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賓做了個深呼吸隨即奮力撞門,喻子楠幫忙推著,很快就將門推出一個細縫。
「你進去。」喻子楠比了個請的手勢。
喬賓對他假笑,側著身擠進門,先是走到小偷身側探了探鼻息,確定沒事後,才一鼓作氣地將書櫃推回原處。
「喻子啊,你這套金庸燒了好不好?我推到肩膀有點痛,這讓我很不爽。」
「別這樣,那里面有一半的重量是馬修史卡德那些偵探貢獻的,你才應該把它們燒掉。」
「你又沒推,干嘛要燒我的書?」
「你進浴室,難道是找我吵架的啊?」倚在門邊的喻子楠,指著一角的大毛巾說道。
喬賓瞪他一眼,隨即走近取了浴巾,步至那小偷面前,還沒細瞧她的臉,就想起自己要撈起她的身子,又要馬上替她裹上毛巾,實在不是件容易的工作。
「喻子,你進來幫忙。」
「不行,你知道我除了小孟的身體,其他女人的都不看的。」
「去!你稍早弄那女人的內褲時,就沒偷瞧?」
「就是因為沒偷瞧,死閉著眼,才會動作那麼慢啊。」
喬賓很想殺人。「好啦,你閉眼楮進來幫忙。」
「我只負責拿毛巾,你抱她。」喻子楠說著,閉著眼楮走進來。
喬賓做了個踢喻子楠的假動作,將毛巾遞給他,然後挽起衣袖,把手放入浴白撈她的身體。抬起頭仰望天花板,簡單一個動作將她橫抱在手上,然後再回瞪喻子楠。
「請幫我蓋上,好嗎?」
喻子楠丟下毛巾,剛好覆在她身上,喬賓偷瞄後暗嘆好險。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楮了。」喬賓沒好氣地講完,便抱著她走向二樓客房。
喬賓挪出一只手打開室內燈,走近床邊,再將她緩緩放在床上。看到她睡著仍皺眉的臉,不禁跟著皺起了眉。
「人怎能睡死成這般?!」他低聲喃喃,又見她頭發濕漉漉,咒了一聲,回房拿了條毛巾幫她擦乾。幫她擦發的同時,他才開始打量那張清麗的容顏。
好好一張臉,干嘛化粧成鬼臉嚇人?他不禁好笑想著。但一轉念,又氣她年紀輕輕就有心機,倒不知該為她裝丑臉偷竊的小聰明稱贊,還是責罵一番。
做小偷又不要讓人認出來?不當小偷不成嗎?
他嘆口氣,拉開被褥一角,想將她滾進去覆上被,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雪白的身子上,淨是大片的瘀青與傷痕……
他緩緩地伸出手觸模那像是剛結疤的傷,像是觸電般,他很快地伸回手。
這時他才注意到,她素淨的臉上,那兩坨黑圈是多麼嚴重,那張睡臉是多麼地不安。
雖然她有時的確很欠揍,但也不該被揍成這樣。喬賓生氣地想著,只覺得怒氣已壅塞於胸前,讓他很想宰了某個人,某個連禽獸都不如的人渣。
「嗯,原來她長得不像如花啊。」喻子楠看著熟睡中的小偷,又想起稍早前看到的五花臉,努力比對中。
「如花是誰?」喬賓瞪了他一眼。
「就是周星馳每一部電影里都在挖鼻孔的如花啊。」比對半天還是難以置信。雖然目標是他自己挑的,但看到她長得還不賴,不禁怨嘆喬子真是好運,怎麼惡整都整不到。
「喔,那個如花啊。」喬賓回想電影中的畫面,噁了一聲。
「她不像如花,那像誰呢?」嗯,感覺有點眼熟……喻子楠左瞧瞧右看看,想到昨天下午看的電影,恍然道…「啊,她長得像玉嬌龍。」
「玉嬌龍?」
「我們昨天才看『臥虎藏龍』DVD你忘了?那個章子恰啊!」喻子楠生氣瞪他。
「原來是那個玉嬌龍……」喬賓想了想,又瞪他。「你是特地上來瞧她像誰的?」
「不!我是好奇你怎麼弄那麼久!」喻子楠反瞪回去。「是怎樣?有什麼狀況?」
「是。」喬賓回了一字,伸手拉起被褥,這突來的舉動讓喻子楠趕緊閉上眼楮。
「別這樣,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不看小孟以外的女人?」
喬賓瞪他,嘆了一口氣,掀開被褥一角。「你看她的背。」
喻子楠雙手蒙眼,此刻稍稍撐開些細縫,看到那一片瘀青,驚訝地放下手。「天啊!我早就要你別那麼粗魯……」
「那不是我弄的。」喬賓轉頭瞪他。又想到自己先前綁她、掐她,愧疚又起。沉默片刻,嘆氣又道︰「就算我有,也不會那麼快瘀青好不好?」
「嗯。」喻子楠思量一陣。「那是誰?」
「你再看這邊……」喬賓覆上稍早掀開的,準備翻起大腿邊的,又見喻子楠用手蒙住眼。「你看這邊。」
撐開指距,咦?「誰把她打成這樣……這……是用皮帶打的吧?」放下手之後的喻子楠,反而就近研究小偷腿上的傷疤。
「嗯。」喬賓點頭。喻子和自己的猜測一樣。
「到底是哪一只人渣做這種事啊?」喻子楠感覺自己的怒火正在上升中。
喬賓沒回答,重新將被褥蓋好,怎知此時原曉玫剛好翻身,手肘撞到喬賓的鼻子,他撫著鼻低聲慘叫,才想瞪她罵她泄憤,卻見到她的外側露在被褥外,還打呼起來。
「呃……」轉過身的喻子楠努力呼氣。「喬子,你怎麼沒幫她穿上內衣褲?」
「我怎麼可能幫她穿?」幫她穿衣服,接觸面會擴大耶,更何況他根本就忘了買。
「那勞駕你,趕快幫她蓋上被子好不好?」
喬賓很快動作。「蓋好了。」嗯,鼻子很痛,幸好沒流血。
喻子楠轉過身,呼一口氣。「她睡相真是難看。」而且還是顆不定時炸彈,害他常常有眼楮被侵犯的危險。「要不要乾脆把她挖起來問?」
「挖她起來做什麼?」
「問她那人渣是誰啊。」
「你認為她會跟我們說?」喬賓揚眉問。
「我想不會。」
「就是。」喬賓應了聲,拾起她的包包搜了一番,里面除了他原先見過的,其它倒是什麼也沒有。
「你在干嘛?」喻子楠好奇問著。
「我一邊在感謝你給我那麼困難的題目,一邊在查這小偷的來歷。」喬賓看清她卸了粧的臉後,直覺她應該不到二十。
「怎麼查?」喻子楠又問。
喬賓沒回答,看到皮包里的暗袋,里面有三百元與身分證。他取出證件,不瞧還好,一瞧才知這個整晚和他過招比劃的小偷才十七,整整小他十歲。
「喬子,她的生日和你同一天耶。」喻子楠見喬賓動作,於是湊上前。
「嗯。」
「原來她叫原曉玫啊……」原來之前小偷報上大名時,喻子楠完全沒注意。
「喻子,你爸不是大法官嗎?」
「這你還問我。」都已經認識十幾年的人了,真是的。
「有沒有辦法要他請人去查一些資料?」指的是原曉玫的父母來歷、身家背景,以及一切的詳細資訊。
「也不用勞駕他,你家不是有線上電玩公司?找網路高手駭客一下就查得到啦。」
喬賓瞪他。「那些資料在網路上找不到好不好?」
想到她身上那些令人怵目驚心的傷痕與瘀青,怒氣又起,實在不想帶著疑惑入睡。思考片刻,說道︰「喻子,既然題目是你出的,麻煩你配合一下看好她。」
喻子楠點頭。「你去哪?去查她的背景?」
「嗯。」喬賓點頭,將原曉玫的身分證放進口袋,隨即揮手道別。
被留守的喻子楠看表後嘆氣,怎麼整喬子居然也害得自己一道累?但他哪想得到隨便選蚌目標,對方居然是未成年少女兼受虐兒,到底是受虐兒比他想像得多,還是自己的手氣問題?不過有個人渣亂揍人是真的!嘖嘖!想到她背上大腿的傷新舊交雜,難怪喬子會生氣成這樣,連他只看到一點就火冒三丈了。
他這題目是出得好,還是不好呢?嗯!現在還說不清。但喬子不會坐視人渣橫行就是了。
喻子楠亂想一陣,隨後即到浴室拿了本金庸,步至二樓客房一角的沙發上坐下,一邊守人一邊讀書練功。
一路上,人煙稀少。
雖然喬賓很想飆車,但一進入人生地不熟的三重,為了找路,速度就慢了下來。
他拿出原曉玫的身分證,再次確認地址,終於在小巷邊停下。
望著五層樓高的破舊公寓,以及門廊上那忽明忽滅的日光燈管,他再度確認一次地址,然後抬頭看三樓,里面一片漆黑。
假設有人關心她的話,里面不會漆黑一片,而該是等候的燈光。喬賓心想。
他望表,四點半。該上門詢問嗎?或許那個人渣就在里面也說不定。
無聊轉望四周,兼之以手指敲打方向盤之際,見著轉角的早餐店正拉起鐵門。思,先去探探不妨。
「不要動。」喬賓下車轉身鎖車門之際,一個聲音由背後傳出。
「動了會怎樣?」喬賓鎖好門,微微轉頭望向那人。
是一個最多二十歲的年輕人,矮他一些,長相不差,只是有點邪氣,卻也沒多凶狠。
「我正用槍指著你,你說動了會怎樣?」對方說。
去!想起當初要買車時,喻子叫他別買賓士,因為許多搶劫的專找賓主車主下手,半年來想故意被他撞藉以找到金龜婿的女人是不少,但搶劫的今日倒是頭次遇到,又想到今日連番被搶,是怎樣?今日他喬賓行諸事皆不宜?
「你還是沒回答我問題耶。」喬賓將鑰匙放進口袋。
「你手不要亂動!」
「你一直叫我不要動,假如我動你要怎樣又說不出所以然,我干嘛听你的?」嘖了一聲,想轉頭瞪對方,對方卻往前靠一步,喬賓這時才感覺自己背後被什麼東西指著。
「拿出錢包來!」對方低聲吆喝著。
喬賓側頭,估算著自己被指著的部位,嗯,經過脊椎然後可能還會穿透胃,這可不行,才想撈皮夾,卻感覺指著自己的那東西口徑有點兒小。
再瞥了眼對方。嗯,槍一支要多少錢來著?這人買得起嗎?又想,有口徑小到像原子筆的槍嗎?電影里也沒見過……
「叫你把錢包拿出來,沒听見啊?」對方又吆暍,又用「原子筆」戳他。
「嗯,你叫我不要動,我怎麼拿錢包?」真是笨蛋。
對方愣了三秒,隨即伸出手打算拉他外衣,喬賓很快轉身扳開他拿「槍」的手,呃,看起來還真是一把槍呢。也不等對方動作,先反折他臂膀,接著用另一只手抓著他的腋下,就這樣把他給摔在地上。
拾起槍指著對方。「別動!」喬賓對著想起身的那人喊。
對方半蹲,舉起手,交叉於頸後,一臉慌張地望著他。
嗯,投降的姿勢很熟練嘛,大概是常常被槍指著。喬賓得意地笑著,卻突然發現手上的「槍」很輕,而且槍枝重量還會「晃動」,他皺眉,朝對方右肩旁扣下扳機,卻只見一線水柱飛出。
原來這家伙先前……竟然……是拿這支水槍指著他?
看對方又要起身,喬賓伸長褪先踢他一腳,將他踩在地上。想起了什麼,不禁好氣又好笑。
「你就知道是水槍了,剛才怎麼不敢動?」喬賓笑著問。
「我、我、我……一時忘了。」
要不是他那麼笨,自己怎能如此輕易月兌身。喬賓想著,也就不再笑話對方。
但又想起自己先前擔心胃被穿孔。「干嘛搶我來著?」喬賓不爽問著。
「呃,這個……我坐在那邊等人……這個、看到你開車過來停在這邊……就……就……」
喬賓還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惡人,馬路他家的啊?「這地是你的啊?收停車費也不是這樣收吧?」
「是、是……只是因為你開的是賓士……所以我想……這個……」
還當真是因為他開賓士啊?喬賓瞪他一眼,想到喻子的BMW,又問︰「那假設我開的是BMW呢?」
「這、這我就不敢了……」
「此話怎講?」喬賓奇道。
「這……因為道上的大哥……呃……這個……很多都是開『米漿』的……我怕不小心遇上了……」那人將「米漿」用台語念,倒是音類似BMW。
原來如此。喬賓點點頭,想起了什麼,又問︰「奇怪,我下車前怎麼沒看到你?你打哪里冒出來的?」自己被當成肥羊居然還不知道,想起來就氣。
「我坐在那排機車後面……」指了破舊公寓前方。
喬賓心念一動,拿出口袋里的身分證。「你剛才是不是說你等人?凌晨四點多等誰來著?」
若說物以類聚,通常邪魔歪道多半互相認識,他就等在原曉玫家門前,搞不好他知道誰是那人渣呢?嗯!或許搞不好他就是。喬賓思量著。
「我在等……」那人才開口,喬賓就揮手打斷他。
「你在等原水成是不是?」念出原曉玫身分證背面的「父」欄上面的名字。
「不是,我在等張保山。」
嗯,也不是那「母」欄上面的名字。
唉!看來自己不是做偵探的料。
喬賓才想松開一直踩在那人身上的腳,一個念頭興起,想著要當偵探,應該是每項細節每個可能都別放過,於是又問︰「那個張保山有個表妹或親戚姓原?」
「姓原?喔!張保山的繼女,好像就是姓原……」
「叫原曉玫?」喬賓急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人搔搔頭。
雖然姓原的不多,但喬賓還是拿出原曉玫的身分證以確認。「是這個人吧?」
「不像……我也不知道……那個原什麼的每次都畫花臉……就是粧很濃啦……」
炳!那就不會是別人。「你在等的張保山他住幾樓?」喬賓緩緩問,確認著。
「三樓。」指著漆黑的那方說著。
賓果!
雖然這結果讓喬賓樂上三分鐘,但他後來又不禁氣自己,怎麼不一開始就問對方,「你等的人住幾樓」就好,害他白白浪費許多時間與氣力。
「喏,你等會好好回答我幾個問題,這五千塊就給你。」喬賓將皮夾里的千元大鈔盡數放在早餐店的餐桌旁,微笑說著。
「呃、這個……」那人看看鈔票又望望喬賓,仿佛十分難以決定。
「不會叫你去自首,也不會叫你去打人、殺人,你怕什麼?你叫什麼名字啊?」喬賓笑意更深,看起來簡直像大好人一個。
「我叫李木新。」那人回答。
「是天上那顆的木星啊?」
「不是,是木新路的木新。」
嗯。等送來早餐的老板走遠,喬賓又笑著問︰「干嘛在凌晨三四點等那個張保山啊?」
這能說嗎?李木新疑惑,看看那五千元,舌忝了舌忝唇。「張保山在我們老大那邊簽賭,欠了七十五萬還沒還,我老大要我在這邊守著他,怕他先溜了。」
嗯。簽賭欠債啊,果然很符合人渣的特徵。
「那……」喬賓拿起身分證一看。「陳秀琪呢?在樓上嗎?」繼父也就算了,但做母親的怎麼也不關心自己的女兒?女兒沒回家,居然不找,甚至連門都不等。有點鄙視。
「陳秀琪?」李木新一愣。「你是說張保山的老婆啊?」
「嗯。」喬賓點頭。
「喔,她住院半年啦!我听人說,她被張保山打得半死,送到醫院已經昏迷,到現在還沒醒。」
啊!喬賓想到自己先前的看法,暗罵自己一聲。
喬賓沉默思考一番,先啃了幾口油條喝完豆漿,才又將眼光送至李木新身上。
「你給我說說張保山這個人吧。」喬賓這會不再微笑,反而是表情凝重。
「呃……我其實才看守他一個禮拜……不過……」李木新開了頭,接下去東一串西一串地說起其他弟兄告訴他的,以及自己這一個禮拜所看到听到的。
雖然李木新人品不佳,但口才倒不是太差,只听得他說著張保山如何不堪,喬賓愈听愈生氣,一想像那些畫面,就讓他忍不住想搥桌子罵人,並宰了那人渣。
「你老大一天給你多少錢看著張保山?」听完後,喬賓正經問。
「這差事是沒錢的。」听老大的話,天經地義,被包吃包住的小弟哪敢要錢?
「我跟你說,若張保山有什麼特別的動靜,你打電話給我,」喬賓掏出名片遞給他,上頭有自己的姓名和電話。「我每天付你兩千元。」
咦?這麼好的事?李木新瞧瞧名片,又望向喬賓。「喬、喬先生……每天兩千?」
「嗯,要不要?」
李木新猛吞口水,然後點頭如搗蒜。「喬、喬先生……這是我的電話……」拿出一張名片。「有什麼事您也可以打電話問我……」
「嗯。」喬賓收下名片。「你很好。」拍拍李木新的肩後,便上車。
離去前,看著李木新高興地目送自己,喬賓突然發現李木新原本邪氣的臉變得有些憨厚,喬賓不禁想著,或許用錢慢慢將此人導向正軌是個不錯的辦法。
清晨六時許,大狼犬揚首持續不斷吠叫著,搭配著的是高八度快要震破哺乳類動物耳膜的尖叫聲。兩相混合劃過天際,搞得喬喻合租的別墅外頭站了些許鄰人圍觀。
喬賓停好車,對狼子噓了一聲,隨即止住一個噪音來源。接著他走到院子外對那些鄰人微笑。
「抱歉抱歉,昨天喻子帶了幾只流浪貓收養,小貓們大概不適應,才會這樣吵。」
「那是女人在尖叫。」一個婦人瞪著他。
「那是我妹妹,可能是被貓嚇著了,要不就是被抓傷了,才會叫得那麼淒慘。」喬賓仍是陪笑著。
另一個老人瞪著他。「我們先相信你,萬一又有什麼狀況,我想我還是叫警察來處理一下比較好。」
「您說的是,假設那些貓不好養,又吵到大家的話,我們一定把它們送出去。」
有些人像是不相信,但又自覺目前無法懲治喬賓,只好緩緩散去。
喬賓走進門,望向四周,無人。於是他步上二樓,就見喻子楠雙手蒙住耳朵坐在一張沙發椅上,而那張沙發椅就擋在客房門前。
「喻子,現在是什麼狀況?」站在對方身前瞪著問道。
「她醒了。」喻子楠指了指房門。
這不是廢話嗎?「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她醒了。」
「我見她醒來,嗯……大概就十幾分鐘前吧,就趕緊出房門……因為她沒穿衣服,你還記得吧?我可不能破功,看到不該看的,所以就擋在這里。至於她為什麼會一直尖叫,我想,大概是因為找不到衣服穿吧。」
喻子楠本來有點用吼的,聲音卻逐漸放低,說完才發現尖叫聲不知何時停了。
「那你怎麼不拿衣服給她?」
喻子楠還來不及回答,就听見門後有個聲音吼著︰「大——色——狼!你干嘛假——好心,誰教你把我衣服月兌掉的?」
「把你衣服月兌掉的是你自己。」喬賓朝門吼回去。「沒見過有人睡在浴白里的。」
門後原曉玫似乎說些什麼,喬賓只听到細微的嘟噥音。
「你在罵什麼?」
「白痴!用火星話罵你啦,要我翻譯成中文啊?」
「免了。」喬賓沒好氣道。
「喬子,既然你回來了,可以換手了。」喻子楠自覺無法對付悍女,趕忙逃之天天。
喬賓嘆氣,隨即下樓取了昨天拿的那一大袋,想到什麼,又走到浴室拿她昨天換下的衣物,看了那身戲服一眼,皺眉,只留下重要的,其它則一股腦兒丟到垃圾筒去。
上二樓走到客房前,敲敲門。
「喂!你換上衣服吧,換好就下來,好開始我們的改造計畫。」喬賓口氣十分平緩。原來他上下走動間,又想到這小偷可憐的背景,雖同情她,卻不想泄漏心情。
「改造改造……本姑娘需要什麼改造……衣服拿來,我自己搞定!」客房里頭的人哼了一聲,沉寂幾秒,很快又說︰「大——色——狼!是不是我表現出『氣質美女』模樣讓你贏,咱們就可以一拍兩散,永不相干?」
炳!這女人還會說笑話。
「是啦!雖然我懷疑你的能耐,但的確是這樣!」喬賓笑著回應。
「我的能耐?我的能耐?」小偷連說兩次,聲音愈拔愈高。「死——色——狼!你盡避放下衣服,等著『你祖媽』變身給你看!」
喬賓听到她話中夾著那「你祖媽」三字台語,不禁莞爾。
「當『我祖媽』你還嫌太小!而且你若要變身,麻煩嘴巴一道放乾淨一點。」
「好啦好啦,親哥哥,勞駕你滾遠點,你不快走,的丑小鴨是無法變成美麗的天鵝的。」門另一側傳出甜甜的聲音。
若不是雞皮疙瘩掉滿地,喬賓還差點笑死。
「五分鐘!」喬賓喊道。他不指望原曉玫的化粧技術,只盼她套上衣服就好,免得自己又被嚇,驚嚇之余是無法改造任何人的。
「五分鐘?」高八度的聲音飄了出來。
「不用涂涂抹抹,那是我的視覺。」喬賓好笑說完,即將衣服掛在門把。
「你的視覺?你的視覺?」里面的人又拉高聲音,直到察覺門外無人,才將門開了一個縫細,伸手撈走那一大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