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醒過來,一聲又一聲沉穩的心跳聲先傳進了耳。
田蜜兒緩緩地睜開眼,看著身旁摟抱著她沉睡的男人,他還沒有醒,顯然站了一天一夜教他累極了,暗黑的眼眶在白皙的皮膚上更加顯眼。
她有些心疼的伸手,好似想撫平那兩個黑眼眶般,「對不起,我以後都再也不會懷疑你,還有,我愛你,阿震,我好愛好愛你。」她小小聲地低語著,傾訴著愛語,面對他時,她總沒有勇氣說出口,唯獨在他睡著時,她那小小的勇氣才能讓她開口。
她甜甜地笑開,完全沒有發現,當她傾訴愛語時,身旁男人的心跳倏地加速了,直到,她的手被握住,她驚訝地看著他睜開眼,清亮的墨眸里,一點初醒的惺忪也沒有,才發現剛剛他在裝睡。
一想到自己的話被他听到了,她的臉轟地浮上一層的紅暈,又羞又臊地垂下眼,不敢看向他。
可是終于听到她親口說愛他的丁震,怎麼可能會讓她這樣的逃了過去,「蜜兒,再說一次。」長指抬起她的臉,要她那雙總是帶著水意的眸,看向他,「再一次。」她的臉,更燙了,而且不單只是她的臉,連她的身子,也染上了一層的粉色,看起來,可口得不得了,臉皮真薄,他好笑地看著她。
「蜜兒,你不認為,這次之後,你欠了我嗎?」他深知她的性子,只要她認為她有錯了,就會盡力做出彌補的事,而且還不會反抗。
他一下子就說得她內心充滿了滿滿的愧疚,輕咬了咬唇,怯怯地抬眸看了看,他是不用著昨天那副冷漠至極的臉孔來看她。
幸好,雖然他的臉上,不像平日那樣掛著溫柔卻又有點壞壞的笑容,但至少不是那教人看了就膽顫心驚的冷漠。
「阿震……」嚅嚅地開口,她偷瞥了他一眼,水眸又垂下,「對不起,我以後都再也不會懷疑你。」這句比較容易說,所以她很快就說了出口。
「不再懷疑了?」長指抬起她垂得低低的小臉,他問︰「相信我不是為了想彌補些什麼,也不是因為什麼見鬼的內疚而跟你在一起的?」
「唔……」她只是不會再懷疑他不會背著她劈腿而已,至于這一個,說實在的,她還是沒有什麼信心,不是對他沒有信心,而是對自己。
「還是不相信我?」他的語氣,倏地冷了幾分。
她驚慌地抬起眼,小手握住他的掌,很怕他會甩開自己的手,「我……那是因為我沒有信心,因為當年,你明明對我說,你不喜歡我,我一直都想不通,為什麼你這次回來後,卻變得不一樣,所以我才會這樣想……」她小小聲地說出一直困擾著自己的理由,很期待又擔心他接下來的答復。
原來,莫解語說的沒錯,不夠坦誠,只會讓他們之間產生誤會以及隔閡;而一旦有了誤會卻又不迅速解開,誤會便會越滾越大,甚至會到了一發不可以收拾的地步。
「蜜兒,當年我誤會了,我以為你喜歡的是少易。」徐徐地,他開口解釋著當年的誤會。
「我看到你送情書給他,所以我誤會了。」她也想起自己邊抖邊替學姊送情書給巫少易的那一幕,「情書不是我的,是學姊的……」她只是被逼著送給巫少易。
「後來我知道了。」在隔天,巫少易已經向他解釋清楚了。
「但當時,我以為你問我喜不喜歡,是在問我少易喜不喜歡你,所以我才會回答你‘不喜歡’,那是少易的答案,不是我的。」
心兒,怦然地跳動著,「那麼,你的答案呢?」她既期待又緊張地問。
「你想知道,現在的,還是那個是時候的?」他反問她,卻被她小臉上的表情,弄得既無奈又心憐。
「我……我兩個都想知道。」她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會不會覺得她太貪心了。
丁震並不覺她貪心,相反地,他想要她說的就是這個,「那時候,我會回答你‘我不知道。’」
「啊?」她呆住了,目不轉楮地看著他。
在她唇上輕吻了記,「因為那時候的我,遲鈍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不管什麼人明示暗示我,我都以為我對你,只是一般對學妹的喜歡,而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那你卻……」
「蜜兒……」他再吻住她,吻去她急急問出來的問題,「但,失去了你之後,我終于弄清楚,我喜歡你,蜜兒,但這個卻已經不是現在的答案。」
听到他喜歡她,她的心,已經雀躍不已,仿佛有好多好多的蝴蝶,在她心頭飛來飛去般的雀躍,但他又說「喜歡」已經不是現在的答案,她遲疑著,想著應不應該再問。
見她一面的躊躇,他低柔的問著她︰「蜜兒,你不想知道我現在的答案嗎?」
她輕咬著唇,「我可以那麼貪心嗎?」她不安地反問著他。
「我不美,又胖,而且除了會做家務、做甜點外,什麼都不會,且學歷又不高,我只有高中畢業而已;而你什麼都好,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家大型出版社的總編,學歷又高,前途無可限量,這樣,我可以那麼貪心嗎?我配嗎?」
他靜靜地听完她心底的掙扎,听完後,他一點怒氣也沒有,甚至還心疼地抱緊了她,「蜜兒,我不管其他人是怎麼想的,對我而言,你美好得不可思議,反倒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你知道的,我對家事一竅不通,連用個洗衣機都可以把它給弄壞;洗個碗,可以將所有的碗全都打破︰更不要說掃地、吸塵這些事,永遠都只有幫倒忙的份。」
田蜜兒心有戚戚然地點點頭,這一點,從高中時,丁震已經不遺余力地展示出,他在家事上是有多麼的不才。
「但是你不一樣,不管我將屋子弄得多髒、多亂也好,你都可以三兩下,就將屋子整理得井然有序,還有你還會做讓人心情大好的甜點來,而我除了出版社事務外,其他的都不在行,這樣的我,蜜兒,你告訴我,我配得上你嗎?」田蜜兒听得一愣一愣的,被他這麼一說,她根本配得上他還有余,哪里還有她擔心的那些。
「那麼,蜜兒,現在你要問我,答案是什麼了嗎?」
水意盈盈的眸,瞅著他好半晌,而後,一抹甜甜的笑綻放,美麗地盛放在白女敕的小臉上,「阿震,現在,你的答案呢?」
他沒有立即回答,先在她的額上印下一記吻,他吻得慎重而輕柔,仿佛眼前的她,是多高貴、多重要一樣,她心一燙,只覺自己被濃濃的幸福包圍住。
「蜜兒,現在,我的答案是……」他故意地一頓,滿意地感覺她屏息以待。
「是什麼?」她迫不及待地追問著。
「蜜兒,剛剛你的話,好像還有一半沒有說完,對吧?」他淺淺一笑,模樣既無辜又善良,但偏偏田蜜兒就是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惡劣。
她眨眨眼,想起剛剛自己除了道歉之外,還有對著他說了一句愛語,雙頰一燙,剛剛他還闔著眼,所以她才有勇氣對著他說,現在他眼睜睜的看著她,這樣叫她怎麼敢開口說?
「蜜兒,說吧,我等著。」顯然,他很喜歡看她害臊為難的樣子,「你說了,我就回答你的問題,怎樣?」很公平、很等價的交換吧!
深吸口氣,在那麼多年之後,再次鼓起勇氣,對他說︰「丁震,我愛你,你愛我嗎?」說完,她羞得想拉起被子將自己整個包裹起來,可是他卻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進自己懷里,枕著他的胸膛。
「我愛你。」好听的男中音,徐徐響起,道出了一句足以叫天下所有女人,都為之傾倒的愛語。
她瞪大眼,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這個是一個很高興的時刻,她不要眼淚來掃她的興。
心,狂呼著、奔騰著,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點燃了一把熊熊烈火似的,昏亂的腦袋中,只有著「他愛她」這句話。
這一次,不是拒絕,而是迎合;不是難過,而是狂喜。
她很高興,太高興了,現在的她,只想對著全世界歡呼出聲,可是,她舍不得離開他暖暖的懷抱,滿足地待在他的懷里,她傾听著他一聲又一聲沉穩的心跳聲,願意在他的懷里一輩子都不離開,有一種就算是被他囚禁一輩子,她也會欣然接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