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米蘭馬上到胡品蓮的座位上去找她。
企劃部門的同事見米蘭怒氣沖沖的找他們的主管,都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誰也不願意先開口問,只是回答她,經理到南部去開會,明天早上才會進公司。她沒辦法了,總不能今天就下南部把事情搞清楚吧。
但下午大概三、四點左右,胡品蓮卻自動打那支行動電話給她。
「部門的人說你在找我,什麼事?」胡品蓮第一句話就開門見山。
「這支行動電話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是別人打這支電話來找我?」米蘭感到非常不悅。
「行動電話的事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這種小事我不想解釋第二次,至于大衛會知道電話號碼則是我告訴他的,他想知道晚上要怎麼和你聯絡,我又不知道你家里的電話幾號,于是只好把行動電話的號碼告訴他……」
「你怎麼可以未經我的同意將我的電話號碼給別人,那簡直……」
「小姐,你別搞混了,那是我的電話。別在我面前表現得一副受到莫大騷擾的樣子,我很清楚大衛根本不是那種人,你千萬不要想藉此抬高自己的身價,我現在在開會忙得很……別忘了,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事、為了這個企劃案,只不過接個電話值得你這麼小題大做嗎?那我怎麼辦,記得,千萬不要得罪我們的客戶,還有,保持電話待機狀態!」胡品蓮未等她回應便掛上了電話。米蘭雖然生氣她的態度,但又不能否認她說的話部分有道理,也許自己真的是太大驚小敝了些;米蘭想起酒會那天胡品蓮長袖善舞的公關技巧,也許她也不願意如此,而一切都是為了公事。米蘭不禁為自己的不成熟表現,覺得不好意思。
但在晚上下班的途中,她皮包里的行動電話卻又響起,好像算好了一樣和昨天差不多的時間,而且又是郝大衛打來的。
「嗨,米蘭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又是我……」話筒傳來很輕松愉快的聲音。「你好,大衛,今天在公司你並沒有打來,我以為公事你會……」她邊講邊偷偷的觀察賀令的表情,他沒有什麼反應。
「不是什麼公事,所以沒有打到公司給你,讓你等了一天了嗎?真不好意思,早知道我會撥到公司給你,我以為你知道……」米蘭想起胡品蓮的交代——別得罪客戶,這一切都是為了公事,于是她好言好語的,想象對方一樣輕松的說笑著,雖然實在覺得很累。
郝大衛听出了她善意的回應,便在電話那頭和她聊了開來,一直到他們快到家時才掛上了電話。
「你今天問過品蓮了?」賀令問她。
看來他還是關心這件事的後續發展。米蘭點點頭,「她到南部去開會了,不過下午她打了個電話給我,她說一切都是為了公事,電話號碼是她給郝大衛的……」賀令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只是點點頭。
◆◆◆
賀令找了胡品蓮到他的辦公室來,他需要了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品蓮,昨天會開得還順利嗎,案子有沒有什麼進展?」他還是先關心了一下企劃案的進度。
「一切都還滿順利的,高雄的李董對這個案子也很有興趣呢!還有……」他打斷她的話,「對了,你是不是拿了一支行動電話給米蘭,我看不出這樣的意義是什麼,我是說你有什麼事不能事先告訴她,也好讓她先做好準備而不是臨時通知?這不像你平時會有的作法。」
懊來的已經來了,她早就料到米蘭一定會去告狀的。胡品蓮馬上擺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來,「賀令,你怎麼會這麼說呢?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這種事的,我是拿了一支行動電話給米小姐,但是那是高登的郝大衛托我拿給她的,他們自從在上次酒會上相談甚歡之後,也許有私下聯絡,我只是受他之托,更何況我拿給米小姐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收下了,還笑說這種舊機型也拿得出手……我根本連電話號碼是幾號都不知道。」
她眼眶內充滿盈盈的淚水,卻怎麼也不會落下來,「我怎麼會做這種事,就算是天大的案子我也不會拿同事去做犧牲品,這是對我專業上的極大侮辱……」「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問清楚這件事……」看她的樣子,賀令一時之間也覺得手足無措,他向來很怕女人在自己面前哭,「你知道我不可能接受為了一個案子而不擇手段,尤其是這種卑劣的手段。客戶再找就有,但我不想為了這種事有同事被犧牲。」
「我是那種人嗎?你要問清楚這件事很簡單,你現在可以馬上打電話給高登的郝大衛,馬上就可以知道誰說的話才是真的,怎麼說呢,賀令,你會這樣想我,真是讓我覺得很失望,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你現在馬上打電話給他向他求證!」她終于落下眼里的淚。
「你先別這麼激動,我並沒有不相信你,我知道你做事向來有你的分寸……」雖然有時候也常擦槍走火。
但賀令當然不敢說出口,那無異是點燃引線引發如荼戰火。
「但是你會向我求證這件事,就表示你不是像你說的那麼相信我,不然,就是有什麼更值得你相信的人,向你說了些什麼。你現在馬上打電話給郝大衛,我堅持,因為我需要得到一個清白合理的交代!」她希望賀令這麼做,因為早在之前她就已經和郝大衛串通好了這一切。
拗不過她的堅持,也為了知道事實的真相,賀令撥通了高登服飾的電話。經過總機小姐的轉接,很快的,郝大衛的聲音便出現在電話的另一邊,「你好,我是郝大衛。」
「你好,大衛,我是賀令。」兩人經過了一陣短暫的寒暄,賀令便將主題帶人重點,「大衛,對不起,想請教你一個問題,也許我這樣問有點不太合適,但因為關系到公司里的同事,當然,這里面可能有些誤會,所以才冒昧的向你請教。米蘭有一支行動電話,那是不是你送給她的?」問對方這樣的問題實在令他覺得尷尬。
郝大衛笑了,「是不是我引起什麼麻煩了?那支電話本來是我在用的沒錯,但是因為最近又申請了一支新的門號,所以……我造成米小姐的困擾了嗎?還是……」「不,不,你千萬別誤會,只是公司不希望員工私自接受客戶的禮物,你知道,有時那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沒什麼事,真不好意思為這種小事打擾你的時間。」郝大衛證實了胡品蓮的說法。賀令心中突然升起一種難以解釋的情緒,其中有失望。有憤懣,還有一點的失落。
「別這麼說,難得大老板親自打電話過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其實那絕對不能算是一份禮物,它只是個舊機器你也知道的,千萬不要因此而責怪任何人……米小姐不會有什麼事吧?」
「沒事,她不會有事的。」兩人又扯了一些不相干的話題後才掛上電話。「他怎麼說?」胡品蓮假惺惺的問,她當然知道郝大衛會如何回答。
「對不起,我可能錯怪你了。」賀令現在需要時間和空間,而且很迫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忙一下我的事。」
這個電話讓他知道兩件事——一是郝大衛喜歡米蘭,二是米蘭對自己說謊。
◆◆◆
米蘭並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但賀令明顯的態度又將她拒于千里之外。下班時,賀令說他今晚有事不必等他,上班又自己一個人先出門,在公事上的接觸則透過秘書張小姐……她想也許和那支行動電話有關,但他不提起,自己又不能像作賊心虛一樣的解釋個不停,她實在不願意兩人目前甜蜜的關系,又因為這樣的事情而被破壞,但她還能做些什麼昵?也許因為自己沒有清楚表示過對他的愛,所以才會引起他的懷疑吧,她不願失去賀令,她要勇敢的表達自己對他的感情,她相信賀令會相信自己並不是他想象中的女人。
「賀令,我可不可以和你談一談有關那只行動電話的事。」米蘭只有像上次一樣等著他回家,不管多晚都等。
賀令沒有回答,只是將自己疲累的身軀丟到客廳的沙發上。
「其實,我並不知道郝大衛會打那支電話給我,在酒會那天胡品蓮介紹我們認識,她告訴我那是公司的大客戶,而他不喜歡在那樣的場合中被冷落……第二天,胡品蓮就交給我這支行動電話,她說她希望隨時都能找到我,我並不知道打電話來的會是郝大衛……」她見他不回答只好又繼續說︰「我也不懂胡品蓮她一定要隨時找到我的用意是什麼,但是她說一切都是為了公事,她也做得很辛苦,這個企劃案又很重要。
她很會說話,至少她的話在當時听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合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她,所以……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她,也許你不一定相信我的說詞,但是胡品蓮她沒必要騙你。」米蘭將她所知道的細節盡量詳細的陳述,說得很誠懇。
他已經證實過了,就像她說的,胡品蓮和郝大衛沒有必要騙他。賀令對米蘭一味的偽裝覺得很疲憊,「你接受了一支行動電話,卻不是當初交給你的人打來的,難道你不會想問郝大衛為什麼打這支電話給你,而且連續兩夭不談公事?」他平鋪直述,听起來不像質問的語氣。
「因為胡品蓮一再提醒我,要我別得罪公司重要客戶,所以我並沒有問……」米蘭也覺得自己的處理的確有瑕疵。
「下班的時間是屬于員工自己,沒有什麼公事是不能等到明天的;更何況,公司主管應該有這樣的共識,不會為了某個案子而讓員工把自己當成禮物,就算公司會因為沒有這個案子關門,也絕對不可以,你不認為嗎?」
「我知道我處理得不是很好,因為我以為我可以幫上忙,但是事實上又幫不上什麼忙,所以胡品蓮讓我這麼做,我也沒有懷疑她……」她為什麼不直接對他說實話?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她對他說謊還說得這麼自然?賀令終究沒將心里的話說出口,他只是再次的證明了自己原先的想法,米蘭不想安定于一個男人的身上,也不是他以為的那樣單純︰反正自己也不需要在意這些的不是嗎?雖然,在這樣的想法後面,他有一種無法解釋的無奈與痛苦。
「我知道了。」他淡淡的說︰「你早點休息吧!」
「賀令……」米蘭鼓起勇氣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我的一時疏忽讓事情發展成這樣,造成了你的困擾,以後我會小心處理類似的事不讓它再度發生……」她將他的手大膽的放上了自己的胸口,雖然手因為膽怯而顫抖。
「但我真的不希望為了這件事,破壞了我們之間和諧的相處……」見他沒有拒絕,她像受到了鼓勵般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她離他很近很近,主動的送上了她的唇,她撥弄他的頭發將手指插入其中,理順了他凌亂掉落的發綹,她縴細的手指將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月兌下自己身上所有的障礙物,將自己濃濁的呼吸藉由靈巧的舌尖,由他的耳邊慢慢的轉移到胸膛上的暗紅。
賀令終于有了回應,他將她反身壓下沙發,雙手禁不住挑逗所引發的興奮,狂野的來回摩挲她巍峨的高點,米蘭順從的為他月兌下他身上的襯衫,並用他告訴她的方式,他,這使他忍不住的發出了申吟,動作加快的除去身上的屏障。
「賀令,我……」米蘭覺得自己全身如著了火般的難受,她輾轉難安的要求更多。「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吻住了她的唇,用一種狂熱的方式吸吮她口中的蜜汁,啃噬她腫脹的雙唇,像是一種怒氣,又像一種愛的折磨,他的手指來回的搜尋著她的臨界點,卻不肯輕易的順遂她顫抖的。
她想催促,想要求更多。「賀令……」
他猛然進入她濕潤渴望的中心,米蘭控制不住自己長長的喘氣聲,那里面有微微的痛楚,和更多無法形容的緊縮和溫暖,隨著他動作的起伏,不斷的撞擊她興奮的最高點,直到她的腦部因承載不了太多的愉悅而空白,兩人汗水淋灕的相擁著彼此。「賀令……」全身泛起的紅潮,好似全然投入後的印證,「我……我愛你,賀令。」米蘭終于說出了自己最想說的話,「我愛你……」她在他濕漉的發際上印下了一吻。但賀令卻很快的起身,猛然的推開了她,「你在說什麼,別對我說這些。」「為什麼?我……我並不是因為剛剛……這是一直以來我就想告訴你的事,從那次酒會之後,我就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你了,賀令……」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米蘭只想作更多的解釋。
「我要你別說了!你說的話我不會相信的,先是‘我愛你’,然後再來是什麼?滿足你無止境的物質,還是干脆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沒錯,我是不能拒絕你,我不能拒絕你的身體所帶給我的快樂,但那只是性的吸引力,你千萬別因此誤會而將它解釋成愛!」
◆◆◆
除了母親過世時,米蘭不曾再感受到這種心痛。
對于自己鼓起了最大的勇氣而做的一番表白,第一次承認自己的愛情,卻遭到無情的回應。賀令根本沒有喜歡過自己,更逞論愛過自己,從一開始便只是她的一相情願。她渴望賀令會愛上她,她為此而付出努力,她做錯什麼了嗎?而賀令從頭到尾始終對她有所誤解,他甚至不願意花時間去了解她,他甚至不肯嘗試去解開誤會,他甚至不肯對自己做任何的改變,他一點都不屑她對他的愛。自己還能怎麼做呢?反正他根本也不在乎。
她曾經答應過他母親,她想起和賀令的母親在機場送別時和她的談話——對他要有耐心,給他足夠的時間,讓他適應如何面對自己的感受,給他機會……即使他傷了自己的心。
他母親會這樣說,是不是代表以她對兒子的了解,賀令對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情意,只是他自己還不願承認?
或者,因為他太善于保護自己,而害怕可能改變現況?如果兩人之間只是單純的性吸引力,他為什麼又要做討好自己、讓自己快樂的事?對于其他男人對她的示好,他為什麼又會表現出佔有欲和吃味的模樣?
他為什麼會關心她在事件中的感受?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米蘭的腦海中,而答案卻不是那樣的肯定。
如果賀令願意和她好好的談一談這些問題就好了,就算要讓她死心她也願意。但是沒有這樣的機會,賀令不是一個容易坦露自己心情的人,從相處的日子以來,她就發現,他總是很少提及有關他自己的事,雖然也不會刻意的回避,但總不像她這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也很快樂嗎?她不相信他都完全不為所動,若是如此那他又何必在假日的時候陪她游山玩水呢?她一開始的時候也曾認定他是一個難以相處、冷酷無情的男人,但在真正相處之後,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其實,他如果真的要趕自己走,也不會是什麼困難的事,但自從她進入公司以後,他不是再也沒有提起過了嗎?相反的,不論在公事或是生活上,他都很照顧自己……會不會他只是善于偽裝?自己當初不也一樣被他表現出來的冷漠所蒙蔽了?雖然,沒有人願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感情上被同一個人所拒絕,但如果只是因為彼此的誤解而分開,這樣輕易的錯過不就太可惜了嗎?在這個世界上雖然擁有幾十億的人口,但是要找到一個自己喜歡,彼此又合適的對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今天自己的確盡了全力卻依然是相同的結果,她相信到那時候她自然會接受,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誰也勉強不來……她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賀令的母親,即使他傷了她的心,也要再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
◆◆◆
賀令可以接受他們目前的現況,這是他對自己最大的妥協。
但是他不要米蘭再對自己說謊,不要她再對他使用任何手段,只是為了達成某些目的,使他成為她眾多俘虜中的一個。他不會是她的俘虜,他也不想得到她的愛情,因為他相信在那之後的,會是無止境的要求與改變,她會表現出她的野心與企圖,他將失去所有喘息的空間。
現在的她已經失去讓他信任的機會,先是開口說愛他,再來便是要求對等的承諾,各種以愛為名的手段,只是突顯出這段關系的互利基礎罷了。他願意提供她需要的物質生活,願意花點時間陪她做想做的事,願意維持目前平和的相處,但他不願意改變現況,他也不願意對她許下承諾;不是米蘭對他而言不構成任何意義,而是他不願意有所改變。
況且,她的話里又有幾分真實性呢?也許這只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她深知他無法拒絕對于她在感官上所造成的影響,而以此為武器。但,這都只是感官上的刺激,她對他來說沒有特殊的意義!
雖然,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在醒來後看到她仍熟睡著的臉,像個可愛的孩子;習慣看見她粲然的笑容,像是陽光下的向日葵;習慣在書房內喝著她泡的熱可可,看她靠著自己一副慵懶舒適的樣子,像只溫柔的貓;習慣她的身體因自己的觸踫而顫抖,像性感的女神……但這些都只是一種習慣,不能算是愛,也不會是愛。賀令不想再多想下去。
米蘭雖然認為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愛情而努力,但從那天思索了整個的過程,而再次激勵自己去行動,也已經過了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內,他們之間冷淡的僵持著,誰也不願意先對誰示好。
米蘭雖然願意再給彼此之間一次嘗試的機會,但卻也不敢像之前幾次那樣的直接,她害怕自己會再次受到同樣的傷害。于是,在她想通之後,他們又有一點回到之前的感覺,米蘭會在生活細節或公事上給予賀令關懷,卻只是一份貼心的動作,或是在交代事項的紙條上加注一份若有似無的關心;她要給他空間和時間,她相信他需要理清自己真正的感受。
但是她的善意並沒有引起賀令同樣的回應。胡品蓮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愉悅的出現在他們的辦公室,賀令時常和胡品蓮一起出去,經過她時,胡品蓮總是故意高聲的談笑。
「米蘭,你不要想得太多。最近胡經理常過來找總經理,只不過是因為寶麗珍那個企劃案已經開始動作了。」賀令的秘書珍妮看出米蘭失落的模樣,反而安慰起她,「他們最近連袂出席的餐敘,都是因為必須討論或參與這個企劃案的執行。你不要多想了,在心里我是很支持你的,你千萬不要灰心喔。」珍妮關心的表示支持。
「謝謝你,珍妮,我沒事。」連賀令的秘書珍妮都能很清楚的發現自己的情感,為什麼賀令卻不能?對胡品蓮的態度米蘭雖然感覺不舒服,但是她知道,問題不在胡品蓮也不在任何女人的身上。
這是她和賀令之間的問題;如果他愛她,不用她說自然會考慮到她可能會有的感受。雖然自己也清楚胡品蓮講話習慣夸大,之前行動電話的事也像是故意安排的困擾,事實的真相未必如胡品蓮所表現出和賀令很甜蜜的樣子,但自己該不該堅持下去呢,又該為了什麼原因堅持下去?
一直到星期一的早晨,米蘭一早就進了公司,發現滿眼血絲的賀令已經在辦公室里,他沒刮的胡碴布滿整個下頜,襯衫沒換,領帶歪歪斜斜的掛在身上,整個人顯得相當的疲累。
看著他憔悴的模樣,米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覺得很心疼。她遞上一杯黑咖啡,又猜想他可能沒吃什麼東西,而為他準備了一份早餐。
在早上的例行性會議上,賀令已經換上放在辦公室里干淨的襯衫,打好領帶,刮好胡碴準時出現在會議室,但雙眼的紅絲依然不能有效的掩飾他的疲憊。
在听完各部門簡單的報告之後,賀令宣布了一件事,「同仁應該都知道我們即將在美國成立分公司的消息,明天我將會和專案負責人李協理到美國一個星期,我們將簽署協定正式成立加州分公司。」
現場響起了一片如雷的掌聲。他又繼續接著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同仁的努力,公司才能依照既定規劃完成目標。我不在的期間,職務代理人為何副總經理,還有各部門的主管,希望我回來的時候有更多的好消息等著我,非常謝謝各位這段期間辛苦的配合,今天晚上我請各位吃飯。」現場的掌聲再度響起,還多了口哨的鼓噪聲。而米蘭想到的是,賀令明天就要離開一個星期到美國去,一想到可能的離別,她根本無法融入現場歡樂的氣氛中。
賀令在下午離開了幾個小時去補充睡眠,因為晚上要聚餐,明天又是一早的飛機,最近他真的累壞了。
在晚上聚餐的現場時,他的精神已經明顯好得多了,他開心的對著每位同事談笑,只是不包含米蘭在內。
米蘭注意到現場並沒有胡品蓮的蹤影,她畢竟也算這一次企劃案成功的主要大功臣,卻沒有看到她的出席,可能是因為身體不適吧!米蘭猜想。
聚餐結束的時候,開車的同事都會順路的搭載其他人回家,有幾位男同事也好心的問米蘭需不需要送她回去,但她就住在賀令的家中,若讓公司的同事知道的話,很容易就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與流言,她只得謝謝他們的好意,決定自己坐車回家。賀令卻一反常態,直接將車子開到她的面前要她上車,可能是因為他今天的心情實在太好了,米蘭心想。
兩個人在車上並沒有特別談些什麼,雖然她很想問些什麼,但也許現在根本不是討論這些話題的好時機。
車子很快的開進車庫,一進到一樓大廳便見現場一片混亂。賀忱正安撫著哭泣的胡品蓮,陳太太在一旁好聲的勸慰,賀然則沒有什麼表情的仁立在旁邊觀看這一切。先進門的米蘭,馬上引起胡品蓮凌厲的言語攻擊。
「就是你,你這不要臉的女人,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已經和賀令住在一起,你還好意思虛情假意的,其實你根本巴不得我快點死。」若不是賀忱他們抓住她的手,很可能現在她已經一巴掌打到米蘭的臉上了,「你為什麼中傷我,要賀令離開我?」「這是在搞什麼!」隨後進門的賀令沒有料到會有這一幕的發生,而且自己會是其中的男主角,「品蓮,你在這里做什麼?」
「賀令,」胡品蓮甩開被他們抓住的手,撲向賀令的懷抱,「這就是你昨天拒絕我的原因嗎?你就為了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而不要我嗎?甚至不念在我為你公司的做牛做馬,虛擲我寶貴的青春,對于我提出的辭呈一點也不慰留,就為了她嗎?難道我們幾年來的感情都不算數?她哪一點比我好,她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她顯然已經快失控了。「她根本是個,是個……」
「小心你的措詞!」賀令嚴厲的說,「你到這里來做什麼?昨天我不是已經和你都說清楚了嗎?」
「我不接受你的說法!」她幾乎是用吼的,「你沒告訴我,這個女人就住在你家,你沒告訴我,都是因為這個女人你才開始逃避我;你也沒告訴我,這個女人究竟哪一點比我強!」
「住口!我不想再听你說同樣的話第二次,我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我作的任何決定都和任何人無關,為你自己保留一點尊嚴吧!你是要我現在送你回去,還是要我通知你家里的人馬上來帶你回去?你現在只需要回答我這個問題。」對于胡品蓮的無理取鬧,賀令已經失去耐性。
胡品蓮眼看這麼做都不能有效果,便知道自己是無法強求到賀令的愛。現場陷入一片無聲的沉默之中,接著她拿起皮包提出賀令送她回家的要求。
兩人離去之後,其他人注意到米蘭從頭到尾未發一言,知道她受到委屈連忙想安慰她。「米蘭,這和你沒關系,這女人向來就是惡形惡狀不知天高地厚,大少爺根本不可能會喜歡她這種女人,這都只是她自己一相情願的看法。」陳太太安慰她說。「米蘭,品蓮是和我們家認識了很久沒錯,但是我們都不喜歡她,我哥和她也只有公事上的往來,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的感情。你放心,我們都很支持你,你才是最適合我大哥的人!」賀忱說。
「米蘭,我相信大哥不會喜歡那種類型的女人……」連賀然也表示了他的支持。「對不起,我很累,想先上樓休息。」在眾人擔憂的眼光中,米蘭快速的沖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