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準你上床 第3章(1)

杜鈴蘭不語,她等著,等著韓洛霆會說出些什麼教她更難受的話。

選擇幫龍湖,就得付出相等的代價;就等于她愛上他,就得付出心疼甚至心碎的代價一樣。

「昨天為了一個不知名的男人,今天為了五小姐,再下來,你會為了誰而不听我的命令,擅作主張?」他的氣息,如鬼魅般冷不防出現在她的面前。

修長的五指,如同世界上最牢的枷鎖一樣,桎梏著她的下頷,教她無法別開臉,只能對上他布滿怒火的墨眸,只能無助地讓他的烈焰將她焚燒殆盡。

這樣的他,她也感到一絲的害怕,但她很清楚她愛上的男人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所以她大膽地對上他的墨眸,不再別開眼。

有多少年,她不敢像現在這樣,筆直地看進他的眼中?好像是自那一年,她驀地驚覺自己愛上他那一天開始。

她怕他會從她的眼中讀出她的情感,所以她選擇總是垂下頭,用發旋面對他。

韓洛霆看進她黑白分明的水眸,那雙飽含情感的眸子,教他幾乎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生平頭一遭,他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冷靜地對上這樣的一雙眼眸,他窩囊地別開眼,指尖更像是被火焰燙傷似的,忍不住松開手,往後退開了好幾步。

胸口中的那顆心髒,跳得好像不是自己的,更像是在激烈運動後才會有的頻率,那太不正常,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緊張了。

「五小姐已經是成人,她有她的意志、她有她的意願,你不能總是漠視她的意思,要她永遠都依照你的意願而行事。」過去的她太過順從了,因為她不夠狠心,對自己不夠狠心。

她要斷了那份情愫,首要的事便是不再對他言听計從,她要有自己的主張、她要有自己的判斷,而她這一回覺得對龍湖最好的,便是讓龍湖獨自去日本。

「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拿五小姐去要脅龍家的人?」理不清自己心中的紊亂,卻听到她更加任性的話,教韓洛霆不得不先拋開心中的凌亂,先去面對眼前他認為更重要的事,「如果五小姐出了什麼意外,你擔當得起嗎?」

她,擔當得起嗎?

這句話,如同一支最銳利的箭鏃,狠狠地插進杜鈴蘭早已經傷痕累累的心,她可以感覺到,她的心在悲鳴、在泣血。

「我擔當不起。」呢喃似的話語,緩緩地從她的口中輕飄而出,「但如果五小姐有什麼意外,我會以命來償還。」即使在他的眼中,她的命根本就比不上龍湖。

這是影子的命,也是影子的傷。

她的嗓,如此地無力、如此地飄渺,仿佛下一刻她便會羽化成仙,自他的眼前消失。

一陣的驚惶、一陣的無力,教韓洛霆幾乎快要無所適從。

她不該是這樣子的,她該對他言听計從,不會違抗他的。

只要他下達的命令,她都會為他達成,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給他如此飄渺的感覺。

一種,他捉不住她的感覺。

而他從未,也沒有要她以命來償還的意思,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他願意以他的命,來代替她。

可是,他說不出這樣的話。

「這樣,夠了嗎?」輕柔無力的嗓音,再度飄來。

韓洛霆震撼地瞪著杜鈴蘭臉上那抹若有似無的輕淺笑意,那抹笑不知為何,教他的心揪痛起來。

她一副壓根兒就不在乎自己的命的樣子,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不夠,遠遠的不夠!

怎麼會真讓她償命?怎麼可能會讓這樣的事發生?他堅決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決不!

但,該怎麼做才對?

「鈴蘭!」急促的腳步聲從外而至,伴著龍湖擔憂的呼喚聲。

青筋自韓洛霆的額際綻起。

尤其,隨著龍湖進來的,是楊墨非。

斑大的身影,佇立在杜鈴蘭身邊,如同一個守護神一樣,那畫面深深地刺痛了韓洛霆的眼。

「你們以為……以為我會傷害她?」難以置信地瞪著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以及一直被自己護在胸前的人,韓洛霆真的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失去了理智?

楊墨非原本不想介入他們之間的事,因為這到底也只是韓洛霆與杜鈴蘭兩人可以解決的事,他們身為外人的,的確不該多說或者是多做什麼。

然而,昨晚韓洛霆親口認了,杜鈴蘭對他而言只是「妹妹」一樣的存在,而今天楊墨非則看到杜鈴蘭手腕上被韓洛霆造成的瘀痕,以及下頷處那不可錯辨的指痕。

不想再與一個失去理智的男人多費唇舌,楊墨非一手摟過已經傷得無法反應的杜鈴蘭離開溫室。

「等一下,你要帶她去哪里?」韓洛霆忍不住地擋在他們身前,阻止他們離去。

「讓開,別逼我出手。」感覺到杜鈴蘭已經無法支撐下去,楊墨非皺起了眉,不耐煩地命令,「阿霆,別逼我瞧不起你。」

聞言,韓洛霆重重地一震,目光看向搖搖欲墜的杜鈴蘭。

此刻的她,全心全意地依靠在楊墨非身上,沒有像在他面前的逞能,憑什麼在他面前,她就不再露出這樣的脆弱?而他,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

大受打擊地退開,他幾乎沒有勇氣對上兄弟指責的目光。

龍湖有些怔忡地看著他,自她有記憶而來,韓洛霆便猶如一尊守護神一樣地保護著她,一直的屹立不搖、堅如磐石,什麼時候像現在一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但只要一想到杜鈴蘭那副傷心的樣子,胸口中的氣也消不去,所以她只是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不理會這個大笨蛋。

韓洛霆佇立在溫室之中,如同一尊石化的石像。

他動也不動,只是直直瞪著自己剛剛鉗握住杜鈴蘭的手,頭一次,他是如此地痛恨自己的身手,也是頭一次,他驚覺自己對杜鈴蘭的感覺,不單單只是一個「哥哥」對「妹妹」會有的感覺。

如果只是「哥哥」,不會對妹妹所愛的人產生嫉妒,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

如果只是「哥哥」,不會對妹妹那雙飽含許多情感的眼眸產生悸動。

如果只是「哥哥」,不會害怕在妹妹離開後,怕再也見不到她、再也找不到她。

他對杜鈴蘭,早已經不是一個當哥哥的該有的反應。

楊墨非的話,冷不防地在腦中響起。

他不想當龍湖的丈夫,以丈夫的身份守護她,因為從頭到尾,他只把她當成一個的救命恩人,他以保護她的方式來報恩。

但他卻想當杜鈴蘭的丈夫,以丈夫的身分去守護她、愛她,因為說不出在什麼時候,或許遠在頭一回見面時,他已經將她的勇敢、將那個敢于守護自己所愛之物的小女孩,擱在自己的心窩上,而一直用「哥哥」、用「上司」的身分,去瞞騙自己。

包該死的是,一直而來,他的所作所為,如何地讓她傷心難過?

他想殺了自己,狠狠地、深深地,把心剖出來捧到她的面前,要她接下來。

他便是一個這樣的人,一是不愛,一旦愛了,便愛得如此地激烈、如此地偏執。

他不管她是不是心有所屬,也不管她愛的是其他的男人,他必定要把她搶過來,讓她愛上他,讓她的心永遠都由他佔據。

緩緩地,他收緊五指握成了拳,墨眸中的堅決是前所未有的,教人發寒,卻又教人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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