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董事長因明日要出國,所以先行離開。
餐後,郯皓希和艾如嵐走出餐廳,準備搭同一部電梯回地下室開車。
糟糕!他要是看見她的車堵在他的賓士前,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要是他借題發揮,決定不采買愛家產品怎麼辦?不行,她得想辦法先支開他才行。
「刻先生、刻先生!」
走在前面的郯皓希,頓了下。「你叫誰?」
「叫你啊!」艾如嵐追上他。既然他不告訴她名字,那麼她高興怎麼叫就怎麼叫!
「我不姓刻。」
艾如嵐置若罔聞。「我請你到PUB喝酒如何?那是我朋友開的酒吧,他的調酒技術很好。」
「想賄賂我?」
他在考驗她的耐性,她得忍住。
「如果刻先生認為我請你喝酒就叫作賄賂,那麼我不介意讓你付錢,這樣就不會構成賄賂了。」
郯皓希眯著雙眼,她不生氣,他反而覺得詭異。「我不想去喝酒。」
「為什麼?」難不成怕她把他灌醉,然後逼他簽下買賣契約。
「那不夠刺激。」
不夠刺激!?
「等一等!」他繼續走向電梯,艾如嵐十萬火急的追上前。「如果你要找刺激的,我可以帶你去!」
郯皓希在電梯前停下腳步,璀璨如豹的雙眸卻眯緊的盯住她,露出一抹難以捉模的笑意。
這個女人膽子真不是普通的大,邀男人喝酒不成,還想帶他去找刺激?
「你到外面等我,我去把車子開過來。」艾如嵐見他有了兩秒鐘的猶豫,逕自走樓梯到停車場。
這個女人葫蘆里到底是賣什麼藥?郯皓希跟在她後頭下樓,在看到她把車子堵在他車前的那一瞬間,他笑了。
原來她不想讓他看到這一幕,才借口要請他喝酒。
他不動聲色的走到大樓外,等她開車出來,期待她所謂的刺激指的是什麼。
沒多久,紅色的BMW來到他面前,車窗滑下,艾如嵐的聲音立時響起——
「上車吧!刻先生。」
坐上她的車後,郯皓希開始後悔了。他突然想起下午那個抱著月復部,忍住暈吐而下車的小姐。「你說的刺激,該不會是指坐上你的車吧?」
「當然不是。」
「糟糕,開過頭了!」顧著說話,一不留意就開過頭了。艾如嵐懊惱地立刻急速大回轉。
「你開車都把馬路當成是自家的?」
「有什麼不對嗎?我一直覺得把時間浪費在交通上,實在很可惜。」
「我建議你開慢一點,否則要是讓白發人送黑發人,實在不孝。」
「刻先生!你對人講話都是那麼刻薄犀利的嗎?」艾如嵐轉頭,怒目相視。
「我是看人說話。我建議你注意路況。」
「我的技術你不能質疑。」艾如嵐看到後面有一個停車位,立刻緊急煞車。但是,在她打入R檔,往後倒車時,一部機車突然從右後方駛來。
郯皓希快速地助她將方向盤回正,免去了和機車擦撞的意外。
「是誰說不能質疑你的技術?以你這樣蠻橫的開車方式,還能活那麼久,算你命大!」
郯皓希表情僵凝地下車,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
艾如嵐聳了聳肩,停好車,上鎖後下車。
「走吧!刻火先生。」
「為什麼叫我刻火先生?」
「刻薄又火大的先生。」
她倒是幽默。才一會工夫,她已經成功的掃除他的怒氣。
站在一片透明的玻璃門前,可以清楚地看見這家店里頭空間非常寬敞,數十台撞球台旁,有許多年輕人聚集,或站或坐的推桿撞球,甚至還有穿著低胸短裙的辣妹陪在左右。
「听曾董說,你在國外求學多年,應該不會玩這玩意兒吧?」艾如嵐問著。
郯皓希聳聳肩,「這玩意兒會刺激嗎?」
「只要加入賭局,就會刺激了!」就怕他沒玩過,沒興趣加入賭局。
「賭什麼?」
「一個買賣。」艾如嵐唇角一揚。
「要我買愛家的產品是嗎?」
「聰明!」
不等他回絕,她逕自走入玻璃門內。
郯皓希跟在她身後進入。她倒是自信,也不說說萬一她輸給他,要拿什麼抵償?
兩人選好球桿,排好球。在開球前,郯皓希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看來,你是胸有成竹。」
「你後悔了?」艾如嵐料準了他不會踫這些玩意兒。
「不,如果你輸了怎麼辦?」
放下球桿,她的表情像個女王,美麗的眸子散發自信。「我不打算輸。」
「萬一你失誤了,怎麼辦?」
因為不打算輸,艾如嵐只當他是禮貌性的發問而已。「好吧!你說,如果你贏了要什麼?」
郯皓希莞爾一笑,他靠近她,低沉性感的耳語在她耳邊響起——
「我要你!」
要是平常,她一定會憤惱交加,利用手上的球桿來打,可是這次她卻出乎意料地沒有使用暴力,女敕白的臉頰還倏然刷紅,心跳怦怦作響,呼吸也被打亂。
這場賭局是她發起的,要是動手K人,豈不是太沒風度?
她一定不能輸,一定要這個自大男對她俯首稱臣,買下她愛家的所有產品。這樣一來,看他還能跩到哪兒去!
「好,但是如果你輸了,我要你買我愛家所有的產品。」
「沒問題。」
比賽開始,艾如嵐先拿到開球權。
郯皓希悠閑的坐在一旁,一面觀察她,一面注意她的球技。
她的表情認真而專注,當一顆顆的彩球陸續被白球撞入袋中,她的唇邊露出勝利的笑容。
而這時,她的美貌以及完美的球技,也引起場內眾人的注意。許多年輕小伙子紛紛靠攏,吹著口哨,不但為她加油打氣,口水也流滿地。
「你死定了!」艾如嵐勢在必得,美眸睨他一記。
未料,在看見他對她露出迷人笑意的那一瞬間,她力道失準,球桿一推,彩球雖入袋,白球卻也跟著入袋了。
懊死的!她竟失了準頭,讓他有上場的機會。
換手時,艾如嵐對他低語︰「晅麼多人看,總得給你留點面子。」
郯皓希薄唇一揚,有禮的道謝︰「謝謝你手下留情。」
「不客氣。」艾如嵐就像給他恩典的女王,昂首坐下。
他月兌下西裝,卷起袖子,拿起球桿,打直腰背,伸長的手臂與球桌緊密的貼伏著,精眸測量白球和彩球的距離——
叩地一聲,彩球輕巧落袋。
郯皓希轉過頭,眼神與她交會一秒,薄唇揚起。
這不過是簡單的球路,外行人推桿都進得去!艾如嵐安慰著自己。
而剛剛那群年輕小伙子們也沒給他掌聲,一面倒的支持艾如嵐。反而是一拖拉庫擠到人群中的辣妹,支持聲浪不斷︰「帥哥,加油!加油!」
陸陸續續地,彩球在他精準無誤的推桿下,一顆顆入袋。
他不是肉腳嗎?艾如嵐美眸不禁眯起。
比賽已經到了尾聲,撞球台上只剩最後兩顆球了。其中一顆球需要職業級的高深技術,才有機會過關。
眾人屏氣凝神,而坐在一旁的艾如嵐則是額冒冷汗,眼楮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祈禱他失準,她才有贏球的希望。
換個邊,郯皓希坐在撞球桌邊緣,推桿,球彈起,叩地一聲,彩球完美的入袋。
掌聲如雷響起,眾人崇拜的眼神紛紛落在郯皓希身上,只差沒上前拜師學藝而已。
「Shit!」艾如嵐頗不服氣。
「大哥,你的西裝。」
「喝杯咖啡嘛!」
「要不要再來一局?我可以和你打噢!」
穿著暴露的辣妹,前僕後繼的對郯皓希獻殷勤。
「下次吧!」他接過西裝外套。
不知是因為輸球,還是覺得此景令人作惡,肚里一把無名火燒得正熾的艾如嵐起身,一秒也不想在撞球場內逗留,她忿忿地離開。
郯皓希追了出去,跟著坐進她的座車。
「你耍我!」
「賭注是你開的,怎會是我耍你?」
「你裝蒜!開球時,故意先輸給我。」以為他是個肉腳,沒想到他是藏而不露。
「如果不輸給你,你怎麼有機會撞球?」
「自大豬!」這回她不但輸了,面子也丟大了。
「你該不會耍賴,以為那場賭局不算數吧?」
「我艾如嵐說話算話!」即使輸了,她也不打算求饒。
換作是其他女人都懂得在這個時候,用嬌滴滴的嗓音來博取他的疼寵,只有她,輸給了他,態度仍像個高傲尊貴的女王,這反而挑起了他的征服欲。
「那好,既然你說話算話,就留下你的手機號碼給我。」
「做什麼?」
「在我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找你。」
「你……」艾如嵐登時啞口。
「我今天沒‘性’趣。」郯皓希存心逗她,「等我有空,一定會找你。」
艾如嵐留了一組手機號碼給他,發動車子,載他回去。這一路上,她有意報一箭之仇,再次送他一趟驚險之旅。
下車前,郯皓希語氣調侃,唇邊的笑意不減。「謝謝你今晚陪我體驗刺激!」
艾如嵐在瞥見他得意的笑容時,冷著一張臉,不說話的她,看起來更加美艷。
「不必客氣!」艾如嵐很想踹他下車,不想再听見他在她耳邊嗦。
但是,她的腳還沒抬起來,他的薄唇已經壓了下來——
事出突然,艾如嵐還不及反應,直到唇舌被佔據,她才意識這個狡猾的男人在佔她便宜。
她死命掙扎,卻一點用處也沒有,突然,她的貝齒狠狠地咬住他的唇——
痛楚令他的唇反射性的撤離。
「今晚,你真的讓我體驗到無數的刺激!」她是頭一個在和他接吻時,敢咬他唇的女人。
「你無賴!」她咆哮,臉頰泛紅。
「除了我,沒有男人敢侵犯你吧!」郯皓希在她的抗拒中,感受到她的生澀。
但是,在她听來,他似乎在取笑她。
「笑話!是你……技術超爛,我才會咬你。」艾如嵐的臉突然漲紅,眸子心虛的溜轉,打死也不敢承認這是她的初吻。
「這麼說,我該找你多練習?」
「去你的!」
艾如嵐手中如果有菜刀,鐵定劈中他的要害。
「算了,我會Call你。晚安。」
「滾!」
那雙美腿還沒來得及踢來,郯皓希早已安全下車。
目送辣美人的車子呼嘯離開後,郯皓希舌忝著被她咬破的唇辦,嘴角漾起一抹笑。
她潑辣、高傲、嬌羞的模樣,都讓一向沉穩內斂的他,感到興味盎然。
他想,不會太久,他們就會再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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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爭取業績,艾如嵐南下桃竹苗地區拜訪業主。
她開著車子,郯皓希的面容卻突然浮現在她腦海——
媽的!這些天,這該死的家伙一直佔據她的腦海,任她怎麼甩也甩不掉……不,她可不是在想他,她是在記恨!
她該想的是她大學時代暗戀的學長才對。
靳光升學長和她同是圍棋社的社員。每到社團時間,她都期待能和學長一同下棋。但是,他畢業後,有關他的動向,她幾乎都是從同學口中得知。
最近,听同學們說,學長現在在國內一家股票上市的建設公司,擔任營建部門的高階主管。于是,她事先打了電話找他,約了今天中午去拜訪他。
到了建設公司,艾如嵐幾經輾轉,才見到靳光升。
「學長!好久不見。」進入他三坪大的辦公室,她突然有點緊張。
「你真的是……如嵐?請坐。」好久一段時間沒再見到艾如嵐,靳光升根本認不出她來。
他過去對她比較深刻的印象是她的食量驚人、酒量駭人,路邊攤的蚵仔面線可以連吃五碗以上,男同學找她拚酒,都會被她擺平。
「學長不認得我了?」她不知該哭該笑?到底是她變漂亮,還是他從不曾注意過她?
「你穿著時尚,乍看之下像個明星……我真的認不出來。」說實話,他之前對學校的女孩真的不太注意。
艾如嵐抿唇一笑。「學長的嘴巴愈來愈甜了。」
「怎麼想到來找我?」靳光升明知故問。
多年不見突然有事相求,艾如嵐不敢直言。「我想找學長已經很久了,只是你一直很忙,沒空和你聚一聚。」
見她不敢直言,他主動說道︰「愛家的事,我已經听說了。」
「是啊!情況雖慘,但是貨物調度絕對不成問題。」
「我不是指這個,我听到的最新消息是,貴公司預計在明天和國外的企業集團正式合並,未來前景看好,報章雜志報導的篇幅很大。」
「學長是指這個啊?」
「是啊,既然公司即將和大財團合並,學妹為什麼又出來拜訪客戶呢?」
「老實說,我仍希望能守住爺爺的產業。」哪怕時間只剩一個小時或一分鐘,她都不會放棄。
看得出艾如嵐不妥協的毅力和決心,靳光升也不忍當面潑她冷水。「只要我幫得上忙,一定盡力而為。」
學長熱心助人的本性依然沒變,艾如嵐笑逐顏開地說︰「倘若貴公司需要采用任何建材,我們愛家都可以供應。」
雖是學妹,但是,他凡事還是必須以公司的利益為考量。「對不起,學妹,因為我不是采購部的人,所以,這件事我必須再和公司內部的人商討,才能答覆你。」
「我什麼時候可以得到學長的答覆?」艾如嵐做事一向講求效率,最忌諱有人和她打馬虎眼。
「這……」突然,一通電話轉進來,正愁不知如何回絕的靳光升,很快地道︰「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誰知,接下來電話來了一通又一通,艾如嵐只好先行離開。「學長,你忙吧。我再找你。」
「好!我和公司的人討論出結果後,一定打電話給你。」
「好的,這是我的名片,還有我公司的目錄,我就等學長的消息了。」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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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S已經正式和愛家建材五金百貨合並,公司則更名為「H&S愛家居家修繕百貨」。
在H&S總裁的指示下,愛家公司必須改變行銷對象,引進歐洲最新居家修繕材料,員工更要接受專業訓練,以服務更廣大的消費者。
這一策略,使原本心灰意冷的愛家員工,信心大增,工作得更加起勁。
而艾如嵐在努力過後,希望終究還是落空,也不得不接受愛家和大財團合並的事實。
今天,正是艾如嵐結束拯救公司的計畫,回到公司上班的日子。一進到公司,她便听見女同事們在辦公室內議論紛紛。
「H&S公司的總裁好帥,風度翩翩,好像英國紳士噢!」
「和財力雄厚的H&S公司合並之後,明年的年終獎金,就有著落了。」
「對啊,以後我兒子的女乃粉和尿布錢也有著落了。」
「嗯,人家好想再看到他。听說他目前還是單身……」
幾個女員工,不管未婚已婚,一談到那個H&S公司的總裁,個個眉飛色舞,表情跟花痴沒什麼兩樣。
「外國的月亮都比較圓嗎?」艾如嵐忍不住打岔。
「總經理,你有所不知,這位總裁不但人長得英俊,能力超群……」
「還風度翩翩,很像英國紳士?」見到女員工們一個個被迷得團團轉,艾如嵐有些火大,「你們是不是該回去辦公了?」
「是!」看到總經理的臉色不好看,眾人立刻作鳥獸散。
進入自己的辦公室,艾如嵐問道︰「怡思,有沒有桃竹苗的客戶來電話?」
「沒有。」
可惡!連續到外縣市跑了一個禮拜,卻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業主找她訂貨。
「對了,還有沒有其他人找我?」艾如嵐想到自己「賭債未清」。
「有。」
「誰?男的?女的?有沒有一位姓刻的先生?」艾如嵐緊張的發問。
「姓柯的?沒有耶。」尤怡思翻查記錄。
「噢,沒有就好。」艾如嵐松了一口氣。
「是哪一位柯先生啊?」尤怡思好奇的發問。
「沒什麼……你說有誰找我?」
「郯總裁找你。」
「哪個集團的郯總裁?」她不記得有這號人物。
尤怡思還來不及解釋,分機立時響起。
幣下電話後,尤怡思嚴肅報告︰「總經理,開會了。」
「開什麼會?」
「郯總裁今天正式上班,董事長要求今天早上八點半,所有高階主管必須到會議室開會。」
「郯總裁……」
「就是H&S公司的郯總裁,他還要找總經理你研討公司轉型的方案呢!」
好,她倒要會會這個財大氣粗的阿豆仔總裁,看他到底有啥本事,可以把女員工們迷得七葷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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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內,氣氛不若從前的死氣沉沉,反而很有活力,而老董事長艾仲陵今天也出席了。
「等一下郯總裁一來,我們就起立鼓掌歡迎他。」艾仲陵指示大家。
「是!」同仁們一致回應,士氣高昂。
坐在其間,艾如嵐明顯的感受到大家對郯總裁的期待頗高。
艾仲陵看向員工。眾人氣色紅潤,唯獨寶貝孫女面色不佳。
他知道她這些天的努力沒有收獲,擔心她會在會議上強烈抗議,特地來到她身邊耳提面命。
「小嵐,這幾天,公司的重要干部都已經見過郯總裁,只有你還沒見過他本人,待會兒他來的時候,如果你有任何問題,記得虛心向他討教學習。」
「我知道了,爺爺。」該試的都試過了,在無法挽回頹勢的情況下,就算她心里再不願,也只能听從爺爺的指示,配合郯總裁的行銷策略。
「郯總裁來了!」站在門外的尤怡思,跑進來報告。
「我們歡迎郯總裁!」艾仲陵率先起立,領導下屬歡迎郯皓希。
在座的高級主管,動作一致的跟著起立,掌聲立時響徹會議室。只有艾如嵐仍愣在座位上,眼楮瞪著來人,久久無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