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被子襯得葉千尋白皙的肌膚更為粉女敕透亮,指尖游走于她的手臂上,有著如同絲絨一般的感受,令人愛不釋手;她一頭長發如瀑披在身上,江潮不禁受到誘惑拾起一縷發絲親吻,這些日子的折磨都因為她的笑容而淡忘。
「唔……早安。」似是被他吵醒的葉千尋,睜開眸子看見他,立刻綻放一朵嬌媚艷麗的笑靨。
「早,起來吃早餐了。」他在廚房里模索好久才完成一頓早餐。
「有早餐啊……」她的臉上滿是驚喜。
他點頭,伸手試圖拉起她,沒想到反而被她拉到床上,如同貓兒的舌輕輕舌忝著他的唇,全身赤果的她專心地品嘗眼前這道美食,江潮即使受到引誘也不忘抓起一旁的被子蓋住兩人,就怕她著涼。
禁不住她的嬉鬧,他的喘息加重了,後來他們沒有順利吃到早餐,反而在床上糾纏兩個小時,饜足之後的葉千尋笑咪咪拉著他進浴室,親自幫他洗澡。
「現在都是誰幫你洗澡?」
江潮白了她一眼,「我已經可以自己洗了。」
她一臉失落。「唉,何必那麼能干,讓我幫你不是很好嗎?」抓著海綿的手緩緩往下,就在要踫觸到禁區前,江潮一把揪住她。
「讓你幫我洗恐怕會永遠洗不完。」女友覬覦自己的身體,他感到歡喜也傷腦筋。
哎呀呀,被抓住了。
「這是情趣,難道你都不想我?」她舌忝舌忝唇,笑得曖昧。
「我意志力堅定。」
意志力堅定……是嗎?
眸光一瞥,葉千尋暗暗下決定要給他一些特別「服務」,好讓他忘不了。
她是這樣盤算,也決定今晚付諸行動,哪知居然被識破,準備好的繩子、眼罩反而用在自己身上,原本是要把江潮當作美食品嘗,最後自己反而成了他的盤中飧,被吃得一干二淨,令她哀怨不已,也不敢再亂來。
假日結束的隔天葉千尋去上課。
白天她上課,他在市區閑晃,晚上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然後再一起洗澡、入睡,如此甜蜜的日子在第七天有一個小小的變動。
「他們不相信我有一個很棒的男朋友,堅持要請你吃飯,如果你不願意也不勉強,我們可以繼續窩在床上。」葉千尋比較傾向後者,但也想讓朋友看看她最棒的男友。
江潮遲疑了一會兒。
她攬著他,體貼地說︰「別勉強。」
「無妨,只是吃個飯而已,沒什麼,走吧。」
兩人到了餐廳,其他人都已就座,遲來的他們坐在最外頭。
江潮成熟穩重的模樣吸引了在場女性的目光,加上他風度翩翩以及流利的法文,一下子就成為他們的焦點,所有的話題都圍著他打轉,江潮也客氣地一一回答。
葉千尋今天都不說話,全讓給男朋友,默默坐在一旁剝蝦子。她事先請Russell轉達江潮曾因車禍受傷而無法使用左手的事,大伙體貼地都沒多問,這一頓飯吃得相當愉快。
中途,江潮起身去洗手間,還沒進去就听見里頭有人在談論他。
「千的男朋友真好看,可惜出車禍,左手不能用,據說好像腿也不行……」
「真可憐!千的條件那麼好,怎麼會喜歡上他?」
「你沒注意到他右手戴著的手表嗎?那一支表少說要七八十萬,而且他穿的衣服也都是名牌,光是一條圍巾就十萬,大概是為了錢吧。」
「那千就是找到金龜婿了!為了錢確實可以忍耐一下,再說他長得也很好看,也沒什麼可以挑剔了。」
洗手間的兩個人正好要走出來,江潮退開,卻發現Russell站在身後,一臉不高興。
Russell看了江潮一眼,隨即走進洗手間,擋住那兩個人。
「你們不知道就別亂說!千的男朋友之所以左手會受傷就是為了保護她,他花兩年的時間才恢復健康,如今他們終于獲得幸福,我們應該給予祝福而不是說這些風涼話!」他不爽地說了同學幾句。
那兩人了解前因後果後,才尷尬地道歉,匆匆離開洗手間。
「抱歉。」Russell朝他道歉。
江潮淡淡笑著,「沒關系,我不會在意。」
「千會在意,如果讓她听見不把他們罵個半死才怪,說不定連我也一並罵了。不過听見千說你的事,我真的很佩服你,短短兩年就能重新站起來。」
「路總是得走下去。」對此,他沒有任何怨言。
「祝福你們!」Russell拍拍他的肩。
「謝謝。」
甜蜜的九天很快就過去,最後一天,葉千尋請半天假去送機,兩人不斷囑咐對方要好好照顧自己,最後相視而笑。
「等我。」她說。
「會的。」他允諾。
他們相擁,期待兩年半後的重逢。
潮︰
最近好嗎?
台灣天氣如何?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
千尋
又一個半年過去,最近葉千尋的mail總是一、兩個禮拜才來一封,內容簡短,千篇一律要他好好照顧自己,除此之外沒有多余的消息。她應該是很忙,江潮也不願給她壓力,總是以最輕松的心情回覆並且給她打氣。
第一年的聖誕節,她有回來,不過短短三天,他們又繼續分離,之後,聯系愈來愈少,他的信箱整整空了四個月,MSN上的她永遠是離線狀態。他主動打電話給她,她熱情依舊,然而幾通電話並不能撫平心頭的焦躁,因為電話的內容都繞著她的生活,她反而忘了關心他。
江潮的心情全因她而起伏。
第二年的聖誕節,她回來相聚,因為自身的忙碌忘了聯系他而滿懷歉意。听完原委,他沒有責怪,只是笑擁著她,彷佛無論她做錯什麼,他絕不會拒絕她的靠近。
他的信箱偶爾會有信,他已經非常高興了,不會再去奢望太多。
這樣就夠了,他已經很幸福,不能再貪心。
「總經理,已經九點了。」盡責的陳秘書總是陪著江潮,也負責提醒他何時該工作何時該放松,因為之前他又昏倒一次,就在千尋小姐回法國後沒幾天。
江潮望著窗外的夜景,沒有回答,外頭的燈光映在他落寞的臉上,更顯孤獨。
每次千尋回來,他都宛若重生,她的離開則讓他好一陣子難以入眠,但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從來沒對她說。說也奇怪,她第一次離開,他總在信上毫無顧慮說了很多,這次再分開,反而不敢說太多,是不是愈在乎就愈怕失去?
「陳秘書,已經十月了,還剩下多久?」他的視線鎖住一點,思緒逐漸散了。
「什麼?」陳秘書一時不懂他的問題。
「不……沒事。」其實還剩下多久,他自己最清楚,只是不知怎地最近卻覺得有點痛苦,總覺得時間似乎無止境地延長,明明已經習慣默默等待,也等了兩年多的日子,卻在倒數的日子覺得特別煎熬。
思緒漸漸飄走,眼神卻忽然黯下,因為他的胃疼得厲害。
「總經理,董事長交代我一定要送你回去。」陳秘書盡責地說。
江潮起身,收回目光,離開辦公室。
再等一些時候,再一些時候,千尋就快回來了……
十二月時,葉千尋捎來因課業繁重聖誕節不能回來的訊息。
失落之余,江潮決定去一趟法國,除了再也無法忍耐之外,也想給她一個驚喜。
出發前他打電話給她,確認了她必須在家里念書,但當他抵達的時候,她正巧不在,他也發現忘記把大哥給他的鑰匙帶出來,于是坐在出租車上等候。
他按捺住打電話給她的沖動,因為更期待她第一眼看見自己的喜悅。
這段時間他和司機聊了起來,約莫一個小時後,他看見外頭有動靜,是葉千尋的身影,他正打算下車,這時Russell也走入他視線範圍內,他停住開門的動作,只是靜靜望著外頭。
Russell手上拿著行李。
葉千尋開門走進屋子里,過了一會兒也拿著一只行李出來,看樣子是要出遠門。
江潮吸了口氣,撥電話給她。
「千尋,你在做什麼?」他努力讓自己的語調輕松。
「我剛剛去吃中飯,現在正在……念書。」
「不是已經放假了,怎麼還需要念書?」眼前兩個身影愈來愈遠、愈來愈小,他的心也就愈來愈揪緊。
「呃……這次考試成績不理想,我希望下學期能更好一點。」
他听見手機里傳來呼嘯的風聲。
「我過去陪你過聖誕節好嗎?」他真的很想見她一面,抱抱她。
「不──不用了!你搭一趟飛機很累,再說我明年就回去了,別麻煩了……潮,不好意思,我先去念書了,那個……過幾天我再打給你好嗎?」
「……好。」他困難地吐出這個字,走下出租車。
罷好,他們兩人也招了一輛出租車離去。
外頭飄著雪,冷風襲來,他的腿發酸,卻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因為心更疼。
那輛出租車不僅載走了葉千尋,也載走他的心。
「先生,外頭很冷,請進車里來。」司機好心地說。
這位客人很大方,讓他今天收入頗豐,不過遠道而來似乎沒等到情人,唉,真可憐,聖誕節分手真不幸。
江潮沉默半晌,手里牢牢握著手機,終于又坐回車里。
「麻煩載我到最近的飯店。」
一定有什麼理由才讓千尋必須對他說謊,他不能單憑眼楮看見而不給她解釋的機會,那樣對他們都太不公平了,因此他打算暫時住在巴黎,等她返回。
她和Russell究竟要去哪里?
他剛剛是不是應該直接追上問個清楚比較好?
可是在電話中,她听見他要來法國是那麼的吃驚,抗拒的意思全自她婉轉的話語間流露出來──她非常不希望他來。
為什麼?
她並不想見他嗎?
向來理智的他即使不追根究柢也會想要一個理由,至少一個就好……讓他的心情不至于忐忑不安,他應該要追上去才對,現在也就不會那麼痛苦。
即使是謊言,也無所謂了。
再打一通電話吧……再一通就好,他必須要安心。
停下原地踱步的腳步,他掏出手機,胸口忽然竄上一股悶氣,令他覺得難以呼吸,他大口大口的吸氣,試圖壓下那股強烈的不愉快。
眼前忽然閃過Russell攬著葉千尋上出租車的畫面,他胸口一痛,手機用力砸向面前的鏡子, 的一聲發出清脆的聲響,不僅鏡子碎了一地,心也象是被撕裂一般痛苦難耐。
猶如發泄似的,江潮深深吐了口氣,坐在椅子上,垂下的手掌也落下鮮紅的血液。
理智告訴他應該問,情感卻因為繃到一個極限而斷裂,什麼都不想問也不想知道了,問得太多太清楚又有什麼好處?
她想說便會說。
就這樣吧……這樣就好,誰都不會受傷。
這樣……很好。
不顧手的傷勢,不顧那天晚上特別寒冷,江潮離開了飯店,離開了巴黎,回到台灣。
在那之後,偶爾會收到葉千尋的消息,他也會回信,完全不提聖誕節的事,就這樣一日又一日,因為嚴重失眠,他又開始吞安眠藥,甚至去看精神科。
醫生建議他放棄太在乎的東西,因為他的情感太脆弱,無法承擔過于激烈的感情起伏。但怎麼可能,他怎麼能放棄千尋?他那麼愛她,怎麼可能說放就放,她已經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了。
他永遠都放不開她……
隨著葉千尋返家的日子愈來愈近,江潮不安的情況慢慢有了改善,直到五月的時候,他又收到她的消息,她說想要繼續念研究所,要征詢他的意見。
意見?他怎能阻擋她的求學之路,不是嗎?
那天,江潮終于崩潰了,近乎瘋狂地毀掉整間辦公室。
陳秘書發現的時候,他已昏厥倒地,之後人在醫院醒來,吩咐陳秘書不許說出去,一個人默默承受這種就象是將他的心給刨出來的痛。
十月初,江潮離開了葉家,就此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