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亂配對 第二章

刺耳的煞車聲和踫撞聲,讓白雪冬整個人傻在當場,連小狽跑出她的懷中也不知道,恍惚中有人將她扶起。

「怎麼會這樣?」是她害的嗎?她不可置信地瞪著因強大撞擊力而半毀的車頭。

接下來,她整個人就處在被動的狀態,耳邊一直有人在對她說話,但她全然听不見,被人拉到路邊推上救護車,直到醫生過來檢查她的傷勢,為她處理膝上的擦傷才讓她回過神來。

「啊……」她吃痛地叫道。

「這麼怕痛,就不該隨便跑到馬路上。」已經听過救護車司機敘述過程的張士興板著臉斥責道。

「對不起……」她知道錯了。

「不用跟我對不起,你該道歉的是正在動手術的車主。」

「他……」這一听,她的眼眶跟著紅了起來,心里泛起濃濃的愧疚感。「醫生,請問手術房在哪里?我可以過去看他嗎?」

「手術房在三樓,你可以在外面等他。」念在她頗有悔意,張士興也就不再刁難她。

「謝謝你。」她連忙跳下病床,照著他的指示往門口走。

踩上樓梯,她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悔意,眼淚婆婆落下。

從小到大,她出過的糧、惹過的事,數都數不完,雖然都是無心之過卻從來沒有讓人受傷,偏偏這次她真的害死人了。

嗚……白雪冬你這個笨蛋!她邊走邊罵直到經過一旁的公共電話時,才驀然停下腳步。

懊不該打電話告訴大哥他們?不行!說了就慘了!她用力搖頭抹掉腦中的想法,她可不想永遠被關在家里。但是她又不懂接下來該怎麼辦?

如果他真的傷得很嚴重,還是死了……不不不!他才不會死!她在心里努力說服自己情況沒有想像中的嚴重,忽然,她想到一個人。

「對了!可以找迎春幫忙,這樣家里人就不會知道這件事了!」思及此,她立刻撥電話給迎春,一听見話筒傳來的聲音,仿佛是找到浮木般,原本停歇的淚水又再度決堤,只能斷斷續續地說出車禍的事。

知道迎春會馬上趕來,她驚慌的心情總算比較平復,擦干眼淚乖乖地走到手術房門口等人。

不多久,向迎春便匆匆趕來,見到白雪冬又哭得斯瀝嘩啦。

然後吶吶說著事情的經過,正當她以為自己要被罵得狗血淋頭時,迎春的頂頭上司方維剛突然出現,才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

「啊!你就是迎春姐喜歡的人嘛!」三人聊了一會兒,她才猛然想起,不過這一說出口馬上引來二人不同的反應。

她不懂明明迎春就喜歡他,為什麼不肯承認?還送她二顆白果子,反倒是方大哥的態度就好多了,一直到他離開時都顯得很開心。

「雪冬,你實在是……」

就在她一股無辜等著被念時,手術房的大門及時開啟,受傷的那位先生被推了出來。一這時她才知道受傷的人叫黑澤彥。姓黑?她記得……園游會那位先生好像也姓黑,真奇怪,她怎麼跟姓黑的人這麼有緣?

在迎春的交代下,她和護土推著手腳裹著石膏的男人到病房,直到護理人員將他搬移到病床、調整固定好他的手腳才退開。

啊!怎麼會是他?看清他的臉,白雪冬捂著嘴完全不敢相信會是他。

「小姐,請你在這里看顧他,有什麼事再按這個鈴,護理站就會有人過來。」護士指著床頭上的按鍵。

「護士小姐,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見她要離開,白雪冬問道。

「病患才剛手術完,麻醉藥還沒退,所以短時間內還不會醒。」護士小姐面無表情的說道。

「謝謝。」

笨蛋!她已經可以想見,黑澤彥醒來會是怎樣的生氣,因為她又讓他受傷了,而且這次還更嚴重。

嗚……第一次,她開始後悔自己做事太沖動。

「雪冬,他不是沒什麼大礙嗎?你干嘛又苦著一張臉。」剛到櫃台辦完住院手續的向迎春,一進來就看到她哭喪著臉。

「他……」她癟起嘴。

「他怎麼了?」

「不會這麼巧吧?」她有點傻眼。

「是真的。」她聲若蚊嗚。

「那他還真倒霉耶!」向迎春不由得走到病床前,仔細瞧瞧這位倒霉的人士長啥模樣。「嘿!他長得挺好看的!」她用手指劃過他的臉頰。

「迎春……你還有心情說笑!」她嘟著嘴跺腳。

「誰跟你開玩笑啦!」她可是很認真的。「幸好他沒毀容,不然看你怎麼賠。」

「迎春,別說了,人家已經很自責了。」罪惡感壓得她喘不過氣。

「好好好,我不說了。」見她眼眶又蓄起淚意,她連忙換個話題。「雪冬,你真的不跟家人說這事嗎?」

「不能說,說了會很慘的。」她用力搖搖頭。

「那如果他要你賠償呢?別忘了他被撞壞的車,還有醫藥費。這些可不是小錢哩!」她不得不將現實的事分析給她听。

「我……」

「雪冬,我勸你還是跟家人說吧!不然等到事發之後,你的下場恐怕不是禁足這麼簡單。」

「好嘛!我知道了啦!」她吶吶地說道。

「現在沒事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塊走?」

「不要,我想留下來陪他。」她搖搖頭。

「也好,這是從他身上拿出來的皮夾,現在交給你保管,可別弄丟羅?」她聳聳肩,從口袋中掏出一只黑色皮夾放在床邊的矮櫃上。

「哦,好,我會顧好的。」她用力地點頭保證,「迎春、謝謝你特地請假過來幫我。」

「別說謝,朋友是用來干嘛的!」她不在意地揮揮手。「如果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給我。」離開前她不忘交代。

迎著走後,病房內頓時安靜下來,空氣散發著德約的馬水味,一時間白雪冬呆愣了許久,才拉過椅子無聲地坐下。

凝視著他沉睡的臉孔,實在很難跟他凶巴巴的吼聲相連,他頭發散亂在額頭的模樣,柔和了原本緊繃的剛硬線條;兩道劍眉不再緊鎖,一雙內含冷火的鷹眸正覆蓋在眼皮八高仲的鼻梁加上形狀優美的薄唇,成了一張極富蛙力的臉孔,整個人的氣勢也不再這麼可怕。

他的睫毛挺長的,幾乎快比她長了。她悄悄地傾身研究者,連雙手模上人家的胸膛都不自覺,直到他忽然發出申吟。

「啊!」她嚇一跳連忙收手捂住嘴怕吵醒他。等了鮮半晌,才確定他沒有轉醒的意思。

雪冬,你在干嘛啊!怎麼可以隨便模人家。她不禁叨念自己。

可是……他的胸膛好硬哦!她低頭望著自己的掌心,似可還可以感覺到那厚實的觸感。

不曉得他的皮膚是不是像迎春說的那樣好,她的手指很想去踫看看。

一不可以!雪冬,你什麼時候變得像個女一樣了!她漲紅了臉,拍打自己的手,命令自己乖乖地坐好,不再逾矩。

不能動,全身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今黑澤彥皺起眉頭,不服輸地使力,卻引發陣陣的抽痛直接刺激他的神經。

「黑先生,你不可以動,會弄到傷口的。」

是誰在叫他?有點耳熟的女聲傳進地的耳膜。

「黑先生……黑先生?」看顧了一整個下午,白雪冬終于發現他有轉醒的跡象,緊張地起身叫道。

這個聲音……是她!害他扭傷的笨女人!這個認知馬上讓黑澤彥睜開眼楮.進入眼簾的果然是她。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她緊繃的心情終于放松下來,臉上跟著浮現笑容。

「這是怎麼回事?」他試看起身,卻看見自己手腳包裹著繃帶的樣子。

「呃……這個……對不起……」面對他的質問,她吞吐了半天,還是決定先道歉,他可能比較不會生氣。她自我安慰的想。

又是一副無辜的模樣。他眉頭一緊。不等她說明,受傷前的記憶已經全數回籠,火氣跟著上揚。

「我有哪里對不起你嗎?」她是存什麼心附麼地方不去竟然選在馬路上自殺,還正好是他開車經過的時候。

「沒有,你怎麼可能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是我對你比較抱歉啦!」她搖搖手,表情十分認真。

听見她的回答,黑澤彥差點沒吐血。「我在想你的腦袋裝得到底是什麼?」他咬牙說道。

「當然是腦漿啊!」她一派天真的說道。

「是嗎?我懷疑你的腦子里裝得根本是豆腐渣。」他不客氣的諷道。

「怎麼可能……啊!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她慢了好幾拍才發現自己被罵了。

「俄你怎樣?」他還沒寫更難听的。

「你的意思明明是在說我笨。」她鼓著臉抗議道。

「不錯嘛!還知道別人在罵你。」他的嘴角有著嘲弄的笑。

「當然!我本來就不是笨蛋,怎麼可能不知道別人在罵我!」她提高聲音反駁道。

「既然不是笨蛋為什麼要自殺?」還連累到他。

「什麼自殺?我沒有自殺啊!」話題突然轉變,令她完全模不著頭緒,只好順著他的話答。

「那為什麼跑到馬路上?不要告訴我你在玩游戲。」該不會是誰派她來的吧?是誰想謀害他?黑澤彥的腦中開始過濾人選,不過馬上又被他推翻,因為沒有人會白痴到選一個沒腦子的女人做殺手的。

「不是這樣的!我也投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急忙解釋,將事發的緣由都說出來。「後來,等我回過神來時,那只小狽已經不見了,真的很對不起!」「你說你為一只野狗不顧性命沖到馬路上,還害我重傷?」他的怒火已經到了臨界點。

「黑先生,我不能同意你的說法,難不成你要我眼睜睜看小狽被車子碾過嗎?」她完全無視他的怒氣,仍在跟他爭辯。

「你是說你可以為了一只狗丟掉小命也在所不惜?」他眯起眼楮。

「我……也不能這麼說啦!當時我不知道自己會跌倒。」她很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發。

「夠了!」天殺的,他怎麼會遇到這麼白痴的女人。他在心里罵遍了所有難听的辭匯。

「啊!」白雪各被他嚇一大跳,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緊接著絆到腳跌坐在椅子上。

「呼……你干嘛突然大叫?幸好有椅子,不然我就慘了。」

她收驚似的拍拍胸脯。

「你可以滾了。」再跟這個沒大腦、四肢又不發達的女人談下去,他不是被氣曼就是當場吐血。

「這怎麼可以!是我害你受傷的,理當在這里看顧你。」這是她想來想去,唯一能做的事。

「不用,滾出我的視線就是對我最好的照顧。」他還不想死,至于受傷的事,就算他倒霉。踫到這等災星,黑澤彥根本不想追究她的責任。

「不行!這樣我會過意不去的。」她搖頭拒絕。

「你……」他才想說什麼,突然一陣怪異的響聲冒出來。

「什麼聲音?」

「呃……對不起,是我肚子發出的聲音啦!」她微紅著臉說道。

「你肚子餓?」

「嗯。看你沒有醒,我一直不敢離開,所以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從事發到現在,她一步也沒離開過他,連著二餐沒吃,肚子也開始抗議了。

「正好,我也餓了,你去買東西給我吃。」話一說出口,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他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會說出違背本意的話。

「哦!好,我現在就去買。」見他沒趕她,還要求買吃的。她的臉上立刻掛著明亮的笑容,興匆匆地跑掉。

「算了!」來不及叫人,只得由著她去,好歹她也看顧他一下午。

黑澤章抬頭看向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又看到牆上的時鐘指向七點。

也該通知其他人,他發生什麼事了。想起原本該進行的工作,一股怒潮又不禁想發作。

「該死的白痴女人,害我損失一大筆生意。」伸手想拿矮櫃上的電話,卻牽動裹住石膏的手,刺骨的疼痛讓他恨不得砍人,動彈不得,最後只得壓下床頭上的按鈕,請人來幫忙。

白雪冬走出房門口到達樓梯間時,才想到一整天都沒有跟家里聯絡。

「啊!糟了。」她大叫一聲,連忙走到共用電話旁,掏出身上的零錢,撥電話回家。

「喂……雪冬是你嗎?」話筒里傳來急切的女聲。

「媽……是我啦!」「哎喲!雪冬你是跑到哪去了?」白母緊張的叫道。

接著話筒里傳來白志文的聲音。「雪冬,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急得快報警了?」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嘛!」她悄悄地說道。

「你現在在哪里?我馬上過去接你。」

「哥……你不用來接我,我和迎春她們在一起,晚點才回去。」透過電話,沒看到表情,她的謊話說得比較順,沒有以往的結巴。

「真是這樣嗎?」

「對啦!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就這樣羅……迎春在叫我了,掰掰。」不讓大哥有懷疑的時間,她連忙裝出很急的掛上電話。

「呼……大功告成,現在可以去買東西了。」她哺哺自語著,撫著胸口,還可以感覺到心跳的急促,說謊真的好黃力哦!

「楊協理,從明天開始,你每天派人送文件到醫院來給我批,記得我出車禍的事別聲張出去,特別是我母親,要是泄露一點風聲,你就準備回家吃自己,還有日本公司方面,你明天送上一套高爾夫球具給川島先生賠罪,看看能不能改派其他人去跟他洽談合約。」

白雪冬提著便當一進病房就見他拿著話筒在交代事情,那嚴肅認真的模樣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讓她看痴了眼,心底隱約有看什麼在浮動。

「還不快進來,你在那里做什麼?」黑澤彥交代完最後一件事掛上電話,就見到白雪冬動也不動地站在門口。

「哦!對不起。」她回過神來,趕緊將手里的食物放到矮櫃上。

「去把那張餐桌移過來給我。」他指著角落的桌子命令道。

靠著護士的幫忙調高床位,他幾乎可以跟她平視。

「哦!」她乖乖地將桌子推過來,卻發現無法移到他面前,因為被吊高腳阻礙了去路。「呃……黑先生,你的腳……」

「算了,你幫我把便當盒打開放到我腿上就好。」

「哦!好。」她依言將便當放在他的腿上,卻差點讓便當掉在地上。「啊!不行啦!黑先生,高度不平均,我沒辦法放上去啦!」哇……還好她有接到,不然便當就剩一個百。

「Shit!」他忍不住咒罵。

「咂……黑先生,我可以喂你吃飯。」她自告奮勇地說道。

「隨便。」他厭惡這種動彈不得的情況,但又無計可施,只得扳著張臉說道。

「來……張開嘴巴。」白雪冬自動將他的回答當作同意,一手捧著飯盒,一手夾起青菜往他嘴里送。

「閉嘴!喂我吃飯就好。」她有如哄小孩的語調,讓他听得直想掐住她的脖子。

「哦。」他怎麼又不高興了?她一頭霧水,但病人為大,還是乖乖地遵照他的話。

很快地,在她有規律的喂食下,一盒便當就見底了。

「黑先生,來……喝點湯。」她打開塑膠蓋,正想捧著紙盒到他嘴邊時,一個不小心竟然敲到床沿的鐵架,當場失手打翻紙盆,里頭的湯不偏不倚地灑在他的衣服上。

「該死的!你搞什麼啊!」他大聲的吼道,感覺胸口一陣溫熱。

「對不起!」她慌亂地扯開他的衣服,用衣袖去擦拭他的胸膛。

「夠了!」他閉起眼楮探呼吸,用理智克制自己不要殺了這個義事不足,敗事有的女人。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嚇白一張小臉,直直瞪著他有些泛紅的胸膛。

真要有意,他還有命嗎?黑澤彥咬牙想道。

「對不起……」她不停地道歉。沒想到會發生這事,第一次她討厭起自己的笨手笨腳。

「夠了,你可以滾回去了。」耐性告罄,他伸手按下床頭鈴,很快地就有兩名護士進來病房。

「怎麼回事?」其中一名護士見到他衣服凌亂的模樣和病床旁翻倒的紙盒,原本尖拔的聲音在黑澤彥的冷眼掃視下,硬是縮音,差點沒嗆到。

「麻煩你幫我換衣服。」即便是手腳受傷,他仍舊散發出令人無法逼視的氣勢。

「是……是。」護士結巴地領命出去,不一會兒又拿著病患服進來。

「你,過來收拾一下。」他指著另一名護士。

「是……是。」又是一樣的反應。

「嘿先生……」白雪冬就這麼傻在那兒,不知所措。

「你沒听懂我的話嗎?」她是神經太粗,還是嚇傻了?黑澤彥不悅地瞪著她。

「我……」

「滾!不要讓我再說一次。」

「我……我真的很對不起。」她紅著眼胡亂地鞠躬便跑出病房。

望著她哭喪著臉離去的背影,他的心突地浮現些許不忍。

他太凶了嗎?不對,是她自找的,他干嘛有罪惡感。哼!他冷著臉抹去心中不該有的想法。

等一下,他好像忘了一件事,那個白痴女人到底叫什麼名字?他眉頭一鎖回想著,這是以往不曾發生的錯誤,舉凡和他接觸過的人,他必定記得對方的姓名,怎麼會忘了她的?不是他沒問過,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他都處在憤怒狀態,根本沒想過要問。

她也真夠有本事了,竟然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讓他印象深刻,不!應該說是她的愚蠢讓他氣到快失去理智,從來沒有人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下次,下次再看到她,一定要問清楚她叫什麼名字,不對?他是瘋了才會想跟她再見面,離她遠點才是正確的。他在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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