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碧蘿眨了眨眼,有點困惑地看著在廚房里打轉的小女人。
看她唇角的那抹笑,真的有一點……春情蕩漾?
「啊,碧蘿,你什麼時候站在那里了?」被發覺的人首先嚇了一跳,然後像作賊一樣地往四周掃視,最後才靠近她,以最小、最小的聲音問她。
「我覺得有點口渴,所以想來喝杯水……大嫂……你在煮什麼?」她嗅到一陣怪味。
雷祈兒驚呼一聲,後知後覺地憶起鍋里的東西,馬上沖往爐邊熄火,「唉,失敗了。」
苞著她走上前的韓碧蘿一瞧見鍋中黑壓壓的一「坨」東西,好半晌後才勉強開得了口,問著那個苦著一張小臉的「始作俑者」。「大嫂,這……是什麼?」
她看了好半天,都無法辦認出鍋中物的原形是什麼。
「是巧克力啦!」沮喪不已的雷祈兒,扁著嘴回答。
「巧克力?」想吃,去買不就行了嗎?為什麼要這樣苦了家里的佣人,事後替她收拾宛如二次大戰後的廚房?
「因為啊……下星期就是情人節,人家想替阿泉做點事嘛……」別扭地絞弄手指,雷祈兒一臉羞紅地說,身子還不好意思地擰餅來、扭過去。
情人節?若不是她提起,韓碧蘿壓根兒就忘了原來情人節就在下星期!可是……「大嫂,你想做很多巧克力嗎?用了這麼多的材料。」那整整的一鍋,夠喂一整個幼稚園的小女圭女圭了!
聞言,雷祈兒臉上的紅暈更深了,臉上的表情更加不好意思,「碧蘿,悄悄告訴你喔,你不要告訴別人喔,這樣人家會很不好意思的喔……」
那她到底「喔」來「喔」去「喔」完了沒有?韓碧蘿听得一頭霧水,不解地看著她。
「就是啊,人家打算用這些巧克力……」嘰嘰咕咕、嘰嘰咕咕……
只見湊耳在雷祈兒唇邊,仔細地听著她說話的韓碧蘿,原本平靜無波的小臉,瞬間染上一層和她小臉相同的紅暈,而且越來越深、越來越紅。
語畢,兩個同樣臉紅紅的小女人無聲對望。
原來大嫂這麼,呃,有情趣哪?看外表,還真的瞧不出來。
「那碧蘿,你想怎樣替龍井慶祝情人節?」眨巴眨巴,將自己的大計跟她分享過後的雷祈兒,興致勃勃地問;如果她的巧克力大計失敗後,還可以參考碧蘿的,嘿嘿!
一頓,韓碧蘿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好像,從沒有跟龍井過一個正式的情人節。
撇開小時候兩人像小朋友一樣地到處溜達,玩耍地過掉這個節日;重遇上他後,剛好第一個情人節他卻躺在醫院里,她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他與她,真的從沒有一起正正式式地度過一個情人節!
瞧見她臉上的震驚,隱約猜到結果的雷祈兒點點頭;心虛地掃過凌亂的廚房後,輕嘆一聲,拉著這個魂魄飛到不知哪兒去的妯娌,各向回房間去。
回到房間,還沒有回過神,韓碧蘿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摟了上床,壓在身下。
「去了哪里?」剛睡醒的男嗓沙啞,卻格外有著一份難喻的性感。
想到剛剛大嫂的「大計」,她就忍不住一陣燥熱,心兒怦怦亂跳,連眼楮都不敢直視他,「沒、沒什麼,我剛剛口渴,到廚房喝杯水……」雖然到最後,她都沒有喝到她想喝的水。
長指抬起她了的臉,要她直望進他的眸底。
「剛剛,怎麼了?」房中沒有開燈,但他猶能瞧見她緋紅的雙頰,而且她的異樣,他也能察覺。
「沒、沒什麼……」听听,這麼心虛的語調,有什麼人會相信?
「那,睡吧。」豈料,龍井居然沒有逼著她講,反而摟緊她的腰際,讓她整個人緊緊地貼近他。
耳朵貼近他的胸口,那沉穩的心跳,每每都可以令她感到窩心以及充滿安全感,不過,她也得想想,可以在情人節那天為他做什麼事?
他的春兒,最近很奇怪。
按理說,她的父親沒有到處給她惹麻煩,安安份份地待在他的大宅里安享晚年;幫里的兄弟也各司其職,沒有給她帶來問題;再加上,兩人已經冰釋前嫌地結婚了,她還在忙碌個什麼?
皺起好看的劍眉,龍井抬眼瞄了下牆上掛鐘,早在九點多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心情听下屬的報告,逕自離開總壇回到家里,等著她回來,但此刻都快要十點了,她還沒有回來。
為什麼會這麼晚?他不想再打電話查問她的行蹤,因為他在半個小時之前,已經打了一回過去,若現在再打過去,怕是會連司機也笑他的多心,以及黏妻程度。
驀地,門板被打開了來,他想入骨髓、思之甚切的小女人終于回來了。
唉步入房間,便見到龍井端坐在床上,韓碧蘿雙頰一紅,就這麼站在原地。
他怎麼提早回來了?不是說今天晚要有事,要跟幾個長老爺爺商討的嗎?突然回來了,害她都不知所措了。
「過來。」龍井向她舉起一只大掌,低聲喚道。
她听話地走向他,小手還沒有搭上他的掌,就被他一把扯了過去,牢牢地困在胸前,動彈不得。
「你到哪兒去了?」俯首埋進她的發間,嗅著屬于她的香馥氣息,他沙啞地問,懸浮了一整天的心,終于可以著地。
他的話,提醒了她最近這些天到底在忙碌什麼,「沒有啊,就是到處逛逛而已。」她可不敢跟他直說,她到處趴趴走的目的,就是想為他找一份情人節禮物。
可是她走了這麼多天,還是找不到,所以現在氣餒得很,明天就是情人節了,該怎麼辦呢?
「真想將你鎖在身邊,讓你哪里都去不了。」至少,他不會如此地掛心,可以專注工作。
唔?「阿井,我常常跟在你身邊,你不怕被人說你是妻管嚴?」她輕笑出聲,小手卻擱在他的背後,將他抱得更緊。
「別管他們。」難得地,龍井說出這種任性的話來。
「那,我明天就整天跟著你,好不好?」用這個當情人節禮物,他應該會喜歡吧?
「真的?」稍稍分開彼此,他抬起她的臉,一向酷帥的俊臉上,有著難得一見的期待與高興。
「你喜歡嗎?」她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的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比剛才更加緊地抱緊她,他怎麼可能會不喜歡?這可是他期待許久的事情。
唔,這應該是代表喜歡了吧?韓碧蘿甜甜地一笑,禮物解決了,那麼屬于情人的夜,該怎樣作結尾?難不成,真要學大嫂那樣?
思及此,她的臉又轟地染上一層深紅,呃,那個,她得再想想、再想想。
幾個老人家不約而同地揉了揉眼,這像什麼話呀?
將老婆帶在身邊,不時的在耳邊輕語,那滿足得仿佛得到全天下的模樣,哪里還像堂堂龍門的二少爺?以前那個冷酷無情的龍井去了哪里?他們引以為傲、冷靜得幾近無情的小子,到了哪個狗洞去了?
韓碧蘿難為情地瞄了眼幾個長老,打算不著痕跡地退出議事堂,讓他們……不,應該是讓龍井可以專心一點地,跟幾個長老商議事務。
阿井騙了她,說什麼她跟在身邊,他就能更加專心地工作;但一整天下來,這男人不但沒有專心工作,反而一逮到空隙,便拉著她耳鬢廝磨,看得一眾兄弟目瞪口呆,也看得幾個長老怒火中燒。
這樣,都讓她覺得自己不應該用這個當作禮物,她該再想用其他的東西來代替的。
她還走不到兩步,便教人扯住了手臂,阻止了她的離開。
「你想到哪里去?」龍井問,握住她手臂上的大掌,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我想出去逛逛。」好過在這兒當人形靶心,被老人家的目光箭矢,射殺得體無完膚。
「不準。」他霸道地否決,雖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但不代表她不會惹上危機,尤其最近多了不少幫派的干部在這兒進出,「你答應過,會整天待在我的身邊。」
听听,多像孩子耍賴時會講的話?可偏偏,韓碧蘿一點也不覺得他幼稚,反倒覺得甜蜜得很。不過……感覺到長老的怒火更熾,她只能無聲地在心底嘆息;長老啊,別怪她嘛,她也想出去的。
「阿井,丫頭又不會突然人間蒸發,你把她拴得那麼緊干嘛?」忍無可忍,長老終于出聲。
「對呀,夫妻之間也得有點個人的空間,否則會提早生厭的。」開始危言聳听。
龍井不出聲,但也不放手,固執的程度,簡直讓長老們憶起當年的龍老爺,也是同一個調調。
為什麼他們會這麼歹命?老的是這樣,小的也是同一個模樣!他們拚了老命為的是什麼?
「罷了、罷了,今天這小子也怕是什麼都听不入耳。」
「丫頭,我警告你,下次不許你再來這里!」
韓碧蘿了解地點點頭,她自己也不敢再來了;可龍井卻皺起一對眉,似有不滿,但礙于對方是長輩,所以敢怒不敢言。
長老們前腳甫踏出門檻,龍井馬上將她摟到胸前,像小孩子護著最寶貝的寶物似的。
「你撒謊了,阿井,我跟著你,你根本就不會專心。」害她被長老爺爺們遷怒!她也要遷怒他啦!
瞧見心愛的人兒頰上的紅暈,他才不管別人怎看,只是任性地一意孤行,做他喜歡的事,例如,吻住那兩片嬌艷欲滴的紅唇。
一遇上他的吻,韓碧蘿就沒轍了;她常不懂,冷酷淡情如他,他的吻怎麼會如此地孟浪、如此地狂放?每每都今她理智全失,像個浪娃兒一樣的攀在他的頸上,同樣熱切地回應他,就像現在。
她暗嘆一聲,瞄了眼自己早已背叛她這個主人意思的雙手。
「夠了……阿井……」她推著他的胸口,想將他推開一點點,可他卻更加使勁地糾纏她的舌尖,吻更愈發濃烈。
這兒,可不是適合歡愛的地點,門沒鎖,隨時有可能會有人闖進來;而懷中的人兒更是害羞,不可能在房間以外的地方與他纏綿。
無奈地放開她,他打算,將甜點放到今天晚上才好好享用;他帶著她,沒有驚動任何人地離開龍門總壇,登上停在停車場內的車子。
「阿井,我們要到哪里?」瞧天色還沒有暗,他就明目張膽地帶著她離開總壇,這如果被長老爺爺們看到,又會說他為了她從此不早朝了。
「等一下你就會知道。」他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專心地以嫻熟的技巧驅動著車子。
得不到回應的她,盯著他一會兒,確定他不會開口後,便悻悻然地別過臉。
龍井當然感受到她的惱怒,不過現在,他要帶她到一個地方,去享受屬于情人的夜晚。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他很清楚,今天是什麼日子。
她會突然改變初衷,從極不願意到總壇來,到今天居然願意主動跟著他,為的怕是這一天吧?如此一來,她這些天以來的怪異行為,似乎有了充分的解釋。
她既為他煞費思量,若他不做一點東西作為回報,似乎對她很不公平,不是嗎?
當似曾相識的道路落入眼底,韓碧蘿有些不可思議地回眸,看向那個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笑意的男人;當他熟練地停下車子,下車,而後繞到她這邊替她打開車門,眼前的那幢建築物讓她驚訝得合不攏嘴,也無法出聲。
這、這……
「還記得這兒嗎?」龍井彎身,牽著她的手離開車子,靠在她的耳邊低問。
她怎麼可能忘得了這里?這可是她被他囚困超過三個月、他第一回愛她、也是他差一點喪命的地方!
下一刻,她拉著他,只想帶著他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春兒,等一下。」將她緊緊地抱住,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這四周也有我的人在,所以我保證百分之一百是安全的。」而且若她走了,他準備好的一切又該怎辦?
「真的?」他倒臥在血泊中的那一幕太可怕,深深地刻在她的腦袋里,教她難以忘懷。
「我保證。」他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然後趁她還在發怔時,將她帶入那幢別墅。
昏黃的燈光,讓室內瞧起來一片醉人的迷蒙,他摟著她,來到布置極美、極浪漫的餐桌前,紳士地拉開椅子,讓她坐下;而後,捧住一束嬌艷的鮮花,來到她的面前。
她先是有點錯愕,也有點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瞧,接著,她輕笑出聲,「是小湖教你的,對不對?」否則,他怎麼會想到今天是什麼日子,又怎麼會想到鮮花與燭光晚餐?
「有那麼明顯嗎?」臉上有些窘迫的他反問;他還一直以為,自己比起嚴肅認真的大哥會好一點點,現在看來,他們兄弟還真是不分伯仲。
「謝謝。」她接下花,解了他的窘迫,「所以接下來,我們應該好好地享受這頓晚餐了吧?」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享受這一頓因為女主角的笑聲,而變得不那麼浪漫的晚餐;當他們差不多吃完時,一陣輕柔的爵士音樂便響起,女歌手沙啞而溫柔的歌聲,讓原本有些沉默的晚餐,變得有些曖昧。
龍井一呆,因為他不知道小妹為他準備的,是如此煽情的歌曲!那小妮子……他信錯人了。
「別這樣子,小湖很有心思。」不知何時,韓碧蘿來到他的身邊,「想跳舞嗎?」她伸出一只小手,擺出一個邀舞的姿勢。
她的水眸中,有著笑意,也有著更多的款款深情,教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她的,兩人在餐桌邊翩翩起舞。
她的雙手攀在他的頸項上,他的雙手緊抱在她的腰際,兩人相貼,緊密得無一絲的空隙。
驀地,她想起了大嫂今天晚上的大計。
唔,她沒有準備巧克力,該怎麼辦呢?美目轉啊轉的,努力地尋覓合適的「代替品」。
桌上的香檳,讓她眼前一亮。
「阿井,謝謝你費心地為我準備這些。」她稍稍推開他,走至桌邊,端起香檳,輕啜了口,在他走近她時,她俏皮一笑,將口中的香甜酒液哺喂給他。
舌尖長驅直進,勾住她主動送上的小舌;酒液在兩人唇中消失,可這吻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反而更加地濃烈、更加地纏綿、更加地炙熱。
待彼此的肺部都傳來抗議,相貼的唇才稍稍分開。
「我好像……還沒有送你禮物。」她猶氣喘噓噓,仍說著,帶著甜甜酒香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邊,燙了他的耳。
他低喘出聲,大掌抱得更緊,讓她更加貼近自己,「點了火,要自己滅掉。」
她嬌笑出聲,拿起桌上的香檳瓶,瞅了他一眼後,踩著啊娜多姿的步伐,走進房間里;而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甫走進房,就教兩片熱情的唇辦封住了口。
房門在大掌的控制下關上,將屬于情人間的綺麗,統統關在門後。
情人節的晚上,溫柔而火辣辣……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