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後,顧家客廳
「好了!你可以起來了,力游,我最近身體不太好,要退休回老家靜養,以後有什麼問題就找真真,我還留了一些藥給她,你不會介意吧?」阿圖師說。
「當……然……不……會……」展力游清了清有點受傷嘶啞的嗓子,都是剛才忍不住嚎叫的後果。
他困難的坐起身子,終于明白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
罷才承受了顧真真一番揉揉捏捏、打打推推,他痛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但奇妙的是,他竟感到有一股強烈地、甘心被制伏的快感,暖暖的籠罩全身,仿佛周身有真氣運行,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慘叫後的感覺,真的是又痛苦,又快樂!
他緩緩的坐起身,才發現他的腰痛真的都不藥而愈了,但是不知背脊上卻多了好多被痛苦蹂踴的瘀青印記。
「好了!力游,這一次回去要小心一點,別老是打架,收斂一點,這樣以後就不需要我了。」阿圖師握拍展力游的臂膀,輕快的說。
「哈——你這麼愛打架的話,可以和我多打幾下啊!」顧真真難掩得意、似笑非笑地說。剛剛她故意使盡力氣薄施小懲,光是听著他殺豬似的哀嚎,再辛苦都值回票價了。
展力游眯著眼,說不出對顧真真的感覺,又恨又愛,心里五味雜陳。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心跳得飛快,就像十五歲初戀的時候一樣,他躲開她的視線,暗暗撫著胸口,壓抑強烈的心跳。
「喱!對了,力游,你爸爸還好嗎?我近來身體不是很好,已經好幾天沒找他出來喝酒了,你爸爸還是忙著擴充事業嗎?」阿圖師完全沒發現展力游的神色古怪。
「還不是老樣子……」
「你大哥不是念完碩士了,怎麼不回來幫你爸爸的忙?他可以替你爸爸計劃轉投資。」
「我不知道,我哥哥的事情我從來就不過問,我媽媽過世以後,他就—直住在我外公家,他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清楚。」展力游率直的回答。
「是啊!我想起來了,你們兄弟還不同姓呢!」
「還不是我外公的主意……」展力游的外公姓楊,听說祖宗曾出過狀元,書香門第,還是台南的望族,在政壇享有政治世家的美譽。由于沒有男孫繼承,才會要求展力游的大哥過繼楊家。
「喔!你外公可是政界有名的人物啊!」
「那不關我事!我最討厭那些政治人物,嘴里說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他一直對外公的家族有偏見,因為他們都看不起他混黑道的父親。
「話雖這麼說,但他們畢竟都是你的長輩啊!」
「長輩都是帶頭做壞的一輩,喔……阿圖師,我不是在說你。」展力游心直口快,說話時常有口無心。
阿圖師倒不在意,看著女兒正低頭收拾用具,又繼續說︰「沒關系,說到這嘛……這里倒是有一個絕不會帶壞你的長輩。力游,我女兒真真算來是你的長輩,你知道嗎?」
「什麼?」展力游和顧真真都一臉訝異,不約而同的問。
「真真的媽媽是你媽媽的遠房姻親的姨婆,你媽媽時常開玩笑的叫我姨丈公,其實我們的年齡都差不多,也沒有一點血緣關系,嗯——姨婆算下來的話……我想想……對了!所以真真算是你的阿姨喔!」
「這怎麼可能?」展力游難以置信。
「那是因為真真的媽媽是家中老,許多同輩分的親戚年齡都比她大很多,自然輩分就高,論輩不論歲啊!你們知道,台灣人最愛攀親結故的,一表三千里。你叫我們真真一聲阿姨,以後……她或許會手下留情一點。」阿圖師早就看出女兒故意使盡力氣在整展力游,幾乎把他的腰給折成兩半了。
「你要我叫她阿……姨?」展力游還是不敢相信。
「乖啊——賢佷兒,阿姨會好好教教你的。」顧真真幾乎快笑彎了腰,跟前這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大流氓,得要恭敬的尊稱她一聲阿姨,真是人間一大樂事啊!
「我不要!打死我都不會叫你阿姨,笑死人了!看你這樣子……」展力游上上下下的看了顧真真一遍,又說︰「像是個阿姨嗎?」他對她的嬌小的身材尤其有意見。
「我長什麼樣?好歹我輩分比你大,放尊重一點!死小孩!」
想不到顧真真氣勢比他還要強,展力游把許多話又吞了回去。
彼真真低頭忙著四處收拾。
阿圖師若有所思地看著顧真真,須臾,打破岑寂說︰「力游啊,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阿圖師說話遲緩,展力游馬上接口︰「什麼事?」
「我要回鄉下住一段時間,這棟老宅就只有她們姊妹三人,以後就請你多關照一下我家的女兒們——」
「爸,你是不是搞錯了,你叫流氓保護你的女兒?」
展力游听見,翻了個白眼,默不作聲。
「我沒搞錯,我們兩家是好朋友,我相信他,不會錯的。」阿圖師慢條斯理的說,他的思考邏輯總和別人不同。
彼真真見無法動搖案親的決定,于是冷哼一聲,走到展力游面前擺起長輩的架子,開始訓話。「听著!展力游,我爸媽要回老家一段時間,以後你有什麼問題就來找我,既然我是你的阿姨,你就要乖乖听我的話,知道嗎?」
「知道,謝謝阿姨——」阿清在一旁替展力游道謝。
「阿清,你在鬼叫什麼?不準你叫她阿姨!」展力游大喝。
「是啊!阿清,你不應該叫我阿姨的,如果我們變成朋友的話,那我佷兒才該換稱呼叫你。」她有意惹惱展力游。
阿清挑高了眉毛,不假思索的說︰「叫叔叔吧!」
「他媽的……」展力游完全忘了腰痛這回事,猛然跳起身,四處追打著不知死活的阿清。
jjwxcjjwxcjjwxc
深夜,顧家臥房的每一盞燈都熄滅了,唯獨顧真真的房間還亮著光。
彼真真有個男友正在英國讀書,每當夜闌人靜時,就是她起筆寫信傳達思念的時候。
她坐在書桌前,出神的望著手里的藍色墨筆,一封長信已經快到了尾聲,她卻不知道要如何結束心中還未表達完的千言萬語。
「輊遠︰
夜好深了,我在這樣的夜晚不斷的思念著你。我為這樣思念的情感而責備自己,我不想給你壓力,成為你心中的負擔。可是,我卻無法去克制這樣的感受。這個小小的書桌仿佛就像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我坐在這里想像著相隔遙遠的另一個世界。
今天還是一如往昔,修課、習畫、幫忙父親的工作。近來我加入了美研社的素描組,發現我漸漸迷上了黑白分明的世界,它和繪畫不同的地方,是在于它能直接的表達作品的靈魂和精髓。
唉!我又不知不覺地和你談起了藝術,如果我不趕緊就此打住,一定又要說個沒完。
你知道嗎?距離上一次我們分開的時間,已經有兩年過三十一天了。我听你的朋友說,你已經拿到了碩士學位,暑假正打算四處游歷一番,所以暫時還不打算回來。想不到這樣的消息我不是從你的口中得來的,心里有種失落和受傷的感覺。
輊遠,我以為愛對方,就要給對方全部的信任和自由,可是——是不是我愛的不夠,我開始對你產生了懷疑,也不想給你太多的自由了。
近來,你的信越來越少,連上一次傳給你的e—mail你都沒有時間回。
你說,要心無旁騖的盡快完成學業,所以我們要忍受兩年的分離。
你說,想要得到真正的幸福,就要先經得起考驗。
兩年了——幸福好像離我愈來越遠,我很想見你,我很想念你,我——」
寫到了這里,再也難以下筆。
彼真真看到了滴在紙上的淚珠,將藍色的墨水染開了一片水漬,她慢慢停下了動作。
楊輊遠是她在大一時就認識的男朋友,熱戀了一年多就因為他的出國而分開。他是她第一個交往的男友,第一個親吻的對象,第一個真心付出的男人。
可是……近來楊輊遠的信越來越少了,連最方便的e—mail也減少了傳送的頻率。
彼真真原本還安慰自己,猜想是輊遠學校的功課太繁重,她不該太在意。
但是幾天前,听到輊遠的朋友提起,才知道他的學業已經結束,而且一直流連忘返,滯留不歸。
她開始認真探討起這段感情發生的問題,是她的錯嗎?是她投注了太多,還是期望太高?當愛情有了承諾和限制的時候,「自由」往往是愛情消逝的借口。
如今她的愛情就像一只羽翼漸豐的雁鳥,已經習慣在廣闊的天空飛翔。而她,只能靜靜的等待,期望終有一天,他疲累的時候,會回到她的身邊棲息。
jjwxcjjwxcjjwxc
三天後。
展力游自己一個人來到了阿圖師的巷道老屋。
自從那一天離開阿圖師家後,就是他災難的開始。
彼真真手插著腰,橫眉豎眼罵人的模樣老是出現在他的眼前,就算閉上眼,她的影子還是清晰的烙印在腦海中。
展力游站在門前,心情有點緊張的敲了敲顧家的大門,想不到開門後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你找誰?」那女孩大刺刺的問,上下打量著展力游,眼底出現贊賞的光芒。
「顧真真。」
展力游看著那稚氣未月兌卻涂著一層濃妝的臉龐,隱約覺得有點眼熟。
「我姊啊——你是她的男朋友嗎?」顧善善疑惑的問。
展力游打量著她,猛地恍然大悟那一份熟識感原來是來自顧真真。
想到顧真真,他逕自穿越大門後的庭院,不再理會身後的顧善善。
哇,真酷!彼善善沒有生氣,看著他修長的背影、酷酷的壞樣子,心髒就像小鹿超速失控般亂撞。
「顧真真!彼真真!」展力游快步走進客廳,環顧四周無人,又踱至顧真真的房門口,這時顧家老二顧善善從身後追來。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大膽?我又沒有……」
「噓……」展力游停住腳步,凝神細听,听見從房間里傳來陣陣飲泣聲,趕緊轉身打斷顧善善的話,還粗魯地伸出一只大手掌捂住了她紅灩灩的嘴。
「那是什麼聲音?」展力游的嘴湊近顧善善的耳朵。
「嗚……」顧善善無奈的挑了挑眉,她的嘴被捂住,想說也說不出口。
「你老姊好像在房間里偷哭。」展力游放下了手悄聲說。
「你……干麼捂著我的嘴!你把我臉上的妝弄壞了。惡……你的手好像還有一股味道……」顧善善皺著眉頭說。
「喔!是我家的狗。」展力游不想解釋太多細節,免得嚇壞了這嬌滴滴的顧二小姐。
「狗怎麼會這麼臭!」顧善善伸出涂滿鮮紅色的長指,在空氣中扇了又扇。
罷剛清了車上的排泄物當然臭了。展力游心想,卻不作聲,他听到了紙張撕裂的聲音和東西摔落的聲音,心里更加好奇了。
「你老姊為什麼在哭啊?」他試圖轉移話題。
「我老姊哭關你什麼事啁?」顧善善沒好氣的問。
「我……」展力游說不出所以然來,只是直覺感到一股保護弱者的英雄氣概油然而生。
「顧真真,我是展力游,出來啊!」展力游開始對著顧真真的臥房大吼。
房門突然「唰廠的一聲敞開。
「干什麼?」顧真真門一打開,一雙紅腫的大眼馬上近距離對上展力游俊秀的臉龐。她原本及肩的長發隨意用發夾夾起,發尾在頭頂上四下散亂開來,簡直就像國慶慶典的沖天火花。已經瘦弱的身材罩著一件過大及膝的T恤,半邊肩膀微露,修長的細頸連接雪白的前胸,幾綹散落的發絲貼在鎖骨間,更顯得浪漫感性。
「我的腰又痛了,出來替我上藥推拿啊!」展力游隨口說了個理由,其實只是想見見她而已。
「你阿姨今天心情不好,你自求多福,請回吧!」顧真真說完「砰!」的一聲,又關上房門。
「你才不是我阿姨……」
展力游的鼻子差一點就被房門撞到,他驚訝的退了半步,愣在原地,一時間還不知如何是好。
「阿姨?展力游……你就是我老姊說的那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啊!」顧善善站在展力游的身後,恍然大悟的說。
展力游不理會顧善善,握緊了拳頭開始敲打面前薄薄的木門。「出來啊,顧真真真!心情不好躲在家里哭,真是沒種!出來。阿——」
房門突然又打開。
「你怎麼還不走,展力游,你阿姨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見人,快走啦!再見!」顧真真說完,門又「砰!」的一聲關上。
「我老姊一定是失戀了,她男朋友從英國回來,她卻不知情,真是可憐……唉!被甩了還不知道。」顧善善嘆了一口氣。
這麼凶的女人也有人要啊!展力游心想,卻也有些竊喜。這男人不像他眼光獨到,不過也沒錯,以凡人的眼光標準來看,顧真真是絕對會被拋棄的命運。
「唉!我老姊是個愛情專一的傻子,談起戀愛來,十足小女人樣,連我都覺得惡心。男朋友到英國讀書兩年了,她沒人疼沒人愛,早忘了怎麼做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了,今天才會變成這副男人婆的德行。你知道嗎?兩——年——了——」顧善書伸出兩只手指,語氣特別加重,表情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真的?!」好!展力游了解了一些事情始末,有了心理準備,對著房門扯開喉嚨又叫︰「顧真真,你听我說,一個人因為心情不好而躲在房間里哭,是天理不容。這天無絕人之路,好景不常的事情十之八九,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才是啊……」他想說服顧真真打開房門,為了掩飾尷尬,連串的成語不禁就月兌口而出。
房門突然又打開了。
彼真真眼底盈滿淚水,看似柔弱的樣子,和臉部凶悍的表情一點都不協調。
她殺氣騰騰的看著展力游,咬牙切齒的說︰「死小孩,你到底還要在這里賴多久,再不走,小心我大、義、滅、親!」
「哈!用詞不當!我們根本就不是親戚,所以大義滅親根本不適用在我們的身上。」他得意自己抓到顧真真的語病。
「殺人滅口可以了吧?」顧真真不屑的回。
「別這麼暴力好不好?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展力游搔了搔後頸,想不到有人說話比他還要殘暴。
「我是沒有女人味,求求你不要理我——」顧真真最後一句話故意說得嗲聲嗲氣的,一說完又「砰!」的關上門。
好惡心!她還是凶巴巴的樣子比較可愛。展力游心想,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但他還是不死心。
「顧真真,你出來吧!我帶你出去散散心、透透氣,如果你想罵人,我特準你把我當成害你失戀的人,對我罵個過癮吧!」他大發英雄氣概,一副朋友有難、義氣相助的樣子。
「誰說我失戀的?」顧真真打開了門,瞪大了眼楮問。
「你妹妹。」
「哪——個?」
「很騷的那個。」展力游指著已經消失在身後的顧善善。
「顧善善!你給我爬過來!誰叫你這麼大嘴巴的?」顧真真對著長廊的盡頭怒吼。
展力游偏著頭,眯著眼,覺得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好啦!不要怪你妹妹,失戀就失戀,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十二歲就失戀了,原因是對方看上我老哥了……」展力游說。
「你十二歲就失身也不關我的事!況且我又沒有失戀,只不過是……不過是……」她語聲哽咽,眼眶又紅了起來。
只不過是她不甘心啊——男女朋友如果要分手,總要說明一個理由,她連一個理由都沒有,就這樣雲淡風清的被遺忘,叫她怎麼甘心?
罷剛顧真真接到朋友的電話,對方是楊輊遠的好友,他說輊遠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回到台灣,只有她是最後一個知情的人。想到這里,她不禁又悲從中來。當了楊輊遠三年半的女友,其中痴心的等候了兩年,到頭來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我知道,被甩的感覺很不好受。」展力游個性原本就粗心大意,好听的話說不出來,說出來的總是听來刺耳。
「甩」這個字眼就像一個又長又尖銳的釘子,狠狠地釘在顧真真的心口,便她的心碎滿地……
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無力反駁,更無心辯解。不由自主地掩著臉,大顆大顆的淚水已沿著臉頰慢慢滑落。
「你……你不要哭了……」展力游手足無措的說。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只好陪她站在門前,默默地看著她抽動的肩膀。
許久以後,顧真真收起淚水,抬起臉,慎重的看著展力游關切的表情,一剎那間竟覺得有點感動。
「展力游,你要是失戀,你都怎麼辦」她問。
展力游一時間回答不出來,腦海里的記憶像個放映機似的開始倒帶,女人的影像一個接一個,模模糊糊地從眼前飛逝而過。
「失戀?找下一個就好了。」他從來沒有為失戀煩惱過,女孩子們總是不停圍繞在身邊,他從不須刻意追求,所以對失去的感情也不曾感到心痛或惋惜。
「找下一個?」這好像是一個很好的方法,顧真真心想。
「是啊!」
「那麼你幫我找一個。」顧真真任性地說。在他面前,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未曾想過要顧慮什麼淑女的形象。
「什麼?幫你找男人,我才不要!」找我就好了啊!展力游心里直呼著,嘴里就是說不出口。
「力游賢佷,我是你阿姨,你有責任替你的阿姨找個男人,填補失戀的痛苦。」顧真真開始和展力游吵吵鬧鬧,很多解不開的痛苦瞬間淡忘了許多。
「男人滿街都是,你他媽的要我替你做皮條客啊!」展力游對這個主意感到十分不高興。
彼真真听他又出口成髒,瞪了他一眼,又開始教訓。「為什麼你的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來?狗頭狗腦、狗模狗樣的……」
「你又罵我是豬是狗的,你真是……」真是他媽的不知死活!雖然挨了罵,但他還是站在原地,兩只腳像被釘了鋼釘拔不開來。
「我沒說你豬狗不如就算客氣了。好了!廢話少說!你剛剛不是說要帶我出去散散心、透透氣嗎?」
「散散心?透透氣?」他有說過嗎?展力游努力的回想。
「我們要去哪里?」顧真真問。
「去哪里……」他重復顧真真說的話,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有什麼計劃。
「你慢慢想,我去換件衣服。你有開車來吧!那就到車上等我。」
彼真真直接下了命令,讓展力游毫無反對的空間。
彼真真回房關起房門,展力游還是一愣一愣的盯著白色的木門看,好像可以看穿那一片薄薄的障礙,甚至忍不住幻想起她輕解羅衫的姿態,一會兒後,他猛然回神詫異自己的失常,完全失去了平日呼喝的威風,不禁生起悶氣,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