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在蘇凌霄溫潤如玉的臉上停滯,如墨玉般的眼摻入了狂野的紅,就如黑夜中的豹。「我討厭回來,我不要回來。」
酒後吐真言,蘇若吟胡亂地說著話,兩只手舞動著。
一股寒氣從腳底開始往上冒,她睜著懵懂的眼,望進一雙野獸般的眼,她驚呼一聲。男人先她一步地制住她,即使知道她喝醉了,他仍控制不了心中的怒火,「不想回來?」
酒意麻痹了她的警戒心,她點點頭。
「就為了蘇氏才跟我結婚?」蘇凌霄低語的聲音帶著一絲痛苦。
「我不想結婚,導……」她傻笑地唱起歌,下一刻她被男人壓在了身下。單身?她想做一個清心寡欲的單身女人,他可不準,他要跟她在一起,跟她生兒育女、兒孫滿堂。
宜人夜景五光十色的燈光從落地窗處灑進來,男人與女人在大床上四肢相纏。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她現在不纏著他了,為什麼現在不理他了,為什麼現在只想著離開他?
話音一落,蘇凌霄扯開她的浴衣,火熱的唇重重地吻上她的,他的吻就像菟絲草般死死地纏著依附的植物,不肯離開一會,大有抵死相纏的狠勁。
她無時無刻都在想著離開他,想著要如何過她自己的生活,她不再關心他、不再想著他,他就是一天不回去,她也不會打一通電話問問。
蘇若吟被迫雙腳分開地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推拒似地壓在他的胸膛上,長發隨著她的扭動,如瀑布般地垂落在男人的身上。
他的手帶著電流般在她的身上留下星星點點的火花,惹得她嬌喘連連,他的手輕佻地挑開她的浴袍,在看見她內無寸縷時,聲音啞啞地笑了,說她笨,她也不全然是笨的,有些地方的蠢笨倒是取悅到他了。
……
蘇若吟睜開紅腫的眼皮,眼楮干澀不已,身體只要一動,一股酸疼的感覺便會侵襲她的每一部位。
「醒了?」懶洋洋的嗓音在她的背後響起。
蘇若吟一僵,這才完全清醒,她的身後是一堵厚厚的肉牆,她靜止不動地半趴在床頭,腦海中閃過激情畫面,「你趁人之危!」
她厲聲控訴。昨晚的印象有些模糊,但她記得他多麼狂野地要自己,多麼可惡地逼出她對他的渴望。
蘇凌霄的吻一個一個落在她果著的香肩處,「餓不餓?」
「不要轉移話題,你放開我!」她紅著臉想推開他,但這個時候要是動作太大,她絕對會死得很快。
「既然你醒了,不如重溫一遍好了。」
蘇若吟頓時天昏地暗,「痛,不要……」大腿的肌肉好痛,內壁也有些過度使用的酸疼。
她沒有看見蘇凌霄的臉上閃過心疼,他動也不動好一會,最後一聲不吭,披上浴袍往浴室走。
蘇凌霄一離開,蘇若吟不顧酸痛的身體爬了起來,在感覺到身體的異樣時,她發起了呆。
他居然沒有帶套套?他們以前在一起時,這個男人不管有多急、多渴望,總能控制他自己,不做避孕措施的情況,她從來沒有踫到過,很久很久以前,她真的希望他能偶爾揭開冷酷淡然的態度,偶爾對她發發情、對她說說愛。
蘇若吟的手撫上小骯,她甚至希望自己的肚子里能有一個像他亦像她的小貝比,可是他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現在……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呢?
「你在想什麼?」蘇凌霄擦拭著濕發並走回房間,看著她傻乎乎的模樣,他低咒一聲,剛剛用冷水洗過的地方似乎開始沸騰了。
蘇若吟驀地回過神,雙腿緊緊地並攏,「你要搞出人命啦。」
蘇凌霄面色一冷,听出她的慌張,「都結婚了,是該有個孩子了。」
她裹著被單,僵著四肢,「我不要。」
這是他第幾次從她的嘴里听到她不要,不要、不要,她不要他也不要他的孩子。
不顧他難看的臉色,蘇若吟披著被單一步一步地往浴室走,走到一半的時候,他拉住了她的手。
「蘇凌霄,昨天的事情不代表什麼,我告訴你,我不會為你生孩子的,你要孩子,你自己找別的女人生!」她憤怒地大吼,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她喝醉酒時誘她上床。
蘇凌霄的太陽穴隱隱作痛,但他沒被氣瘋,冷靜地拿出手機,當著她的面按下播放鍵。
凌霄……要我……啊……
要什麼?
she/進來……
會有寶寶……男人的聲音有些猶豫。
傍我給我!
蘇若吟真想甩自己一巴掌,她從來沒想過,這種羞恥的話是從自己的嘴里出來的。
「我……」百口莫辯,證據都還在他的手上。
蘇凌霄輕擁住她因憤怒而顫抖的肩膀,「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內傷,蘇若吟感覺自己體內的氣血倒流,很快就要發瘋了。
「不要擔心,我會讓你懷上的,這是我給的承諾。」
屁!她才不會替他生寶寶,蘇若吟隱忍下這口氣,她要忍、她要忍,等到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就買藥吃,他要寶寶,哼,也得看她大小姐願不願意。
「你干什麼!」她忽然尖叫,等她反應過來時,蘇凌霄牽著她往浴室走。
「我替你洗澡。」
「啊,不要!」
浴室里不斷傳出女人的尖叫聲,替她沖掉身上的白色泡沬,他放了熱水讓她泡澡之後才走出來,蘇凌霄揉了揉被蘇若吟抓亂的頭發,他的身上也被她賞了好幾個鐵砂掌,又紅又辣,這個女人發狠起來真的是……
二十分鐘之後,蘇若吟才穿著浴袍走出來,滿臉的紅暈不知是害羞還是泡澡的緣故。蘇若吟看都沒看他一眼,酸著身體坐在梳妝台前做護膚程序,蘇凌霄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手上拿著吹風機,她神色陰狠地看著他,他忍著笑,「只是吹頭發。」
「不用,我自己來。」
他的回答是提槍上陣,打開吹風機的開關為她吹頭發,蘇若吟想搶回吹風機,然而她全身疼,一動便牽扯到其他的部位,痛死了!
蘇凌霄的動作笨笨的,吹的過程中好幾次扯到發根,疼得她賞了好幾個白眼,真不知他是有心贖罪還是故意的。
吹了一會,頭發干得差不多了,他收起吹風機,蘇若吟立刻跳離他身邊,戒備地看他。蘇凌霄凝視著她,「今天要出去逛逛嗎?」
「不要。」
「真的不要嗎?」
「不要。」
「來了泰國,不想試試看當地的美食?」
蘇若吟瞪著他好一會,冷聲說︰「我自己會去,不想跟你一起。」
蘇凌霄溫和的笑容逐漸冷掉,走近她,在她的面前佇立,「既然如此,那我們這幾天就都在飯店吧。」他惱火了。
蘇若吟心頭怕怕的,但她更不想跟他出去在別人面前演戲,太累了。
蘇凌霄一把轉身離開,門重重地關上。
只有經過對比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很顯然叛逆的蘇若吟真的是讓人頭疼,而蘇凌霄根本不想當一個馴獸師。
一直想著要溫柔一點、要對她好一點,但蘇若吟全部打回票,嘴上總是掛著不要不要,唯有在床上,她才會誠實地面對他,唯有喝醉酒,她才會配合他。
蘇凌霄默默地一笑,要是在她清醒的情況下,他有可能被她徒手爆蛋。
她骨子里的野蠻可不是說說的,臥房的囍字被她撕掉了,那艷麗的紅色床單也被她換了,她不爽的東西全部換掉,好似對她而言,結婚也不過只是結婚,並未有實質的改變。
而他一直在忍氣吞聲,忍受著強烈的、忍受著她的疏遠、忍受著她的改變,果然以前那溫順如羊的她被自己親手摧毀了。
蘇若吟不知道,那時他察覺到了她欲離開的想法,心里一驚,仔細一想她似乎是唯一一個站在自己這邊,無怨無悔一直陪著自己的女人,那一刻,他隱約知道有什麼情感發生了變化,但他還來不及弄清楚,蘇若吟卻已經想方設法要離開他。
她不會知道,當她對他下藥,他從漫長的睡眠中醒來時,心中的空虛就如一個光圈般不停地擴大。
他篤信蘇若吟會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她是他堅強的後盾,每每有不如意時,只要想到她說的那一句,我的便是你的,你要的我都會給你。
從來沒有一個人為他付出這麼多,唯有她。
她的藥下得不重,蘇凌霄昏迷之後,佣人將他送進了醫院,隔了半天就醒過來了,他也知道自己來得及去追回她,只是追回來之後呢?他想。
兩年的時間,蘇若吟在外面逍遙快活,而他面對一室的清冷和黑暗,直到他受不了了才主動出擊,以蘇氏要挾她。
蘇若吟重新回到他身邊,但她不再是那個一心只有他的她了,她人已經回到他身邊,可是她的心門已經關上,而鑰匙曾經交到他的手上,他卻遺忘了鑰匙放在哪里。
房間里一陣黑暗,一道火光隨著咻的一聲亮起,一點火光在黑暗中氤氳而生,蘇凌霄輕吐一口,白色的煙霧隨即纏上黑暗,一黑一白地交融在靜謐的夜晚中。
我愛你,印象中,那個女人總是眼角含春、嘴角帶媚,絮絮地說。
愛……他想要回蘇若吟的愛,但她願意嗎?她是否願意再愛他一次?
蘇凌霄熄了煙,靜坐在沙發上,惆悵的嘆息聲在房內響起,過了半晌,高大的身影移動著往臥室走去,門一打開,蘇若吟正在熟睡,他走上前晃醒她,「吃飯了。」
「嗯?」她睡得迷迷糊糊,等蘇凌霄為她穿好衣服,蘇若吟才緩緩地醒過來,睜大眼楮問︰「你干什麼?」
「吃飯。」再生氣,氣一陣子也就好了,況且他氣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他不生氣了?蘇若吟任由他牽著手,他的脾性似乎變了好多,她挑挑眉,「我突然想吃正統的泰國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