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頭,教務主任找你。」一個男同學,怯生生地站在教室外,手中揚著一張白色的紙條。
聞聲,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事主,楊絲絲身上。
她與教務主任之間的恩怨,雖然看到的人不多,但他們都經由同學的口中,得知那件大快人心的事;所以,這次教務主任的傳叫,她是去、還是不去?
鄔知然不安地看了眼那張紙條,然後等著楊絲絲的反應。
楊絲絲看了紙條一眼,怎麼了?這教務主任上回還被她罵不夠,所以叫她去再罵他一回嗎?
她冷笑一聲,而後站了起來,「小然,待會兒記得替我向老師請假喔!」她揚了揚紙條。
「絲絲,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鄔知然問,她總覺得,教務主任不安好心,不然怎麼會在這種快要放學的時間來叫人?
「這里是學校,他可以對我做什麼?」而且以她的拳頭,那個弱雞不見得能對她做出些什麼來。
「可是……」
「沒有可是了,放心。」將手中的力量放到最輕、最輕,彷若棉絮般地拍了拍鄔知然的小臉,楊絲絲打斷她的話,徑自地走了出去。
鄔知然知道她的身手是不差,但始終還是放心不下。
「小然,小絲人呢?」甫干完一場架,還沒有坐下來,龍淵便問著總是與鄔知然相親、相黏,友好得讓人眼紅的楊絲絲的蹤跡,她居然不在教室里。
「教務主任找她。」短短幾字,卻讓龍淵充分感到事情似乎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怎麼一回事?」他問題剛出口,便有一大堆原本就在偷听的人,熱心地替他解答。
雖然龍淵接下了這區老大的頭餃,但與楊絲絲不一樣,對于龍淵,他們可以直接稱兄道弟、勾搭肩頭,所以,龍淵深得人心吶!
經過同學們的一番加油添醋、精彩絕倫的解釋下,龍淵弄清楚了楊絲絲與教務主任之間的恩恩怨怨;只不過,鄔知然臉上的不安與憂心忡忡,比較教他在意。
待身邊的同學們散去一半,他坐到楊絲絲的位置上,「小然,你知道什麼?」他直接挑明,不多費時間與唇舌。
「我所知道的,剛方才大伙兒告訴你的差不多。」鄔知然輕聲地道︰「但,或許大家沒有發現到,教務主任看著絲絲的眼神,不對勁。」
「眼神?」龍淵皺起粗眉,聰明的腦袋一下子就想通了,「該死!」楊絲絲還自己一個人去見那個對她心懷不軌的教務主任?她腦袋秀逗了還是壞掉了?
「或許是我太過杞人憂天,那人應該不敢在學校里對絲絲做出什麼來的。」她淺淺一笑,安慰自己,也安慰那個顯然被自己的話嚇到的人。
「嗯。」龍淵也回以一記淺笑。
鄔知然的話,並沒有安慰到他,可是,他不準備加深她的擔憂,所以選擇認同。
教務主任是嗎?
他還真的想看看,這個所謂的教務主任,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你找我來,又有什麼指教?」沒有敲門,也不待對方響應,楊絲絲宛如女王般,徑自坐在舒適的沙發上,蹺起其中一條美麗修長的腿。
李長興目不轉楮地看著那雙毫無瑕疵的美腿,好半晌後,她的問題才緩緩地傳入他的耳中;他先清了清喉頭,「咳,就是上次那件事,你的回復是什麼?」
她挑起眉,「你就為了這樣的小事叫我來這里?」語氣中,有著滿滿的不耐煩。
「怎麼會是小事呢?你身為校園里的老大,學生們個個唯你是瞻,如果你來當學校風紀,有誰還敢不听話?」說話的同時,他的一雙眼,還不忘悄悄地打量著這具年輕吸引人的身體。
以前,他常常持著自己的身分,在學校里誘拐那些貪財的女學生,以及威脅那些犯了校規,卻不想被學校退學的女學生,獻上她們的稚女敕的身體,讓他發泄。
而這楊絲絲,他從她頭一天來到這所學校就垂涎不已,可是,她美雖美矣,卻是美得帶刺;一身利落的拳頭,短短數招,便足以讓他攤平在地上,連反抗都不能反抗,但就是因為得不到,所以他更想得到。
他不時幻想著,如果這高傲的女孩,躺在他的身下輾轉求他時,那情景該有多令人血脈賁張;只要一想到那活色生香的情景,他底下的「頭」就忍不住地抬起來。
他識相地走回辦公桌後的皮椅上坐下,不讓這個絕對會因為他意婬她,而用她的拳頭,一拳一拳地打到他昏過去的女孩,看到他此刻的反應。
「你是沒有耳朵,還是沒有腦袋?」完全不因為對方是教務主任,就給對方好臉色,或是敬重,楊絲絲冷冷地嘲諷出聲。
「你!」他一氣,但忍了下來。
「怎麼?」柳眉一挑,那張花容月貌更形冷傲,「想罵我?還是想打我一頓?教、務、主、任?」最後的稱呼,即嘲且諷,無論怎麼听都是帶著不齒與不屑的語調。
「楊絲絲,你不要以為你能打,就可以這樣目中無人!」用力地拍向桌面,李長興惡聲相向;這死丫頭,給她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
她臉色未變,一樣高傲地看著怒氣沖沖的人。
好半晌後,她對著那個男人,露出一個美艷無比的笑容,看眩了色眯眯的男人,可是,那張紅艷艷的唇,卻吐出最不給面子的話︰「憑你這種豬狗不如的人,我為什麼要把你當人看?」他以為他曾經做過的「好事」,她不知道嗎?
因為知道,所以不齒、不屑他。
因為知道,所以完全不需要尊敬他。
因為知道,所以可以將他所有的話,當成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用擱在心上。
「你!」李長興氣結,惡狠狠地瞪著她,「你不怕被趕出這間學校?」
「喔?你想用什麼理由將我趕出這所學校?」她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像上一次,你趕走一個不肯跟你上床的女生那樣,誣賴我偷東西?還是像另一個女生那樣,明明是你給錢,要她跟你去開房間,被人發現後卻反咬是她勾引你?」
「你……」沒有料到她居然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李長興一時之間找不到話來反駁。
「我怎麼會知道是嗎?你是不是忘記了,雖然我現在不是這一區的老大,但願意跟我、幫我的人,還是多得很呢!」只要她動動指頭,要挖出這雜碎的骯髒事,簡直易如反掌,要多少有多少。
「如果不想讓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到底干過多少令人惡心、作嘔的事,讓你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話,你最好安安份份地當你的教務主任,別再做那些讓我看得很火大的事來;或許,我會考慮不將你所做的事爆料給警方,讓你進去吃牢飯!」幾綹烏黑的發絲,垂下了肩膀,半掩住那張麗容。
瞪大一雙眼,看著那張冷冷的美麗小臉,一股無法言喻的森寒,濃濃地罩住了李長興。
這是一個高中女生會有的氣勢嗎?那讓人不寒而栗的瞪視,彷佛下一刻就會撲上來,將他撕開一塊塊似的。
「很好,你听見我的話了;還有,沒什麼事的話,別再叫我當什麼學校風紀,我對那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一點興趣也沒有。」將他的反應全看在眼底,楊絲絲滿意地一笑,轉身就走。
瞪著被用力關上的大門,李長興驚魂未定,卻無法接受自己居然會怕一個高中小女生。
就算她有一個武術奇葩的外公、就算她身手不凡,但也不代表他一定得怕她!但偏偏,他竟然如此地窩囊。
一抹不甘心浮現眼底,他拿起電話,撥下了一串牢牢記在腦里,卻不曾打過的號碼。
單肩斜背著書包,楊絲絲一味地往前走,理也不理跟在後頭的少年。
那一天她去見了李長興後回來教室,早已經過了放學的時間;鄔知然因為有社團的緣故,雖然擔心她,可也不得不離開了,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龍淵一人。
當他見到她回來時,她看到他的眼中閃過喜悅的光彩。
但是,為了什麼?疑惑存在心底,但她沒問出口,因為直覺告訴她,問了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而她,一直都篤信自己的直覺。
在她拿起書包,甩上肩頭,掏出手機,打算邊走邊發簡訊,告訴鄔知然她要先走時,她發現,那個高大的少年,默默地跟在她的後方。
不像平日跟在她與小然後方那般聒噪吵鬧,只有她與他時,他似乎格外地沉默,那副氣死人的痞子相沒有再出現。
所以說,他逗她,完全是做給小然看的?
敝異的感覺再一次浮上心頭,她甩甩頭,徑自大步地走出教室,沒有試著跟他交談,也沒有給他一記目光。
她以為,他這樣怪異沉默地跟著她,只有那一天而已。
豈料,從那一天起,不論有沒有鄔知然一起同行,他都會跟著她,直到她回到外公的道場,或者是回到家里,他才會轉身離去。
當然,有鄔知然在時,他的話絕對會比只有他們兩人時來得多;至少,他逗笑鄔知然的次數,也比她來得多。
那詭異的感覺,一點一點地在她的心里積聚起來。
她只覺得,看著他與小然相處自然的樣子,越來越不悅,就好像,她妨礙了他們兩個,成為討人厭的電燈泡一樣。
沒有人想成為電燈泡、想被人厭的,因此她偷偷地一個人先開溜,然後再以簡訊通知鄔知然不用等她雲雲。
不過,她完全沒有想過,龍淵這個痞子,居然白白浪費了她特意制造給他與小然兩人獨處的機會,跑來找她;接下來,又跟這幾天一樣,默然無聲地跟在她的後頭。
無法明白的情緒,一再地困擾著她,讓原本脾氣不好的她在拐過一條小巷時,就忍不住地爆發了!
「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她惡狠狠地瞪著那一臉無辜的少年,語氣一點都不友善。
「我家也是這個方向,不往這走,該往哪里走?」聳了聳肩,他睜眼說瞎話,舌頭一點也不打結。
「如果你家也在這個方向,你需要等到我進了家門口才走嗎?」擺明就不相信他的鬼話,楊絲絲繼續瞪著這個越來越討人厭的少年,「而且,你天天這樣跟著我,就不怕被人家誤會了嗎?」
聞言,他露出一抹壞壞的笑,「誤會什麼?如果是誤會我們是男女朋友的話,那麼你不用擔心,因為在他們眼里,你跟我早就是一對!唔,正確來講,我是你大姐頭的地下姘頭,隨傳隨到,讓你為、所、欲、為。」最後四字,他說得又緩又慢,彷佛真的在期待她對他「為所欲為」。
有誰可以用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說出這種無恥的話來?而且,恐怕是對每個女孩都能說出這種話來吧?小然也是被他這種滑頭滑腦的話給欺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