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者的密婚交易 第4章

鈴……

鈴——鈴——

鈴鈴鈴——

清晨的空氣飄著花香,露珠貼著花瓣,順著綠葉緩緩滑落,默默地滋潤大地。

夜色花園的主人參加朋友的告別單身派對,狂歡到凌晨三點才回家,一早爬不起來,任憑鬧鐘響不停。

叩……

叩、叩。

單身一個人住的好處,就是天高皇帝遠,三更半夜回家沒人管,睡到日上三竿沒人念,偶爾放縱,可以睡飽飽再起床工作……

鈴鈴鈴——叩、叩、叩!

鈴鈴鈴——叩叩叩叩!

雖然遠離阿爸、阿母的叨念,但是有她想一腳踢飛的鬧鐘,還有隔壁天殺的夜家樺!

嗝……小野菊……我們還有一批花要采,明天一早我來叫你……

嗝……小夜子……你喝茫了吧……你體力有比我好嗎?我等你叫起床,別開玩笑了……

昨晚兩人一起參加派對,一起喝到醉醺醺,同搭一部車回到家門口互道晚安。

以前上大學,兩人也經常和一群朋友玩通宵,她可以整夜不睡一早精神抖擻照常上課,夜家樺這只不睡會死的豬經常翹課。

現在是怎樣,即將步入三十大關,男人反而精力旺盛,女人老得比較快嗎?小夜這小子竟然能起大早工作!

鈴鈴鈴——叩叩叩!

鈴鈴鈴——叩叩叩!

沒辦法,人手不足,她和小夜加起來四只手,花朵盛開是不等人的,今天的活兒不做,就等著一片明日黃花做肥料。

「知道了……知道了,起來了,起來了啦……」

鈴……啪!

苦薏把鬧鐘擱在腳下的地板上,眼皮像強力膠黏住張不開,像只蟲子一樣在被子里鑽了許久,才從床頭鑽到床尾,伸手模到鬧鐘,用力一拍,剩下——

叩叩叩,叩叩叩!

陣陣的敲門聲終于把苦薏從床上挖起來,她頂著一張大花臉,抓著一頭亂發,拖著沒醒的步伐拉開門,嘴巴還打著大大的哈欠——

要知道酒後不開車,酒醉不洗澡,單身醉女半夜三點回到家,當然是破抹布的背心和松垮垮的短褲換一換就爬上床,一早再起來洗澡卸妝。

「哈啊……早……我去洗個澡,幫我煮一杯特濃咖啡。」對著大門伸懶腰,抓了抓頭皮,揉著紅通通的眼楮、赤著腳丫子苦薏轉身去盥洗。

她沒見……門外一片黑鴉鴉。

蒙蒙亮的早晨,濃重的霧氣未散,陰沉沉的花朵中,一顆顆畢恭畢敬的黑色頭顱抬起來,一張張肅穆的臉對著衣衫不整的背影……

夜色花園來了一群人,整齊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背心的制服,男生黑色長褲、女生黑色裙子,分成兩列,在門拉開時兩排人身體呈四十五度鞠躬行禮,整齊一致的抬起頭來,對著屋里那抹背影行注目禮……不知道算不算走運,這群人來不及看到苦薏那張臉。

也不知道不幸或有幸,敲門的是一個長得高高瘦瘦,穿著改良式灰色旗袍,站得直挺挺、戴著老花眼鏡的女士,她似乎料想不到前來應門的小姐是這副德行,受到驚嚇了,呆了呆才找回聲音——

「少女乃女乃,我是李管家,我奉太爺之命,前來協助少女乃女乃收拾行李,老人家正在等少女乃女乃回去一同用餐,所以……打擾了。」

苦薏頭也沒回,揉著眼楮跨進浴室,腦袋還沒醒來,她以為夜家樺那個電視迷跟在後面進來打開電視機,是從電視里傳出來的聲音。

這是演哪一個年代的時代劇,還少女乃女乃咧……太爺又是哪一個朝代的稱呼啊?

砰。

苦薏關起門,月兌下衣服戴上發帽,倒了點橄欖油抹除殘妝,打開蓮蓬頭。

「少女乃女乃,你有十三分鐘的盥洗時間,這段時間內我將著手整理物品,你的行李我先運回家去。」

嘩啦啦……

「那麼,我開始整理了。」

噗哧!一大早小夜子是看哪一台的回放啊,剛好在她洗澡時間出現這樣的台詞。

十三分鐘是要強調什麼?通常女孩子梳妝整理打扮花上一個鐘頭是正常的,堂堂少女乃女乃只有十三分鐘,這個戲里的少女乃女乃肯定是在豪門里被虐待的媳婦。

她在水聲里听著電視聲音,洗面女乃、沐浴乳一並抹上,蓮蓬頭直接往臉上沖。

水聲伴隨著電視機里傳出來的音效。

嘩啦啦中……

棒著門,一陣窸窸窣窣,有腳步聲,有紙箱的聲音,拉膠帶的聲音,有抽屜開開合合,還有搬運、踫撞聲。

「雜物裝箱,衣櫃直接搬。」

唔……這是哪一台制作的戲,音效做得好逼真。

苦薏拉了條毛巾抹干臉,沖個澡,眼楮終于能夠打開了。

沖掉身上的泡沫,擦干身體,她拿牙刷擠牙膏,邊刷牙邊抹掉鏡子的霧氣,拿下發帽,從鏡子里看見自己昨晚卷得美美的大波浪已經不復見,睡了一覺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狂亂像暴怒獅子般的頭發。

「李管家,櫃子要如何處理?」

「扛走,直接搬入少爺房間。」

「床……」

「床也搬走。」

「沙發……」

「茶幾、沙發、凳子都搬走。」

「李女士,還有廚房……」

「廚房的不用搬。外頭那幾盆香草植物搬上車。」

「是。」

苦薏一邊刷牙,一邊對著鏡子用手翻開右眼的下眼瞼察看,昨晚開紅酒,被酒噴到,是不會痛了,不過一圈紅通通的,難以分辨是被紅酒傷到還是熬夜的痕跡?

嘩啦啦……

本嚕嚕……

叩、叩。

「少女乃女乃,時間快到了,你的衣服我放在外面。」

苦薏光著身子,關在浴室里開著水龍頭正在漱口,立體的敲門聲和吻合逼真的情境,她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哇哈哈!要不是電視劇里才听得到的稱呼穩住她,她真以為有人在外面敲門了。

如果是有人敲門,那就是小夜想整她,故意找人錄制的台詞和音效,這種把戲她也玩過。

苦薏關掉水龍頭,抹干淨嘴巴,終于清醒了,想到她衣服沒有拿,小夜在外頭,她只好先把衣服套回去,回房間去拿衣服。

喀……

打開門,她踏出浴室,瞥見她平常外出在穿的一件洋裝折疊整齊地擺在門旁的置物櫃上,而……

她跨出浴室,跨進另一個時空了嗎?

難道是掉進電視機里了,這不是小夜能玩的把戲——

「這是哪里?」

熟悉的,又陌生的空間……空間,空蕩蕩的小木屋,比她剛搬進來的時候還要空,家具搬空到她無法稱為住家,一個穿著旗袍,模樣很端莊的阿姨正在門口指揮著外面一群人,听到她的聲音回過頭來。

「少女乃女乃,你的衣服……沒有時間了,請先上車。」

窗外的景致,一片夜色的花朵是她親手栽種的,說明她沒有踏錯時空,眼前穿旗袍的阿姨也不是電視劇里的人物,而……

不見小夜的影子,那麼她剛才開門放進來的是「李管家」和外頭那群人——

她听到的搬家音效,是真的——

她的家,被搬空了——

在……「少女乃女乃十三分鐘的盥洗時間」——她洗澡的短短十三分鐘里!

「少女乃女乃,你怎麼了?」李管家看她掉了下巴驚訝的表情,笑著向她賀喜道︰「恭喜你嫁給少爺,太爺已經在等你了,我們快回去吧。」

苦薏看看她,轉頭往後看……後面沒人,真的是在跟她說話。

叫她少女乃女乃,這個時空錯亂的阿姨是跑錯場子了吧,不然就是她喝得太茫了還沒清醒……回去睡一覺會不會好一點,但是她的床也不見了……

苦薏楞在空蕩蕩的木屋里還沒搞清楚狀況,突然手臂被一股蠻力扯住!

「少女乃女乃,辛家早晨的用餐時間是六點,太爺不喜歡遲到的人,沒多少時間了,我們快走。」這個跑錯時空的阿姨很有力氣,一把拉住她就急忙往外奔!

「新家?不不,我喜歡舊家也沒有要搬家……我是說阿姨,你跑錯地方了——」苦薏已經不知所雲。

夜色花園里留了一條小貨車專用的通路開到小木屋旁,整條白茫茫灰塵卷起。

「我的床……我的櫃子……等等,是要載去哪里啊——」苦薏來不及攔下載著家具的貨車和幾台轎車揚長而去。

「高辛市。一會兒就到了,快進去。」苦薏被塞進最後的一輛車里,跟著李管家坐進來,看她還在狀況外的表情,連「辛家」都听成「新家」,不得不糾正她說道︰「少女乃女乃,你嫁給少爺,入了辛家的戶口就已經是辛家的媳婦,在辛家,是不能隨便鬧笑話的。」

辛家的媳婦?辛家……

苦薏坐在寬敞的大轎車里,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听到旗袍阿姨說的話,眼前一片五里霧散去,腦袋里迸出一個名字,跟著咬牙切齒知道了這一切怎麼回事——

辛——雅——風!

第二條,辛雅風不得逼迫苦薏進入辛家當媳婦……

一個禮拜後

鈴……鈴……鈴……

啪!

苦薏走出浴室把鬧鐘按掉,牙刷塞進嘴巴里,從房間的窗口望出窗外,看著外面風景刷牙。

窗外一片綠意,遼闊的草皮包圍三棟房子,主屋三層樓白色建築蓋得雄偉氣派,前庭造景出自名師之手。

主屋左後方兩層樓的房子造型奇特,像隨意堆疊的兩塊長形積木,運用了大面積的玻璃,采光良好,日照充足。

主屋的右後方就是她現在的所在地,蓋在水池前大樹旁的兩朵綠色蘑菇屋,和玻璃積木房遙遙相望。

三棟房子以不規則的步道連接,走路嫌遠,拿來晨間慢跑練體力很不錯……瞧,才說著就有人跑過去了。

蘑菇屋開著窗子,窗戶貼近水池邊的步道,一身白色休閑服的慢跑者匆匆晃過,又慢慢往後退,在窗口停下來,一臉汗水望著她。

苦薏一手插著腰,嘴巴里塞著牙刷,她上上下下的刷著,左邊刷完右邊刷。

窗口外面跑步經過的男人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直瞪著她。

苦薏還是一副悠哉地刷她的牙齒。

「……你怎麼會在這里?」辛雅風以為是他時差還沒調好眼花看錯了人,苦薏出現在他的家里,居然還站在窗口邊刷牙!

苦薏當然沒有回答他,因為她只有一個嘴巴正忙著刷牙,所以她繼續看著他。

「……三分鐘可以嗎?」辛雅風臉都黑了。

苦薏點了點頭,轉回浴室漱口。

嘩啦啦……

本嚕嚕——

看得出來辛雅風已經氣到連一碗泡面的時間都不能等,泡一碗面拆包裝、加調味料加上泡開的時間都不只三分鐘。

不過苦薏可以了解他的心情,一個禮拜前她連人帶殼被抓來辛家,她當下氣到腦袋短路以為是辛雅風的杰作,差不多就是他現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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