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廳的茶幾前,她將完成的報表傳給公司,好解釋為何要解除與高正文之間的合約,以及讓公司替她重新找一份工作。
按下發送鍵後,她往後靠著沙發,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她一個人。
以前,小然常常在家陪著她,即使妹妹跟她都不是多話的人,兩人總是坐在這張茶幾旁,靜默地做著自己的事,但她從來都不會覺得屋里是靜悄悄的。
她無奈地發現,原來她一旦不用照顧妹妹,就像失去了生活重心一樣,空虛得很。
屋子里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鄔知柔抓過電視遙控器,讓電視節目的聲音充斥整個客廳;可是,明明那節目是那麼的好笑,那些演員用盡所有方法做出各種滑稽可笑的表情動作,她還是笑不出來。
因長期做家務而長出薄繭的指按著遙控器,不停地轉換節目頻道,不住轉動跳躍的畫面只是令她的心情更糟。
煩躁的指最後忍不住必上電視,屋子再一次陷入一片寂靜,清冷的白色燈光灑在屋子每個角落,將屋子襯托得更加冰冷。
鄔知柔將自己的身子蜷縮起來,妄想將一身的冷意隔絕在外,卻徒勞無功。
這到底是什麼感覺?為什麼她會感到這麼孤單?
不僅如此,這才只是頭一天而已,接下來的日子,她該怎麼辦?
不不不,她不可以如此消極,在還沒有接到新工作前,她得振作起來,而且,高正文有說過,她可以去找小然的。
對對對,高正文一個大男人,雖然是一名醫生,但替孕婦進補的知識怎麼會比得上她?她得好好地替妹妹補身子,所以她一點都不得閑。
晚一點再到市場買材料吧!她想著,然後憶起從小然進了醫院後,自己因為忙著照顧妹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打掃家里了。
她拍拍自己的臉頰,從沙發上躍起,走到儲物室拿出掃把,開始從房間、飯廳、客廳一直掃,沙發底、桌底全都不放過;掃完後,她繼續拿出拖把,將整間屋子的地板拖得亮晶晶的。
滿意地環視家中光潔的環境,她抬手抹去額上的汗珠。
而後,她拿出自從妹妹懷孕後就一直收起的燻香點上,一時間,淡淡的茉莉花香味立即彌漫屋內,說不上為什麼,她就是對茉莉花情有獨鐘。
受不了渾身汗味的她馬上拿了衣物,踏進浴室清洗一番。
溫熱的水沖過女敕白的身子,讓她的肌膚染上一層誘人的淡紅。
可她享受的時間才過了一會兒,大門的鈴聲驀地響起,嚇了她一大跳,猜不著到底是誰會在這個時間找她,她迅速地洗淨身上的泡沫,急急忙忙地穿上睡袍及內褲,便走向大門。
「是誰……你來干什麼?」原本帶著淺淺笑意的臉,一見到來人,馬上換上一臉冷漠。
斑正武毫不客氣的來回巡視她的穿著,陽剛的臉上掛著一抹氣死人的邪笑。
「我好高興你以這身穿著來歡迎我。」尤其胸口那白女敕女敕的肌膚,更是令他心癢難耐,好想親手感受那細致的觸感。
「你……」她氣得想關上門,只想將這男人永永遠遠的關在門後,這輩子再也不見面。
「等等!」他一手撐著門板,「我是奉了未來弟妹之命來陪你的,別讓我為難好嗎?」
「小然才不會做這種事!」她用力地推著門,不相信妹妹會要這個惡男來陪她。
「要不然,你打個電話給她?」說著,他單手掏出手機,撥回家中,「老弟,叫未來弟妹來听電話。」電話一接通,他馬上將手機塞到她手上,湊近她耳旁。
「小然?」認出妹妹的聲音,她沒有直接把通話掛斷。
「姐,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我拜托大哥去陪你。」鄔知然溫和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說的話卻令她想大聲尖叫。
「什麼?為什麼是他?」把一匹狼叫來陪她?那跟將她剝光扔進狼嘴里有什麼分別?最終不就是被他吃干抹淨嗎?
「大哥說他比較閑……」也因為他跟她說,他一定會把姐娶回家,「要求」她一定要幫助他,而真正令她願意開口幫他的原因,是因為她從未見過一個如此多話的男人。
他居然完全不理會她還是一個剛剛出院的孕婦,也完全不理高正文在旁的警告,一拳揍開高正文後,就這樣拉著她一直講、一直講,直至她投降為止。
不過,內斂少言的姐姐與狂放多話的大哥,這樣的組合,說不好奇期待是騙人的。
鄔知然說得好心虛。
「什麼他比較閑?你干嘛不直說他是無聊?」因為妹妹懷著孩子,鄔知柔不能大聲質問妹妹。
而這一點,高正武顯然已計算在內,只因他唇畔正掛著一抹邪計得逞的可惡笑容。
「姐……你就當作是讓我安心好嗎?只有你一個人在家,我真的很不放心,你讓大哥陪著你,好不好?」上帝啊,請原諒她「美麗的謊言」,一切她都是逼不得已的。
「我……」面對妹妹委婉的要求,她很難說出一個「不」字。
「小然妹妹,你放心,我會好好的照顧小柔的。」不待她慢吞吞的回應,高正武搶過手機,大方地給予諾言,完全不理會鄔知柔鐵青的面色。
「那就拜托你了,大哥。」鄔知然高高興興的掛上電話。
「你都听到了,是小然‘要求’我來陪你的,來來來,快讓我進去吧!」他還等著呢!
「你……」看著他臉上洋洋得意的表情,用膝蓋想也知道是這個該死的男人的詭計!但她不能不理會妹妹的哀求。
鄔知柔咬了咬牙,轉身走回屋子里。
「你們家還真干淨。」不過也怪得很,怎麼像是剛剛被大肆洗刷過似的,而且……「這是什麼香味?」淡淡的,卻令人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茉莉。」沒好氣的丟下兩字,她自顧自的走進房間,換上單薄得不能見人的睡袍。
「其實我一點也不介意你穿著睡袍。」而且他還很歡迎,他不正經的玩笑道。
「我很介意,尤其跟你在同一屋檐下。」多半秒都會失身,視線不經意地瞄到廳中的大鐘,原來已經快三點了,她得去買材料炖補品給妹妹吃。
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她走到客廳,看見那個男人已經將她家當成自己家似的,癱在她的沙發上看電視了。
「咦?你要出去?」那男人懶洋洋地問。
她白了他一眼,難道她手上的錢包是拿著好看的嗎?
「那好,今天晚上我要吃宮保雞丁、蒜爆肉片、紅燒獅子頭、清蒸黃花魚……」一連串的菜單。
鄔知柔听得怒火中燒,「我有說過要煮飯給你吃嗎?你在點什麼菜!」氣死人、氣死人,還以為這幾天在醫院里他安安份份的,還偶爾紳士得很,誰知道這會兒又故態復萌,死痞子!
「哎呀,別這樣嘛,以咱們的關系……」
「我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忿忿地道,她馬上走出屋子,要她煮飯給他吃,門都沒有!
雖然嘴上說死也不肯作飯給他吃,但……
鄔知柔一臉鐵青地拿著幾袋食材,里頭除了要替妹妹做補品的東西之外,還有一堆剛剛那個原始人點的菜!
氣憤地推開大門,她本想直接走進廚房,將手中的材料通通化成一道道的菜肴,不讓那男人知道她下意識地買了他點的菜,可是當門板被推開,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她驚訝得目不轉楮。
那可惡又可恨的男人,月兌了上衣,露出他那身教男人嫉妒、女人尖叫的結實肌肉,躺在她的沙發上呼呼大睡;不過,令她驚訝的是,這男人的月復上,竟然纏著一層厚厚的繃帶,他受了傷!
可是看他剛剛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哪里像受了傷的樣子?這繃帶也是騙人的吧?
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感覺流淌過胸口,原本用力的腳步驀地放輕,小心翼翼地經過他身旁,走進廚房里放下手中的東西,轉入房中,再度走出客廳時,她的手上拿著一條涼被。
他光果著上身睡在那里,很容易著涼的,她不是怕他生病,而是怕他生病後會說是她的錯,逼她照顧他。
她如是告訴自己,卻沒發現自己的動作輕柔得像是對待自己的親人似的。
躡手躡腳地走近他,她輕輕地想替他蓋上被子;下一秒,一陣天旋地轉,她瞬間便被男人的軀體壓在身下,而身上的男人,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冷酷眼神瞪著她。
她錯愕得回不過神來,一抬頭,看見他的眼神已從冷酷變成她熟悉的無賴,他方才繃緊的肌肉,也在瞬間放松,然後,他拉開一抹壞壞的笑,「你回來了啊!怎麼不叫醒我?在偷偷欣賞我可愛的睡姿?」
他戲謔的嗓音猛地拉回她的理智,她的手掌抵在他的胸前推著,想要推開那具過份靠近她的身體,「滾開!」她氣惱地喊道,手中的力道卻不敢太過放肆,以免傷到他月復上的傷口。
他剛剛那個眼神,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