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者的密婚交易 第17章

二樓的客房,一抹微光穿透窗簾隙縫,室內是幽暗靜悄悄的氛圍,只有床上兩人慵懶的對話聲。

「……所以呢?」

「所以我再也不想睡地板了,回家以後我要睡在床上。」

「……不然?」

「不然,我就跟大家說你睡相太差,又打呼又磨牙,半夜還會尖叫說夢話,我為了改善睡眠質量只好忍痛跟我的親愛老公分床睡,叫真花姨再買一張床給我。」無尾熊懶洋洋的擁抱國家風景吸收芬多精,盡情吐邪氣。

「這招不會太狠嗎?」

「人生啊,到底是過程重要,還是結果重要?我認為兩者都很重要,所以我安排讓你有機會學習到牲小我的精神,讓我們吵不停的床鋪事件圓滿落幕,這招是皆大歡喜。」吐完邪氣還要硬逼國家風景區忍下這口氣。

「听你這麼說,我想我們默契不錯,本來我還對你感到很抱歉,如此一來我心里舒坦多了。恭喜你,你的床下午就會送到家了。」

辛雅風說完,床上安靜無聲,向來國家風景保護區里都是開大燈、走大路,光明晶落,一派正氣,像狡猾多端、陰險狡詐都是只有路邊野菊想得到的事,過去跟國家風景是沾不上邊的,所以苦薏跟辛雅風說話從來都不太花腦筋,因此慢了好幾拍才听出來——

柄家風景跟路邊野菊混久了,出于求生本能,終于踏上邪魔歪道一途——辛雅風已經搶她一步先下手為強!

「啊——你好賊!」苦薏終于從棉被鑽出來,而且是氣得跳腳,但下一刻就悲劇了……

當她站起來氣呼呼的跺腳時,右腳像是被挑斷了筋,踩踏在床鋪上的腳板痛得她撕心裂肺,眼淚噴發出來,瞬間跌回到辛雅風身上!

辛雅風一整夜都沒睡好,人在半夢半醒的狀態,等她掀掉棉被跳起來他才張開眼楮,要阻止她已經來不及。

「你真是……你沒神經嗎?」不知道自己腳受傷!她重摔在他身上的力道,可以想象她踩這一腳有多痛,讓辛雅風都生氣到忍不住惱火罵了她。

「嗚嗚……好歹我跟你也是登記結婚的關系,只不過是喝醉了把你當尤加利樹,你有必要挑斷我的腳筋嗎?我想不到你這麼狠……嗚嗚嗚……」苦薏痛得趴在他身上起不來。

「我看看……又出血,得重新包扎了。」辛雅風深沉地嘆了口氣,看她痛到整個人埋在他懷里沒動靜,他又不能分擔她的痛楚,只好抱著她,等她的疼痛過去。

苦薏是不喊疼的人,而且她也不是怕疼的人,只是剛才踩那一腳實在太痛了。

她等到眼前一片金星過去,才扭過頭去看——哇啊,好稀奇,她的腳上纏著紗布!……唔,原來喝到太醉,連痛覺神經都會麻痹,她居然對她怎麼受傷的過程沒半點記憶。

到底她是怎麼受的傷?苦薏回頭望著辛雅風那張難看的臉色露出詢問的眼神……

「別問我,我現在不想說話。」辛雅風起身把毛衣套回去,正要跟她說,他要到樓下去拿醫藥箱,叫她等一會兒,回頭卻看見她已經從另一邊跟著要下床——

「你做什麼?」方才還痛到爬不起來的人!

「我肚子餓,我要去翻廚房。」

「……腳在流血還會餓?」

「就是因為失血才需要補充養分,不然我頭昏眼花的,一定是因為失血過多導致貧血,我阿爸說食療勝過藥補——」苦薏話還沒說完,就被毛衣蓋頭。

「早上冷,外套都在樓下,先穿我的衣服。」辛雅風把剛套上去的毛衣月兌下來,穿在她身上。

苦薏仰頭望著他,寬大的米白色毛衣上有辛雅風的味道,她突然心跳加快了……

「你……你又干麼?」她才魂飛了一下下,辛雅風的舉動又嚇到她。

「醫藥箱在樓下,反正要一起下去。」辛雅風一把抱起她來。

苦薏一張臉熱,看著他下巴的線條完美到令女人忌妒,兩手圈住他的脖子,有點小尷尬,心髒跳得也太快了,讓她很想聒噪一下,挑挑他的毛病也好。

「……你摧毀一個淑女的形象,跟大家說我睡相太差,又打呼又磨牙,半夜還會尖叫說夢話,你也會內疚了吧?」

「我只是說睡眠習慣不同。」

「辛雅風,從你嘴里說出r睡眠習慣不同’,你知道這句話留給大家多少想象空間嗎?有好到哪里去!傳出去我怎麼嫁人啊?」

「你還想嫁?打算犯重婚罪嗎?」辛雅風抱著她走下樓梯。

「哇啊……辛雅風,你今天嘴巴抹了油嗎?我昨晚是讓你吃多少苦頭,你這麼咬牙切齒,一句話都不讓我。」

「這是事實。」辛雅風停在階梯上,低頭凝視她。

辛雅風眼底說明的事實是,苦薏已經嫁給他,她現在和他一起吃,一起住,她已經當了辛家的媳婦,兩人的身分證配偶欄上互相寫著對方的名字,辛雅風和苦薏是合法登記的夫妻,毫無爭議!

頂著辛雅風妻子的身分……她還想嫁給誰?

苦薏心髒評枰評地跳動,看得出來辛雅風昨晚沒睡好,一張疲勞臉色不好的臉……卻還是無損國家風景的美色,用這麼帥的一張臉,逼人的眼神靠近她,口氣還那麼認真——

苦薏嘴巴張得開開的,往下面一看,還有好幾個階梯才到地面,這要是被丟下去不得了……

她兩只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難得的……乖得像只貓。

「不頂嘴了?」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過我是女丈夫,我的小名叫‘俊杰’。」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舉凡「兩人不過是紙上夫妻,婚姻有效期限只有三年」、「雖然在法律上是嫁給他了,不過她精神上、上都還是維持在單身的狀態,這才是不爭的事實」,像這種隨便說說都能夠講贏他,讓他面子掛不住不小心就把手松開的話,苦薏都憋在嘴巴里。

辛雅風緊緊地把她抱在懷里,眼里盡是笑意,跨出勝利的步伐走下階梯。

***

萬物蕭索的嚴寒季節里,滿山梅花吐蕊開放的盛況……

一年僅只一次,讓龜殼屋置身在白色仙谷中。

為了拿到這片土地,辛雅風和曾祖父簽下荒誕的條款。

為了蓋這棟充滿夢想的房子,東方潦付出心血和汗水。

兩人的牲和努力,成就眼前這一片美景。

身處絕佳的視野,推開窗戶……

「飛花如瀑傳暗香……」

「來年此情此景成追憶。」

遺憾的是,龜殼屋終究難逃要被拆除的命運,窗外的幻白花海成絕景,兩個男人守在窗口感傷,遙望明年此時再也無緣一片如詩如畫。

身後,姊妹花的聲音傳來——

「野草兒……」

「嗯,野菊兒?」

「滿山頭的梅花……會很壯觀吧?」

會?

「嗯……缺人。」

「真是期待,我有空就過來。」

這對表姊妹通靈嗎?這樣也聊得起來。

「好,阿潦手腳很快,你的紙上老公好用嗎?」

……問這是什麼話?

「你都說是紙上的了,好用也輪不到我用,別指望他,我們自己來吧。」

……說這是什麼話!

「真可惜。」

「上次跟我家的帥哥廚師提過,他沒玩過想試試,到時候我再帶他來。」

「好。」

身後兩個女生的對話,讓辛雅風臉色都變了!

「別在意,不是聊什麼不堪入耳的事。」東方潦拍拍他的肩膀,叫他要習慣這兩姊妹的對話方式。

「……什麼事?」辛雅風听苦薏的口氣,她已經和家里的廚師打成一片……能不在意?

「我翻譯給你听——你的紙上老婆問,開了這麼多梅花,接下來結成果實,采收起來會很壯觀吧?我老婆回答,對,不過采收期很缺人。你那一個就說,她有空會過來幫忙采收。我老婆是夸我采梅子的手腳很利落,問你的身手如何?你那一個說你們不是真正的夫妻,你的身手再好,她也叫不動你,還是自己來。你家那個年輕廚師來過我店里吃飯,我見過,他說沒采過梅子,有機會也想體會采梅樂。以上。」不愧是和姊妹花有十年交情的東方潦。

「她們平常對話都這副樣子?」辛雅風听完確實是松了口氣,卻也扯起眉頭。

「差不多。」

東方潦舉杯和辛雅風輕踫一下,兩人繼續喝著粉紅香檳,辛雅風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在這個時候?」

「……是啊。」

眼前如詩如畫,白花如瀑,此情此景……

當兩個男人深深被夢幻絕景吸引恨不能把時間留住時,兩只酒鬼在等梅花落,想著采梅釀酒——

「……唉!」

情何以堪!

兩個優質好男人一聲長嘆——自己怎麼會愛上此等俗物!

兩個醉了一夜的女人被禁止再接近酒瓶,眼巴巴地看著窗前兩個男人開了一瓶顏色很夢幻的粉紅香檳沒她們的分……

兩個女人舌忝著嘴,話匣子又打開了。

「野菊兒,昨天說到哪兒?」西門草兒會搬出酒瓶和苦薏干杯,多少和西門千秋有關,昨天她們正在聊苦薏去找西門千秋都做了什麼。

「我想想……稱呼吧。」

「哦……堂嫂。」

「嗯,乖,到時候我把太女乃女乃也帶來幫忙好了。」

「嗯,我見到千秋會跟他說,你喜歡積極有行動力的男人。」

「是嘛,是男人就應該拿出魄力來,老是在意枝微末節的小事,你回去要好好開導他。」

「嗯……但說來你目前是已婚身分,是有點太沖動了,硬是要千秋吻一個有夫之婦,千秋的心髒還沒那麼強——」

砰鏘……

西門草兒話才說到一半,前面兩個正在喝酒的男人手一滑,兩只高腳杯同時落地,酒杯摔碎也就算了,粉紅色液體流滿地——

「好浪費。」西門草兒舌忝了一下嘴巴。

「就是啊。」苦薏也看著一地的粉紅香檳,回頭接著西門草兒的話說︰「那就從入門的送花開始好了。」

這對殘忍的姊妹花真打算當著辛雅風的面,討論要怎麼讓西門千秋動起來,和苦薏發展戀情?

東方潦瞥見好友一張臉色鐵青,本想轉移話題,被辛雅風阻止了。

東方潦想了想,讓辛雅風了解西門千秋和苦薏目前的進展,也許對他有幫助,于是默默的起身去拿掃把和抹布。

不過兩個女人聊天向來不掌握方向的,東方潦才走開,話題就轉向了……

「阿潦沒有入門就進門了。」西門草兒突然想到她沒收過東方潦送的花,兩人就結婚了。

「那已經趕出門干麼還要再回收。」連花都沒送過的男人,離婚也就算了,干麼還要再復合。苦薏忍不住又問︰「當真交往、結婚,一束花都沒有?」

「嗯,連花茶包都沒個影。」

兩個女人沒酒喝,只能喝苦薏帶來的花茶解酒。

「所以說嘛!這叫我們這些花農怎麼生存?」苦薏一只茶杯砰地一聲,等到東方潦拿著清掃用具回來,她開始說教,「阿潦!你是男人就應該抱著一大束讓女人雙手捧不住的花來讓你的女人感動到痛哭流涕,這是每——個女人的夢想!」

「不是花農的詭計?」東方潦把玻璃碎片仔仔細細的掃干淨,提著水桶和抹布擦地。

「賺錢是順便而已,你曉得開——朵花得付出花農多少心血嗎?只用——束花就能幫你傳達心意,已經很便宜你了。身為男人要知道,花是附加價值,最重要的是送花的這個動作,手捧大花束的這份誠意!再怎麼說我們家野草兒也是辛夷之花,你大學還沒畢業就把人娶回家,學生時代沒時間搞浪漫就算了,堂堂一個大老板……」苦薏正噴得到處是口水時,看見東方潦舉起手里的大掃把指向窗口外。

窗口外有什麼……

兩朵瞎了眼的姊妹花往窗外望去——不就是等著結果實的梅樹開花嘛,有什麼……「當初我跟草兒求婚時,我跟她承諾要在這里蓋房子,讓她在梅花開的季節里,置身花谷中。現在我履行諾言了,你認為我送的這片花海不夠誠意?比不上一大束花?」

東方潦轉頭問好友,「阿風,你听過路邊的野草、野菊懂得浪漫這回事嗎?你相信路邊的野草、野菊收到花束能夠感動到痛哭流涕?不是抹露珠當眼淚!」

「阿潦……你也真是夠辛苦的。」辛雅風以前听到這種話還會斥責好友自作自受,現在……他是感同身受。

身為花農,苦薏沒成功把自家種的花推銷出去就算了,還被一把激動的掃把揚得滿身灰,她伸手拍拍衣服,抖落灰塵,把已經開始放空的西門草兒抓回來,拉著手開心地繼續聊。

「野草兒,我跟你說,昨晚我又夢到我跟我的千秋大人親得死去活來,我在他的胸口種了好多草莓說——」

東方潦手上的掃把掉了,下巴也掉了,轉向好友的胸口看時,只見一陣風過……

「我們先回去了,改天見。」辛雅風火速沖過來,把腳受傷的苦薏一把抱起來。

「……野菊兒的小貨車怎麼辦?」人都已經走了,慢了好幾拍的西門草兒才望著門外的車說道。

「阿風會派人來開。」

「嗯……情況好像變得很麻煩。」變成三角戀的情況了。

「嘖嘖嘖,真是難得,你這麼粗神經的人竟然看得出來——」東方潦說到一半,轉頭望著老婆,「是你表妹跟你說了什麼?」

「……嗯,她本來想叫你多送幾箱梅子酒給她,又怕喝太多……」

「不是這件事,我是問你表妹有沒有跟你提到阿風?」急性子的東方潦打斷老婆的話。

「……所以說,梅子酒就不……」

「有,一大早我就搬好幾箱到阿風車上去了!我現在是問你,她和阿風有沒有可能?」

「酒……載回去了?」

「你們兩人昨晚發了一夜酒瘋,想起來就頭皮發麻,別再跟我提酒了!說起來,昨天阿風照顧了她一晚上,多少有感動到那朵野菊吧?」

「阿潦,你干麼每次手腳都這麼快?偏偏在這個時候才送她……那她又會去見夢里的千秋大人了……」西門草兒忍不住責怪老公。

「你的意思是,她喜歡的還是西門千秋,阿風沒指望了?」

「我說的是夢里千秋大人……阿潦,你很笨耶。」

「你這根草有資格罵我笨——」

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幾年,西門草兒私心……是希望西門千秋和苦薏攜手幸福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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