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絲絲從無邊際的黑暗中緩緩轉醒,眼楮還沒有睜開,便先感覺自己的手掌被另一只大掌牢牢地握住,似乎從她陷入黑暗中之前,便一直握住,不曾放開。
她睜開眼,那憔悴而蒼白的俊臉,映入眼底。
「嗨。」一抹光亮,閃過那男人的眼中,他如釋重負地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另一只手掌輕柔地撫上她的臉頰,「感覺還好嗎?」他溫柔地問著,但嗓音卻是那麼的沙啞、粗糙。
她搖了搖頭,難以猜測這男人到底陪在自己的身邊多久了。
「想喝點水嗎?」指尖輕輕地撫過她干澀的唇瓣,他從床邊的小桌子上拿過保溫杯,湊近她的唇邊,讓她啜飲。
當喉間不再干得無法發音,她停止了啜飲的動作,「你也喝點。」
他怕是從她陷入昏睡後,便一直不吃不喝吧?
听話地喝了口水,他便將杯子擱回桌子上;這中間,他的掌一直都沒有放開她。
「我睡了多久了?」
「睡了一整天了。」他回答著,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弄著她的臉、她的發,那手勁輕得仿佛她是最易破碎的珍寶一樣。
差一點失去,所以他現在格外地小心,比以前更要珍愛、更要珍惜。
「孩子呢?」她記憶中,孩子哭了,那中氣十足的聲音,讓她感到安慰,也放了心;可是,現在看不到,她是難免有點擔心。
「孩子在睡,睡醒後我再將她抱過來給你看。」
看著眼中的男人,楊絲絲好半晌後,吃力地抬起無力的雙手。
「怎麼了?」他握住她另一只手,湊近她低問。
掙開兩手,她將手搭上他的頸後,將他抱近自己,「我沒事了,不要擔心。」她將唇貼近他的耳,用著從未對他有過的溫柔,輕聲地說︰「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嗎?」
伴在她臉側支撐自己身軀的掌,徐徐地握成拳。
「我好怕。」沉默了好一陣子,他沙啞的嗓,輕輕地,宛如蚊蚋般地響起,「只是差一點,我就會失去你。」他毫不掩飾地在她面前剖析自己的心情。
心一疼,她收緊了雙手。
「淵,娶我,好不好?」他求了那麼多次的婚,這一次,由她來向他求婚好了。
他一頓,稍稍抽離身,臉距離她的只有幾公分,「你肯定?」他的唇,禁不住地勾起一抹欣喜的笑。
「嗯,你要不要娶我?我們相愛,而且連女兒也有了,所以應該要結婚了,對不對?」她對著他,將他曾經用來說服她答應他求婚的話,一個又一個、一句又一句地重復。
「你抄襲我,沒創意。」他笑得更溫柔,可是嘴上卻故意的說。
「龍淵,我愛你,娶我好不好?」這一句,他可沒有說過!她笑彎了眼,「這個夠創意了嗎?」
其實,她一直都在等著他說出愛她的話,那麼,她就一定會答應他的求婚;可是,這個呆頭鵝,一直都弄不清她想听的是什麼樣的話,一直用著只會讓她更加氣惱的話來求婚。
雖然知道她愛他,但親耳听到她說出來,那感覺,真的讓他高興得有點飄飄然,好不真實;心狂跳著,他看向她的目光,柔得足以讓她沉溺其中。
糾纏了十年,現在終于修成正果了。
「我也愛你,楊絲絲;不過,求婚這件事個攸關男人的面子,所以把機會轉讓給我好嗎?」龍淵輕吻著她的額,輕笑地說。
「大男人。」她皺皺鼻子,「好吧,我這一次一定答應你。」
他再吻了口,「楊絲絲小姐,請你嫁給我好嗎?我保證,我這一輩子都會好好地待你,忠誠于你,不讓你跟女兒吃上一點苦,任勞任怨、任你怎樣蹂躪也願意……」
「喂!我什麼時候蹂躪過你了?」她不依地抗議,輕捶了他的肩膀一記,沒用力的那一種。
「什麼時候?大家都可以作證啊,從十年前你騙了我純純的處男之身以後,你就一直在蹂躪我、享用我美味的,不是嗎?」他故意把自己說得自己可憐無比,仿佛一直都活在她的婬威之下。
「你……」真可惡!就算在這個時候也是要氣氣她、惹她生氣,「那時候我也是第一次好不好!」別說得只有他一個人委屈。
「所以說,我們都是彼此的第一次,都應該對對方負責任對不對?嫁給我,好不好?我連戒指都準備好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只小錦盒,一打開,一枚小巧精致、不夸張的戒指,安安靜靜地躺在其中。
「你就不能正正經經的說愛我、向我求婚嗎?」總得繞一個大圈子,氣得她哭笑不得時才給她戒指!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答應嘛、答應嘛,你剛剛已經說一定會答應我的。」他像孩子一樣的撒著嬌,拿出戒指在她手上搖晃著。
「好好好,我答應你的求婚。」人不能言而無信,而且他剛剛已經說過了愛她,所以她不會小鼻子、小眼楮的跟他計較這麼多。
小心翼翼地將戒指戴上她伸過來的手上,他輕吻了記她戴著戒指的手,而後揚起一抹更大、更歡喜的笑容,「我愛你,真的好愛你。」
真是的,只會用這種無辜的方式來讓人消氣!可是,她就是吃這一套。
楊絲絲無聲地輕嘆一聲,而後,再次將這個她愛了十年,也心心念念了十年的男人,抱進自己的懷里。
再也,不放開手了。
要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