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乖,該罰 第1章(2)

張氏說了半天的話兒,這下總算要講到重點了,「思璇,如今娘被一件事情困擾著。」

馮思璇故作焦急地說︰「何事能讓娘煩憂?娘不如說出來,但凡女兒力能所及的,女兒一定想法設法替娘解憂。」

听了馮思璇的話,張氏嘴角一揚,又趕緊抿了一下唇,「當真?」

「嗯嗯。」馮思璇點點頭。

張氏松了一口氣,于是就講了馮天耀吩咐的事情,張氏並沒有說全了,只說讓她嫁到王府做王妃。

張氏笑著等馮思璇的回答,心想沒有女子會不願意嫁到王府當王妃,沒想到迎上了一雙驚恐萬分的大眼。

「娘,女兒、女兒不想。」馮思璇心中冷笑,一臉泫然欲泣,「女兒知道自己不如大姊姊和二姊姊的好,怎麼敢奪了這等有福氣的事情。」張氏一愣,嘴巴張了張,馮思璇打斷了她的話,「大姊姊已經定親,未來的夫家是再好不過的;二姊姊也到了定親的年紀了,如果能當個王妃,那女兒便有一個王妃姊姊了。」末了她笑得一臉的純真。

馮思璇說著這話,心里卻不是這麼想,她一點也不想馮家女兒嫁入王府,禍害了李奕晨。

張氏感覺自己的心口一陣地疼,不是心疼,是被氣疼了,這等事情不是好事,她怎麼舍得讓馮思語去呢,只是馮思璇說的都在理上。

張氏握緊了拳頭,「你真是胡說,你二姊姊已經有了對象了,過一段時日就要定親了。」

馮思璇一愣,「是哪一戶人家?」

張氏自然是想先說服馮思璇,也就說謊了,「是一戶不錯的人家,不過現在還差這麼一撇,還不能聲張。」

馮思璇失落地點點頭,「那、那二姊姊會不會怨我呢?如果讓二姊姊知道……」

細作這件事情自然是隱秘的,只有馮天耀和張氏知道,其他人是不能說的,張氏自然也不可能跟其他兩個女兒說。

「你有王妃的命,思語卻沒有,這也是命中注定的。」再說這王妃命只怕短命相,如此想著,張氏看著馮思璇的目光難得的柔和了,「思璇,你只要告訴我一聲,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就成了。」

藏在衣袖里的拳頭狠狠地握緊,馮思璇柔美地垂頭,露出一小截潔白的脖頸,「可女兒不想做王妃。」

「為什麼?」張氏一愣,莫非是被她听到一些流言蜚語?

「王爺的身分女兒高攀不起。」馮思璇憂郁地說︰「女兒有幾斤幾兩最是清楚,女兒不想高嫁。」

張氏一愣,臉色也暗了下來,「思璇,你……」下一刻張氏目瞪口呆,只見馮思璇柔若無骨的身子倒在了地上。

「來人。」張氏回過神之後趕緊喊人,葉嬤嬤領著幾個丫鬟進來,看到眼前場景也愣了一下,「還不扶三小姐起來。」

「是。」葉嬤嬤扶著馮思璇起來,一手按在她的人中,只見馮思璇皺著眉醒了過來,「三小姐,您怎麼了?」

「我……我頭有些暈,身子還沒好利索。」馮思璇白著臉,一臉委屈地看著張氏,「娘,我……」

張氏冷著臉擺擺手,忍著氣說︰「身子還未好全,便待在房里歇著,葉嬤嬤,送三小姐回去。」

那日之後馮思璇便安心地待在房里養病,嫁入王府的事情也就暫且擱下了。

十天之後,她藉丫鬟的嘴向張氏說了要去上香,張氏便也同意了,安排好了婆子和侍衛。

只是馮思璇並不是真的想去上香,她不過是想到外面看看,這種回到過去的感覺讓她好不安。

馬車駛出了城門,要經過一條很長的鄉間小路,正值清晨,周圍很安靜,偶聞雞犬之聲,不遠處還有早起的人家,炊煙裊裊升起,飄在阡陌交錯的田野上。

馬夫安靜地驅馬,坐在後面馬車上的婆子和丫鬟都想不通,馮思璇怎麼會想去承德寺,那個承德寺可是最遠距京城最遠的寺廟。

竄動的不安隨著眼見為實的景色而緩緩地褪去,大夏天的,她手里捧著熱茶,身子卻發著冷汗。

是真的,她深吸一口氣,如此生動的一切,讓她知道自己絕非是作夢,她的嘴唇微微彎起。

她本該是答應張氏要嫁進王府的,接著馮天耀就會要她去做細作,那時騎虎難下的她听了馮天耀的花言巧語,為了家人便應下了。

如今她推拒了這個事情,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卻一點也不慌,因為她打從一開始就決定了,她不會嫁給晨王,不會再去害了他。

她閉上眼,腦海里不再是他慘死時的冷冽,而是他平日里溫文儒雅的俊秀面孔,天家的男子容貌是上乘的,其中以李奕晨的容貌最佳,男生女相,風華絕代的氣質便是她看了都要自嘆不如,但他不愛笑,總是冷著一張臉,就是要笑,他也只是扯了一下嘴唇,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她至今想起都會臉紅心跳。

他是一個潔身自好的男子,並沒有往王府塞女人的習慣,她不是很懂勾引男人的手段,但是在嫁入王府之前,馮天耀讓人特意教了她,所以對男人她知道該如何做能讓他喜歡自己,就如教導她的那位女師傅所說,她不是艷麗的女子,可她柔弱的模樣足以勾起男人憐香惜玉之心,讓人忍不住地呵護她。

苞他相處僅是半年的時光,她至今還能耳邊還會回蕩起他清雅的聲音喊她王妃……

初為人婦時純淨的少女心思最是蠢動,她也想過要與他舉案齊眉,而馮天耀則是時不時地讓人來敲打她一番,不許她動情,讓她一切以馮家為重。

那時對李奕晨的萌動似乎也只是一瞬間,在馮天耀耳提命面之下,以及出于對馮家的忠誠感,她很快地抑制了不該有的想法。

她有時會想,如果那時她愛上了他,她是否還會做出害了他的事情?她想不出答案,往事已矣,她給不出任何答案。

但如今她是一千一萬個不願再害了他,害了這個不曾利用、傷害過她的男人。

皓白的手腕支著下頷,她眯著眼楮看著窗外,呼吸著清晨鮮美的空氣,因為夏日炎炎,她是起了一個大早,準備早些到了承恩寺,過了午時避開炎日再回來,所以她便有些犯困了。

「大膽!竟然擋住了左尚書府的馬車。」車夫如雷般的聲音響起。

被吵醒的馮思璇睜開了眼楮,碧雲小心地說︰「三小姐?」

馮思璇點點頭,「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她今天出門只帶了碧雲,碧蓮則是留著看守院子,至于張氏安排的婆子和丫鬟則是坐後面的馬車,她也圖個清靜。

「是。」碧雲依言下了馬車。

馮思璇等了一會兒,碧雲就回來了,「回三小姐,前面的人自稱是晨王的侍衛,想借府里的馬車。」

馮思璇一愣,晨王,李奕晨?

「為何要借馬車?」

「似乎是晨王犯了舊疾,身子不適。」

她曾經是李奕晨的枕邊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有舊疾,他不可能是舊疾,腦海一閃,她想起了他們赤果相對時他胸前的疤痕,他曾說過,那是刺客要殺他,他僥幸躲過後留下的痕跡。

他受傷了!她自然地想到了這點,不知為何,她有些慌地坐直了身子,微微探頭一看,果然看到了李奕晨身邊的貼身侍衛秦威。

「讓後面馬車上的婆子、丫鬟全部下來,我坐到後面的馬車,你吩咐下去。」

碧雲呆了,「可小姐……不一定是晨王……」而且讓那些婆子、丫鬟去做什麼呀?

馮思璇鎮定地說︰「這天下誰敢打著皇親國戚的名義做事?去拿些銀子去旁邊的農戶家弄些牛車,讓她們坐牛車回去。」想必秦威是想過要回京城,只是不能讓李奕晨坐牛車回去,看到她的馬車就想到了要借。

碧雲為難地看著馮思璇,「這……」

「去。」馮思璇只說了一個字,不容她質疑。

「奴婢這就去。」

等碧雲下去之後,馮思璇就翻出了一些藥物,將這些瓶瓶罐罐放在了顯而易見的角落,她也就下去了。

達官貴人的馬車是不能跟常人比的,上面有食物有藥物等等一一具備,馮思璇沒有要去看李奕晨的打算,下了馬車就坐上了後面的馬車上。

後面的馬車明顯沒有原先的好,可她吃過苦,不覺得有什麼,想起死之前在大牢里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可怕,陰暗潮濕、沒有食物,老鼠甚至還會跳出來咬她的肉。

她輕顫了一下,甩去可怕的回憶,秦威走到馬車邊,對著她道︰「謝謝馮小姐慷慨解囊。」

馮思璇暗暗叫糟,馬車上有馮府的標記,她嘆了一口氣,也無能為力去改變現在的狀況,「公子客氣了。」

今日恐怕無法上香了,她閉了閉眼楮,于是馮府的馬車又按原路趕回去,她的心情搖搖晃晃,心神不寧。

進了城門之前,後面的馬車便越過她坐的馬車,並駕齊驅。

「咚咚。」她掀起簾子一看,只見秦威收回了敲擊馬車的劍,對她行了一個禮。

馮思璇看到了秦威身後的李奕晨,他仍舊如以前般風光霽月,只是此刻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身著金紋紫荊袍,胸口那處的紫色對比手臂處的紫色則顯得暗沉許多。

馮思璇的眼楮跳了一下,心緒不穩地看著李奕晨,眉宇間淡淡的不顯露任何情緒,只是藏在衣袖里的手緊緊地掐進了手心里。

「有勞馮小姐了。」李奕晨微微一揚唇,儒雅地說。

恍如隔世,他們居然還能再見,不知為什麼,一股悲傷深深地牽引著她,她穩著嗓子說︰「晨王客氣了。」

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是她背叛了他,而她只敢偷偷地看著他魔怔般的淒慘死去。

李奕晨的眼神很鋒利,在她的臉上來來回回了幾趟,只在收回目光時很巧妙地抓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本王先告辭了。」

馮思璇頷首,目送著馬車漸行漸遠,等他離開之後,她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自醒來之後的第一個誠心笑容,他活著,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情更好了!

「三小姐,晨王長得可真俊。」碧雲紅著臉說。

馮思璇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不加以評論,朝夕相處了半年之久,再見他的容貌,她已經不會如未出閣的女子般慌亂,卻不能否認碧雲所說,這個男人當真是極其俊俏的。

她低著頭,思緒萬千,沒想到她以前還未入王府時,他周圍已經是十面埋伏了,而她就是壓倒他最後的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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