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妃那天早上開心回到家里,梳妝打扮好正要出門上班,沒想到卻被客廳的一團東西絆倒,摔得很嚴重,左小腿骨折,足以想見當時狀況有多麼慘烈,小腿上的石膏至少得一個月後才能拆掉。
「圓圓听了原委,夸張地猛捶牆壁,你說她是不是刺激我,讓我二度受傷?」
看見男友來探望自己,岳妃活像個小女人一直依偎在男友懷里索討溫暖,至于那個只會嘲笑她的助理已經被她趕去邊疆地帶自生自滅。
「怎麼那麼不小心?」他的女人現在躺在床上,左腳還吊得高高的,非常可憐。
「我趕著上班啊,哪知道會撞到東西,嗚嗚……那時候我真的好痛,醫生還稱贊我骨頭摔得很漂亮,幸好不是粉碎性骨折。」受傷還要被消遣,真是欲哭無淚。
「真是的,下次要注意,知道嗎?」
「嗯嗯,我知道了。咦,你來看我,那小勤、瑄瑄呢?」
「我請陳阿姨幫我照顧兩個小時。」
「只有兩個小時啊……」哀怨。
易莫勒白了她一眼。「不知道是誰故意不讓我知道?」
「我覺得在自己家里還會摔成這樣,連醫生都直呼不可思議,圓圓又笑成那樣,我覺得很丟臉,又很丑,所以才不想讓你知道,怕你擔心。」
她不說,反而使他這幾天心神不寧,整日除了想她也只能想她,甚至心底還萌生出一種過去就曾有過的想法︰她只是還沒有得到他才會感到新鮮,一旦她得到之後便會立刻放手。
沒想到他也會有如此忐忑不安的時候,全拜這個小女人所賜。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真的很古靈精怪,讓我割舍不下……」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我說過了,一旦你踏進來,我就不會放你走,你也沒有機會後悔。」他霸道地逼她接受自己這樣既濃且深的感情態度。
「萬一吃膩了怎麼辦?」
岳妃听了都快要醉了,嘴里還是不肯輕易妥協,畢竟她可是等了好久才終于能享用,當然可以狠一點。
「放心,我不會讓你有吃膩的機會。」他與她耳鬢廝磨,聲音如醇酒,先誘她昏沉,再細細品嘗她柔軟的肌膚,或吮或咬。
岳妃體內的火引燃,卻受限于地點不能胡來,這男人太可惡了!
「那我可以每天都吃嗎?你真有本事讓我吃不膩嗎?」她挑眉質疑,身體卻愈來愈靠近他。
「試試看,你就知道了。」
病房內,春意盎然;病房外,寒意襲人。
圓圓忍不住雙手搓著手臂上浮現的雞皮疙瘩。「他們好肉麻喔……」
「太可怕了,圓圓,原來你家上司這麼色,唉……」
暗子騏也忍不住搖頭嘆氣。
丙然是一代。
住院的日子最難熬。
肯定沒有人會喜歡醫院,畢竟在這里得面對無奈的生老病死。
岳妃覺得自己好似也在數饅頭,只不過一個是在軍營,一個在醫院。
易莫勒每天下班都會抽兩個小時來看她,他非常珍惜這兩個鐘頭,畢竟他還有兩個小家伙得照顧。說到那兩個小家伙,她真想念他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像她一樣這麼想念自己?
「唉唉唉……」
「別亂動,我還沒簽完名字。」不請自來的傅子騏正在她的石膏腿上留下到此一游的記號。
「你很閑嗎?」三天兩頭就來報到一次。
除了圓圓以外,第二個知道這件丟臉的事的人就是傅子騏。因為太丟臉,所以不想昭告業務處同仁,傅子騏卻有辦法探听到,讓她佩服不已。
「不,我女朋友說我比較甜。」
「哪個可憐無辜善良的女生居然會喜歡你?」不和他抬杠,她便覺得少了什麼。
暗子騏高深莫測一笑,繼續在她腿上鬼畫符,要知道能作威作福就只能趁這個女人躺在這里的時候,等她出院,就別想有機會整她了。
「你的女朋友難道是……我拜托你不要再畫了,你很幼稚耶!」唉,虎落平陽被犬欺,可憐。斗不過他的岳妃抓住他的左手,看了眼手表,下驅逐令,「傅子騏,你可以滾了,待會兒會有人來看我。」
「真無情,好歹我是特地來看你,要不然醫院這麼悶,你不早坐著輪椅逃出去才怪。」他十分了解岳妃受不了一個人獨處的時間,但也不愛過分熱鬧的場合。
岳妃皮笑肉不笑地回應︰「真是謝謝你每天抽空來尋我開心!」這家伙,等她出院就有他好受了!
「小可愛,我那麼喜歡你,當然要對你好啊……」傅子騏伸手又拍又捏又揉,似乎將她的臉當作面團。
這親昵的動作正巧被走進病房的易莫勒看見,三個人同時怔住好幾秒,最後是易莫勒先開口。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他的表情嚴肅冷冽,口吻也滿是不愉快。
暗子騏笑笑地抽回手,連忙解釋︰「我是順道過來探望總監,沒想到你們這麼熟,還特地過來探望,不打擾你們閑聊,我先走,改天再來看你。」
他一走,病房頓時有些冷。
「你和他感情很好?」易莫勒劈頭就問,不拐彎抹角。他記得那個男人是上次來探望小妃的同事。
「算不錯吧,莫勒,你別誤會了,他是我表哥,從小就愛欺負我,他是我爸的眼線,這次還要努力巴結他才沒讓他通風報信,要不然我爸肯定會親自北上押我回台中。」
「表哥?」這兩個字宛若鎮定劑,安了易莫勒的心。
「是啊,不然你以為我會讓任何男人隨便踫我嗎?這家伙還真可惡,居然在我的石膏上亂畫一通,你看!」原本干淨的石膏如今多了亂七八糟的字和圖。
「反正最後都要拆掉,無妨。」他神情終于恢復平日的冷靜。
「莫勒,你剛剛的表情好嚇人喔。」瞧了一眼,確定風平浪靜後,她才老實說。
「因為我會嫉妒。」打從承認自己的感情後,他便不再隱藏,面對她時,他的反應會全寫在臉上。「我不喜歡有男人踫你。」
「他是我表哥,應該還好吧?」她甚少對外人說出自己和傅子騏的關系,以至于也忘了向他提起。
「即使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我也不喜歡。」他的愛情就是如此濃烈毫不保留,且佔有欲強烈,所以他從不輕易付出。「嚇到你了嗎?」
岳妃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點點的手勢。
「抱歉……」易莫勒略感歉意。「我從沒真正喜歡過一個人,所以不知道該怎麼拿捏,你和小勤、瑄瑄不同,我第一次真正付出過的感情就是對他們,明知你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思想,我還是會想把你當作小孩保護,強迫你接受我所有的付出……他們遲早會離開我,我有這心理準備,但是我不喜歡你離開我到我看不見的地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輕輕頷首。
「我還在學習,如果做得不好,你得教我。」他輕輕動了一下手,想踫岳妃的手,又怕被拒絕,只好忍住。
岳妃察覺了,主動握住他。「不只你沒真正喜歡過一個人,我也是啊,所以我們以後一起互相學習,我保證絕不會對你說謊。」
易莫勒淺淺一笑。
後來岳妃出院,易莫勒送她回家才發現根本不是什麼悲劇,全是她自作自受。打他生眼楮開始還沒看過那麼亂的房間,整個客廳找不到能夠坐下的地方,所有東西都成了放物品的地方;記得十年前岳妃還很愛干淨,房間始終維持一塵不染,半點髒污就會讓她擦拭半天,如今完全走樣。
他問她受了什麼打擊,她懶懶地回答︰「物極必反。」
***
她一直以為保持干淨整潔就不會看見小強,沒想到她每個禮拜都花很多時間整理的房間居然還有小強出沒,而且還是趁她睡覺的時候,偷偷從她身上爬過去,她受到無比驚嚇,從此就放棄每天整理房間了。
物極必反——根本是她懶惰的借口。
易莫勒花了一個禮拜才將她的住處恢復干淨,那陣子她就暫時住在他家。
他還嚴重警告,如果他的家亂了,她必須負全責。
嗚嗚……她是病人啊,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她?