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洛……麗……」
沉浸在睡夢中的葛洛麗被葛凱莉又搖又叫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地震嗎?」
「不是,但是也差不多了。」葛凱莉將電話交在她的手上。
「可不可以轉告你這位男性的朋友,就算他真的很想听到你的聲音也不需要一大早就打電話來,OK?早知道我寧願花錢去睡旅館也不要睡在你這里。」
禮拜天,一大早的電話的確特別讓人討厭,也難怪葛凱莉會臭著一張臉,好像吃了一卡車的炸藥似的。葛洛麗自知理虧,連半句回嘴的話也不敢說,乖乖的接過電話。
「喂……」
她其實也很生氣,不知道是哪個欠罵的人,居然敢一大早打電話吵她?奇怪,她好像沒有這種朋友呀!
「喂……」
電話那頭傳來了宋毅的聲音,葛洛麗嚇得差點摔掉手上的電話。
不過她很快就清醒了,一股怒氣開始從腳底往上竄。
「你一定要這麼陰魂不散的跟著我嗎?」
「你一定要用這麼恐怖的形容詞嗎?」
「不,我只是太感動了。」她諷刺的回嘴。
慌亂中的葛洛麗沒有忘記葉琳的毒招,她的腦袋空白了好幾秒,然後她終于恢復了正常。
「好吧!既然你一直表現出對我念念不忘的樣子,不如……不如我們干脆結婚吧!」
「你……你說我們結婚?」
她听錯了嗎?他居然講話會結巴?
梆洛麗差點沒高興得跳起來,看來,她真的可以如願以償的甩掉這個沉重的包袱了;她忍不住將一雙美麗的眼楮笑開來,彎成了二條細縫。
「是的!我說……我們結婚吧!我要嫁給你,我想當你的老婆,我想為你生很多的孩子,我想讓你養我一輩子;等到我老得走不動的時候,我要你背我走路、喂我吃飯,還有……」
梆洛麗說個沒完沒了,她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要加深他的恐懼感,奇怪的是他怎麼還不掛電話呢?她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對了!我想我最好先告訴你,我非常喜歡巴黎,所以,我們最好在巴黎結婚,如果租不到古堡的話,巴黎的教堂我也可以勉強接受,如果實在不行,普羅旺斯的酒莊是我最後的底線;不過,如果你實在是無能為力的話,那麼,我只能說你太沒誠意了,我們之間也就沒什麼好談的。」
話筒的那端仍然持續沉默著,他鐵定是嚇昏頭了吧?
梆洛麗越來越肯定她的想法。
天哪!她真是太崇拜葉琳了。
她說得好像在扮家家酒似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你做不到對不對?如果這是你的答案,那麼我可以現在就回答你……不必了!從今以後你也不要再來找我,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
梆洛麗真不敢相信可以這麼容易的甩掉一個牛皮糖,她高興的掛掉電話。
她還以為他愛上她了呢!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打了退堂鼓。
他也未免太禁不起考驗了吧?這樣想著,她反而有些意想不到的失望。
男人都是這樣子嗎?
難道她這一生都不可能遇到一個對愛情忠貞不二的男人?
宋毅才剛剛放下電話,很快又響了起來。
「喂……」宋毅拿了起來。「媽,是你?」
「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舊金山雖然好,但是台灣才是你的家呀!大哥雖然很孝順你,但是我更孝順呀!」
「還說你最孝順,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不孝順的兒子了。告訴你,你什麼時候娶媳婦,我什麼時候回來。」
「媽……」
「宋毅,我只是要提醒你,一年已經過了一半,你到底什麼時候給我娶媳婦?我已經和你大嫂說好了,如果今年你再不給我娶老婆的話,就是她的小妹了;到時候你就等著娶她嫁不出去的小妹。」
什麼?那個凸眼暴齒的女人!
才不要!他寧願當出家當和尚也不要娶她。
「宋毅,你有沒有在听?」
「有……」
奇怪,為什麼老媽今天的火氣特別大?一把大火居然從舊金山燒到了這里?
好不容易安撫了她,他趕快請和她同住的大哥听電話。
「這是怎麼一回事?」
「唉!這陣子這里的親戚都在謠傳你是同性戀,老媽受不了人家的指指點點,所以氣壞了,這幾天血壓一直飆高,連降血壓的藥都快壓不住了。」
听到這謠言,宋毅微微吃了一驚。
「小弟,只不過是結婚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沒有那麼嚴重,除非你打算一輩子背負不肖子的罪名。」
一直持續沉默的宋毅輕應一聲後掛掉電話,現在他除了搖頭只能苦笑。
只要他開口,等著要嫁他的女人有好幾卡車,老媽何苦氣壞了身體?
梆洛麗的身影忽然晃過眼前。
她剛剛不是說要嫁給他嗎?
雖然她已經將電話掛上很久,但是她說的每一句話依然回蕩在耳際,久久沒有散去。
看來她是個喜歡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在羊角村是如此,沒想到回到台灣亦然。
必于這一點,在她的資料里面倒是沒有提到。
宋毅再一次翻閱著葛洛麗的相關資料,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的翻閱,每翻一次,他對她的了解彷佛又多了一層,對她的印象更是加深許多。
羊角村那一夜的記憶,再次如海浪般襲擊他的全身。
他一直為那一晚她的不告而別耿耿于懷,如果要她為此付出代價,也許,這就是最好的方法。
是的,她美麗的外表是他娶她的原因,之後他會竭盡所能的挑剔她,最快蜜月期還沒結束就可以讓她當上深宮怨婦,這樣一來不就是最好的報復了?
宋毅從掛掉電話後一直緊皺的雙眉終于慢慢的舒展開來。
是她自己開口說要嫁他的……
沒錯!
二話不說的,他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
「我要租巴黎的艾飛爾古堡,時間是一個月後的今天。」電話中他對著負責國外部門的業務組員交代著。
他的事業遍及海內外,世界各地都有他的據點,想要在巴黎租一座古堡對他來說一點都不困難。
現在,他租到古堡了,她還會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要求嗎?
「什麼?你再說一次?」葛洛麗不禁叫了出來。
而她會如此驚訝宋毅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他奇怪的是為什麼每一次她總是那麼的慌慌張張。
「我說,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外等你,十分鐘後如果你還不出來的話,那麼我只好親自登門拜訪了。」
「可惡!」
宋毅的耳畔依稀傳來她憤怒的聲音,他微笑的掛掉電話,相信她很快就會出現在他的面前,就算她臭著一張臉他也不會感到意外。
丙然,宋毅並沒有花太多等待的時間,葛洛麗已經像一陣風似的沖了出來,雙手叉腰、一臉怒容的站在他面前。
想到一切正如自己所料,宋毅忍不住的笑了,無論是在阿姆斯特丹的她還是現在的她,永遠都是慌慌張張的出現在他面前。
「你怎麼知道我住的地方?」葛洛麗真的嚇了一跳。
「那不重要!」宋毅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微笑同時迅速的漾在嘴角。「日子決定好了嗎?」他反問她。
「什麼日子?」因為生氣,葛洛麗一時之間還不能意會過來,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當然是屬于我們的日子呀!你不是說要嫁給我嗎?我記得很清楚,是你開口說要嫁給我的。」說著,他一步步的逼近她。
無路可退的葛洛麗只能緊貼著他的愛車,二人之間已經沒有多余的空隙。
現在,他可以更清楚的看著她那張混合著清純與嬌艷的臉蛋,倔強的表情正不斷的在他眼前擴大,微翹的嘴角說明了她此刻有多麼的不高興。
「但是……我記得你並沒有答應!」葛洛麗的頭皮開始一陣發麻。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先賴皮再說。
「我沒答應?不會吧?噢!你可能還不了解我,通常我的習慣是如果我沒拒絕就表示我同意。」
不,不是的!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他說最多話的一次,但是他說的和她所想的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葛洛麗掙扎著,她努力的搖著頭,想要否定他自以為是的想法,但是他卻視而不見的捧起她的小臉。
「你知道嗎?那只是我隨口開的玩笑,你不必當真的!」她著急的解釋。
「是嗎?」他看了她一眼,像鷹一般的雙眼銳利又憤怒的劃過她的全身。
梆洛麗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他好像生氣了。
「從來沒有人可以開我的玩笑,也沒有人敢開我的玩笑。」
現在,連傻瓜都看得出來他是認真的。
梆洛麗的雙腿開始發軟,整個人只能虛弱的掛在他的懷里,甚至在他溫暖的雙唇貼住自己的那一剎那,她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了。
宋毅輕輕的在她的唇上點了一下,然後很快的離開了她。
梆洛麗張大嘴巴,傻傻的望著他一張沒有笑容的臉,她以為他會吻她的;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意外,她雖然松了一口氣,但是她的情緒卻莫名的低落了。
他的動作不帶一點感情,更談不上溫柔,彷佛對他來說,她只是他的戰利品。
他不會愛她的,從他的表情她就可以看得出來,那麼,他為什麼要逼她嫁給他呢?
「我、我真的只是開玩笑的,你……」
「我再說一次!」宋毅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
「從來沒有人敢開我宋毅的玩笑!」他冷冽的目光迅速掃過她的臉。
她看起來很慌亂的樣子,一張小臉寫滿了沮喪和懊惱。
哼!嫁給他有什麼不好?
等著嫁他的女人多到可以從市內排隊到市外,她知不知道?
瞧她的模樣好像他正在推她下地獄般,對于她的不識好歹,一股怒氣開始爬滿宋毅的全身,確定要把她打入冷宮當怨婦的念頭更是強烈。
「記住!要不要你當我的女人是由我來決定,不是你!」宋毅露出狂傲的表情。
「你……」靈活的舌頭忽然打結,葛洛麗說不出半句話。
「我會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準備,記住,一個月後,你就是我宋毅的女人。」除了表情狂傲之外,宋毅的口氣更是霸道。
「還有,因為是你求我娶你的,所以你什麼條件都不準提。」他繼續輕蔑的說著,好像他們在談論的只是一筆交易。
「你、你去死!」葛洛麗忍無可忍的吸了口氣。
「你舍得?」宋毅爆出一陣狂笑。
臨走前他忽然伸出手出其不意的捏了下她緊翹的臀,在她發出驚呼時,他的手已經緊緊的箍著她的縴腰,全身再一次的貼緊她。
「你想我嗎?」
「下流!」葛洛麗生氣的轉過臉。
「是嗎?真遺憾!這個下流的人將會是你的老公。」宋毅的手一撥,托住了她的小臉。他的手沿著她的臉蛋繼續一路下滑,最後停在她的胸口,他的表情看起來不怎麼愉悅,一副想要生吞活剝她的樣子。
梆洛麗倒抽一口冷氣,她說錯什麼話了?
「想要當我的女人,你還需要好好學一學。」他一臉嘲諷的說。
他收回了手,也收回他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一個轉身,他大步離開她。
一直到他走了很久很久,葛洛麗還是呆傻在原地,她的腦袋已經糊成了一團,不僅無法思考,甚至連走回家的力氣都沒有。
梆洛麗無法解釋事情的發生從頭到尾有多麼的不合理,但是她卻一口咬定一定是葉琳出的餿主意害慘了她。
在葉琳家,她竭盡所能的表達了她對她的不滿。
對于葛洛麗的指控,葉琳非常的不服氣,她早就懷疑這一男一女根本就是一對怪胎。
「好吧!」來回踱步後,葉琳自認聰明的又想到了一個辦法。「我先聲明,這是一個好方法,但是如果不成功的話,責任一定在你而不在我。如果到時候你搞砸了,又想賴在我身上的話……哼!版訴你,我可是會翻臉的。」
葉琳一臉嚴肅的模樣,讓葛洛麗對她所謂的好方法更加感到好奇不已。
唉!反正最糗的事都已經讓做過了,還會有更壞的嗎?
因為這樣想,她反而又覺得希望無窮,整個人再度充滿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