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婚 第6章(1)

趙蓉蓉有所察覺,李春茹這個表妹絕不簡單,不是她的人不簡單,而是她的存在不簡單,例如給羅逸當正室。

其實她一直很疑惑,羅逸身家清白、家境富裕,為何不娶一名女子當正室?這個問題她暫時放在了一邊,她現在關心的是表妹會不會成為羅逸的正室。

而一向嘴巴很大的大嫂那兒絕對可以套出消息,趙蓉蓉故意去宜人居,以關心大嫂的腳傷為由,想偷偷地打探表妹此越的來意。趙蓉蓉從大嫂的口中得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這表妹竟然是羅逸的未婚妻。

趙蓉蓉從宜人居里出來的時候,心頭莫名沉沉的,一路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連羅逸什麼時候站在她的身後,她都不知道。

「蓉兒……」

肩頭被人拍了拍,趙蓉蓉才回過神,「羅逸。」

「蓉兒剛剛在想什麼?想得甚是投入,連我喊你,你都沒有理我。」羅逸語氣輕松,可眼神出奇地凜冽。

趙蓉蓉輕晃著腦袋,「沒、沒有,我只是有點累。」

「帳房的事情如此累的話,便不要去了。」羅逸隨意地開口。

「那可不成,娘說要給我月錢呢,我若不去不就少了錢。」婆婆見她做事一板一眼,很是可靠,于是便說要給她月錢,不說給的月錢多不多,只要有錢,她多少是快樂的。

「以前在趙府的時候,我和娘的月錢很少,總是省吃儉用,若是不夠伸手拿,還要看人臉色。」她一頓,忽而一笑,「也不知怎的跟你說這個,反正呀,銀兩這東西能讓我安心。」若是以後他不待見她,或者正室容不下她了,她總能糊口。

羅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咱們院子里的月錢以後你管吧。」

趙蓉蓉吃了一驚,「使不得,這以後是正室的事,我不能越俎代庖。」

羅逸忽然一笑,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誰說我要娶正室?」

「沒人跟我說,但若是不娶正室,為何要娶側室?」趙蓉蓉疑惑地問。

羅逸臉上有片刻的不自在,要是讓她知道起因是他,就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了,「你不用管這麼多,我說給你管便由你管,不準頂嘴。」

一貫的霸道,趙蓉蓉卻不覺得溫心,只覺得心更冷了,「我不……」

「讓你管,你有什麼意見?」羅逸銀牙咧嘴地看著她,活像她要是說一個不字,便把她給生吞活剝似的。

趙蓉蓉肚子里的氣也上來了,「這本來就不是我的事,我為何要管?」

「你如今是我的女人,如何能不管。」羅逸同樣拉開嗓音說。

「你……不知羞。」竟這麼赤條條地說了這話。

羅逸眯著怒眼,「我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知為何她的抗拒讓他火太,他怒意盎然地一手捶在桌上。

趙蓉蓉嚇得縮在一邊,那硬如石頭的拳要是落在她的身上,她就是不死,半條命也沒有了。

她垂屈地紅了眼,這個人不講理,她說了不要還逼迫她,她如今答應了,以後還要交出來,難受的人還不是她自己,就好像他給了她翡翠玉算盤,結果後來他要她把翡翠玉算盤拿出來給了別人,她就好像被搶了心愛之物。

等等,羅逸給她的東西是她心愛之物……趙蓉蓉忽然睜大眼楮,以白天見鬼的神情看著他。

「你現在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羅逸臉色陰暗,手掌緊緊地握成了拳,該死,她以為他會對她動粗?

被他捶了一下的圓桌發出聲響,放在上面的茶和瓷杯都翻了身,其中幾個瓷杯都順著桌沿滾向了地上。

心愛之物……他給她的東西是很名貴,也是稀有的,但皆是不易攜帶的貴重之物,換言之還不如銀票的好,當初的南海珍珠,她也是毫不猶豫就典當換成了銀票,但現在要她把翡翠玉算盤給換成銀票,她是一千個不願意。

娘親留給她的算盤,她留著是因為娘,而他送給她的算盤,她不賣是因為……他嗎?

袋杯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將她從思緒中解救出來,她睜著一雙清明的眼,眼里有著不敢置信,怎麼會呢,這麼短的時間,怎麼會對他上心了?

若是上心了,日後又該怎麼辦?如果他娶了正室,那她這顆心又該如何是好,原本相敬如賓,他是他,她仍是她,他娶他的正室,她當她的側室,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好過,但她的心偏了……竟偏向了他。

「不準動。」耳邊傳來他的聲音,趙蓉蓉拚命地搖頭,怎麼能不動,要是不動,她就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她要避開才是。

羅逸看她似受了很大的打擊,臉色蒼白不已,他懊惱自己的暴躁,正想好聲好氣地同她說話,她卻不停地後退,而她的腳下是一大片破碎的瓷杯,他一驚,要她停下,她卻失神地腳扭,整個人摔在地上。

「啊!」一抹刺痛鑽入手心,趙蓉蓉被痛醒了,她低頭一看,右手按在瓷片上。

陣陣的疼讓她痛得皺眉,淚珠以最快的速度涌出,充盈了她的眼眶,好疼好疼,怎麼會這麼疼?可如何的疼,仍比不上心頭的慌亂,她僵硬地坐在那兒,手上是汩汩的鮮血,臉上是令人憐惜的茫然。

羅逸的左胸肢緊了緊,「萬萬不要再動了。」他的神色不變,聲音夾帶著一絲驚怕。

羅逸趁她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一個箭步上前,快速地打橫抱起她,他抱著她走到床邊,動作小心地將她放在床榻上,「你坐著不要動,我去找大夫。」趙蓉蓉沒有心思听他講,一個人逕自盯著一方角落發呆。

羅逸眉頭一皺,放在她圓潤肩上的大掌一使力,他怒聲道︰「趙蓉蓉,你有沒有听到我講話?」肩上的疼痛拉回了她的意識,她迷茫的眼漸漸地清晰,「好痛。」

「知道痛就好。」羅逸狠狠地說︰「給我老實坐著,不要動來動去,免得瓷片插得更深了。」他說罷便快速地離開了,趙蓉蓉低頭看著腳,眉頭皺了起來,她看著仍在流血的手掌,臉色白得如雪一般。

餅了一會兒,羅逸便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中年男子,「二少爺,您走慢一點。」大夫在身後小跑著,明明喘得要死,但怕怠慢了二少爺,他不敢緩步行走。

羅逸走近一看,那個傻女人簡直就像病入膏肓了一樣,明知只是皮外傷,他的臉部變得緊繃不已,「給我看看她的手!」他怒不可遏地朝大夫吼著。

大夫縮了縮肩膀,趕緊跑了上去,看著趙蓉蓉的傷勢,「二少爺,麻煩您掌燈,老夫要仔細看看,除了這大碎片之外,是否有細碎片刺進蓉夫人的手掌心里。」

話一說完,大夫身子一顫,他竟然要二少爺做事,他嚇得想收回自己的話,結果一抬頭,看見,大少爺真的掌燈了。

大夫冷汗涔涔地藉著光,仔細地看了看趙蓉蓉的傷勢,「蓉夫人,幸好沒有其他的碎片,現下老夫要為您取出這片大碎片,會有些疼,您要忍耐。」

「嗯。」趙蓉蓉白著臉低下了頭。

羅逸看了大夫一眼,目光又落在趙蓉蓉的身上,「你的手受傷了。」

「嗯。」趙蓉蓉抬頭看著他,有些不解他要說什麼。

「看你的傷勢也要休養一段時間,帳房你就暫時不要去了。」羅逸的手偷偷地在大夫的背上示意地敲了一下,大夫立刻明白過來。

「什麼?其實也不是很重,我……啊!」她的注意力被轉移的剎那間,大去迅速地抽出碎片。

羅逸快速地拿起一旁干淨的棉帕,死死地按住傷口,「閉嘴。」痛只在一瞬間,趙蓉蓉睜著眼楮看著羅逸,他是故意的,故意跟她說話,吸引她的注意力。

「二少爺,差不多了。」大夫拿著一瓶藥瓶,示意羅逸將沾血的棉帕拿開,他在傷口上撒上了一層白色的粉末,「這幾日都不要踫水,等傷口愈合之後再踫水。」大夫又纏上布條,「這藥一日換一次便成,不會有大礙。」

「謝謝大夫。」趙蓉蓉輕聲道謝。

「蓉夫人客氣了,那老夫回去了。」

大夫離開之後,羅逸便坐在趙蓉蓉的身邊,一雙黑眸直直地看著她,「你若是不想管逸園的月錢,那便不要管了。」

他的口氣有些生硬,一番好心卻被當成驢肝肺,他怎麼會舒心,她不識好歹,他也就不客氣了,免得自己氣得七竅生煙。

趙蓉蓉想到了他們的爭吵,其實眼管不管月錢並無太大的關系,主要的原因是有些事情她踫不得,若是踫了,以後便很難恢復。

而她更是察覺到自己不該有的情愫,她對羅逸有了不該有的情,娘親曾經提過,一旦付出了心便很難再收回來,娘親便是輸在這上面,被冷落的前幾年,天天盼著趙老爺來,等到了最後,心冷了,生無可戀。

她不願自己也成了那樣,她不想,所以才說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好,不把對方放在心上,彼此也就好過了,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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