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門一關上,澤崎剛便再也難以按捺地輕嘆口氣。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足夠讓他冷靜下來,讓他好好地思考,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以為,他對她其實不過是小時候那短短數天相處過後,一種兩小無猜、類似童年玩伴的感覺而已,但事實證明,他大錯特錯!
這樣的感覺,無法確定在什麼時候、或是什麼地方,悄悄地變了質;他可以肯定,他對她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把她當成一個可愛的小妹妹,用兄長的身分來寵她、疼她。
他想要她成為他的人,單純地以男人與女人的身分。
思及此,澤崎剛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原來他是被虐狂,被她如此作弄、欺壓過後,不但一點都生氣,甚至還喜歡上她。
不過,他不會忘了,那個從小就伴在她的身邊、時時刻刻都守著她的男人。
那男人絕對不是能夠輕而易舉解決的人,曾經他想過,如果可以,就不要跟那男人為敵,否則,這仗必定是一場硬仗。
可是,這一切扯上了她,卻又會變得如此的理所當然。
她注定是一個麻煩,而且會帶來更多大大小小的麻煩;但是對于接下來的日子,他卻一點想逃的感覺也沒有,相反的,卻有一種甘之如飴、甚至變態地有著一絲期待。
他已經確認了自己的情感,那麼她呢?
她對他,是不是也有著相同的感覺?還是,這一切只是他一廂情願?她對他,其實沒有那種感覺?
他思索著,而浴室的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
換上輕便舒服的短袖、短褲,帶著一身沐浴餅後的清新,龍湖重新回到客廳里,坐上他對面的那張沙發上。
他將目光,從電視上挪到她的臉上,等著。
等了一會兒,她終于開了口︰「我餓了,先去煮東西給我吃吧!」熟悉的任性、熟悉的頤指氣使,再一次從那兩片唇瓣中道出。
有那麼一瞬間,澤崎剛的腦袋是空白的,「你要跟我說的,就是你餓了、要我去煮飯?」他不可思議地問道,無法相信她用著一副如此認真、如此凝重的神情,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是,而是我真的餓了,先喂飽我,我再跟你說。」今天她全程忙著當女佣,跟著新娘子忙進、忙出的,一整天只吃了很少的東西,她還沒有成仙,不餓才有鬼!
真是被她打敗了,他早該知道,這個小女人,就是這麼磨人!「好,你想吃什麼?」由著她去吧!誰教他喜歡這個小麻煩?
「不用太麻煩了,一碗什錦海鮮烏龍就好了。」
海鮮烏龍面叫「不麻煩」的話,他真不知道,有什麼料理算麻煩的了;不過,他還是沒有抗議,替她準備食物去。
龍湖順勢趴在沙發上,用這個舒服的姿勢,看著他在開放式的廚房里,為自己洗手作羹湯。
記憶中,好像除了家里的廚子外,從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親自動手作飯給她吃,即使是自己的爸爸,或者是哥哥們。
他是頭一個。
基本上,撇開他被人追殺的這個麻煩外,他是一個挺不錯的男人,洗衣掃地,樣樣皆精,煮飯更是一把罩,好吃得讓人停不了口,中式、西式、日式都難不倒他;如果找他當男朋友,應該也是挺不錯的。
這是她一整天,一逮到時間便發呆思考,她到底是不是喜歡上他的結果。
所以說,她承認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從將他當成待在日本時,用來消遣、煮飯用的萬能男佣,變成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他。
「喂!」出自一股沖動,龍湖緩緩地走近她從來不靠近的廚房,輕喚他。
「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以為龍湖是捺不住肚子餓來催他,澤崎剛半是寵溺、半是輕哄地說,整副心神全放在那鍋烏龍上。
直至一具柔軟的身子從後貼上他,教他嚇得將小匙上的鹽全部倒進湯里,毀掉了那原本應該美味非常的食物。
「我問你,你有沒有老婆?」從他背後伸出兩條手臂,環住他的腰,她問著,像個小孩子一樣輕搖著他。
「沒、沒有。」他有點結巴地回答,因她這突如其來的大膽舉動。
「那有沒有女朋友?」她繼續問。
「沒。」他不是傻子,她問的這些問題,足以讓他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心突然跳動得失了控制,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就連當初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他也不曾有過這麼緊張又雀躍的感覺。
他們之間,不是他在單戀,她對他也有著相同的感覺。
「那,有沒有喜歡的人?」這個很重要。
「有。」
「什麼?」她驚愕地抬起頭,瞪向那個一臉淺淺笑意的男人,「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她有點難以接受地問。
他有了喜歡的人,那她呢?眸底的光彩,在一秒之間全數黯淡下來,她可沒猜到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難堪、難過的情緒,一下子就牢牢地擄住了龍湖,她緊緊環抱住他的雙手,徐徐地放開,想要立即逃進房間里,逃開這場可怕的尷尬。
不不不,在那之前,她應該先笑一笑,對他說「只是玩笑而已,不要當真」這句不負責任的話;對對對,她應該這樣說,她必須這樣說!
只是,當她的指尖快要離開他時,他有力的掌卻握住了她;澤崎剛關上爐火,轉過身,俯首看著那眼圈稍稍泛紅的小女人。
「唔,真丑。」他戲謔地說,讓她的眼楮更紅、水氣更重,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但一點都不可愛,甚至還難看得教他的胸口微微發疼起來。
他握住她掙扎著的手,方正的臉逼近她的小臉,厚薄適中的唇距離她兩片粉女敕的唇,只剩下不到兩公分的距離,「你不想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嗎?」
屬于他的氣息,伴著他的話,傳送至她的小臉上,讓她白玉似的粉頰馬上染上最天然也最可愛的腮紅。
「你……」她僵住地望著他,兩片唇瓣連動也不敢動,哪里還有膽子說話?她萬萬沒有想過,他這張帶了點憨厚、帶了點純樸的臉,耍起壞來,居然會教人這麼的臉紅心跳。
從不會如此害羞的她,甚至連眼楮也羞于對上他,只能盯著他的唇,緊張起來。
「怎麼,不想知道?還是說,你已經聰明地猜到了?」他明知故問,因為她害羞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教他百看不厭,「舌頭被貓兒叼走了嗎?」
這個沖擊對她而言太大了,他小小的一個作弄,竟讓龍湖猶如一個十六歲情竇初開的小女孩那般無措。
坐以待斃不是她的作風,而且她一直都回味著他的吻,濃烈而狂野的滋味,讓她感受到他滿滿的生命力。
所以,面對這般的誘惑,她二話不說,兩只小手攀上他的頸項,將兩片被他氣息燙得酥麻麻的紅唇,印上他悄悄張開、等待著她的唇。
她真是又可愛、又甜蜜的小女人!
澤崎剛強壯的手臂圈抱在她的腰肢上,將她拉得更靠近他,大掌托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挪至最適合親吻的角度,男性的唇舌化被動為主動,在她唇間搜掠屬于她的甜美味道。
她沉溺在這個親吻中,忘了時間、忘了地點、忘了自己是誰,只覺得,可以在他的懷中待上一輩子;而他,將會取代父兄,成為她另一個避風港,守護著她。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很久,直到兩人的肺部傳來抗議,這個吻才得以停下;只不過,他舍不得讓這份甜美離開太久,忍不住地一再輕啄那紅潤的唇。
她別開臉,喘著氣,無法阻止他的吻一個個像蝶觸那樣,落在她的額上、頰上、耳上以及頸項上。
他壓抑了太久,如果不是抱著想珍惜她、不想在兩人互相表白心意的第一天,便與她發生親密關系的心情,他早就把持不住,將她抱進她那柔軟的大床上,一遍又一遍地要了她。
龍湖不是那種孟浪的女人,她應該要被珍惜、被疼愛,所以他並不打算這麼快就吃了她,縱使他真的很想。
「告訴你,我不是大方的女人,我不願意跟其他女人分享男朋友。」被吻得迷糊之際,她也不忘撂著狠話,「如果被我知道你劈腿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不會有這一天的。」他保證著,唇再度封住她不斷說出大煞風景的話的紅唇,並大男人地想著,女人,還是安靜點可愛,起碼她這副臉紅紅,被他吻住的樣子,真的教他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