會感冒的。」他一把將冠臣拉回身邊,強迫他在自己的身旁躺下。「如果你不想睡,我就這樣陪著你說話,直到天亮為止。」

「希勒瓦……」冠臣有些無可奈何地嘆息。

「我不會再踫你的。」

他的眼里充滿了歉疚,「如果不是我抱了你……你也不會作噩夢吧?我無法原諒我自己,所以……不會再踫你了。」

希勒瓦與其他瘋狂地追討他的真心的眾多追求者不同,他不再要求冠臣回應他的愛,也不再強要冠臣的身體,他是那樣在乎著他,重視著他的每一個感覺。

然而,柔情的蠶食比起狂霸的掠奪更令冠臣難以招架啊!

面對與三年前截然不同的希勒瓦,冠臣第一次失去了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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